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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囚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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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毁意从身边抽来一壶酒,也不倒在酒杯里,隔空倒在嘴里,飞溅出来的酒水几乎将他的衣襟全部打湿,项毁意也不在意,但是等他再次抬起头,才发现,那人的眼眸已经愤怒的几乎快要燃烧了,这样说道:“我还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娶别人家的姑娘。”
  “将军若是还想干这些颠鸾倒凤的事情,我也无话可说。”余飞琪显然并不害怕那人的愤怒,依旧激怒着他,“但是,将军也休想,休想对我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
  他们两人从小就是直呼其名的,现在突然听他一口一个将军,显然也是愤怒的,项毁意空手摔碎了那个酒壶,脚步不稳的走到余飞琪身边,突然伸手横抱起余飞琪,冲着周围下属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他并没有喝醉,毋庸置疑,然而却像是醉了一般,冲着余飞琪的轻轻吐了一口气:“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别想离开了谁——余飞琪,你认了吧。”
  酒不醉人,人自醉。
  项毁意眼中的执念太深,直让余飞琪心惊胆寒,不经意间手指都已经抖了起来,只得闭上眼睛:“将军真是异想天开。”
  身上倘若有一点力气,余飞琪都绝对会挣扎开来,狠狠地扇他一个耳光,让他清醒一会儿。
  可是那人就那么抱着自己,紧紧地,无法呼吸,过了一会儿,像是膜拜一般的亲了亲余飞琪的头顶,很轻,像是一只蝴蝶落在上面,然后很快便起来。项毁
  意顿了顿,打横抱起余飞琪,随后走向寝室。
  “呵……”项毁意笑道,“余飞琪,你向来觉得我是个麻烦,只肯一心辅助策添,如今我已经抢回来他的地位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正眼看我?”
  说的余飞琪一愣,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这时,已经走到寝宫的门口,看着那寝室的灯光,余飞琪只觉得毛骨悚然,这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
  远处,李迁正觉得疑惑,确实听说过项毁意与余飞琪私交甚好,但是今天这一出戏却让他摸不清头脑,这项毁意做的事说的话,明显是恨余飞琪恨到骨子里了,然而却能明显看出,他刻意控制着怒气,对待余飞琪也是像珍宝一样。
  居然用‘珍宝’这个词——李迁心想,自己一定是脑子坏掉了。
  就听宋多金小声问道:“你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了吗?余祭司还有救吗?”
  “……”李迁这边也是疑惑,摇头示意别问,眼看余飞琪进去的小屋,突然门又打开了,走出来的是项毁意,李迁说道,“——先看看他。”
  然而项毁意从寝宫里出来就径直走到他们埋伏着的地方,李迁甚至觉得心里长毛,咯噔的一声。
  不妙。
  果真不妙。
  项毁意停留在他们卧着的草丛中:“——既然故友来访,何不出来露面,躲在草丛里,难免招人笑话了。”
  “……”李迁摁住宋多金,咬牙想要再坚持一会儿,和余飞琪不一样,李迁和项毁意基本没什么交情,看余飞琪都被逼成那样,想必也没有自己好果子吃。
  项毁意也不着急,只是冷声说道:“在下耳力甚好,能听得到方圆二十米之内的一切声响,故友身后两米处,有一只冬眠刚醒的蛇,被刚才收集篝火的士兵激怒,如果故友现在不出来,恐怕会遭遇不测。”
  “……”
  李迁拉着宋多金,面色不善的走了出来。
  就看项毁意满是无所谓的打量他们两眼:“李大人,观摩的可算是尽兴?”
  “你要对余飞琪做什么?”李迁反问道,“——我记得……你们小的时候不是那样的。”
  “世事难料。我倒是还不知道,李大人有扮女装的癖好。”项毁意淡淡道,“——来人,将李大人压下去,送入牢房。”
  凭借李迁的才智,必将成为项毁意的大敌,不可不防。
  李迁也明白这一点,只是伸手推开了宋多金:“这是我家的下人,不成气候,将军能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过他呢?”
