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圣母院]教皇之路-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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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尔里克讪笑道：“您听我说完——被那位仙子救了以后，我本想说些客气话，表达一下自己的谢意，她身边站着的那位老爷却对我的出现十分不满，与其说是蔑视的打量，不如说是含怒的瞪视。他对那位姑娘说：‘走吧，帕盖特！’后来我才知道，那位老爷名讳科蒙雷伊，是名货真价实的子爵；而姑娘呢，却只是他的情｜人，一个乐师的女儿而已。”
“你打听得还真够仔细的啊，温尔里克先生。”艾斯嘲讽道。
“遇到那种美貌，又有谁镇定得下来呢？”温尔里克反而没有了不好意思的神色，坦荡地道，“更何况，帕盖特——她虽然是个误入歧途的姑娘，却真是个好人哪。”
如果是科蒙雷伊子爵，年龄就对不上了……艾斯稍微估算了下，皱了皱眉。无论是在哪片大陆，贵族们的习性都大同小异，对于身份高贵的情｜人，他们不介意保持长期的联系——可是和一个身份低贱的人？短期的交往可以被称作风｜流，长期的交往可就会成为贵族圈中的笑料了。
“所以呢？”
“六五年的时候，我又去了一次巴黎——那时候我已经接过如今的这种行当了，堂堂正正地做着一名商人。我去拜访了子爵，却没有看到那位名叫帕盖特的美人。后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的境遇变得十分可怜——啊，一个误入风尘的女子，还能得到什么好的结局呢？可怜的帕盖特，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变得十分苍老了，不像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子，倒像是个四十岁的半老徐娘。出于同情和救命之恩，我给了她几个利弗尔，然后就看着她千恩万谢地走了。上帝保佑，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温尔里克一边装模作样地长吁短叹着，一边偷觑着艾斯的脸色。他的意思表达得那么明显，艾斯当然不会感觉不到。他勾了勾唇角，反问道：“所以说，她最后和一些手艺人或者什么流浪汉混在一起了？”
“恐怕比那更加糟糕，冕下。”温尔里克谨慎地道。
“真是不错，总比出生在马棚里更好。”艾斯自言自语般地道，悠闲地换了个姿势，“继续呢？你还知道点什么？”
“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冕下。”温尔里克下意识地擦了擦冷汗。
“真是个善心人哪，温尔里克。”艾斯感叹道，“你给了一个出于困苦潦倒中的女人一笔救命钱。”
“这是我应当做的，冕下。”商人诚惶诚恐地躬身，xiong脯低到了山羊的头上。
“客气什么呢，这也是你应当有的待遇。”艾斯微笑道，“能得到为弗雷德里克王子，以及一些教廷大人物服务的机会，也是由于你的善心哪，温尔里克。”
温尔里克白胖的脸上涌起了血色：“唉！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冕下？”
“你应该为自己能得到机会见我一面而感到荣幸，温尔里克。”艾斯慢条斯理地道。
“这是必然的，冕下。”
“想必你也很想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是什么样子的吧，温尔里克？”
“能聆听冕下的教诲，这真是我的荣幸。”温尔里克脸上又出现了汗水，“您愿意为我解惑吗？”
艾斯皱起眉头，摇了摇手指：“这可不是求人的态度啊，温尔里克。”
“冕，冕下，”温尔里克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明白……”
一束白色的光芒在艾斯指尖凝结，商人顿时福至心灵，大声说道：“我愿意将自己的财产献给您，作为对您的……您的……”
“谢礼。”艾斯好心好意地提醒着，“你不该感谢一下我的信任吗？我告诉了你自己的身份，还被你知道了某些不该知道的事情。”
温尔里克一边擦着汗，一边含糊地道：“没错，没错。”
“我不需要你的财产，但是我需要你提供一些特殊的材料给我——而且，一些必要的秘密，你知道该怎么说话。”
