姻缘果报-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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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烟自小服侍疏儿,他俩会产生感情倒也不是怪事。”王爷想了一会後,很快厘清,大手一挥不以为意道,“他若喜欢,待给他娶了正室後,将袭烟丫头收做妾也行。”
陆吟樱往丈夫身边靠了靠,“我先前探过疏儿口风,他的意思是娶亲一事,尚要问过太子的意思。王爷,你看是不是找个机会,跟太子殿下商榷商榷,疏儿年纪也不小了,他日入朝为官,总也要有个正儿八经的夫人在家主持内务才好。”
陆瑱佑道:“疏儿这不还病著吗,你怎这般心急起来。”
“正是因为疏儿病著,办个喜事替他冲冲喜,说不定这病很快就好了。”他夫人热心道,“前些日子我看著的那个姑娘,是当朝丞相言掣的千金,那模样和人品是没话说的,当我陆王府儿媳更是门当户对。我寻思著,王爷找个日子跟言丞相提一提,看看言姑娘有没有许了人家。”
儿大便想抱孙,古往今来,最著急这件事的就是做人娘亲的人了。
陆瑱佑想想夫人说的也对,疏儿这病情来得古怪,指不定就是犒赏宴上给那蹊跷黑龙冲撞,受惊沾染了邪气。冲冲喜或许对他身体有帮助,何况这婚姻之事,也差不多是时候要提上日程了。
“好,我明日上朝,便去同言丞相交个底,他之为人正派清廉,倒是个不错的亲家。”
陆蝶坐在一旁,每逢老爷和夫人言谈时,总是没她开口的余地;聊到陆子疏,她身为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就算再想装热络,终究不是个滋味。
看著自家男人对那王府唯一血脉关心备至的模样,她心里酸溜溜的,不免怨恨肚子不争气,怎麽总也生不出个肉团团来,也好在这王府中给她撑腰,多点说话底气。
谈完儿子的事情,陆瑱佑话题一转,又转到另一个同样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上:“息心依然没有消息吗?”
从疏儿生病开始,陆府一边忙著乱著请大夫,一边派出家丁四处探查从大相国寺莫名消失了踪迹的晋息心下落,可是时日过去良久,始终没有小和尚的半点消息传来。
他都找不到的人,陆吟樱哪里会有更多消息来源,王爷夫人也困惑的摇了摇头。
晋息心某种意义上亦算他们看著长大,素来客气有礼,极照顾他人感受,他不像是那种会不告而别的孩子。
为何他会悄无声息,一句话都没留下就从大相国寺人间蒸发了?
陆蝶撇嘴,嘴角挂著冷笑。
弄不好,是你们宝贝儿子对人家做了什麽,把人家好端端一个佛门子弟逼得仓皇而逃了罢。
你们就别再肖想给他娶亲,陆子疏恨不得把自己打包嫁到晋家去,如果晋息心有高堂在世的话。
她幸灾乐祸的想著,忽然觉得心情略微好转了一些。
“老爷,姐姐,小蝶早晨炖了一盅参汤,是前日去煦济堂给老爷抓补药时一并拿回来的方子。大夫说那方子对气血虚的人有一定效用,小蝶想拿去给疏儿服用试试。”
不如去看看那个盛气凌人的小子病到什麽程度了,他这病十成十跟晋息心脱不了干系,陆蝶敢下重赌注。
陆瑱佑看了看她,这个从江南画舫里一时心动,带回来的侧室,多年来虽无所出,倒是对他唯一独苗看得很重,也算是个知分寸的女人了。他哪里晓得陆蝶背後的心机,颔首道:“你有这个心意,倒是难得。只是疏儿拒不见人,只怕要委屈了你。”
“不要紧,小蝶做这麽些事不算什麽,就只图疏儿早日康复,”女子微笑,“那我便先去看看疏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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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一盅散发蒸腾热气的参汤,陆蝶在陆子疏房外拉高嗓门喊了几声。
她想陆子疏总也要做反应的,就算是喊袭烟出来赶人,总也要有个动静,她就能借机窥视陆子疏的现状如何。
可是喊了几声,在门外等了一刻锺的功夫,陆子疏内室中却始终悄无声息,连一根针落到地上的声响都能听见的那般安静。
难道死在里面了?
向满天神佛祈祷上天能给她这个奇迹。
又敲了几下门,等了一盏茶时分,捧在手里的参汤热气开始慢慢减少,变温下来。
陆蝶心头突然掠过一个猜测,从袭烟被叫入内室後,两人足不出户有好几天──会不会陆子疏,其实人已经不在房内?
