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山过往by子竹[瓶邪同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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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脸上又是一阵滚烫,只得慌忙错开目光,扯开话题:
“小哥你别听她乱说。这人就是这样,一点长辈的样子也没有,还学了满嘴油腔滑调,她这…这是在打趣呢……哎,对了,你怎麽会有我文锦姨的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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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见识过山色的人儿,便绝不会怪出身眉山的苏轼登道山平都时发“抬眸四顾乾坤阔,日月星辰任我攀”之叹的。丽丽眉崖,若有迹可循,倒实有些‘此身不觉到云间’的意味了。只可惜别说拾级而上曲径通幽,此处此山,便是连回肠线道也没有的。
三峰合抱一谷间,有藤萝引蔓垂檐绕柱小茅屋一间。如今正从中传出絮絮对语声。
称不上对语,因为由始至终,就只有一个清甜女声绕梁而出。
“这层峦耸翠,苍山叠障,倒真真是人间极景。只可惜,被你一道结界藏了去。”
陈文锦一只白葱手撑著下颏,满眼皆是笑意地打量著窗外,稀稀疏疏的绕篱竹。
只可惜坐在对面的人,面色暗沈,缄默无声。
还真是不喜欢说话。
陈文锦在心中暗叹一句,收回视线,落在对桌的俊俏男子脸上。
张起灵挑起眼皮冷冷看著她,目光中的冰冷意味不言而喻。
“我是那孩子的姨婶儿。”文锦的下巴冲挂著银红漆竹帘的卧房门一抬,“总之──你得对他负责。”
张起灵目光一凛,室内温度骤降。
嘶嘶,真冷!文锦不满地嘟囔。
“瞪什麽瞪,要不是你小子在这山上张了这麽个破魔的结界,我那侄儿至於落得个法力全空被妖怪所伤的下场?我大侄子,”略略一顿,纤指轻弹,呷一口茶,“是追一只狐妖,入了这山。他天生体性阴寒,法力近妖,怕是被你这结界错当成妖怪,抽空了法力。”
听了这话,再思及当日情景,张起灵心中的疑团便全部解开。
那夜,正灯下伏案的张起灵,忽然感到结界边缘地界灵力走向突然混乱,似有两股妖力浮动。
难道是两只妖怪相斗,妖力碰撞,破了结界,闯了进来?
揣度至此,张起灵便动身前往灵力变得不安稳的西南山脚。只是待他赶到,四下一片寂然,暗暗涌动交缠的两股巨大妖力已经再寻不见。
忽然一道烁光划过夜空,转眼望去,黑影绰绰的山後,一条巨大的银狐尾一闪而过。
狐妖?
刚欲追去,却被眼角一点小小的雪白吸引了目光。
居然有人?
不由得想起,那夜自己抱起那昏迷的道家打扮的少年,怀中人轻得像只娃娃,捧在手里一点重量也没有。究竟是人是鬼还是妖?竟轻得如此。
收回思绪。
张起灵终於淡淡出了一声:
“我已遁隐。”
字句极简,意思却很明白:我是遁隐深居之人,你侄子受伤,纵然与我有关,我也没什麽要对他负责的,人你带走,我并不管。
闻得此言,文锦却仿佛没听到般甜甜微笑,不紧不慢道:
“道家有戒,私张结界,大小不可过方圆一里,时间不可过三十个时辰。”
“你这结界,隐去了整整一座山脉,又有几年几月了?”
软语温良,言辞却是尖锐。
“再者。你这屋後的地下埋了什麽东西?”
话音未落,一片冰凉便抵上文锦脖颈。望著瞬间逼近的戾气外露的黑眸,文锦满意地欣赏著自己这一句话在张起灵身上激起的巨大效果,仿佛全然不觉搭在自己肩上的冷兵器。
“别紧张,我无意害你。况且,”文锦伸出二指点了点脖上冰冷的刀刃,嫣然一笑,“我大侄子还在你手里。”
张起灵无声地注视了文锦的脸一会儿,眼眸浓黑,淡漠如水,良久,收刀入鞘。
厄,刚刚那杀气,可是来真的啊。松了口气,文锦这才发现自己身後已是冷汗一片,倒并不是她害怕,而是感受到杀气之时,身体自动作出了反应。
“当然,不会让你白干。”文锦微耸双肩,凝眸端视,从始至终都在笑,这会儿却笑意更浓,“你知道吴家外坟吗?”
