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爱情-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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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方天的记忆，知道许多关于他们的事情，但却没有继承方天对他的感情。不知为什么，自从我换了心脏以后，长相就越发的像方天。我怕有一天我真的完全变成方天，我不要过方天的生活，这是我的身体，我梦寐以求健康的身体。”
　　说到这里，方坤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冲着楚莫塘吼了出来。楚莫塘立即安抚他，并告诉方坤他完全有权利去支配自己的身体，因为这身体是他的。
　　安静下来的方坤也开口讲述他的事情。
　　虽然他是哥哥，从生下来就是两兄弟中身体最差的。母亲没的早，父亲又忙于工作，等发现原来体弱是由心疾引起的时候已经错了最佳治疗时间只能等死。
　　医生曾经断言，他只能活到十七八岁。那个年龄，还是个对未来充满期待和幻想的孩子。
　　得知这个消息的父亲害怕他突然病发，将他安置在家中雇佣了医务人员看管，不再让他上学。而方天则成为父亲的重点培养对象，每天除了能开心的上学，还能得到父亲的夸奖。
　　努力活着，终于活到了二十岁，那医生的话并不完全是错的，他没死却也不得不坐上了轮椅。
　　方天和郭鸣的事情暴露后，父亲大发雷霆，将方天赶出家门。看着父亲失望的眼神和孤独的他背影终于放下二十多年来的埋怨，明白了些许说不出来的道理，更是体味到了一丝悲凉。想到自己死后，父亲怎么办，方天如何是好。
　　方天出事，父亲当天包机拉回方天的尸体，第二天上午举办葬礼，下午就是自己的手术。手术前自己就在想，如果自己能再一次醒来，一定要过好这一生，这承担了三个人，父子两代幸福的一生。
　　谁知，醒来后就拥有了方天的记忆，那记忆是以梦境的方式开始植入大脑，连续剧式的每晚都在播放。
　　听方坤讲述到这里不再出声，楚莫塘又问道。
　　“那你打算怎么对待郭鸣？他现在以为你是方天呢。”
　　“他已经联系过我多次，在事业上我们也算是有了往来，我不会放弃好的合作伙伴，同时也不会拿我宝贵的时间去继续方天不正常的爱恋。”
　　像是表决心一般，方坤给楚莫塘致谢后起身离开了。
　　楚莫塘坐在出租房的床上开始回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按理说，方坤不应该会有这种极端的想法。
　　想起方坤刚刚说到“这个身体是我的”这句话时眼睛里泛出凶猛的光，楚莫塘清楚的明白，那是动怒后的杀气。
　　还是感觉不妥当，楚莫塘开门走出出租房，决定去郭鸣的小店里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不如不见　之二

　　　　刚进店，楚莫塘就看到郭鸣坐在靠窗子的桌子旁低头数着什么。
　　“四十九，五十，五十一……五十九”
　　到五十九这里，郭鸣停了下来。
　　楚莫塘走进一看，桌面上摆着密密麻麻的项链，每个项链的款式都一样，就连吊坠都丝毫不差。
　　钻镶嵌出来的罗马数字六十在透过玻璃窗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你听过我们店里的那个故事吧？”
　　听到来人后，郭鸣倒也淡定，连头都没有抬起来就自顾自地说道。
　　“当然听过，我可是回头客嘛。”
　　楚莫塘坐到咖啡桌的另一边和郭鸣面对着面。可惜郭鸣还是没有看他，自从楚莫塘进来他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那铺满一桌子的项链。
　　“现在我有了一个弥补的机会，虽然不到六十条，我也要把这带给他，请求他的原谅。”
　　郭鸣将堆放过膝的礼品盒一个一个的打开，将项链小心翼翼地一条一条地摆放进去。
　　楚莫塘觉得他的样太过虔诚，就像是等待上帝救赎的杀人犯一样。
　　郭鸣将这五十九条项链全部摆放入盒后抬手看看手腕上的表，起身找来一个白色背包，将他们装入其中。
　　“你要去哪里？”
　　楚莫塘看着拉好拉链背起书包要走的人。可郭鸣并没有理会他。
　　没办法，楚莫塘只好按下从出租房楼下二手市场里淘来的光盘播放器按键。