  项毁意这才转过头打量起宋多金,那人的眼神太犀利,让宋多金抬不起头来,于是只能低着头说:“老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说的李迁一怔。
  项毁意看着个孩子,年龄不大,看起来也脏,不像是跟在李迁身边很久的样子,当
  然不可能是他们说的下属和服役的关系,项毁意只是看了一会儿,对着周遭的士兵说:“只抓李迁,闲杂人等不用收监。”


    ☆、夫妻之道。

  李迁却像是改变了主意:“慢,将军还是将我这小奴一并收了吧。”
  “——大人真以为我的牢房是想进去就进去的吗?”项毁意回头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顿时寒气横生。
  只见宋多金突然冲了上去,抬手就向项毁意的左脸扇过去,当然,绝对无法命中,反倒弄得自己一个趔趄。除了差点摔倒,倒是没被项毁意将这只手折断,只是吓了李迁一跳,冲着宋多金吼道:“你干什么?!”
  项毁意只是轻轻一躲就拆招避过去,就看到宋多金回头也冲着李迁吼道:“你闭嘴!这样他不就一定放不了我了吗!”
  李迁的脑海中瞬间划过很多个片段,很多个宋多金,与眼前的他重合在一起,心跳声汩汩的震人耳廓。
  有几个字突然像是狂风骤雨一般席卷了李迁的整个脑海,仿佛人都被掏空变得空白,只听见那日,宋多金说的。
  ——别、怕。
  ——我定保你。
  ——平安无事。
  回过神,看到项毁意已经反扭着他的胳臂,疼的宋多金痛呼。
  李迁喊:“项毁意,你放开他!我马上走!”
  项毁意像是在着急什么事情,也不屑和宋多金纠缠,松手,道:“看好你的侍奴,下次再敢动手,我废了他的手。”
  说完,看着侍卫将他们二人压下去,这才叹了口气,回头看向有余飞琪的那个方向,眼神有一瞬间的凶恶,又有数不清的执拗。
  他已经是你的了,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项毁意嘲笑一声。
  夜凉如水。
  踱步走到那寝宫门前,雕梁画栋,梦中前行,等待他的,是项毁意毕生爱恋的人,然而,他此刻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
  三年,即便是重伤之际,他也从未掉过一滴眼泪,然而此刻,只觉得心脏抽痛,像是被谁紧紧握住,片刻不得安宁。
  这是我的劫数,想逃也逃不过去。
  ——谁是谁的劫数,谁也说不清楚。
  项毁意推开寝室的大门,还未踏进去,就看人一袭白衣,拿着宝剑猛的刺了过来,到项毁意胸口上半寸停下,正是余飞琪不假,满身戾气的瞪着项毁意。
  项毁意也不躲避,只是淡淡问道:“你何时恢复的力气?”
  余飞琪也没有好利落,此时此刻手抖的几乎握不住剑,偏偏还要装成盛气凌人的样子,向前指了指:“你躲开,让我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项毁意几乎想仰天大笑了,也不躲开,学着余飞琪的口气说道:“——丞相向前一毫米,这剑就在我胸口内多一毫米,丞相若是从这里踏出去,那就从我的身上踏出去。”
  正像是余飞琪护城之时所说的意思,这会儿说来,直震得两人面色难看。
  余飞琪道:“项毁意,你
  别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项毁意无所谓的看了他一眼:“——丞相,你随意。”
  余飞琪狠心将手中的剑向前推了半公分,偏离要害,只是扎在胸口最左侧,几乎是快到肩膀了,项毁意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余飞琪。
  血液一点一滴的被赶了出来,一滴一滴,像极了那日在寒水潭里流血的帝王的胸口。
  项毁意突然笑了一声:“余飞琪,你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余飞琪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保持着现在的姿势,他的表情看起来略有些慌张。
  “那日你站在瞭望台上,用你的性命来威胁我,让我放弃攻城——”项毁意的眼神执拗着,居然有些泛红,“——你居然,以死相逼,在你的心里,我永远都是那么卑鄙低下,只有你的国家,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国家。”
  今生你为别人,来世,求你一定要为你自己——
  余飞琪张口反驳:“不,我——”
  “你不用说了。”
  项毁意淡淡的向下看去,说道:“我不会反抗,你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你的国家,就杀了我。”
  “……”余飞琪几乎手抖的要甩掉那一支剑。
  项毁意异常冷静道:“你打不过我,所以如果你浪费掉这次机会,幂琨国再也不可能安宁。”
  他在逼他。
  余飞琪的脑子里只能有这么一个想法,项毁意看他踟蹰不前,猛然间握住余飞琪已经刺在他肩膀上的剑,拔出,用力刺向自己的胸口。
  余飞琪的面部表情都扭曲了,拼命向后退:“你!”
