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重式期待[全职高手]-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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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希阴阳怪气地说话，声音还不小，引得周围几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看他——别是刚才的愤青现在还没走吧？
　　叶修点了根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对他的偏激言论不置可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所以说，你们，不懂爱。”陈希扔下玻璃渣子重新站起来，看起来正常无比，而且还一副侃侃而谈的样子，开启了演讲模式。
　　“脑残粉最不缺的是什么？就是对自家战队和选手森森的爱，可是呢，我请大家仔细想想，这些爱真的好吗？战队比赛输了的时候你们指责这个唾骂那个，好吧心情所致勉强理解，战队赢了的时候你们就好了吗？不是嫌新秀输出不够上不了榜就是嫌第六人今天表现不抢眼或者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不折腾自家战队了还要去对手那边黑半天……拜托都是新新人类来点素养好不好，有爱了不起啊有爱你最大啊有爱你上机不用缴费啊？！上帝他老人家对人类还森森的爱呢！！！折腾你的时候照样玩命啊！！！”
　　网吧里现在剩下的都是有理智的人，对刚才突然暴动的脑残粉本来就愤愤不平，现在听到陈希一通吐槽，吐在心口，吐出心声，当即很给面子地来了点掌声，虽然稀稀拉拉，但也给足了面子，陈希更来劲了。很多人也都停下了手里的事开始听他扯淡。
　　“脑残粉天天叫嚣着爱爱爱什么的，其实他们最不懂爱，爱要什么？要节制！为什么要节制？我打个比方大家想啊，刀子插的越深越怕什么？怕拔｜出来啊！！那爱的越深越怕什么？”
　　“怕被甩！”那边立马有人接话。
　　“怕他不爱我。”一位忧郁的女生也凄凄惨惨地开口。
　　“怕冲动！”一个四川汉子突然站起来严肃地来了句。
　　“嘿！哥们火气略大啊，来瓶加多宝降降火？”
　　见有人打趣，四川哥们骂了句“你个人爬！”就坐下了。网吧里笑声此起彼伏，一扫之前的滞重氛围。连陈果都好笑地坐在吧台里看起了热闹。
　　“叶不羞，你认为呢？”
　　“没爱过，不知道。”
　　“滚滚滚，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好意思说。”陈希没多搭理叶修在那假纯情，又听了几条广大人民群众的意见。
　　“怕不爱的那天突然到来。”角落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声音压得低低的，要不是陈希刚好走到附近几乎都听不到。
　　“对！”陈希一拍巴掌，对着角落里那个看不清的人影说：“还能再具体点吗？”
　　结果那人这次不说话了，陈希也没勉强他，直接绕回大厅。
　　“具体地说，就是怕——改变！比如像今天，就是直播换了一下，不播嘉世的了，脑残粉就接受不了了？或者战队状态下滑，钟爱的角色换了操作者，或者喜爱的选手换了战队……任何一点小小的改变，都会引起脑残粉的过激反应。还有你们这些老家伙，”陈希指了指叶修，“也一样。”
　　“我刚才就想说了……”叶修略有不满，“我一点也不老……”
　　“那也不年轻了好嘛，别打岔！为什么会怕改变呢？因为我们害怕任何一点点的改变最后都会把我们喜欢的崇拜的钟爱的人或事物，变成了我们不喜欢的，时间消磨了热情，多少的初衷最后都变成了苦衷，所以，我们害怕改变，害怕不爱的那天终将到来，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你们有没有想过，尽管我们这么不想改变，讨厌改变，甚至恐惧改变，可是当面对选择改变不改变的时候，还是会犹豫，为什么？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一个现成的答案，改变的结果到底是好是坏没有人能告诉我们，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爱得越深负担越重选择的时候越艰难一点，所以我说爱要节制，因为我们必须改变！”
