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一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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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姝门口左右栽了两棵月季,长得郁郁葱葱,完全能藏下一个人,清光和毅扬一左一右蹲在那里,哈欠连连。
因是夏日,蚊虫出奇地多,老是围着他俩乱转,嗡嗡地扰得人心烦,清光倒还好,蚊虫也许不喜欢吸他的血,只是在他周围飞来飞去,苦了邢毅扬,不消一会儿手臂上就多了好几只包。
啪!
手掌紧紧贴着肉拍下,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尤为清楚,邢毅扬借着月色翻过手心,果然看见上面沾着一只黑漆漆的蚊子的尸体,而尸体周围,是更大面积的血。
他拿月季花擦了擦手,一脸的嫌恶:“居然吸了我这么多血,真可恶!”
两个人最终也没有等到扶姝趁夜离去,倒是邢毅扬,实在蹲不住了,挨着墙角跟就打起了盹,清光不好自己先走,犹豫一会儿也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在地上,挨着花坛就睡去了。所以等扶姝一夜好眠起床练功的时候,很意外地看见了自己门口蹲着俩傻子。
“表哥?”她轻轻推了一下清光。
清光一下子就醒了,眼中闪烁着迷茫的光芒,他看了看四周,过了一会才想起自己倒在她门前睡觉的原因,他哎呀一声,忙去推醒了邢毅扬。
邢毅扬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一边嘿嘿傻笑着一边挥手拍蚊子,啪的一声巨响,是他的狗爪子贴上清光面庞的声音,周围突然安静了,扶姝愣了一会儿,突然间怒火高涨,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邢毅扬的衣襟就把他提了起来。
她想左右开弓好好给他一巴掌,却碍于这个动作太过野蛮,便改为掐他的鼻子。
“嗯哼……”邢毅扬觉得呼吸困难,迷茫着睁开了眼睛,他望着扶姝看了好半天,脑子才清醒过来,忙呜哇的一声拍开了她。
“你……你干嘛!”
望着显然没想起自己为什么在这里的毅扬,清光无语,顶着个被他一巴掌甩红的脸站在扶姝身后直摇头。
“表哥,你的脸怎么了?”他皱起眉头,突然义愤填膺地指着扶姝,“你竟敢打他?”
扶姝气得跳脚,恨不得一掌拍死这个没用的哥哥,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才忍住打他的冲动,清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不是扶姝打的。”
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扶姝第一次发现被自己嫌弃了这么久的名字原来也这么好听。
那厢,邢毅扬却十分不应景地鬼叫一声:“不是她,难道是你自己打的?你自己打自己干什么?就是拍蚊子也不用拍得这么重嘛!”他好像一点也不怀疑自己,犹自挤着眉毛猜测,弄得扶姝连翻白眼的气力也没有了。
清光轻咳一声,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一笑置之,道:“好了,别折腾了,天还早,回屋躺会。”说着自己打打哈欠,慢悠悠地往自己屋踱回去。
剩下扶姝和邢毅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俩人齐齐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哼,谁也不待见谁,扶姝干脆拔剑,当场练起功来,紫红色剑光携着强劲的妖气在空中如闪电般来去,铺天盖地的剑气接踵而至,好几次差点劈中邢毅扬,他狼狈躲着,一边哇哇大叫,逃命似的跑掉了。
扶姝嘴角微微上扬,嘴唇动了动,吐出草包二字,继续开始练功。
她的屋子和清光面对面,中间只隔了一个回廊,清光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看见院子里所有的情况,他透过窗户缝,眼前的一切一目了然。
紫阴剑的妖气很强劲,周边的花木每被剑风扫过,便有阴气缠绕四周,久久不散。不过好在那股阴气在很大程度上被扶姝控制住,不至于毁了花木的阳气。
从她练功看来,那妖界圣主的功力,绝对在自己之上,甚至超出自己很多。不止圣主,在妖界有个红焱冥宫,高手云集,如果能打探清楚那里的实力就好了。
他若有所思,轻轻合上窗户,转身躺回了床/上。
邢毅扬和扶姝又吵起来了,清光刚刚睡着,就听见外面传来激烈的争论,他睡眼惺忪地揉揉眼睛,打开了门。
这俩兄妹不知道又为了什么吵起来,而且吵得极凶。
从昨天开始,邢毅扬在清光的心目中又多了一个形象,他从来也没有想过他能这么凶,而且是对着自己的亲妹妹,虽然扶姝也柔弱不到哪里去。
“我跟你说!”邢毅扬伸手笔直戳着她的鼻梁,“这一次你要是敢再偷偷跑掉,我就去弄根捆仙绳来,天天把你捆在这里,直到娘来!”他睁圆了眼睛,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有点威慑力,只可惜这点威慑力在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扶姝眼里,就是一只纸老虎。
她也不示弱,一巴掌拍掉他的爪子,瞪回去:“我想去哪里是我的自由,你凭什么总是管着我?就是娘也不会这么管着我?你个烂草包,有本事你打败我啊,要是你能把我打败了,我就心甘情愿伺候你,一步也不离开!”