果然,又看见那双半耷的眼睛挑动一下。文锦自动把张起灵这反应理解为知道。
“齐云山下,吴家外坟。三百吴门弟子日夜不息把守墓道,墓中葬著吴家上一代外戚的一位得道仙师。”文锦说故事般念出一串儿来,又是一笑,“这是民间所传,但也不全然是假。只不过,那主墓室中躺著的,并非传言中的那位仙道。实不相瞒,吴家外坟中所葬的──”
时机极佳地略略一顿。
“是一种奇珍。”
张起灵便知道,自己猜得了七八分。
之前听说吴家外坟时,就曾怀疑过,明明是外坟,修得却比祖坟排场还大规格还高。况且三百弟子守备,戒备未免过严,若是害怕盗墓,何必如此昭告天下般声势浩大?所谓外坟,必然只是个幌子,其中所藏,恐怕是……
如今又听见,连见闻极广又财力雄厚的吴家人都称其作“奇珍”,心中便对自己的猜测愈发确信。
果不出其然,文锦接著便道:
“你若能根治我侄子这伤,我便诺给你那大墓中葬的宝贝──”又是吊人胃口的停顿,文锦轻轻吐出四字,“蛇眉铜鱼。”
张起灵惊异地抬起眼,文锦却漫不经心地抬起手,伸出两指在他面前晃晃:
“两枚。”
张起灵的眉头不由紧皱。
那小子是什麽人,居然值得吴家人用蛇眉铜鱼交换。况且,还是两枚。
既然吴家人愿修大墓葬之,肯定对铜鱼的价值也是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为何竟能如此轻易就许给他人?
难道,这女人在耍他。
抑或,被自己救起的那人在吴门地位极高。恐怕是被泽而生的灵童或道行高深的一派宗师。至少也该是个地域总管,或分家首领什麽的。
张起灵毕竟是遁隐避世之人,不愿与外世牵扯过深,何况还是那个富可敌国、又与朝廷有所勾结的吴家。
但是,文锦许诺的报酬的魅力又实在太大。
“他是什麽人。”
眉端紧蹙,张起灵冷声发问。
然而入耳的回答却不似他先前猜测的,并不是官名职位,也不是吴门某某派创派宗师,亦不是华东执掌,或者分家首领。
而是。
文锦杏眸噙笑道:
“他是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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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麽说,文锦姨来过这?”吴邪挠挠脑袋,努力理解回味了一番,“什麽时候?”
“你伤後翌日。”
张起灵不冷不热地说。
那时候吴邪还处於昏迷之中,自然是不知道这茬。
他更不知道,刚才张起灵难得多说了几个字的一番叙述中,略去了几个关键部分。蛇眉铜鱼一事当然包括在其中。
同时心地纯良天真无邪的吴邪小同学,愣是没发现这个故事中和这封信中的重大疑点,更没意识到自己文锦姨就这麽把自己给卖了。
吴邪毕竟也是从小弟子规二十四孝摇头晃脑读到大的良家子弟,长辈的吩咐──不管那位长辈是有多不靠谱──自然还是要听的。於是在吴邪从张起灵手中接过文锦留下的一箱衣物零食之後,便乖乖在山中小屋正式入住。
(小声)很大一部分原因恐怕是因为文锦留下的那一大包椰奶栗茸松糕和眉县特产点心。
总之,欢乐爆表的同居生活(雾)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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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4…
夜凉如水。这麽说显然不甚合适,因著此时此节已是秋末初冬的寒夜。