　　陈希说到激动处突然站到了一把椅子上，“我以为，我们这代人最重要的就是改变！因为只有改变才能向前，不到终点谁也不知道答案——改变身边的每一个人，改变身边每一件事，唯一不变的就是此时此刻的勇气！！”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我们终将——改变世界。”
　　网吧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预想中激情澎湃的演讲结束后理应到来的热烈掌声并没有响起，陈希也懵了——什么情况这是？
　　关键时刻叶修上来救场，直接拿了把扫把把陈希从椅子上拍下来，“行了行了，赶紧扫地去，别在这丢人现眼了，还‘改变世界’呢，先改了你天天睡懒觉的毛病就不错了！”
　　直到这时候才终于有人憋不住笑了出来，接着喷笑声此起彼伏，不过大家还算有眼色，不敢笑得太明显。
　　陈希铁青着脸接过扫把，对着旁边幸灾乐祸的几个熟客挥了挥，“呸！都是一帮渣渣！下次不请你们喝饮料了！”
　　一场闹剧就此揭过，大家都现在都该干嘛干嘛去了，谁也没心思注意谁又面色凝重地对着屏幕发起了呆。
　　陈希回归以后才发现，他连着好几天没有好好练级，等级已经落下一个阶段了，所以终于不用再呆在竞技场了，结果被放出来直接扔到了练级区，守着怪刷新玩命地往上刷等级，尼玛这不就是从牢底坐穿变成了劳动改造吗？！人生一点追求都没有了好伐？！！
　　偏偏叶修还给他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入会费，没错你没看错——他堂堂兴欣的二老板入个自家公会尼玛还要掏入会费啊卧槽交不出一定数量的材料不让入会啊尼玛！！！！！
　　这天，他正满心暴躁地带着野队刷千波湖的副本，好不容易一趟出来，虽说野队一般对特殊材料没什么需求，陈希也要放弃了对所有装备的选择权才拿到掉落的那么几个特殊材料。突然发现吧台前站着一个人，什么时候过来的他竟然没注意，估计就是刚才推Boss的时候——站了已经有一阵子了。
　　“上机吗？”
　　“嗯……不上机，买张荣耀的卡。”
　　“哦，你等等。”
　　那人带着滑雪帽，站在靠门的阴影处脸看不太清楚，陈希就多打量了他几眼。结果好像犯了人家的禁忌还是怎么的，原本刚才还好好的，那人突然接过卡匆匆忙忙就走了。
　　陈希回头一看，原来叶修又溜达过来喝水了。
　　“啧啧，瘟神啊……”
　　“……”
　　“看到没？你一来把刚才的客人都吓跑了。”
　　“生面孔？”
　　“我见过两次，深夜党，每次都要包厢。”
　　“神色匆匆，必然有鬼。”
　　“可疑真可疑？”
　　叶修从前台登信息的那台机子上调出了这几天的上机记录翻了翻，突然笑了，“有趣真有趣。”
　　又过了几天，陈希终于把等级刷地追上了大部队，可是材料还没收够，正打算去市场逛逛，前台又来人了，正是前几天买了卡的那位。
　　“嘿！哥们，今天还不上机？”陈希自来熟地跟人打招呼。
　　“额，今天上。”
　　“一人包厢？”本来一个包厢是四台机子的，但是为了服务客户，“双人包厢or一人包厢”这种都是可以的，只要你肯掏钱——而眼前这位，恰巧就是财大气粗的那型。
　　“嗯。”
　　“对不住啊，哥们，今天包厢还爆满了，就剩一个，没人，不过键盘还没换新的呢，我这会上去给您换行吗？”
　　“哦，可以啊。”
　　“吴姐，你看一下，我上去一趟！”
　　“好。”
　　交代完陈希就领着那人上了二楼。
　　“就门口那个1号包厢，哥们你先去，我去储物间拿键盘。”
　　那人也没多想，径直往1号包厢走去，结果打开门一看，叶修抽着烟，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等他，心里惊觉不妙，骂了句“卧槽”，转身赶紧跑，可是已经晚了。
　　陈希拿着扫把堵在门口，身后的叶修也站了起来。
　　“别急着走啊，我们还有后招——关门，放那谁。”

　　Fight…20

　　叶修说出“关门放那谁”的时候，来人还真以为会再冒出来一个熟面孔，警觉地向右边退了一步，结果他旁边的墙面上挂着的投影布突然亮起来，赫然出现的竟然是一张王杰希的近照特写，本来不太明显的大小眼被投影到一面墙上后效果放大了无数倍，如此近距离的看到对心脏简直是究极挑战！
