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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眉山过往by子竹[瓶邪同人]-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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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眉山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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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眉山建政,於明初由眉州降为眉县,并入彭山、丹棱。眉县多山峦险峰,自古锺灵毓秀,才人辈出。唱得出忠孝悲恳之如《陈情表》的李密,并苏洵、苏轼、苏辙父子三家,皆出此地。
  
  前言已及,眉地多山。现佛道并存的瓦屋山,古系太上老君升天之地,相传为道教发源。更无论东龙泉两翼,西丹棱彭山。丹棱老峨山,便是那邻县鼎鼎盛名的峨眉的姊妹山。极目眉山地界,山峦纵横,怪崖峭壁,层峦耸翠,更兼气候异常,云蒸雾绕白皑霏霏之景观极易得见,甚至圣灯、佛光、三阳等异象亦不难寻得,烟云飘渺影影绰绰间,直似有仙人踏雾乘风。
  
  背景介绍到此为止。以上不看也可以,因为刚刚介绍的那些七七八八,和我们的故事,(大概)一点关系也没有。
  
  闲言少叙,切入正题。
  
  
  时逢明初。冷雨正深秋的眉山(*注1)。
  
  不似危悬险峻的名山大川,更无江南丘陵的水软山温,这山,本故事的主要发生地,兼於两者之间,又出於两者之上。自然是高──极高,山高而涧深。也险──陡崖怪石叠嶂嶙峋。然不止高而险,洗眼看去,又有茂林修竹,浮岚软翠,茫茫云烟缥缈,薄如轻纱,随著穿峰过谷的山风慢慢涌动。 
  
  苍茫云海之下,不见羊肠鸟道如一根盘绕的银丝由山脚缠至顶巅,半腰的密林中,却有檐角飞翘。
  
  荒山野岭,乃有人家?非也非也。如此仙山妙境,便是有仙人居住,也全不令人惊奇。
  
  镜头拉近,渐渐看清了屋宅的全貌。三峰合抱的山谷间,那只是一间单层小茅屋,极简却也极精,绝不是山中野人樵夫的栖所,也并非财贵人家的山中别院。构造简单,单层两间,无进无递。屋上青瓦飞檐,无文无饰。屋前简陋的栅栏圈出一道小院,一径走踏出的小道,蜿蜒至流经山谷的溪涧边。
  
  小屋建在谷地与山峰的交界处,门扉半掩。若此时有人推门而入,便会看到两间小屋的其中一间──被当做书房兼会客厅的那一间,一名身材颀长的男子趴伏在云南玛瑙漆的花梨木石心八仙桌上,昏昏沈睡。
  
  似乎是被从门缝透入的寒意打搅。张起灵微微睁开了狭长的双眼,尚未清晰的视线扫过四周。
   
  自己昨晚就这麽睡了?
  
  揉揉因为伏案而睡有些酸痛的肩膀,刚站起身,便听到小屋唯一的另一间卧房内,流出了清浅的呼吸声。愣了一下,抚平烟蓝对鹤卷云纹绸袍的褶皱,大跨步迈入卧房。
  
  房内,一架三面绕著矮矮菱眼格儿的花围垂柱拔步床中,周匝飘著针镌缠枝石榴的檐儿下,下悬的挑绣双鹊穿枝如意云纹磁青地儿软帐内──
  
  一个小小的人缩在被褥中。
  
  再走近几步。被中的人眉头微蹙,面色苍白,额角挂著冷汗,浅淡的吐息极不均匀,显然睡得不安稳。微凹陷的眼眶显示出,即使不是正疾病缠体,至少也是极其虚弱。
  
  张起灵皱紧了眉头,盯著少年毫无血色的脸蛋半晌,一步跨上去,呼啦掀开被子,开始剥他的衣服。
  
  一把扯开薄白里衫(*注2),露出白皙平整的胸膛。被这麽一折腾,昏睡的人不满地呜咽了一声,依旧没有醒来。
  
  果然,阴毒未散。
  
  修长手指抚摩过略单薄的胸膛,便感受到一股阴毒之气汇於胸中。
  
  自己已经为他顺过血脉运过功,这股猛毒却驱之不散,拂之不去,丝毫减退的意思也无。
  
  张起灵眉峰一聚,眼中有什麽东西一闪而过。伸出手,将前襟大开的少年扶起,把那软绵绵的身子调转个个儿,让还在昏睡中的人背对著自己坐在床上。把那人扶稳之後,张起灵也脱下便鞋,盘腿坐到床上。
  
