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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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少都犯有不同程度的错误,甚至是罪恶。这一切都由我一个人承担,对于我的所属军政人员的已往罪过,贵方今后能不能不要追问?”泽北问。
“将军尽管放心。根据协议,首先,对于各地作战被俘的人员,我们一律释放不作战俘对待,并不对他们追究已往的责任。凡愿继续工作的都可以留下安排适当的工作,不愿工作而要还乡的人员都可以资遣并发给资遣费及资遣证明书,令其还乡,并嘱咐地方政府对他们还乡后也不予歧视。其次,文职人员也可以都吸收到新的工作单位继续工作。另外,将军总部及下属的高级干部,也将一律予以适当安排,给予生活出路。”仙道看着泽北,“我们对将军不但不作战犯看待,还要在政治上给予一定的地位。”
“至于我个人,若贵方宽宏大量,可以不咎既往,我自然十分感激,不过,我自问无德无能,实是不宜留在新政府中就职。不知贵方能否准许北平和平解放及我的军队改编之后,让我离开中国?”
仙道和越野互看了一眼,仙道开口说:“这……既然是将军的意愿,我会及时呈报上级批示,请上级定夺的。”
“那么有劳了。”
神看着泽北,他早就猜到泽北会这么做。
他或许不是对中共没有信心,而是经过这个严酷的冬天之后,对自己没有了信心,也对政治失去了兴趣。
这样也好,他们这种人,在完全不熟悉的新时代里,谁知道会有怎样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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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在泽北的军部,神问:“泽北,要是他们肯让你离开,你想去哪里?”
“我本来想去美国的。但我怕高头先生不会放过我这个投降将军,还是去欧洲吧。去欧洲的任何国家都可以。我以前就想去周游列国,只是一直都没有时间。”
“好啊。不如就去意大利吧。听说那里的风景很好。我们后半生不如做点小生意,比如开个中餐馆什么的。”
“神,你为什么不留下来?你是仙道的同学,应该没问题。”泽北看着他。
“不,这个天下再好,也不是我们的天下了。泽北,如果你真想在意大利开个餐馆,总要有人打下手吧?熟人会比较好办事。”
泽北微微一笑:“你愿意一起走,自然最好了。不是很可惜吗?在国内,你可以有很好的前途。”
“我对政治也厌倦了。对了,到时,也叫上清田吧,他会是个很好的帮手。”
“好啊。”
他们虽然笑着说这些话,似乎对未来满是憧憬,其实,他们的心里都是苦涩的。
若不是迫不得已,谁愿意去国离乡?
然而,如神所说,这个天下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天下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枪声,起初只是星星点点,到后来越来越密集,泽北脸色一变,走到窗前隔窗遥望,但见朝阳门自来水厂方向已是一片火光冲天。
这时一个军官冲了进来,是第十六军的一个营长:“总司令,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第十三军七营营长一之苍听闻将军已经和中共谈判,要把北平拱手让给中共,心里十分不甘,和第八军的人联合起来,说要拿下将军,控制北平。他还枪杀了阻止他兵变的十营营长清田。”
“什么?清田被杀了?”神简直不敢相信。
他和泽北互看了一眼,他们刚刚还说,要三个人一起去意大利,没想到,清田已经死于兵变之中,除了感叹世事难料,还能说什么?
一之苍平时是个沉默寡言、并不出众的人,却突然在关键时刻带头制造事端,真是验应了人不可貌相这句古话。
“泽北,我们只有两个师驻防在城内,中央军有十数万人,他们若联合起来行动,我们恐怕镇压不住。”
他们说话间,仙道和越野匆匆进来,仙道说:“泽北将军,我听到枪炮声,似有兵变,如果需要的话,能否开放丁直门,我们可以立即进入一个纵队,完全由将军指挥,以平事端。”
枪声这时越来越紧,泽北沉吟片刻:“谢谢。不过,不用了。我们完全能控制城内的治安。神,你亲自去看看。”
神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直到19日凌晨,城内枪声才渐渐稀疏,后来完全停止。至清早7时,发生兵变的军队全部被歼,但始作俑者一之苍却不知所踪。
当日下午,泽北终于完全接受中共提出的和平条件,双方正式签订了《关于和平解决北平问题的协议》,宣布于22日上午10时开始双方停战,泽北也于当日通过国民党的中央社发布了和平解放北平的文告。
一时间北平万人空巷,争相奔走相告。
☆、总第五十二章
(五十二)
至此,北平和平解放已成定局,泽北的最终决定,有人热烈欢迎,也有人完全抗拒。
当绝大多数市民翘首期盼解放军早日进城时,从19日下午开始,在天坛的临时机场,一些不愿参加起义的中央军高级将官和中统、军统特务人员,纷纷乘飞机南逃。
在大时代的终点,可谓几家欢乐几家愁。
深夜,藤真和仙道、神约好,由神带一队士兵,乘军统上上下下人心惶惶,各忙于为自己寻找一条后路之际,潜入军统的看守所,抢在可能出现的大屠杀之前,把关押在那里的中共地下党员及民主爱国人士营救出来。
藤真把车停在军统看守所附近,经小巷走到看守所的后门,那里有一块空地。从昨天下午开始,军统北平站的负责人河田和南烈突然不知所踪,军统顿时陷入一片混乱,正适合他们展开营救行动。
他想到元旦那天晚上和南烈的那次谈话,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是如履薄冰地活着,以一种急切但又谨慎的心情期待着他们共同的未来。
因此,对藤真而言,胜利在望固然值得高兴,南烈的生死安危也是他的关心所在。
静夜里,他忍不住想,南烈现在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联络他?
没错,南烈是向他保证过,一定会好好地活着,但他已经不是孩子了,知道那种保证里宽慰多于确信,所以,担心还是不可避免。
他正出神,听到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叫他:“藤真!”