　　那人被这突变吓得直接跌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叶修才让陈希开了灯。
　　张佳乐一脸惨白地瞪着投影幕布上的王杰希，半天才把目光转向叶修——这两个把他变成幸运E的混球！
　　“大大，喝点水压压惊。”陈希看似狗腿地递上了一杯热茶，实则近距离瞻仰了一下幸运E大魔王的尊容。
　　叶修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点了根烟，“随便坐，别紧张。”
　　“谁会紧张啊？！！”张佳乐暴躁地喊。
　　“你来偷窥了几个晚上了？”
　　“什么叫偷窥？！我这是正常消费！”
　　“啧啧，退役大神落魄到跑来网吧消费……”
　　“那也比你当网管强！”
　　“说说吧，”叶修不再逗他，“你这一年都干了些啥？”
　　张佳乐一开始还不愿透露，后来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原来他第八赛季黯然退役后，是彻底心灰意冷了，六年职业生涯，六次打进季后赛，三进总决赛，却没能夺得一冠——荣耀史上最衰大神，没有之一。
　　重重打击让他几乎对这个曾经钟爱的游戏世界突然失去了兴趣，最初的一段时间甚至到了登录游戏都会生理性反胃的地步，而他所在的城市又是百花战队的大本营，遍地都是荣耀、战队、粉丝，这些曾经支撑他的力量一夜之间变成了可怕的牢笼——重压之下，张佳乐逃跑了。以出门旅游散心的名义逃离了他的荣耀。
　　辗转走过许多地方，瑰丽秀美的自然风光的确能够抚慰心灵创伤让人心情平静下来，但是真正平静下来的时候反而想得越多——那个让他倾注了全部青春的心血和努力的荣耀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曾经以为会永远热爱下去的职业现在却能如此心平气和地接受不爱了的现实，只有他自己知道旅途的每一站深夜徘徊网吧的时候，还能听见六年荣耀里，梦想生长细碎的声音。
　　痛和爱都可以飘走，这时候除了眼前的苟且，还剩下什么？
　　“真是够颓废的啊……”叶修听完都不得不感慨，张佳乐要是伤春悲秋起来，360°仰望天空的忧郁都得退散。
　　“那也没像你一样跑到网游里虐菜，还在新区，瞧你那点出息！！”
　　“谁说我在虐菜？我可是有着重出江湖这样宏伟目标的人，别把谁都想的跟你一样啊。”
　　“重出江湖？在网游里？！”
　　“对啊，”叶修不以为意，“网游怎么了？这不是我们最开始的地方吗？”
　　没错，任何一位站上巅峰的大神，都是从网游玩家开始的——网游，这本是梦想最开始的地方。
　　“你想怎么来？从网游里带一支战队出来？”
　　“真聪明。”
　　“别开玩笑了。”
　　“没开玩笑。”
　　张佳乐看得一愣，叶修这个人虽然听没下限掉节操，但是难得认真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怎么说也是被誉为“荣耀教科书”的男人不是？而现在，他恰恰在这件听起来最不靠谱的事上，难得认真起来。
　　“真是疯了……”张佳乐摇摇头。
　　“我可不像某人，退了役就以为自己真得老得动不了了，只要是关于荣耀的，我从来不放弃相信任何可能性。你这几天也观察到了吧，凭良心说你觉得一点可能性都没有吗？”
　　“……”
　　“大大，留下来一起吧。”陈希适时地伸出了橄榄枝，结果张佳乐坚决果断地拒绝了。
　　“我才不会跟着你们一起瞎胡闹，掉价！”
　　“什么叫瞎胡闹，我可是叶秋啊，跟着我保你拿到冠军！”
　　“滚！！！！！！”
　　“真的不骗你啊，你不是幸运E嘛，我明显幸运S啊，分你一点还有余额。”
　　“这可是网吧！我能一直呆在这种地方吗？！”
　　“得了吧，别说这地方没有百花粉了，就算有，你都退役一年多了，早过气了，还怕个屁。”
　　“你才过气！！是哪个被嘉世扫地出门的还好意思说我！”
　　“来吧，乘着还年轻，别让自己后悔了。”
　　“不行！”张佳乐最后强硬地把话说死，浇灭了心里那一点点动摇的小火苗，“这事没得商量，别想说服我。我不会再玩荣耀了。”
　　说完站起来就要走，陈希赶紧拦住他。
　　“大大，请教一个问题，你觉得荣耀是什么？”
　　“……”
　　“是冠军吗？”
　　张佳乐瞪了他一眼，甩开手离去。叶修都看乐了。
　　“我说了这么半天，都没你最后一句有杀伤力。”
　　“呸，我明明是真心的。”
　　说完陈希转身也跟了出去。
　　【谁的少年不曾做梦？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