  在少年身後坐定,伸手把挂在那具瘦小的身体上的衣服勾下。丝质的白色里衣沿著修长的脖颈和纤薄的肩膀共同构成的优美曲线滑落下来,露出苍白光滑的背部。
  
  难以想象,这麽瘦的人,居然是那个使得一身大型法术的吴家道法传人。这麽白,这麽瘦的身体,简直……简直像个女人。
  
  不会。这家夥的性别不是早就确认过了。
  
  他张起灵可是在第一次剥了他的衣服给他运功的时候,就深深怀疑过这家夥的性别。胸那麽平,身子却软的像个娘们。异常难得地被勾起了好奇心的某大爷,只好‘亲眼’确认眼前这枚神奇生物的生理性别。
  
  赶走有些飘远的心思,张起灵微微颔首,闭目凝息,聚气於胸腹,抬手运气的动作带出一轮八卦。
  
  既然一次不行,就再来一次。
  
  这世上还没什麽毒,是他张起灵驱不净的。
  
  
  …Chapter 01…
  
  
  一整套逼毒运气的功运下来,天色已近午。看看窗外的高阳,又看一眼重新穿好衣服躺在床上的家夥。果然,呼吸平稳均匀,一张小脸也不再痛苦地皱成一团,取代之以有些苍白的安静睡颜……恩?苍白?
  
  原本站在床边正神清气爽的张起灵又皱起了眉角。刚刚那一下毒已去了大半,怎麽脸色一点也没见好?
  
  这时,他听到自己的肚子传来一声饥饿的闷响。
  
  昨晚出门之後,到现在一直都没吃东西,果然熬不住了。
  
  ………吃东西?
  
  好像想起了什麽,张起灵转身走出卧房。
  
  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碗稀粥,一只汤勺,皆是一色儿的光素暗花青白瓷。
  
  看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家夥,白惨惨的一张脸上两片睫毛翕翕颤动。
  
  这家夥,自从三天前被自己捡回来之後就一直没吃过东西。不省人事,怎麽吃得了饭?再者张起灵根本不是个习惯照顾人的主,当然想不起这茬儿。
  
  稀粥放在枕边剔樨圈万纹矮柜上,扶著那个人的肩膀把他抬高。
  
  没有可以给他垫高脑袋的东西。张起灵微微静止了一会,伸出一只胳膊绕到他身後,揽著他的肩膀让他斜斜坐起。
  
  这该怎麽喂?
  
  勺子碰了碰浅粉色的唇瓣,怀中人却没有一点张开口的意思,牙关紧闭。
  
  要是捏开他的牙关灌进去,恐怕要把他给噎死吧?毕竟不是逼供的时候灌药水。
  
  不喂会饿死,喂了会噎死。陷入了有生以来前所未有的困境。
  
  不过,自然没有什麽事情能难得倒张起灵张大爷。
  
  张起灵眉梢一挑,将一勺清粥送入自己口中,然後口中含著温热的米粥,俯下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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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疼。
  
  上半身原本是穿著软蝟甲,所幸没有受伤。可是没有防护的双手双脚,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小伤痕,伤口不深,都是些擦伤和刮伤,但数量也太多了吧?这都没一块好皮了啊!
  
  “唔……疼……”
  
  刚撑著身子坐起,就牵动了满身的伤口一起抗议,全身的痛觉神经好像全部打成了一个结,疼得吴邪一个龇牙咧嘴差点又倒了回去。再加上胸口时时传来的闷痛,吴邪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眼泪差点要掉下来了。
  
  他娘的,疼死小爷了。
  
  说起来…这是哪?
  
  吴邪眨眨眼睛,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是吴家宅邸自己那间熟悉的小屋。这间除了一张楠木花围拔步床、榻边一方镌著卷叶折枝花的榉木矮柜、加上窗边一溜儿对兽把儿楠木衣柜便再无其他的简素房间,和自己那间墙悬字画案列文玩的房间可相去甚远。
  
  我怎麽会在这儿?仔细回想昏迷之前发生的事,厄──自己追著一只已修成八尾的狐妖到了眉县地界,也不知道在那道妖气之後追了多久,一座地图上根本没有的山峰出现在眼前。自己也没多想便追进了山里……然後?然後……好像和那妖狐大干了一架,却不知怎麽搞的法力一点也使不出来,好像瞬间法力全空了一样,接著胸口一阵剧痛──记忆到这里就中断了。
  
  到底怎麽回事?为什麽会突然法力全失?难道是那狐狸搞的鬼?追了那狐狸精半个多月了,也没见它使过这麽利索的妖术啊?
  
