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gl]-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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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就拿起手机发给Carmen一条信息:Carmen,晚安。
也许,在手机里,我可以像以前一样不叫她经理。
很久以后,我听说,晚安,是我爱你,爱你的意思。
但那时候,晚安,就只是晚安那么简单。
日期:2010…09…14 23:22:07
八
那个夜晚,我仿佛总是睡不安稳。半夜忽然醒来也会下意识地摸起身边的手机看看是否有未读信息。甚至连发梦也梦见与信息有关内容。
可惜,事不关己的手机只是默默地配合着静夜,从未有反应。
早上闹钟响起,我艰难地坐起来,正拍着沉重的脑袋,料不到手机竟震了两下。会是谁呢?很少人会在这个时间段找我。
打开,原来是她。
“Carmen:不好意思昨晚很早就睡了,没有回你信息。”
“没关系,这本就不是一条需要回的信息。”
她没有再回,可我的心底竟涌起小小的雀跃,久久未退。
那时候的Carmen还少有加班,每天她会开着她的银色荣威在公司楼下等我。当然,有时候是我等她。
如果她晚上没有事要做,她总不急着送我回学校。有时候带我去吃顿饭,有时候会邀我去某处逛逛。而我,总是了安心地享受着她的安排。
更多的时候,她会带我去河边坐坐。
依她说,她喜欢到这里来,看看垂钓的人,想想事情。
断断续续地,她也会和我说说她自己的事情。
她出身于书香世家,本科就读于某我望尘莫及的名校,毕业时获得保研资格。因为一直立志于从事科研工作,读研时本是打算以后继续出国深造的,可是后来因为一些变故放弃了,靠着八分实力两分关系进了现在这个公司并平步青云。
我自己是读工科搞技术的人,深知道能穿着白大褂埋头于实验室的女人有多不容易,也知道要在一个男人堆里要脱颖而出有多不容易。心里不禁生出一些尊敬,隐约还有一丝心疼。
对于自己一直走来的汗水和不易,她总是一笔带过。
记得有一次,她说:“人啊,追求的东西多了,得到的东西多了,可选择性多了,便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时候,看着那个每个傍晚垂钓的男人蹬着三轮车载着他妻子,满足地哼着曲子满载而归的样子,便觉得他们比自己快乐。”
每一次她说这样的话,脸上都挂着点点自嘲的微笑。她化着淡妆,桔黄色的余辉落在她薄薄的眼影上闪耀出点点迷人的光。在我认识的女人中,她鼻子的线条是最好看的,此时正在在我眼前勾勒去动人的曲线。
我不敢久望,心情就如禁宫里的小仆不小心偷窥了皇室的秘宝,心里暗自兴奋却又总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
也许大家会问,那时候,你喜欢上她了吗?
也许吧。正如某同学所说,我确实是闷骚的性格,也慢热。感情一点一点地凝聚,要分清那一点是开端并不是易事。
那个时候,每个晚上,我都会发一条晚安的信息给她。我甚至在自己宿舍里的衣柜上贴了一张便条纸,每发一次晚安便在上面画上一笔。
她偶尔会回我,有时候甚至还打个电话过来和我说说话。
现在想起,也真不知道两个每天都见面的人能说些什么。反正那时候总是有着很多很多的话题。
日期:2010…09…16 14:11:45
九
当我在衣柜的便条纸上划下第六个“正”字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拐点。
那天下班,Carmen本是说要和我去一家新开的韩国烤肉店尝尝味道的。她不喜烧烤油腻食物,可是她总是会照顾到我的喜好。
我带着满腔的期待在自己的小位置上一边不断地看表,一边幻想着嫩肉在铁板上烧出的“滋滋”声。
不料,此时竟收到Carmen的信息。
“Carmen:今晚有点事不能送你,回去小心安全。”她发信息一向简洁,把该交待的时间、人物、地点交待清楚后就仿佛不再附带什么感情。
我只回了她一个字:〃哦〃,我不知道这个〃哦〃里面是否包含着情绪,但我确实无法忽略自己心里面小小失落。
下班。缓缓地收拾东西。缓缓地下楼。她不在楼下等待,仿佛一切都可以慢慢地来。
我慢慢地踱着步子,忽然发觉马路斜对面的7…11便利店前停着一辆和Carmen座驾同款的黑色荣威,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正走近它,他按下自动锁的开关,车灯闪了两下。
车的主人大概一米八高,留着精神的短发,笑起来会有浅浅的酒窝。这男人我认得,他是部门里的常客——省公司的叶经理。据说,他是Carmen的前男友,大学校友。
依陈姨说,很多文件都不必他亲自送的,他却总坚持着亲自送来。这不是因为他体恤下属,而是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
平心而论,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而他开着和Carmen的同款车,是否也说明着他对Carmen仍旧饱含着深情?