  今生你为别人,来世,求你一定要为你自己——
  那剑深入到不足一厘米处就再也不能前进丝毫,余飞琪的脸色苍白如纸,汗如雨下。
  “项毁意,你赢了。”
  他余飞琪,终于成为国家的罪人,烙着叛徒的罪名,终生不可磨灭。


    ☆、夫妻之道。

  莺宵帐暖,抵死缠绵。
  项毁意倾身吻去那人眼角的泪滴,轻声说道:“——余飞琪,我想要的,从来就不是幂琨国,它于我,分文不值。”
  帐内的温度太过逼人,余飞琪额头上已经出了薄汗,微眯着眼睛看着项毁意。
  项毁意说道:“如果你愿意,我们两个离开幂琨国,我绝不会再踏入这里半步——不再同策添争权夺利。”
  那人却像是用过了太多的力气,此刻只是喘息着平复呼吸,然而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项毁意。
  像是记起了有趣的事情。
  项毁意突然压在余飞琪的身上,不等他反抗,伸手揭开他覆盖在身上的黑发,轻声说:“我听我的朋友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项毁意的手触碰在余飞琪白皙的左颈上,看那上面的血管随着心脏而波动,随手摸出了动静脉的位置,然后避开,张口咬了下去。
  这一下激的余飞琪睁大眼睛,‘呜’了一声,抬起手想推开项毁意,奈何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只能像是垂死一般,发出哀鸣。
  项毁意向上舔了舔,起身,仿佛是自言自语道:“——你的血,果真是没有颜色的。”
  他咬的不厉害,也避开了致命的地方,伤口很小。
  项毁意凑近,看到伤口上并没有红色的液体,也不问这是为什么,只是一抬头,深深的望着余飞琪:“余飞琪,和我一起,离开这个国家吧?”
  余飞琪也看他,嘴唇干燥而苍白,许久,突然抬起手摸了摸项毁意的脸:“——要走,就你一个人走。”
  “这不可能。”项毁意马上否决。“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余飞琪当然劝不动他,所以就那么看着项毁意,像是考虑什么事情,张开口,声音不大,却很坚定的说:“项毁意,你为什么不问,我的血为什么没有颜色?”
  项毁意侧过身看他摸自己脸的手指,不在意的:“重要吗?”
  “我觉得你会想知道的。”
  “哦?”项毁意周遭凌厉的戾气不知何时已经无影无踪,他甚至还能微微勾起嘴角,“那你说给我听。”
  余飞琪抽回他自己的手指,怔怔的看着项毁意,慢慢思考着,说道:“——那是因为,我曾经重生过一次。”
  像是没听清楚这句话,项毁意皱眉:“重生?”
  “是的。”余飞琪低声道,“就是涅槃,重过今生。也许你会觉得天方夜谭,但是这确实是真的,我能记得那么多事情,并不是记忆力好,而是重生——我并不是天赋者。”
  这些话看似寻常,但是理解起来却颇为费劲,项毁意一字一字的琢磨,房间内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见微小的呼吸、心跳声。
  余飞琪有些尴尬的等着他的反应,这件事情他从未告诉过一个人
  ,也想不清楚到底该怎么解释,为了劝服项毁意离开,他也只能拼命想故事,大脑飞速运转,只为力求说服项毁意。
  就看项毁意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甚至挽起余飞琪的头发,不甚好奇的问:“那前世,我们两个是怎么样的?”
  这一问恰好让余飞琪想到了一个好的借口,只是张口就道:“——前世,你将我囚禁在这祭司府里,随后被人瓜分帝国,你我逃走之际,溺水身亡。倘若当初你没有谋反出兵,我们也许还可能有将来,所以项毁意,算我求求你,现在走,还来得及。”说完还故作懊恼的:“当初你谋反的时候我就应该劝你,怎么如今又走向了当初的窘境。“
  余飞琪只觉得自己的这个谎言说的合情合理,虽不算是天衣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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