　　方天的声音在这家小店里缓缓飘荡。郭鸣和方天相处许多年，识得方天的声音，马上回过头来看着楚莫塘。而楚莫塘则示意郭鸣继续听下去。
　　那是方天第一次来找楚莫塘时的录音，这里包含方天绝望的爱和最终的抉择。
　　听完录音后，郭鸣已经哭的不成样子，他甚至都站不起来。楚莫塘招来服务员要来纸巾递给郭鸣。
　　“我现在已经找到他了，我知道他在那里等着我，我得走了，迟到了他会不高兴的。”
　　郭鸣胡乱擦擦脸，就又摇摇晃晃的起身准备走了。
　　楚莫塘见自己没能将这有血光之灾的人拦截下来，只好跟着他，看他会到哪里。
　　做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已经出了市区。
　　郭鸣下车后张望了一番，在看到不远处的那间泥瓦房，笑着大跨步走去。
　　推开门，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你还是这么准时，对不起，又让你等我了，你没生气吧？”
　　郭鸣不敢冒然走上前去，只是双手紧握看向眼前的人。
　　“没事儿，你来了就好。”
　　坐在转椅上的人转过身，笑着回答道。
　　“你没变，还是很包容我。以前你就是这样，不论我迟到多久，你都会在约定好的地点等我。记得有一次……”
　　“够了，别再和我提什么以前的事情。”
　　“对，对，我这次约你出来是想给你个惊喜。这几天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很担心你生气又离开了。”
　　郭鸣拉下背包，掏出里面的一个盒子，打开。
　　方坤接过盒子，盒子里躺着的是一串项链。
　　“这里还有很多，你看。”
　　郭鸣见方坤拿着项链发呆，以为他被感动了，立即献宝似的将包里的项链掏出来。
　　“一共是五十九条，还差一条我知道，我想那一条你陪我一起找，无论出多少钱，我们都要把它买回来。”
　　郭鸣上前拉住方坤的手，幻想着二人的未来。
　　“我刚才说没关系，不是因为我是弟弟那样的好脾气，而是是因为我以后都不会再见到你了。”
　　说完方坤就放下手中的项链拍了拍手。
　　拍手声刚落，只见四个身强体壮的打手从暗处走了出来。
　　“你什么意思？”
　　意识到事情不想自己想象的那样，郭鸣停下动作呆望着方坤。
　　“你和弟弟怎么样我不管，也管不着，可你无故骚扰我的正常生活就不怎么好了吧。我告诫过你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把你约来给你个教训。”
　　在方坤一个手势下，打手们就围过来将郭鸣围到中央开始了拳打脚踢。
　　等楚莫塘没赶过来时殴打已经结束，方坤也已经离开，只有郭鸣还趴在地上，当然还有那些被方坤丢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项链。
　　有几条已经被打手们踩坏，楚莫塘进来看到的就是郭鸣趴在地上用沾满血的手去捡拾项链的样子。
　　楚莫塘赶紧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并在郭鸣的请求下在救护车来之前将那些项链全部收好。
　　郭鸣受的只是些皮外伤，没有骨折，也没有脑震荡。这倒是让楚莫塘安心了许多。
　　楚莫塘去看望郭鸣之前就将收起来已经损坏的那些项链拿去修补好，这次正好拿去给郭鸣。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不如不见　之三

　　　　郭鸣正醒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楚莫塘敲门进入也没出声更没有什么表情。
　　将那些项链交给郭鸣，楚莫塘坐在他腿旁的空床边。
　　“帮你把坏的都修好了，不过奇怪的是有一条坏掉的竟然没有盒子装，我就又去商店买了个礼品盒。”
　　说着，楚莫塘就将一背包项链递给郭鸣。
　　郭鸣终于伸出手来接过那背包，一个礼品盒打开一次，慢慢检查着，慢慢数着。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九，六十？”
　　又重数了一遍，仍然是六十条，郭鸣看着楚莫塘不知所措。
　　“应该是方坤的项链吧。”
　　楚莫塘说着，拿起那个同其他礼品盒明显不一样的盒子。
　　“方天的哥哥方坤体弱多病，方天就将这条项链买来送给方坤，鼓励他能再活六十年之类的吧。不过讽刺的是方坤的命竟是弟弟换来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方天不是把命渡给了我？”