  作如是想,吴邪便赶紧向正发痛的胸口摸去。感觉得到,一股极阴的邪毒在胸中涌动。糟糕,果然中毒了!这样下去不妙,得赶紧回家找秀秀讨点解毒散才行。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吴邪便赶紧一个翻身下床,结果自然是牵扯到全身伤口痛得一个激灵,几乎是栽倒在地。
  
  疼…真他娘的疼……
  
  靠,小爷差点是被自己给摔死的!吴邪心中骂骂咧咧地挣扎著站起来。
  
  似乎是这麽一摔,昏睡良久的大脑终於清醒过来。身上的疼痛愈发清晰可感,同时也感到周身一阵凉意,沁寒的空气透过单薄的平纹暗花白锻里衣侵上吴邪的皮肤。
  
  好冷!
  
  打了一个寒战,余光忽然瞟见床头柜上整整齐齐叠著一件夹绒缎面的深蓝色冬衣。不是自己的衣服。
  
  不管三七二十一,吴家大少爷先穿起来御寒再说。开玩笑,深秋十月(*注3)的天,这细皮嫩肉的怎麽经得起这麽个冻法?
  
  只不过,这衣服…好大……套在自己身上那叫一松松垮垮。
  
  屋中寂寂,脚步可闻,更无人。
  
  看来是无法向这山中造屋、又救了自己、并赠与不合身衣衫一件的陌生人道谢了吧?
  
  吴邪跑到屋外才发现,天色已黑。
  
  团蟠缭绕的浓雾似乎终於散去,允许一两点星光漏下。莫不是被雾色迷花了眼?怎麽感觉有星星在自已眼前晃晃悠悠地落下?
  
  吴邪揉了揉眼,才发现那飘落的白色星点,是雪花。
  
  小小地惊呼一声,吴邪几乎兴奋地跳了起来。
  
  下雪了!
  
  深秋冻雪。恐怕这山峦,明早就是一片银白了吧?
  
  心情大好,完全忘记了自己‘早点回家’的初衷的吴家大少爷,抬头看著洋洋飘落的雪花,脚下踩著松软的湿泥,沿著小径缓缓踱向了溪边。
  
  山涧溪水忽略了落雪天的寒冷,依旧发出湿漉漉的声音湍流著,如水夜色下,水如一段巧勾出鳞纹的黑绸。
  
  站在涧边,吴邪伸懒腰的动作渐愈变成伸手举过头顶,直直伸向那黝黑的天。
  
  “下雪了哎……好棒……”
  
  仰直著脖子不由低喃出声。
  
  “咦?”
  
  满目皆是静景。眼角却有什麽东西扑动了一下。转头望过去,是一颗长在岸边的歪脖子树。
  
  鸟窝?
  
  吴邪眨眨眼睛,跑至树下。一根几乎横斜著架在水面上方的粗枝从歪脖子树的主干上擎出,离得最远的树梢上,两只金翅山雀瑟瑟发抖地蜷在窝中。
  
  突然提前的山雪,似乎让两只小雀猝不及防。
  
  不会吧……这麽冷的天,明早肯定给冻死了!
  
  吴邪登时同情心大泛滥,全然忘却自己还是个伤病员,一抹略长的袖子,开爬!
  
  冰冷的空气立即从裸露的手腕上窜了进来。吴邪浑身一颤,咬咬牙,小爷忍了。手掌触到龟裂粗砺的树干,微痛。看起来不高,其实爬起来费劲,合抱粗的亚枝盘虬蜷扭在水面上空,吴邪费了好大的劲才趴在结著巨瘤的粗大树枝上保持平衡。
  
  低头看去,身下就是湍急的流水。
  
  没事没事,在杭州不也爬过不少树……在心里拼命安慰自己,吴邪小心翼翼地扶著树枝站了起来。
  
  刚一站起,尚还虚弱的病体气血不畅,眼底登时涌现一大团一大团的黑影,几乎什麽也看不见,脚下一滑差点掉了下去。幸亏吴家大少爷情急之下随手一抱,搂紧了两人合抱粗的主干,才没摔进山涧里浮尸。
  
  吴邪心有余悸地瞅瞅脚下湍急的溪涧。要是掉下去可就真的交代了啊……
  
  这麽想著,尚始有些害怕的吴家大少爷一刻也不肯耽搁,一手抓紧了头顶的树枝,一手伸长了去攀够最远处的鸟窝。
  
  这位活了十九年,不谙世事涉世未深的大少爷的想法是,把鸟窝暂且移到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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