晋息心消失那麽久,以陆子疏的个性,只怕把整个京城地皮掀翻过来都要搜遍每一寸的找他;就算病得再重,至少吩咐下人找寻的意念是该有的,却久久不见他提及找人之事。
不像陆子疏的行事方式,只可能是他亲自出门去找他了。
这麽一论断,陆蝶大了胆子,左右看看四下无人,便用力推门而入。
一进门,便嗅到一股闻所未闻的幽香,淡而魅惑,沁人心脾。陆蝶熟知的京城任意一家胭脂香粉店里,谁也没有卖过这种叫人意乱情迷的香气,好闻得紧。
那是陆子疏遗留下来的龙香,陆蝶自然不知道这层关系,她站在那股幽香中,愣神了好久,方缓过神来。
举目四望,华贵优雅的陈设一如陆子疏其人,样样摆设皆属精致上乘,在在显示出房间主人的赏物风味。
她也喜欢富丽堂皇的东西,但任她怎样刻意营造,总也够不上陆子疏这般随意排布来得雅致贵气。
暗暗在心头切齿,陆蝶怀著自己也不知晓的目的,在陆子疏房中到处乱逛起来。
房内果然没有人,任凭她在内室来回瞎转,摸遍了陆子疏每一件器物,看著每一样她都心痒痒的,只想搬回自己房间赏玩就好。
忽然身後传来一声轻响,陆蝶吓了一跳,迅速回过身,手扶到一侧墙壁上。
原来是风将房门阖上,松开一口气,转目发现墙壁开了一个暗格,内中摆著一封洁白的信笺纸,干干净净的陈列在那里,旁边没有其他装饰玩意陪衬。
这麽单独将一封信藏在暗处,周遭不陈放他物,显然这封信在陆子疏心中有著极重分量。
总该不会是小和尚写给他的情书罢?
陆蝶好奇心起,顾不上会有什麽後果,伸手便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展开一读,先是不敢置信的睁大眼,再反复看了几遍。
越看,心头越是震撼;越看,拿著信笺的手指就越是颤抖得厉害。
看到後来,她已经拿不稳那薄薄纸张,颤抖著把信又塞回暗格里,全身都在发抖。
龙?
这世间,竟然当真会有那种神话志异传说里,才会存在的古老生物?
上古神龙与佛门高僧的恩怨纠葛──那个相貌俊朗的小和尚,前世竟然会是一名即将得道成佛的圣僧,而陆子疏就是那用尽心思,苦缠他不放的痴情紫龙?
这不会是什麽人故意戏耍的说书故事罢?
她捂住嘴,倒退一步,又倒退一步,身子贴上桌案,才稳住发软的双腿。
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奔出去叫王爷,把王爷拖来看看这封信笺,看看内中那不可置信的描述。
才奔出几步,又停下脚步。
不行,她不能冒险暴露自己私自闯入陆子疏房间之事,若王爷维护儿子,倒打她一耙,她在这个王府中没有地位,倘若死在哪个角落,反而趁了陆子疏的意。
重新用发颤的手指,拿起那封信笺再度细看,这回方注意到那封信的开头,所称呼之人不是陆子疏,而是晋息心。
换而言之,这封信是一个叫做了觉的和尚,写给徒弟晋息心,而不是写给陆子疏的。
本该是由晋息心收到的信函,怎会到了陆子疏手上?
他知不知道有这封信的存在?
写信的那个叫了觉的和尚,如今身在何方?
