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果报-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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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鲜币)第十九章 逐出山门
第十九章 逐出山门
晋息心迟钝的大脑在接受情感方面永远慢上半个节拍,一时无法消化那麽多突如其来的讯息,隐约只能察觉到发生了什麽很不得了的事情。
他在陆子疏唇瓣间词不达意的嗫嚅著:“子疏,你先放开我,我们这个姿势不方便好好谈话……”
话字还没落音,只听慧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息心,了空长老让你……”推门声起,话声在看见相拥而吻的两人时戛然而止。
慧空一脸震惊,倒退三步,无法置信的看著房中两人:“息心!!!”
晋息心的手还放在陆子疏後腰上,即便没有实质上做什麽,暧昧情色的画面依然带给持心静修的慧空极大冲击;尤其是陆子疏面向著门口,趁势吻住晋息心的同时,微微睁开了潋滟春水的眸子,豔丽眼神朝门口和尚挑逗地飘了过去。
慧空脸庞蓦然一红,随即又变白:“息心,你这是在做什麽,你即将剃度,你与陆世子──”他猛然把话刹住,“总之,你先随我去见长老,有办法找到月陇杖了。”
他决定无视这一幕,息心是自己看著长大的师弟,宅心仁厚又心地纯正,眼前景况一定是错觉。对,一定是错觉,是佛祖的考验……他应该给他解释的机会!
晋息心从发现师父尸身後就昏然觉得自己如坠梦境,一直浑浑噩噩没能理清头绪。抱著陆子疏,被动的与人四唇交接,他也头重脚轻,察觉不到自己究竟在做什麽。慧空上前拉他,他就下意识挪动脚步,跟他往外走,衣袖却给另一个人牢牢攥住。
下意识回望,对上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内中有他读不懂的情愫波动。
“你还没有给我答复。”
慧空同时也怒了,这名陆世子当年不由分说把他们疼爱的小师弟带走,说是回府进修,谁知道是不是安置在府里充当仆役下人使唤。看小师弟在他面前张口结舌,一副整个人傻掉的样子,这八年来不定受了这骄横少爷多少脾气呢!
“息心,我们走,不要理他。”慧空也是个执拗性子,一火气上来,哪里还管陆子疏的世子身份,攥过晋息心的衣袖就要把人往门外推。
门外有八王府的侍卫把守,哪里那麽容易让慧空把人带走,当即拦阻在两人面前寸步不让。
推推搡搡间,忽然听得过廊上又是一阵喧哗,竟是了空长老带著其他几名资深长老,匆匆忙忙朝这边走来。
慧空便扯了嗓门叫了声:“长老,息心在这里。”
了空脚步在息心禅房前停了下来,面色古怪,看了看拦阻在门前的八王府侍卫,再看看给慧空紧紧攥住衣袖的晋息心,眼神又转向他身後,不知何时已悠悠闲闲倚到榻上,仿佛这一切都与自己不相干的陆子疏身上。
“这里是息心的禅房?”了空问得也古怪,他手头有块琥珀色的物事,乍看像玉石,晶莹剔透,却散发著莹莹幽光,又似夜明珠般。
陆子疏的目光移到那块琥珀色物事上,眼见那光芒由微弱转为清晰可辨的蓝光,隐隐传来嗡鸣之声,便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慢条斯理打开折扇,轻轻扇动,掩去自己眼底设计的神采。
晋息心眼神也逗留在那块稀奇之物上,不明了空所问何意,他颔首:“是,此处是息心禅房,了空师父,听说有办法找到月陇杖了?”
了空面色更沈,与身後几名长老神情难看的对视一眼,一言不发越过息心身边径直入了禅房,六个人二话不说就在禅房中翻找起来。
错愕的站立在门口,这时连侍卫也不喧哗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盯视著长老们翻找的奇异举动,慧空原本攥著息心衣袖的手,不知不觉间也松了开来。
安静的空气中只听得到窸窸窣窣翻找声响,片刻後,了空轻呼一声,一手推开墙壁上一处暗格。暗格移开,琥珀色物事的光芒顿时更盛,几乎要盖住整间房去。
与此同时,暗格里也燃起一道朱红色绚丽光彩,与那奇异玉石般物事散发出来的蓝色光彩交相呼应。
一红一蓝,应和得天衣无缝。
了空手掌中托著从暗格里取出的一柄长过丈许,雕工苍劲的棕褐色禅杖,禅杖周身给朱红色异彩包围,杖身上行云流水的两字“月陇”清晰跃入在场众人眼底。
顿时一片鸦雀无声的死寂。
了空长老沈重的开口:“……为何原本在住持房中的月陇杖,会出现在你的禅房里?”
