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欧阳少恭的苦逼人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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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要去？”
悭臾道：“节省时间，越快越好。”
“不行。”风晴雪忽然道，“风啊不，尹大哥不知道去哪去了，我还要找他一起回幽都。”
欧阳少恭与百里屠苏对视一眼，欧阳少恭道：“尹千觞不见了？”
风晴雪泄气般，手指在小狐狸一只毛茸茸的耳朵上打转：“前几天，方兰生变成另外一个人跑去城边，被尹大哥给看见了，尹大哥要去抓他，两个人跑城郊打了一架，方兰生走了，尹大哥蛮伤心的，之后就没看到他了。找了好多地方，戏台、赌坊、花楼都没找到。”
欧阳少恭道：“找了酒坊么？”
风晴雪摇头：“酒坊有七八间，都找了一遍，没看见人。”
“千觞爱酒，没道理不在酒坊。”
风晴雪小声道：“我还以为能带他回去了呢，居然跑了……”
城中一间酒坊屋顶，晋磊与尹千觞盘腿而坐。
“你就这么不想回去？”
尹千觞仰头灌下一大口酒，打了个嗝，悠悠道：“回去作甚。风广陌早就不在了。留在这里的只是什么都望去了的尹千觞。”
“醉饮千觞不知愁哇……好酒。”
晋磊拇指指腹擦上腰间悬挂的一块玉佩，道：“为了那个病公子？”
“哎哎，我和他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尹千觞道：“我可是来看看这大千世界的美好风光。可别乱说，否则恩公听见，要打我了。”
“嗯，为了世界？”晋磊嘲讽道：“那个风晴雪为了找你，几乎翻遍琴川。你就这么辜负她？”
尹千觞摇头，“只怕她也不会留在地界。”
“为了那只狐狸？”
“也许吧，我猜的。”
风晴雪犹不甘心，花了一天时间去找尹千觞，没找到。只好先带着悭臾和欧阳少恭去一趟幽都。
百里屠苏想跟着一同前往，悭臾打死不肯，随百里屠苏怎样，反正自己不带他。欧阳少恭劝了几句，要百里屠苏留在琴川，自己速去速回。
欧阳少恭和风晴雪一起坐在化成龙形的悭臾身上，在风晴雪的指引下，飞向幽都。
风晴雪说，先去中皇山，哪里有条从人界通向幽都的道路，快到中皇山时，欧阳少恭差点被呼啸扑向面上的冷风给冻得掉下龙背。
“少恭怎么这么怕冷？”风晴雪扯住欧阳少恭背后腰带，防止他滑下去。欧阳少恭一张嘴，冷风灌进嘴巴里，吃了个透心凉。讪讪闭嘴没说话。
中皇山极度严寒，树木几乎都被冰雪给覆盖冰冻，人迹稀少，从高空俯视，入眼几乎全是白茫茫的雪花。
到达一处稍微大点的空地，悭臾落地化成人形，风晴雪望了望雪山上一条小道的深处，摇摇指着那边，“就是那儿了。”
“女娲既然说要长琴去，我便不去了。”悭臾拍了拍欧阳少恭肩上几片零星雪花，“我在这儿等你。”
“好。”
悭臾看着欧阳少恭跟在风晴雪背后向前走，随意找了块地方坐下休息。
风晴雪在前面带路，走了没多久，就看见前面一座神庙。
“那座神庙就是幽都的入口。”风晴雪道，“少恭，你能坚持多久？”
“还好。能坚持的。”
风晴雪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是觉得你好像变弱了点……你一直都很强的。”
欧阳少恭微微一愣：“我很强？”
“当然，我们之间百里屠苏实力比较强，不过要是他和你比的话，难说，他应该打不过你。”
百里屠苏打不过他？开玩笑的吧？
“但是最近看你，都觉得你在……慢慢变弱。”风晴雪想了想，不确定道：“就像在消失一样。”
“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很强的？”
“我怎么看不出来？”风晴雪说：“我一直都看得出来啊。”
欧阳少恭表示他没听懂。
“到了。”
经过一处立了两柱的石门，再往前，就是神庙。
神庙前站了一位老人。