疑团越滚越大,陆蝶瞅著那封信,对其中内容开始半信半疑。
不曾亲眼见识过龙类,也就无从想象陆子疏真实身份是多麽令人震骇,更不可能真正意识到同陆子疏作对的下场。
因此她很快做出了一个决定,不管信函里描述的那段纠葛千年故事是真是假,姑且先将这封信冒险拓印下来,留一封样件在身边。
谁知道呢,从陆子疏对这封信重视的程度看来,他日或许还能用这封信威胁他,派上一些用场。
女人怦怦乱跳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捏紧了手头信纸,豔红嘴唇露出了一抹算计笑容。
☆、(16鲜币)第三十四章 山中日月
第三十四章 山中日月
晋息心向南而行,一路上也逢著不少风景秀丽的山川胜景,足下却未做停留。
在不相熟的寺院挂单时,寺院住持见他眉目俊朗、慧根不凡,多有挽留他之意,均被他客气的谢绝了。月陇禅杖和冰心琥珀都在身後包裹里,深檀戒玺虽然戴在手指上无法取下,奇怪的是哪怕有一定修为的寺庙住持,竟都无法看见这件佛门圣物,倒也无形中给他减去了不少麻烦。
他往往天未破晓便起身赶路,星辰满天方找寺庙投宿;没有寺庙可落脚,便随地找棵大树盘膝休憩。这样马不停歇,专挑僻静小径行走,不多时便远远离开霖善寺范围,距离京城更是过千公里。
虽然上次与陆子疏一夜云雨後,陆子疏二话不说便放了霖善寺诸人,也放了他离开,但临行前那个微笑,晋息心至今捉摸不透他的用意。
那是胜券在握的表情,陆子疏眼神里写著“汝迟早会回来吾身边”的胸有成竹。
晋息心永远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只知道陆子疏做事,向来精打细算,一步紧接一步。为防止再掉入什麽难以脱身的圈套,他现今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有多远离陆子疏多远。
不过这路上风平浪静,竟是不曾遇到丝毫阻碍,意料之外的顺利。晋息心纳闷之余,也无暇多想,寻寻觅觅,终於找到一处远离尘烟的荒山,暂住下来。
这处荒山落座在一条蜿蜒曲折的小川流边,山上鲜有人迹,草木丛生,盘根错节的植物交缠著长在一起。山间还有一些野生兔子、老鼠、狐狸之类,鸟雀亦不乏,某种意义上而言既荒凉寂寞又热闹得紧。
晋息心寻了个天然形成的洞穴,稍作拾掇,便成了他静心修炼的闭关场所。
白日里打坐修炼,放在身旁的月陇禅杖日益绽放出华耀光芒,千年修为自禅杖中一丝丝一缕缕回归到他身上;夜间对月冥思,与松风夜露融为一体,沾染天地灵气,从前的凡尘琐念逐渐抛去。
静心守志,脱胎换骨,一日较一日清明。
山中不知日月,那些原本畏惧生人气息而远远避开他的山间小动物们,多日下来看见这个和尚身上不仅没有戾气,反而日渐散发出清圣柔和的佛光,慢慢也胆子大了起来,逐渐尝试著接近他。
少许有志於修道的小妖小精怪们,更是贪图晋息心周身环绕的祥和佛气,找寻各种各样的借口在他闭关修炼的山洞附近来回逡巡。或者干脆埋伏在一旁,等著吸收散逸佛气。
晋息心也不赶他们,任由他们绕著自己团团转,对於小妖怪们找寻的稀奇古怪借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麽,他不吝惜於自己千年修为。有时看见个别确实天资聪颖的,晋息心亦会特意渡过一些对方能够承受的佛气过去,帮助小妖们精进。
想要修道成仙,有上进心,是好事。
只求不要入了魔道,扭曲了最初修道的本意。
──魔道?何谓魔道?
偶尔有化成人形的小精怪,蹲在山石头上,歪著脑袋这麽问他。
晋息心顿了顿,道──起了贪念,对不可妄求的东西执迷不悟,便是魔道之一。
小精怪们熙熙攘攘挤成一团,七嘴八舌,推出代表又问──什麽是不可妄求的东西?
──超越界限,超越伦常,超越天理的东西。
──诶~~越说越不懂啊大师~~~大师有遇到过苦求不可妄求之物的妖麽?
──……有。
──他求的是什麽呢?
晋息心垂眸,这次思索了很长时间,久到小妖精们开始不耐,纷纷从山石上蹦下来,围到他足踝旁拉扯他的僧袍。
晋息心便缓缓道──我并不能真正理解他,到底所求何物。
──还有大师看不透的魔道麽?
──我看不透的很多……
──嗯?
小精怪们看著欲言又止的和尚,银色的僧衣,银色的发,他不像寻常和尚那样剃光了脑袋,而是有一头仿佛借月华而生的银色长发,披至肩背,却丝毫不显女气,衬著那俊朗英气的脸,蕴著超脱世外的清圣。
小妖们瞧得有些入神,仰慕的看著这位年轻僧人,佛气宏大但不张扬,气度非凡但不居高临下,虽然并不喜欢露出笑容,却毫无疑问是慈悲温暖的。
有著这样高深修为的佛者,亦有参不透的谜题麽?
他在说起“魔道”二字时,平静如水的面庞流露了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情绪,是细微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