他另一手还托著那块玉石,玉石的光芒在见到月陇杖後越发盛放璀璨,他缓缓道:“这块冰心琥珀,是指引月陇杖方向的唯一线索,但由於月陇杖素来保管严密,故典籍不见记载。晋息心,你若是知晓有冰心琥珀的存在,只怕不会如此大意将之藏匿在自己房中罢?”
晋息心在这间禅房落住多年,从来不知墙壁上竟有一个暗格;关於月陇杖和冰心琥珀,更是闻所未闻,──了空质问他,他自己却又如何知晓这其中关键?
他如坠冰窖,手脚慢慢冰凉起来。目光牢牢锁死在了空手中两件物事上,张了张口,却是大脑嗡鸣,心头阵阵发寒。
“我……息心不知……”
“了觉不日就会圆寂,届时住持之位与月陇杖自然会是归落你手;你却连这最後几日的时光都不肯等待,非要强行杀人夺杖不可?”了空大喝,眸中是压抑不住的沈痛,“息心,我们真是错看了你,了觉也错看了你!”
“杀人?师父是天命已到,自行归入轮回,我……”
一封已打开的信笺被了空掷於他脚底,晋息心迟钝的低身去捡,摊开看来,正是师父了觉的笔迹。
“我们在住持放置冰心琥珀的密室中发现了这封书函,你还有何话可说?”
陆子疏停止了摇摆折扇,透过半掩扇面,清楚看见晋息心原本茫然的神情,渐渐变得不敢置信,其後更是指尖微微发颤,死死抓著那封信笺,用力到指节都泛起青白来。
他自是知道那封信笺上写著什麽,那信是他调包的,了觉原本准备的信函上一五一十写著的是晋息心身世与前世那段古老的纠缠。而如今他用妖力篡改了内容,那封洁白信笺上只有七个字,是──
“晋息心,杀人夺杖。”
陆子疏细细端详著晋息心的表情,前世从来不曾出现在这人面上的错愕、悲痛、苦涩、受伤,十几种复杂而悲凉的情绪,交织在他面上,形成苦痛难言的黯然神色。
真是美,陆子疏在心中低叹,原来,你也会露出这样受创至深的表情,原来你在尘心不动的那张面瘫脸外,这般痛苦著的样子,也让我如此怦然心动。
发颤的指尖抓不稳纸张,晋息心松开指间,任由那写有判决生死七字的信函飘然落地。
了空和其他长老均冷冷逼视著他,那些他自小看惯的熟悉慈祥面目,此刻陌生得好似异邦人,叫人看不清仔细。
晋息心哑著嗓子,嘴唇发干,他涩涩挤出几个音:“息心……无话可说。”
慧空急了,蹲下身去捡那张纸,边说:“息心,你不可乱认啊,这种事认了就没有反悔余地──你……”说话间已看清纸上字迹,如此熟悉,那七个字拆开来拼起来,指向的都是同一件无法抵赖的事实。
於是慧空也冻结住,蹲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抬眼望向自小疼爱的小师弟。嘴唇翕动,无法开言,神色间却也分明是不得不信了。
了空又等了片刻,晋息心却像是束手就缚一般,垂著头一言不发。
“晋息心,你犯下弑师夺宝重罪,霖善寺不能容你。来人,将人押到寺後,待长老会合议做出处置──”了空话没说完,就听得一个声音冷冷插入,“本世子在此,谁敢动他?”
老和尚猛然回身,果然看见那不容人忽视的一抹华丽紫影,自榻上移下地来,折扇轻摇,锐利目光冷冷聚集在他面上。
了空只觉这名年仅15的少年,容貌出奇的妍丽,而气势却俨然比刀锋还逼人凛冽,虽是含笑而立,不过数步远的距离,却迎面一股泰山压顶的气魄。
不由得握紧手中月陇禅杖,微微变色:“陆世子,这是霖善寺自身寺务,还望世子不要插手。”
陆子疏眼神中有淡淡笑意,薄唇微启,却是放肆的言辞:“晋息心是本世子的人,只有我可以处罚他。还是霖善寺想拿全寺僧侣性命来同官府为敌?”