老者拄着拐杖，胸前挂了翎羽饰物，虽然年老，可双眼却清明。看了眼欧阳少恭，对风晴雪道：“就是他了？”
风晴雪点点头：“婆婆，他名字就是欧阳少恭。”
老者点点头，“灵女已经来过，你们由此过去，自可见到通向幽都的路。去吧。”
欧阳少恭向老者拱手以示敬意，老者微微点头，返身走进神庙内，消失了。
风晴雪回头道：“跟我来。”
欧阳少恭跟在风晴雪身后，刚一走进神庙内，眨眼间便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幽暗的天空，一条长长的淡蓝色围绕在天边，光芒幽幽闪烁，如星光汇聚，丝丝缕缕地凝聚成一条长河般向前慢慢流动。
周围一变暗，欧阳少恭眼神就不大好了，仰头只看得见一条发光的丝绸挂在天边，“那是……？”
“那是忘川，是死去的人的魂魄汇成的一条河。”
魂魄汇成的河。
欧阳少恭看不真切，风晴雪接着道：“以前还有发光的草和树木，只是现在没有了。别停下，过来。”
欧阳少恭跟着前进，面前是一排排幽蓝光圈组成的一条通道，直直通向一闪紧闭的大门。
“这里就是通向娲皇神殿的通道了。少恭？你看不见？”
“没有。”欧阳少恭下意识道，“只是有点模糊。”
面前的通道在他眼睛里就是一条发出淡淡蓝色光芒的管道。风晴雪走在前面，担心道：“你没事吧？这里有瘴气，别待太久就不会中毒，我们走快点就好了。”
“嗯。”欧阳少恭跟在她后面，小心踩上那条路。
刻了繁复符文的石门前站了一位灵女，看了眼欧阳少恭，淡淡道：“远方来的客人，请进。”
石门大开。风晴雪与欧阳少恭进入大殿内，对着站在殿堂上的灵女行了个礼。
两边各站了几位灵女，面色庄严肃穆。殿堂上空悬挂了灯盏，跳动着幽蓝光芒的灯盏轻轻摇晃，留下一串串点点蓝色星光，而殿堂正中站着的那位灵女，周身围绕着降下的蓝色星光。
欧阳少恭眼中，那位在蓝色光芒之中透出隐约人形的灵女发话了：“太子长琴……”
“太子长琴，此时再度相逢，你还坚持当初的决定吗？”
“……”欧阳少恭道：“什么……当初的决定？”
女娲清冷而又柔和的声音响起：“你真的不记得了。”
“昔日，风晴雪带了几位人界的人来到这里，其中一人身上就有你当初被抽去的半魂，你应当认识他，他名百里屠苏。”
风晴雪与欧阳少恭对视一眼，彼此间都是不解与疑惑。
女娲道：“当初你以血涂之阵，引出焚寂剑灵封于他体内，最后，为夺回被封在百里屠苏体内的魂魄，为了建造你梦想中的蓬莱之国，你在蓬莱与他们大战一场……”
欧阳少恭惊讶的望着那发光的人。
她说的……不就是原剧情么？
女娲缓缓道：“你成功了……”
欧阳少恭现在的表情不只是惊讶能够形容了。应该是大吃一惊，不敢置信，逗我玩呢。
回头去看风晴雪，风晴雪也愣在原地，不敢相信道：“成功了？会怎么样？”
“百里屠苏与其他人死在你手上，你逆天而为，催动法力强行将沉入海底的蓬莱遗址拉上海岸，甚至企图时光倒转，让蓬莱国公主巽芳复活……时空错乱，虽然那失却的一半魂魄已经回到你身上，但是短时间内还未完全融合就强行催动法术，导致你自己也在启动阵法中受了重创。”
“天道有常，汇集天地阴阳之力的虚空命盘不断轮转，企图将错乱的时空扭转，但是两者力量相抵，命盘居然开始倒着轮转了。”
欧阳少恭喃喃道：“倒着？”
“……时光开始回溯，一直倒转到刚出生于欧阳家的小儿子时，命盘停止。因你带来的所有差错全部被抹去消失，死去的人回到了还未出生的时候，蓬莱重新沉入海底，命盘开始按照正常的命道开始轮转。你夺回的剑灵魂魄回到焚寂剑内……而你剩下的另一半魂魄却不见了。”
欧阳少恭前后一推论，立刻想到了一个有可能的解释。
“在时光回溯时，你被还未抹去的错乱时空吸走，直到全部错误都改正在未发生时，或许命盘发现你不见了，又将你拉了出来。让你回到你还是欧阳家的小儿子那一刻。”
“现在你站在这儿回答我，时光再度轮转至此刻，你可还想逆天而为？”
欧阳少恭愣了半天，道：“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一直在……很久很久的以后……我是在一处喷水池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带过来的，我有父母朋友，不是你说的那个太子长琴。其实也不能说是欧阳少恭。就是……”