她挑挑眉,笑得一脸奸诈,邢毅扬心里憋屈极了,偏偏这就是他的软肋,他再看不上他妹妹,可她说的没错,他就是打不过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觉得老天不公平极了,除了一副好皮囊,其他好的什么都留给了这个妹妹,皮相好武功好,连母亲也更加关心她,回回下来,第一个问题就是她的下落。不过还好,她的怪脾气可没人会忍得了。
“你们别吵了……”清光似乎困倦极了,三步一哈欠,懒洋洋的走到了他们面前,他看了看邢毅扬,又看看扶姝,道,“你不想留在这里?”
扶姝望着紧紧盯着她的邢毅扬发出不大不小的切声,果然激得他更加瞪圆了眼睛。她看清光的时候目光柔和了不少,轻嗯了一声点点头。
“你不想她乱跑,不想挨姑姑骂?”他又看毅扬。
“嗯!”
清光笑,“很简单啊,你和她一起走不就好了?”
第十章 三人之行(2)
不等扶姝和毅扬两个人说不,他一手一个拍拍他们的肩膀,一锤定音:“就这样了,你们谁也不吵,要是不急的话,明天一早再走吧。啊……”他打着哈欠又走了回去,然一转身,眼中的疲乏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毅扬和扶姝互相瞪视一眼,齐齐哼的一声,转身往自己屋走去。
第二日一早,清光还没收拾好东西,毅扬就冲了进来,一身轻松除了一把扇子什么也没有,清光往外张望了下,连个行礼的影子也没有。
“你不准备点换洗的衣服吗?”
毅扬成足在胸的样子,折扇轻摇,一派翩翩公子的派头。
“我都准备好了。”他眉眼上挑,斜斜看着清光,别有一番风情,清光眉头一皱,并未说话,随便找了一套衣服放进包袱里,又拿上梳子和发冠,塞上几锭银钱算是全部的家当了,反倒是毅扬很奇怪,指着他稀少的家当说道:“你就这么些?”
清光理所当然地看着他,“是啊。”他再少,也总比他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吧。
然他错了,等三人都准备好走出宅子的时候,清光才知道毅扬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带,因为他所有的行李,都在马车里,总共有三辆马车,每一辆都华丽精美,周围挂满了流苏铃铛,风一吹就叮叮当当地,特好听,每一辆马车都有两个车夫,前面两辆是载人的,而后面一辆稍微小一点的,是用来放行李的,虽然个头在三辆马车里最小,却十足十塞满了毅扬所有的东西。
光衣服就有二十套,不同的衣服需要不同的发冠来配,所以发冠也有二十顶,零食什么的不用说了,干果蜜饯用一个很大的食盒来装,塞在角落里,还有发簪扇子,以及用了两个小箱子的金银,还有一些药膏,最占空间的是三床被褥,三个人每人一床。连马都很销魂地在头上缠了一朵大红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这是送亲队伍呢!
“诶!现在是夏天啊!你盖被褥啊!”扶姝看着满车子的杂物眉头皱的不能再皱,其他什么的她都忍了,可被褥,这么热的天,他带着给谁盖?!
邢毅扬抽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道:“我们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是打妖怪打坏人啊!以后就得风餐露宿了,不准备齐全,那怎么行?!再说现在虽然是夏天,可是很快就是冬天了啊!不用这些被褥,我们会冻死的!”
清光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的日头,并未说话,为了避免两人又吵架,他忙拉过他,道:“走走,我们进马车去!”