只见他俯身打开副驾的门,扶着门,望向后方。我此时才发觉他后面跟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穿着一袭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外面加上一件黑色的短装西装外套,举止温婉斯文,好看的脸上似乎还挂着一丝羞涩。
那是我所不熟悉的表情,但那人却是我所熟悉的人。是她,是她——Carmen。
她望了男人一眼,低头坐入车中。男人轻轻关上车门,面上有一抹胜利者的微笑。对,是胜利者。
第5节
我无法形容自己当时的心情,不快?或者程度更深一些,是难过?我刻意地不去承认那难过中还带着一点嫉妒的成分。
我告诉自己,我只是难过她的失约。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难过?回想和她一直以来的相处,她所给予的我愉快地接受。她不给予的,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
竖起衣领,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城市的街头。这个城市其实并不算冷,从没出现过零下的气温,但此时冷风似乎总是想寻尽机会钻进我衣帽之间的缝隙钻进我的灵魂的无抵抗处,再加上那遍布满城落尽树叶的枯枝,使这座南方的城市更显凄凉。
Carmen那一抹羞涩不断闪过我的脑中,我开始觉得烦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至于吗?确实并不至于。但那种难过真真切切地撞击着我的心脏,连自欺欺人都不易。
于是,我第一次很认真地开始考虑,自己是否喜欢上她了。因为,我确实无法为自己的情绪找到更合理的解释。
在此之前,我没有喜欢过女性,甚至暗恋都没有过,也不曾对任何女性有过不同于友情的幻想和期待。在女女关系的经验上完全是白纸一张。
然而,如果上帝任何事情都给你预告给你剧透,那他的生活该多无趣啊。我不想从自己的少儿时期开始分析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她而不是别人,也不想编些借口来欺瞒自己这其实是一个错觉。
那时候,我只是告诉自己要接受两个事实:一、你喜欢上她了;二、你跟她是没可能的。
我反复地提醒自己要安心接受现实,并接受这两个事实附带而来的一切副作用。
很久以后,我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你爱上的那个人样貌、学识、品行、家世都和你想象中的一样,那么你爱上的只是自己的想象。如果你爱上的那个人的一切都和你想象中的背道而驰,那么你遇见的是爱情。
Carmen很好,我知道。我想表达的是,当一个人遇见爱情的时候,谁都没有选择权。
我不想回宿舍,不想跟任何一个人说话,只想自己消化心中的不快和那些无法言说的情绪,好让自己日后能更好地面对她。
大概十一点吧,手机响了。是她。
“喂”我尽量地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更冷淡些。
“在哪?这么吵,在外面吗?”