艾斯脸上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肥胖的商人却频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可是——请问，您需要什么材料呢？”
“绿宝石。”
☆、第二十二章
神祇以自己的本源力量所铸造的器具，被称作“神器”。它们往往具备着神祇力量的某种特征，蕴含着规则的力量。领悟了规则就能成为神，也正因为如此，神器也只会出自神祇之手——所以，艾斯所得到的“荷鲁斯之眼”，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如果仅仅是力量加成和看破真实与虚幻，有很多魔导器都能够做到这一点。然而作为法老为复活而准备的工具以外，这只眼睛除了不具备它被制造出来的目的，竟然真的包括了某种规则之力——比如，回溯过去。
帕迪阿蒙的能力是占卜预言，能够凭借着某种媒介而获取关于命运的片段；而荷鲁斯之眼的能力与他恰恰相反。在他用埃及人的秘法为艾斯开启了这一功能以后，艾斯就再也不可能长时间地凝视着某个人了——因为一旦他的注意力集中到某种程度，那只眼睛所看到的东西便会以飞快的速度退化，在他的视觉中演变成原本最初的模样。
炼金术师应该会很满意这一点，然而对于身为魔法师的艾斯而言，这个功能就略微鸡肋了。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了不起的成就——能够以人类之身去制造这种含有“规则”的伪神器，古埃及的祭祀们究竟有多强大？
据图坦卡蒙本人所说，那名祭祀在制造出荷鲁斯之眼后就被以渎神罪处死了，王冠也被永远地封存起来，放在了不知哪一代法老的墓室之中。
荷鲁斯之眼究竟有多少功能，是连作为中枢的图坦卡蒙也不知道的。它在制造之初就耗费了法老整整半个国库的绿宝石，原本应当选择一块完美无瑕的祖母绿作为中枢，最后却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了猫眼石。如果想要开启它的更多功能，就需要更多的绿宝石去填补这一缺憾。
流浪者们手里肯定是不会有这种宝贝的，所幸有人主动送上门来。艾斯用了种特别的方法与温尔里克达成了契约，商人以为他只是对绿宝石有种特别的癖好，将此事告诉了那不勒斯的弗雷德里克王子，也就是他的直接上司。后者为了对这名传闻中的天使示好，挖空心思搜集了不少美丽的宝石，两年间源源不断地供给了艾斯。
作为贵公子的时候，艾斯从来都没有意识到过自己地位的特殊，甚至觉得家族对他的帮助仅仅是在魔法方面，而他对家族的回报也足以弥补家族抚养他的恩情——然而在成为绿宝石以后，他才真切地意识到了特权阶级的地位与权力。奥丁皇帝可以凭借自己的势力鼓动全大陆的魔法师和剑士对他进行追杀，法兰西国王可以凭借自己的权力将流浪者们拒之门外；埃及法老可以为自己的复活而掏空半个国库，梵蒂冈的教皇可以为了一己私欲而对教民征收税赋……
人生字典中从来都没有“权力”二字的艾斯开始真真切切地思考起来，如果获得更大的权力就代表能获得更多的资源，他是不是应该为此而努力一下？
——也许教皇什么的就不错。
在知道艾斯的“身份”以后，教廷反倒没有再和艾斯进行什么接触。这也许是因为梅塔特隆是犹太人神话中的天使、而并非基督教所承认的缘故。但是隐修士本人，或许是因为艾斯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同他的三个弟子一样，都对艾斯十分恭敬和感激。偶尔的几次见面中，他还曾经请求过艾斯的指教，询问自己的修行有何不当之处。
隐修士是一位真正品德高尚的人，从年轻时起就一直按照严格的标准对待自己，的确是个完美无瑕的基督徒。为了自己的目标，艾斯也认认真真地搜集和研究了一大堆宗教书籍，扮演起自己选定的角色来完全得心应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面对隐修士时，他就是梅塔特隆。再基于对光系力量的盲目信任，隐修士很快就发自内心地对他产生了崇敬的情绪，并开始竭力在教宗面前为他说话。
西克斯图斯四世教皇本人是个怎样的存在倒不好说。他在经商和阴谋方面有着相当敏锐的嗅觉，教皇国在他手上变得相当富有，但是他的领民们同样也变得不堪重负。他还设立了宗教异端裁判所，位处西班牙，办案方式极其严酷，一度造成了恐慌——但是同样地，他也做过不少的好事，大概是想弥补自己的罪过。他对隐修士一类与他完全不同的人抱有十分的敬意和宽待，资助艺术和文学，还出资修缮罗马城和梵蒂冈的城墙。以功以过来论述他仿佛太过轻浮，这位教皇究竟是黑是白，恐怕也只有上帝才分得清楚了。
