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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楚叶红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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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那一碰即倒却偏偏咬牙隐忍的男人,楚留香左肋微痛,三两步近到身前,扫了眼脚边的尸体低叹一声,“你莫要装了,三个人,只有一个一击致命。再加上这里血味浓郁非常,你若说你无痛无伤,我反倒没法信了。”
  
  一点红不动声色地咽下口中腥气,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没肯定也不否认。浓郁的血气充斥着盗帅的鼻腔,直到近前,他才愕然发现面前的人双唇发黑发紫,额上密密麻麻的布满了虚汗,就连伤口上的血迹都暗暗发黑。
  
  毒!?
  
  楚留香心头一紧,暗暗叫糟,连忙去抓他的手腕。杀手的本能让中原一点红反射欲挣,却一个不稳向后倒去。老变态慌忙间将人揽进了怀中,一点红的肌肤烫得惊人,楚留香根本没工夫考虑是不是要多吃两口豆腐,问也不问就将人扛起,直往家奔。他不敢点穴,却好在怀里的人不挣不躲,也不知是放心还是终于脱力,不到半刻就昏了过去。
  
  盗帅前脚踏入家门,便拽住院中一个小童急急说道:“你,赶紧让蓉蓉到我房里来!”
  
  小童似乎从未见自家那个风度翩翩的主子这般焦急过,他愣愣看着楚留香的背影,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往苏蓉蓉的院子奔去。
  
  楚留香狂风似的冲进自己的卧房,待苏蓉蓉闻声赶来的时候,他已将中原一点红放在床上,面色凝重地剪去黏在他身上的衣料,沾着清水处理起伤口。
  
  “让我看看!”小童传话的时候语焉不详、支支唔唔,苏蓉蓉只能听清“主人”、“受伤”、“昏迷”几个字眼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去。她赶的太急,气息不稳地支开床边照应的那个慌忙,抬眼看见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面容。
  
  苏蓉蓉低低“咦”了一声,她愣愣地看着双目紧闭、面色惨白的杀手,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楚留香叹了口气,小心地按下苏蓉蓉地双肩,柔声说道:“不是我,我没事。他中了毒,你来看看。”
  
  苏蓉蓉回过神来,暗暗松了口气。随后将手搭上一点红的腕间,静静地听器脉来。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楚留香靠在隔栏上,双手环胸,也不看苏蓉蓉如何检查杀手的伤势,只是一声不吭地看向窗外。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用扇子瞧了瞧桌面,沉声说了个“查”字。
  
  “是。”
  
  应答之声毕恭毕敬、平静无波,刚要起身的苏蓉蓉微微一愣,全然不知房里何时多了个人来。
  
  “日后再与你们解释。”盗帅涩涩一笑,凝眉看向床上的男人,“他怎么样了?”
  
  “伤处还好,虽然深了一些却避开了致命。”苏蓉蓉犹豫了一下,柔柔开口,“只是这毒却有些麻烦……”
  
  这句话,按理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楚留香听后却偏偏大松口气。
  
  “若你只说有些麻烦,那便是没什么问题了。”
  
  苏蓉蓉莞尔一笑,她从怀里取出一个精致的锦囊,选了粒丹药喂进一点红的嘴里,“是你太看得起我了。”
  
  楚留香走回床边,凝视着杀手些微舒缓的神色,淡淡笑道:“单论药理毒术,我们之中谁能如你?”
  
  “你莫取笑我了,”貌美的女子递给他一个白色的瓷瓶和一小盒伤药,语气温雅,“这药能缓些时候,而外伤、毒血,你先替他清理了罢。”
  

24、确定心意
  
  一点红伤处不多,除了细小的擦伤外,手臂和小腹分别有一道刀伤,除去黑色的外袍,就连大腿根部都有自内渗出的零星血迹。楚留香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杀手身上的污垢和血迹,伤口既深又长、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血肉模糊、形状可怖。再加上他受伤之后居然连着衣服草草包扎,因此伤血肉和里衣粘到了一起。换成自己,老变态大概抬手就连皮带肉地将衣服给扯了,但面对眼前这人,他只敢剪开布料,沾水化去血痂,动作轻柔地将黏着部分揭开拿下。
  