　　郭鸣抓到了楚莫塘的话外音，叮问。
　　“方坤心脏病严重的不能再严重时，方天刚好出了车祸死亡。方老爷子就将二儿子的心脏移植到大儿子的身上。昨天方坤那样打你，肯定也是在为弟弟方天报不平。”
　　“原来真的不是他。”
　　郭鸣喃喃自语，将面前的背包抱紧。楚莫塘合上礼品盒的盖子，将这第六十条项链塞入郭鸣手中。
　　楚莫塘看着身边的人忙来忙去的接电话，没再动作。
　　“郭鸣走了。”
　　方坤依然没有反映，只是低着头处理着文件，时不时接个电话。
　　“他把小店关了，带着六十条项链离开了。”
　　说到这，方坤才愣了一下，虽然只有那么一小下，也没有逃出楚莫塘的眼睛。
　　“我没猜错，你果然不是方坤。”
　　楚莫塘来到方坤的办公桌前，将办公桌上又响起的电话拔掉线。
　　“是，我是方天，我是方天，你满意了？”
　　方天终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他愤怒的将面前的文件都扫到地上。
　　“那你为何要骗郭鸣你是方坤？”
　　楚莫塘安静的看着这个当初声称自己爱郭鸣爱的不要命又将郭鸣打的住院的男人。
　　“我们现在在一起不合适。”
　　方天草草给了答案，楚莫塘显然还不满意，继续叮问。
　　“明知不合适，那你当初为何还要来招惹郭鸣，让他爱上你，离不开你，看别人这样你就很开心吗？郭鸣欠你很多钱吗？”
　　“没有，不是，我没有。”
　　方天弯下腰整理着被自己扫下办公桌的文件。
　　“你这种什么都能办到的人是体会不到这种无力感的吧。我死了，方坤也危在旦夕，父亲一夜白头，公司岌岌可危。当我醒来发现我的意识跟随我的心脏被移植到方坤身上时，我有多害怕，你能体会吗？”
　　“我没敢告诉父亲这件事，每天都小心翼翼的假装我是哥哥方坤。我要是知道那家小店是郭鸣开的我根本就不会去，更别说将那里定为什么游览路线了。”
　　方天边说边将收拾好的文件摆回桌上。
　　“和郭鸣在一起是因为我爱他，可现在我除了爱他，还要承担起更多责任。公司里还有将近三百多人，每个人背后都是一个家庭。父亲还要等着我养老，而我更是要对得起哥哥方坤的身体，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和郭鸣在一起矛盾吗？”
　　似懂非懂楚莫塘还是没有彻底明白为何方天不能同郭鸣在一起，都说人鬼殊途，如果刑康和喻莘都能在一起，同为相爱的两人反而不能在一起呢？
　　“没有爱的人一定不会在一起，可光有爱也不一定能在一起。这个世界，除了爱，还有更多其他的东西。我和他两年多没见都不再是原来的我们了，他从来都不会向我先道歉的。先别说他变化有多大，就连我也开始抽起了烟，没有了敢爱敢恨的那份热忱。”
　　回想着方天的话语，楚莫塘回到出租房，躺在床上思考。
　　“那方天和郭鸣他们就只能这样了吗？”
　　孟原听完这个故事，仍然意犹未尽。看看旁边躺着的儿子，易晓已经睡的很深。
　　“这个谁知道，方天的意思好像是在说为了生活谁都会变吧。”
　　总结着方天的话，楚莫塘翻身睡去。孟原耸耸肩，也很快入睡。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家的公司要叫远达吗？
　　不知道，为什么啊？
　　哥你真笨，就不会想想吗？远达的意思是：再远的地方都能到达。
　　对不起，哥，我忘了你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了。
　　没关系，小天可以去各地游玩嘛，到时候把拍下来的照片给哥带回来，给哥好好讲讲外面的世界，好不好？
　　好，我会为了哥走很多很多地方，哥的身体不好，我就当哥的眼睛，让哥看看这个多彩的世界。
　　哥，你还能活六十年，你看，这就是我卖给你的符咒，有了它，你就不用难过了。
　　哥，对不起，抢了你的身体……
　　小天，要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
　　一共是五十九条，还差一条我知道，我想那一条你陪我一起找，无论出多少钱，我们都要把它买回来……
　　午夜梦醒，方天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起身到厨房找杯子倒水。
　　他又想起郭鸣说的那句话。项链买的回，可生命和时间怎么能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