罗马教廷一派乌烟瘴气，艾斯却非常喜欢这种氛围。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中，他才能轻而易举地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许用不了多久就能够凭借天使的身份混入上层了。
——毕竟，他可从来都不是个缺乏野心的人。
除了对力量和权势的关注以外，艾斯还十分在意自己那扑朔迷｜离的身世。有关这些方面，祭祀都始终不愿吐口，而大公夫人他们也达成了相当的默契，谁也不肯将自己所知的东西说出来。
仅凭温尔里克的叙述还不能断定什么，如果他的父母真的是娼妓和乞丐，流浪者们又怎么会始终把这当作一个大秘密，守口如瓶？为了查清楚事情的缘由，艾斯决定去巴黎一次。
刚好，由于他的原因，教皇对这群流浪者的态度也松动了不少。他和法王有段时间闹得很僵，如今却又因为路易十一迫切想要延长生命的心愿而稍为缓和。借此机会，流浪者们取得了在巴黎贫民窟里居住的许可。
“见鬼，居然又回到了这里！”埃及大公嘟囔着，举着酒瓶喝了一口，“真是命中注定……”
大公夫人奉行打一枪换一地的道理，两年间也因为这个方式而得到了不少钱财。艾斯也乐于塑造出一个不存在的医生形象，一边救助着病人，一边也改进和试验着自己的光系魔法。于光魔法而言，治疗与破坏完全是相同的道理，只不过后者加了一个步骤，需要先行攻击，再对整体的损伤进行治愈而已。
艾斯的地位因此在流浪者中有了实质性的提升，私下里大家都称呼他为王子——的确，这两年来身形拔高、眉目变得刚毅起来的艾斯完全担得起这种称呼。如今他就骑在大公夫妇的身边，微笑着听夫妇两人拌嘴。
“得了吧，马西亚，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大公夫人瞪了他一眼，说道，“我看你还是少喝点酒！‘多饮误事’！”
她说了一句俚语，试图说服埃及大公。然而大公却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指着巴黎的城门说道：“你不认为应该高兴高兴吗，我亲爱的娜芙瑞特？上次我们可没能骑马从这里走进去，而是被挡在了兰斯！我们的愿望终于能实现啦，我的太太！”
这里就是巴黎……艾斯的目光禁不住停留在那雄阔的城门和高高的城墙上。论建筑的艺术，人类的工匠完全比不上矮人和精灵，然而这道城墙却仿佛承载着沉重的历史，那种独特的韵味是凭借技术而无法达到的……
——左眼中看到的景象却迅速地从斑驳变成了崭新、从城墙变成了墙砖，最后变成了一堆石头、粘土还有不知道什么材料的东西。眨了眨眼睛，这种景象却又消失不见，重新出现了他理应看到的东西。
旁边有个声音问道：“你在看什么，艾斯？”
巴希尔就骑马走在艾斯身边。他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几年前的阴郁和青涩仿佛在一夕之间消失不见，蜕变成如今英俊高大的少年。即使他的鼻骨依然因为艾斯的缘故断了那么一截、怪异地突出着，却丝毫没能影响到他对少女们的吸引力。只不过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他坚决表态不愿意同任何一名姑娘结婚，而一直单身到了现在。
因为巴希尔的有意示好，两年之间，艾斯对他的观感也好了不少。他露出一个微笑，道：“没什么，只不过……”
“只不过？”巴希尔露出疑问的眼神。
“你们瞒着我的东西，我想现在是有必要好好去打听一下了。”艾斯放缓声音，意味深长地道：“比如说……我的父母是谁，我又是怎么来到你们之中的。”
巴希尔不禁失望地道：“别纠结这个了，艾斯，这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你不懂。”艾斯摇了摇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感觉到一道恍若实质的目光。他立刻回过头去，眸光却只捕捉到了一片消失在城墙上的黑色衣角。
“怎么了吗？”巴希尔问道。
“没什么。”艾斯语气平静，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
来到巴黎的第一天，就有人用如此“热情”的目光注视着他。假如说这之中没有什么秘辛，艾斯是怎么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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