  虽然知道,眼前这人并不娇弱,相较于从前,这点伤痛或许更是不算什么。服用了药物之后,男人的表情少许舒缓了些,但依旧面色苍白、眉间紧皱,原本滚烫的肌肤变得格外冰冷起来,颈间额上都是细细的冷汗。备好的温水放在床边,楚留香拧干软布替他拭去细汗,随后轻轻揉开眉心。老变态哭笑不得地发现,认识虽有一个来月,但两人相处不过数日寥寥……他竟已不愿让这人多痛一分。
  
  荆蔚早已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虽然重生再世,他也觉得和做梦似的与这世界格格不入。他有意无意地和人保持这一定的距离,包括最了解他的无花和姬冰雁。但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人竟撞开了围在他四周坚不可摧的厚重屏障,逼近跟前?
  
  荆蔚不信一见钟情,但这个敏锐的男人在两人初见的时候,便看到了他的本质。这个人看到的不是那“盗帅楚留香”的外皮,而是他,荆蔚本身!
  
  要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这样的人着实难得,喜欢是有,怜惜是有,想要亲近是有,甚至在看到他咬牙隐忍、独立支撑的时候而感到心疼。想要将他放在身边,一步步引导他,让他除了杀人之外接触更多、懂得更多,他愿护他助他,但若谈到爱啊、恋啊的……应该到还不至于。
  
  以他的手段,或许能将直男掰弯,但对于一个正常男子而言,又有什么能比迎娶娇妻,儿孙满堂更为幸福?算了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顺其自然吧!
  
  丢开脏兮兮的绷带,老变态为自己清晰的思路和宽广的心胸大大自恋了一番,他操着剪子,当亵裤上开了第一条口子的时候,中原一点红则刚巧醒来。似乎觉得有人在自己身下捣鼓些什么,男人警觉起身,下一刻却被人不轻不重地按了回去。袖间传来隐隐花香,这气味似乎有着镇定人心的作用,杀手安静地合上眼睑,再次睁开的时候双目已然一片清明。
  
  “你……”
  
  “解药尚且还得有些时候,你先躺着休息一会。”看不得他总是绷着神,硬是将疼痛和难耐都藏在深处模样,荆蔚捂了他的眼睛。感觉到手心痒痒地扫了两下,老变态撇过被自己扒了个干净,只绑了绷带的结实上身,不由舔了舔干涩地嘴唇。人醒了、解药也有着落了,虽然心意已定,却并不妨碍他对中意的男人进行视……唔,欣赏。咳,吃不着过过干瘾也是好的。杀手白色的亵裤上有一条长长的血迹,大腿内侧自里向外,形状看来似是鞭伤。
  
  三两下将余布剪碎,缠绕在紧实大腿上那黑红色的血痕很快便显现了出来,明明是皮开肉绽的丑陋伤口,却因位置的缘故而生生多了几分□。楚留香好歹是个年轻健全的男人,他暗暗咽了口唾沫,用沾着水的软布小心清洗,有意无意地抚摸着那性感结实的肌肉,心里隐隐颤动起来。即使是习武之人,大腿内侧的皮肉也比他处细嫩敏感,楚留香处理死痂的时候手上不免重了一些,引得杀手一阵轻颤的同时也惹了自己一身燥热。
  
  “人杀了吗?”一点红不吱声,楚留香自然也装作没感觉到,只是动作变得更为细致小心起来。
  
  一点红缓慢吐了口气,声音平稳毫不动容,却因毒伤的缘故而有些低哑疲惫,“杀了。”
  
  他明明很冷,全身都在微微颤抖,但声音却平稳得听不出一些端儿。若不是楚留香的手就贴在他的皮肤上,或许也会就这么被蒙混过去。
  
  何必呢……?
  
  盗帅暗暗一叹,将染血的染布丢回水盆,楚留香按了杀手的内侧腿根,微微扒开撒上药粉,“几人围攻?”
  
  亵裤被剪了个七七八八,一点红的自腰往下几乎是空空荡荡,就连胯间□都一览无遗。杀手微有些窘却没表现出来,他觉得很冷,四肢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然而相对的,受伤的地方却如火燎的一般。柔软的药膏被抹在了皮肤上,清凉的感觉渐缓了火辣辣的疼痛,楚留香的动作很轻,指尖碰触的时候不免有些微痒。而当那支撑着自己、温暖有力的手掌拿离开来的时候,甚至感到有些留念。
  
  中原一点红不动声色地唤了口气,道:“三十人,分两拨。第一次二十,第二次十个,暗里有人放箭、似有涂毒。”
  
  没想到这人居然老实答了,老变态想了想,试着又问:“寻仇?”
  