女娲柔和道：“你既然说你不是太子长琴，那你真名是什么？”
欧阳少恭嘴唇张了张，说不出话来。
他的真名……真名是……是……
是什么来着？
眼前的人慢慢走下台阶，伸手抚上欧阳少恭额头。
手中一线蓝色光芒一闪，化作丝线般刺进欧阳少恭眉心。欧阳少恭脑子里立即多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
悬崖边与一条黑蛇弹起他新想出的琴曲，与黑蛇许下永不分离的誓言，和父亲祝融共同去天界建造宫殿，回返榣山却没见了黑蛇身影。伏羲下令要他去奏琴催眠钟鼓，阴差阳错之下，黑蛇撞毁天柱，他被贬凡间永去仙籍，受孤寡之苦。魂魄被人生生抽去命魂四魄，他痛苦不堪，追着失去的命魂，却发现被人铸成焚寂之剑。利用渡魂之术逃脱轮回，之后历经种种苦痛，原本平和的心渐渐变得疯狂，寻到那失却的另一半魂魄成了他的心魔。为此，他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
那些记忆零星散碎，一片片像是过山车一样，眼前闪现过一系列黑暗绝望的片段，唯一慰藉的是，在孤单黑暗的最后，他看见的人世间最美好的东西。
——对他不离不弃的巽芳。
风晴雪手足无措，她看着女娲走下台阶，手浮上欧阳少恭额头，欧阳少恭就像是被叮嘱一样，僵直的站着。过了会儿，女娲轻声问了句“你可还想重建蓬莱之国。”
欧阳少恭过了一会才摇头，然后直着身子倒在一边。
风晴雪赶紧去扶他起来，欧阳少恭全无知觉。女娲回到台阶上，对风晴雪道：“你带他出去吧。”
风晴雪不敢多留，把欧阳少恭一手搭在肩上，半扛半抱着人出了大殿的门。
77琴川
绝望；就是站在万丈悬崖之上；面对深渊无法逃脱。看着希望渐渐消亡，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经历温暖；但结局却永远是亲人离散，只有自己孤单一人。
欧阳少恭是被噩梦惊起来的。
梦里，他追寻这那命魂在世间颠沛流离；一次次渡魂在他人身上，享受别人的温暖与亲人的疼爱；等到下一次渡魂；这些人都走了；没有走的也都不认识他了。有些人知道了他的渡魂一事，视他为妖怪，唯恐避之不及。他就在这些温暖与冰冷之间轮回，最后的结果都是孤寂一人。
梦境充斥了绝望黑暗，诅咒一般，就是醒了都忘不掉那些骇人的记忆。
背后附上一片温暖，一人在后面张手抱住他，小声道：“少恭？”
欧阳少恭脖子后面全是冷汗，百里屠苏凑近就感到凉凉的湿冷，担心道：“做噩梦了？”
欧阳少恭沉默摇头。
哪里是噩梦，这些都是真实的过往。
他怎么都丢弃不了的过往。
风晴雪以还没带哥哥回来为由，送昏迷的欧阳少恭出了幽都，自己也跟着回琴川。欧阳少恭躺床上连着睡了两天未醒，急的百里屠苏发毛。
他自己却没感觉，只觉得做了个梦，全身都累。百里屠苏也没说，去厨房端了一早就在熬的粥给欧阳少恭。
粥只喝了几口就没法下咽，两天没醒，最需要的就是水，粥熬得久了，变得十分粘稠，欧阳少恭放下粥碗，垂眼道：“你的剑呢？”
“在悭臾那里。”
“拿来我看看。”
“好。”
百里屠苏一点疑惑也没有，去悭臾那里要来了焚寂，拿给欧阳少恭看。
焚寂通体赤红，只在剑身中泛着紫红色。欧阳少恭一路从剑柄抚摸至紫红色剑身，指腹下焚寂剑身微颤，欧阳少恭心中涌起一股陌生的欣喜。
他一半魂魄……就在这里。
没有想起时，对着焚寂毫无感觉，然而一切事情全部都记起之后，心中竟然充满了对于焚寂的向往。
或者说，对于与焚寂内那一半命魂的向往。
百里屠苏道：“想吃点什么？”
“不用了。焚寂先放我这儿，明天还你。”
“嗯。”百里屠苏拿起一边矮几上欧阳少恭吃剩的粥碗，停了停，凑到欧阳少恭脸颊边，在他嘴角处轻轻落下一吻。
“好好休息。”百里屠苏说完，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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