“嗯,在随便走走。”
“和谁?”她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嗔怪。
“和朋友。”
“哦。我以为你快要发信息给我了。”
“人在外面,忘记了。”
“哦……那早点回去,路上小心点,别搭公车了,坐的士吧。”
“嗯,晚安。”
挂上电话,我心里反而轻松了点。“就这样吧。”我对自己说,深深吸了一口气,向宿舍走去。
日期:2010…09…17 23:43:59
十
我这个人一旦下了决心,做起事情来是挺绝的。这是Carmen对我的评价。
那晚以后,我便准备要回去辞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法面对着她仍冷静自若,我能为她为自己做的只是人为地割断所有的可能性。
在爱情的最初,我没有坚持没有勇敢甚至没有考虑她的感受,有的只是逃避。
今天,我翻出自己那时的日记,有一段是这样写的:一路上,我们赶路,没有多少事真正关乎我们的幸福,没有多少人真正陪我们终老。我们回避,退回客气的距离,为的只是分开时不会太难过。
这就是为什么我这个故事要从小时候写起的原因。在人与人的关系上,我有着太多的不安全感和不信任感,伤害着自己伤害着别人。
那天一早回到公司,我便找秘书小姐谈辞职的事请,说自己因为出来实习工课落下了很多,一个学生实在必须肯定不得不以学业为重云云。
一般来说,到大公司实习的实习生都有一定的实习期限的。因为公司对你支付了一定的培训成本,在这个期限之前辞职一般是不允许的。
秘书小姐锋利的目光从眼角射出来,把我从头打量到尾,仿佛要如X光般看穿我骨子里有没有说谎的潜质。也真不知道她是眼睛有毛病,还是她娘亲自小就没有教过她怎么好好地看人。
真的是一桶水摇不响,半桶水叮当响啊。Carmen是她的顶头上司,她从来都不如她的秘书般趾高气扬,人前人后都一副谦卑的样子,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大家大可以怒小的不争,即便我心里已有千万个决定,但仍旧会毫无预感地想起她。
秘书小姐自觉看够了,大抵也觉得我没说谎,然后便冷冷地扔给我一句话:“这个你跟我说没用,写个申请,找副经理签名!”
“我说,找经理不行吗?”
“经理出差了!”然后又是一缕冷光射到我身上。
当时我想:老天!你是要“苦其心志”是吧?是要我不想见谁偏让我见谁是吧?好!我顶着!
我花了整整一个上午打辞职申请,满头冒汗地斟酌词句,可到了拿着申请站在Carmen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却迟迟不敢敲门进去。
我在她门口转悠转悠地,估计整个部门的人都能发现我的不对劲。
这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带着笑意问:“看中了我办公室新配置的电脑,有想法?”我回头一看,是她,只能低头尴尬一笑,没有回话。
她伸手开了门,对我说:“进来吧。”然后自己便走了进去。
我走到她办公桌前,把申请递给她,然后便不敢再看她。
她扫了一眼我递给她的A4纸,面上的表情开始恢复到一贯冷静严肃的状态。只见她往前坐了一点,右手撑在办公桌上,从她的角度直直地看着我,冷冷地问:〃你都不用跟我商量一下吗?〃
〃我昨天下班想跟你说来着,可是你没空。〃
〃昨天?!〃她的语气冷得几乎能结得出冰来。
〃嗯。〃我越发没有底气。
她仍旧托着头,直直地看着我,白晰的面上仿佛还有一分怒意。我回避着她的眼神,低头看着自己的鞋。
良久,她口中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很好。〃然后拿起桌上她惯用的钢笔,拧开笔帽,在申请上飞快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端秀清新,一如她自己。但在那时的我看来,她签上的名字,是一个句号。
日期:2010…09…18 23:26:32
十一
申请得到了批准本是应该如释重负的。但事实却刚好相反,从Carmen办公室出来,我心中的不愉快比起昨晚竟呈几何级数地增长,无法抑制。
其实,人本就活在矛盾中。本是要走的人,却仍期待着对方会挽留,即便有时候挽留并不能改变什么。又或许,心中所谓的坚决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坚决。
下班。我一个人默默地收拾着东西,来了不算久,东西一个纸袋便能装完,拿起来不重。最重的那些,就让它留在这里吧,陪在她身边。她稀罕也好,不稀罕也罢。
临走我还不甘地回头看看Carmen的办公室。那里早已门闭灯灭。“再见吧,再见了,经理。”我作了最后的道别。
谁知道当我来到楼下的时候,竟发现Carmen在以往接我的地方等着我。她上身倚在车门上,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面无表情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