  “雇主。”
  
  盗帅扬扬眉,取了绷带开始包扎,“既然花了大价钱,又顾的是那‘中原第一杀手’,竟还要惹这般动静?”
  
  “世上总有些人,无论怎样都是不舍得放心的。”一点红答得平淡,仿佛早已料到、习以为常一般。
  
  “你竟没回去?”楚留香有些好奇,以这人狠戾的性子,怎又可能忍气吞声?“放着玩儿?”
  
  一点红看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不是这次的雇主。”
  
  原来不知是谁。
  
  楚留香点点头,替一点红盖上被子没有说话。
  
  “还有呢?”看着床边男人的侧脸,杀手意识到时竟已开口询问。
  
  老变态愣了愣,嬉笑地说道:“伤得这么重,一般人早就昏死睡死了,你倒是分外精神。”顿了顿,复又说道:“你若不喜欢在睡觉的时候有旁人在侧,我走便是,何必要这样赶人呢?”
  
  一点红淡淡扫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你问。”
  
  楚留香无奈笑笑,犹豫了一会才缓缓说道:“到这多久了?”
  
  “夜里到的,三日。”杀手顿了几秒,如实回答。
  
  盗帅皱了皱眉头,“一到扬州便遭人阻击?”
  
  “次日,白天。”
  
  老变态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我在暗里,其实有些……”
  
  不等他说完,杀手便冷冷打断,“这事与你无关。”
  
  楚留香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不想牵扯到我,一连数日不寻过来。没被我撞见也就罢了,既然带了回来怎又还会与我无关?你之前帮我助我,我莫非还应作壁上观,不管你的死活?”
  
  一点红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眉头不觉皱了起来。他应说自己因为欠了人情的,却不知为何说不出口。
  
  再次揉开杀手紧蹙的眉间,男人叹息地说道:“你啊……当我荆蔚是个什么人……”
  
  一点红眼中微微闪烁,并没避开如此亲密暧昧的接触,和那天夜里一样,楚留香的身体很温暖,动作轻柔十分舒服、杀手不知不觉地合上眼睛,许是疲惫、许是安心,方才从前他绝对无法想象,自己居然能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且身边有人的情况下沉沉睡过。
  
  盗帅见他呼吸渐浅,这才松了口气走到外厅。
  
  “荆雷、荆石。”屋里的人敏感得很,因此他的声音压得极低,用了一线音。
  
  两道黑影像鬼魅般无声出现,毕恭毕敬地跪在男人面前,垂首应道:“在。”
  
  “你们带上几人追上荆风,在扬州城内查查这事,打理干净了再回来见我。”
  
  “是。”两人微一点头,下一刻又消失在房中。
  
  “余下的人护他周全。”
  
  “是。”又几个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依旧用的传音之术。
  
  楚留香点点头,推门的时候又补充说道,“荆影留在屋内,但切记不要惊动于他,有事叫我。”
  
  “是。”很快的,一个人影轻轻掠入,向盗帅行了个礼便隐入房梁暗处,无声无息。
  
  院外依旧阳光明媚,轻风带着淡淡江水的味道,拂在身上格外舒服。楚留香默默环视了院内一周,在某几个角落稍作一顿。这些孩子确实长大了,和小时候的倔强笨拙不同,竟练得比他想象中的好了太多。想起重逢那会,荆影领着他们几个说得话,老变态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古代其实和现代没啥区别,人和人的性情各异,淳朴的有、奸诈狡猾的当然也不在少数。但也不知是巧合还是运气,自己随手捡回来的那些,居然一个比一个傻得还厉害。倒不是头脑问题,像荆风、荆月那几个年长的,明明精明能干得很,虽不至于闻一知百、却也能够举一反三。更别提商家出声的荆澜、荆晟了……从小到大都是人精。
  
  只是……厄,有必要对他这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负责任的甩手掌柜如此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么?
  
  实在是太让人良心不安了。——一像没心没肺习惯了的老变态在心中默默地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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