此话一出,不仅了空,所有霖善寺的人都面色一变。八王府权倾朝野,是举国皆知之事;当年了觉同样是迫於陆瑱佑名头,不得已让晋息心给陆王府的人带走。如今这小世子日渐长大,不仅不懂进退,反而愈加恃宠而骄,变本加厉的猖狂起来。
了空脸色大变,“陆世子,晋息心杀人夺宝,即便官府捉去也会治个重罪,你身为高官显赫之後,自当明了此中道理,莫逼敝寺……”
“他不会杀人,你们不信,我信。”陆子疏美目冷凝,“今天我要将人带走,你们若有能力阻止,便尽管放手过来。”
话落音,紫衫微动,已掠至晋息心身前,牵了那始终垂眸呆立之人手心往外走。慧空等人一阵骚动,急急上前,陆子疏动作快疾,已将人拉出门外,身後所有王府侍卫团团围上,堵住慧空他们出门的空隙。
了空在房内念了声阿弥陀佛,扬声:“息心,你便逃得了这一时,亦逃不过一世,我等不会就此甘休。”
手心下牵著的人身形一僵,陆子疏立刻转过回廊,但了空後一句话还是清清楚楚落入两人耳中:“今日起,霖善寺将你除名,自此佛门中再无晋息心此人!”
☆、(17鲜币)第二十章 前尘如梦
第二十章 前尘如梦
涓涓流淌清水的河边,陆子疏轻轻拍打木然恍神的人脸颊,轻唤:“晋息心,回神,我们离开霖善寺很远了。”
手腕忽然给抓住,他没握稳锦帕,湿漉漉帕身掉落在盘膝而坐的人身前。晋息心抬眼看著他,握著他手腕站起身来,没头没脑道:“我要回去,子疏,你自己回京城罢。”
陆子疏也跟著他站起身,皱眉:“你现在回去,霖善寺那帮老秃驴求之不得,只怕山门还没踏入就给乱棒打死。”
“那也是我的命,我必须查出师父过世真相,不能让他老人家含冤而死……”拔步要走,陆子疏哼一声,侧身一步挡在他面前,一手揪住他衣领:“我不准。”
晋息心急道:“我是被冤枉的,那字迹虽是出自师父手笔,但其中一定有隐情,我必须查出来!”
陆子疏又哼一声,心头想我当然明白你是被冤枉的,冤枉你的那个人就是我。
他没好气的揪著他衣领更紧,身子前倾,与他大眼瞪小眼,两人面颊几乎要贴到一块去。“你傻了啊,了空他们现在火头上,会让你接近你师父遗体?我费尽千辛万苦把你从霖善寺带出,为的就是避过一时风头,等到他们没有戒心了再潜回去探寻真相不迟,你这样飞蛾扑火,眼巴巴的往网里跳,你是嫌辜负我的苦心不够吗?”
又揪紧一些,暗地里用了几分真气,晋息心只觉得脖颈被活活窒住,呼吸困难。
陆子疏质问那脸涨得通红的少年:“你要送死,我宁可让你死在我手上;莫忘了你还要对我负责,吻了我抱了我,说甩手走人就想甩手走人吗!”
四周守卫的侍卫和一旁正在收拾马车的袭烟,发现自己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话题,纷纷目光游移著,悄悄把脚步往外围挪去,只求世子不要发现自己的存在。
“子疏……你先松开……咳咳……”要被勒死了。
陆子疏威吓著:“在我允准前,你哪里都不准去,一步都不能离开我身边!”
两人对峙间,晋息心也慢慢冷静了下来。
今日发生的一切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师父的意外身亡,镇寺之宝突然出现在自己房中,那封纯属诬告的信笺……霖善寺定然发生了什麽一时难以让人看透的事件,而自己身处的正是阴谋的漩涡中心。
他必须冷静,了觉师父对他寄予厚望,期冀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沈稳果决、独当一面的真正佛门子弟,无愧於天地苍生。他不能被突如其来的这些事情乱了心神,他必须懂得分寸。
晋息心垂了眸,努力深呼吸一口气,然後把手掌覆上陆子疏揪住自己衣领的手背,将之拉落。
“子疏,多谢你,我冷静下来了。”
陆子疏端详著他,原本有些狂乱激动的眼神,如今已变得平静下来,面色也好看了一些。
是真的冷静下来,还是只是做做样子敷衍他?
试探著再刺他一刀:“你已经给逐出师门,短期内,不要再想这些事。”
晋息心眼神一抖,陆子疏几乎要同情起这个一天内接踵遭遇几轮重大打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