他和毅扬一辆马车,扶姝单独一辆马车,随着车夫鞭子扬起,马儿便拉着车慢慢往前跑。清光惊讶地发现马车内比车外凉快多了,似乎用了冰块,可他找了半天也没见着冰块。
毅扬两手放在脑后往后一躺,快哉快哉地哼起了小曲。
车子过很久才出城,出门的时候是上午正辰时,而到城门的时候,却已经是午时二刻,出一座城池,竟然花了两个半时辰,这让扶姝很闹心。
她一下子撩开车帘,冲车夫道:“你能赶得快一点儿吗?”
车夫尽管带着大大的斗笠挡阳光,然整张脸还是热得通红,脸上到处都是汗,他一扭头,扶姝便瞧见了他那红黑色的脸颊,她有些不耐,干脆从马车里走出来坐到他身边,劈手夺过马鞭,一边道:“你进去休息会儿吧,我来赶马车。”
车夫赶车赶了这么多年,倒是头一回听见主人自己赶车让他休息的事,一时愣住,直到扶姝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不不不,小姐,您还是进去休息吧,这天这么热,我一糟老头子……”
扶姝皱皱眉打断他说话,二话不说将他往车内推。
“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你放心好了,工钱不会少你的。”说着高高扬起马鞭,狠狠甩下,马儿吃痛,撒开蹄子便往前欢奔而去,一下子和后面的两辆马车拉开了距离,车夫一时不察,脑袋狠狠地撞上车板,好在上面铺了一层棉絮,倒也不疼。
毅扬和清光一个睡觉一个看风景,正惬意得很,忽听外边马儿嘶叫,马蹄急起,然后是车夫的声音:“二位公子,前面的马车怎么跑得这么快了!”
毅扬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撩开帘子一看,果然看见扶姝所在的马车绝尘而去,他大急,大力拍着车夫:“快追啊快追!”
车夫讷讷地哦了好几声,扬鞭急追,后面专门装了行李的马车见前面两辆都跑得飞快,不敢又慢,慌忙也跟上。
“你发什么疯啊!”一追上扶姝,毅扬就怒气冲冲地劈头骂过去,然眼神却没多少凶狠在,一如既往的没什么威慑力,反倒是扶姝,淡淡的几句话,堵得他无话可说:“你是游山玩水啊还是行走江湖啊,你跑那么慢,我就是走的也要超过你了,你是故意的吧,故意跟着我,破坏我的修行之路?”
她说的不错,毅扬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不过不是为了破坏她的修行之路,而是不想她乱跑,省的到时候娘不禁找不到她,也找不着自己了。
“谁……谁谁破坏你的修行之路了,马车跑得不够快你说声啊,啥都不说就驾车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劫持了!我这是担心你知道不?”
扶姝瞥了他一眼,明显不相信。哪有人的担心是他这样的,这么振振有词,明明就是有鬼。
清光看不下去了,他们兄妹从见面到现在不到三天,大大小小的架吵了不下十次,一点小小的瑕疵都能吵起来,现下再不阻拦,又要升级为武力了,尽管每回动武毅扬都占下风,可这样久了,迟早伤和气——尽管他们已无和气可言。
“你们也别吵了,现在时候还早,太阳这么大,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迟了就进不了肃州城了。”他拽着毅扬往回拖,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以他的经验来看,每回吵架,都是他挑起来的,只要把他安抚住了就好了。
果不其然,扶姝很是配合地点点头,转身进了自己那辆马车,车夫还是被命令坐在车内享福,她扬鞭嗬的一声,马儿再一次撒蹄子欢奔起来,清光和毅扬在后面紧追猛赶,总算没有跟丢。
一行人最终也没能在天黑之前进城,只能在外将就着露营一宿。
毅扬兴冲冲跳进第三辆马车,捣鼓来捣鼓去,从最里面掏出几颗香,他绕着马车在周围点燃香,顿时几股青烟袅袅升起,没多久,周围缠绕的蚊子少了不少。
“这是蚊香?挺好闻的。”记忆中有一次投宿在乡间,农家的主人就点了蚊香,那股刺鼻的气味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难受,毅扬很是得意,“这是我自己发明的蚊香,能随时带在身上,长途跋涉什么的,最适合用了,也不需要香炉,你说我厉害不厉害?”
他拿手背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