不是春。亦并非放花千树的东风月夜,却有软风吹落的,并牙白浓雾挥笔抹去的,满天的疏星如雨。所谓吴山夜月闽山雾,也不过全然聚在这眉山一谷。无论夜雾,皆是眉山的生花妙笔。
亦非春寒,却料峭。
吴邪拢了拢水绿掐银的衣领子,爬上屋後一溜木梯,探头屋瓦,果然看见一道浓黑的身影坐在筒瓦泥鳅脊上。
“怎麽又在这儿。”吴邪笑笑地冲张起灵挥挥手,不怎麽敏捷地攀上屋瓦,挪到他身边坐下。“敢情屋顶也是个风水宝地,小哥你在这修仙呢。”
张起灵看他一眼,没有答话,眼神又飘回夜空,凝视浓雾间偶尔漏下的星光。吴邪也不在意,反正这人就是这样,要是每每都计较还不把自己累死?於是吴邪双手往身後屋瓦上一撑,干脆也望起天来。
墨黑的空中抹著一钩淡月,远远拥著几点疏星,眯起眼来便化作一团圆黄的湿晕。
别说,这张起灵整天跟它培养感情的天空,果真是好看。
吴邪不由得伸出一只手,高高伸向天空,露出的手腕感受到刺凉的山风。这个动作不由得让吴邪想起之前那个落雪的日子。结果,那场提前的山雪,终是未成气候。
“好美……”
吴邪维持著高举一只手的姿势,轻叹出声。
“坐好。”
“哎?哦……嗯嗯。”吴邪一愣,赶紧收回手扶稳屋瓦。斜眼看过去,身边那人还是望著天。
“对了,小哥,”吴邪屈起膝盖,朝张起灵那靠了靠,“你为什麽要遁隐?”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断发杜门自绝於世之人啊。难道得罪了什麽官人?还是犯了命案?小哥这身手,啧啧,不好说啊。
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吴邪疑惑地望过去。
昏昏夜幕下,仍略苍白的侧脸微微抬起,精巧薄唇轻抿,一对狭长浓黑的眸子,霭霭雾气弥漫,目光心不在焉地凝在头顶一片夜幕中的某一点。
之前还没仔细瞧看过,吴邪发现这闷油瓶长得还真是好生俊俏。
吴邪心中哀怨地叹一声,为什麽这种臭脾气的人总是生得一副好皮囊呢?
不由得又盯著那张称得上完美的侧脸,大喇喇的目光久久没有移开。
真是好看得过分。这要不是在山里,而是在京城,是得有多少姑娘家委身以求啊,光是收嫁妆就能收到手软吧?
张起灵早就发现吴邪盯著自己看呆了,也不说话,任由他看个够,嘴角却不由翘起一抹连自己也没察觉的疏淡笑意。
“你……”吴邪却倏尔出声,目光依旧紧盯张起灵的脸,“你还是笑一笑才好看呐……”
什麽叫笑一笑才好看?
敢情他刚刚盯著自己看了那麽久,都是在他脸上挑毛病?
张起灵一挑眉,手在身旁一撑转身看向吴邪。没等他说话,吴邪就先全身一抖退出去好远。
“没…没没!我错了我错了…当我什麽都没说!………唔哇啊啊!”吴邪举起双手合十作讨饶状,这一下身子没了依托,倚著先前後退的惯力一歪,就要滚下屋去。
幸好被张起灵眼疾手快揪住後领,拎起来放到屋瓦上。
“咳、咳……轻点轻点,勒死我了!”吴邪拍著胸口大喘气。
不等吴邪缓过来,张起灵便倾身欺去。修长手臂圈过吴邪的脑袋,使力一揽,两人鼻尖只差毫厘便要相碰。
离得太近,连呼吸都全然交融。吴邪顿时吓得愣怔,胸腔中的鼓动剧烈起来,异样的热度从心口一直漫上脸颊,脸红得简直要渗出血珠。
什麽情况?他要干嘛?该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哦不,吴邪在心中哀嚎一声,我可打不过他啊!
一阵山风裹挟著湿气儿拂过。揽著自己那人却迟迟没有动静。
似乎过了良久,亦似乎只一晃神。
“你怕我。”
低沈的嗓音在耳边悠悠响起,温热湿润的吐息喷薄在脸边,又引得触痒不禁的吴邪全身一颤。
“我……没啊,小哥,我没有怕你──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