藤真吃了一惊,转过身去,看到牧从小巷另一头走来,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微微一笑,说:“牧,是你。”
“这么晚,你在这里干什么?”牧表情难以捉摸地看着他。
“没干什么。我还以为,下午你也去南京了。”
“你为什么也没一起走?”
“哪轮得到我上飞机,听说都快挤爆了。”
“藤真,我们共事多少年了?”牧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问。
藤真一怔:“从重庆开始,至少也有六七年了吧。”
牧仰头看着路灯:“六七年了,当时正当年华,蹰躇满志,没想到如今党国风雨飘摇,你我前程难料。藤真,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国之将亡,还能怎么样?只能和党国共进退了。”
牧在夜色里笑了笑:“真是难得,这种时候,人人都在为自己找出路,你还能这么镇定,好像不怕□进城似的。”
藤真这时开始有些着急了,因为仙道和神他们随时都会来,就算他们人多可以制住牧,若惊动了里面的人,营救行动不能按原计划进行,失败了怎么办?
突然,他听到牧说:“咦,南烈,你也来了。”
藤真一怔,忍不住也向牧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即刻,他听到牧冷冷地说:“藤真,到这种时候,别再演戏了。”
藤真缓缓转过身去,看到牧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自己的胸口,他先是脑中轰的一下,暗暗责备自己关心则乱,实在是有欠冷静,但随即从容地说:“牧,你……”
“我终于发现你的地下党身份了,对不对?”牧定定地看着他,“其实,在重庆时我就怀疑你了。在南京,那次花形透被捕事件中你的一些反常表现,令我对你的怀疑更甚。但你太谨慎了,我总是找不到充分的证据。当然,一直以来,我也实在不愿相信,中统的骄傲兼我最好的拍档藤真,竟然是共党分子,实在是莫大的讽刺。”
“我在法国时就加入了□,以什么身份开展工作,只遵从革命的需要和上级的指示。”
牧点了点头:“说得好。大家都是各为信仰工作。作为多年的同事,我很欣赏你,非常非常欣赏你;但作为敌人,我却非常非常恨你。我不是南烈,会为了你放弃自己的原则,我不会。”他把子弹推上枪膛,“就算要失败了,我也不愿放过任何敌人。”
藤真和他共事多年,当然明白他说得到做得到,他眼睛一闭,他不怕死,一直都在枪口下生活的人怎么会怕死?
然而,波尔多乡下的葡萄酒,还有一直都在他身边的南烈……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枪响,在静夜中显得很沉闷,那是他所熟悉的美式无声手枪开枪的声音,却毫无疼痛之感,他不由有些诧异,睁开眼睛看向牧,只见牧圆睁大眼瞪着他,又挣扎着想向后看去,但力所不逮,就这样扑地而亡。
牧倒下后,藤真看到南烈静静地站在牧的身后,把手枪插入枪匣中,向他走来。
藤真看着他,问:“南烈,你这两天去了哪里?”
南烈没有回答他:“你看,要是我没有跟踪牧过来,你就完了。你很聪明,但这是不够的。”
藤真想到那天南烈对他说,他不想失去了理想,又失去爱人,所以,要待在他身边,他也很希望能天天看到南烈,但现在不行了:“南烈,趁着还有机会,明天乘飞机走吧。不能再耽搁了。”
“不。我不会走的。我说过了,除非,你也一起走。你不在我眼皮底下,我根本就走不开。”
“可是,过不了几天,我们的部队就要开进城了,那时你怎么办?你还有立身之处吗?”
“我是什么人?我是军统最好的特工人员,会有办法的。”
“难道我就不是了?我也是中统最好的。还不是差点就没命了?南烈,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在意我,能不能听我一次话?别拿你的性命开玩笑了。”
“别的什么话我都会听,但这不行。”南烈的态度非常坚决,不容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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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真看着他,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听一个声音说:“我本来以为,在这种时代,生死离别就像喝凉水一样容易,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缠绵的一幕,真是让人感动。”
南烈表面不露声色,心中却是一凉,他怎么忘了,北平还有一个比牧更厉害的角色。
他自然而然地站到了藤真前面,转过身去,看到他的上司河田从黑暗里闪了出来,左右手各握一支无声手枪,脸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河田,你竟然还没走。”南烈淡淡地说。
“南烈,如你所说,像我们这种精英特工人员,怎么可能找不到留下来的办法。不过,我留下来可不是为了喜欢的人,我是要暗中执行高头先生的命令,清除党内那些想投靠共党的叛徒,比如泽北和神。”
他惋惜地看着南烈和藤真,“你们和牧都是高头先生欣赏并器重的人,所以,才被派到北平来。没想到高头先生根本就看错了人,一个是不共戴天的共党分子,一个是为了心上人把原则抛到九霄云外的所谓军统精英,只有牧还算对得起党国。南烈,我真是看错了你。”
南烈冷冷地说:“我不在乎被谁看得起。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河田,你想怎么样?开门见山吧。”
“我想怎么样?你跟了我两年,难道还不了解我?我最不能容忍间谍和叛徒,你们刚好都是我不能容忍的人,所以,对不起了。”
南烈一生很少怕什么人,但他真的有点怕河田,因为这个人说到做到,毫无心慈手软,而且手段残忍。在这心悬一线的紧张时刻,他很想转头再看一眼藤真,那也许就是他一生中看向藤真的最后一眼了,但他不能,他只能死死地盯着河田,却叫藤真的名字:“藤真 ……”
“不行!”他还没说什么,他身后的藤真斩钉截铁地说。
他知道南烈想用自己的性命换一点时间来拯救他,但这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你平时的冷静都哪里去了?能不能听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