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途流徙-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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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忽然冲上前来,狰狞的脸上遍布泪痕,他匍匐在风默脚下,用嘶哑的声音在说着:“救我救我……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风默随口问了一句,他脸上的神情淡淡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整个人如绷紧的弦一般,他看着那人的眼神有些漠然。
那人说道:“是他们……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混账东西,他们不但把动物拿去研究,最后还把主意动到了人身上,我不想变成这个样子啊!”他大张着嘴哭泣着。
风默看见他那一嘴牙也变得如野兽般尖锐,他问道:“你是联盟的人?”
“不是……我为了钱替联盟办事,可我完全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就跟疯了一样,医院里现在全都是这种怪物……”
风默垂下了眼帘,眼神晦暗不明,原来列维早就混进了联盟的人,他们在列维做实验,自然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将那些东西放出来,还省了一笔运输费,难怪这里能保留得这么完好。他问道:“你知道第二军队的人在哪里吗?”
那人瞠目欲裂,浑身抽动了一下,剧烈地摇头:“不知道……”忽然又呢喃道:“都死光了……”
风默漠然地后退了一步,挪开了被那人碰到的脚,然后拿起了病床上的医药箱便绕过那人往门外走去。
那人用嘶哑的声音喊着:“你不能走!”
风默转头看他:“如果你能替我找到第二军队的人,我就回来救你。”
那人瞪直了双目看着他,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风默拿着医药箱回到之前离开的地方,但是闫裴不见了,地上淌了一滩红得发黑的血。
而那只大鹗也不见了,那幢住宿楼往前倾着摇摇欲坠。
他放下医药箱,靠着墙缓缓地坐到了地上,然后抬起手臂捂住了眼。他忽然觉得很疲惫,却怎么也不能闭上双眼,他怕一闭上双眼,世界又是另一副模样,而他身边的人也在一个一个接连不断的离去。
闫裴这混蛋究竟去了哪里。
这时,住宿楼里忽然跑出一个人,那人他认识,是延稀。
作者有话要说:
☆、逃亡六
延稀神色慌忙地从楼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一个纸箱子,身后跟出了四、五个被改造了的人类,那些人皆伸出了腹中的双手朝延稀追去,而延稀一个踉跄便倒在了地上,他怀里的纸箱摔到了一边,枪也脱手而出,眼看便要被抓住了。
若是被这些改造人抓到,他定然会被剥皮抽骨的啃食。
风默捡起了延稀落在地上的枪,枪声在延稀耳边响起,一声声如惊雷一般。
延稀抬头看见一双黑色的马丁靴,微微仰起头便看见了风默,他有些难以置信,想着将一旁的箱子抱过来继续跑。
风默一脚踩住了延稀的肩膀,让他不能站起,他眼神如冰刀一般凛冽,问道:“往哪去?”
延稀被踩得发疼,他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说:“我跟着陈哥过来的,这不是正打算去找你和老板么,怎么不见老板?”他蹙着眉挤着讨好的笑,说着没有逻辑的话。
若是放到以前,风默定然会半信半疑,只可惜这人如今实在是让人信不来。风默微微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弯下腰将枪抵着他的脑袋,说道:“闫老板去哪了你真不知道吗,还有第二军队的人。”
延稀听了之后竟然毫无惊讶,而是浑身松懈地趴在了地上,抓了抓额前的发,他隐去了刚刚那虚假的表情,没有回答风默的问题:“虽然早料到会被发现,但没想到你们会找来这里,本来实验品失控了我还挺可惜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闫老板,手头上又多了个强健的实验品,我简直欣喜若狂。”
风默的眼神越发的冷了,他猛地将延稀抬起的头一脚踩了下去,然后朝延稀身后开了一枪,子弹擦着延稀的头发射出,砰一声打中了从地上爬起的改造人。他冷冷说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耐心,如果你再不交代清楚,你的命就交代在这里了。”
延稀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我死了,你想知道的也全都没了。”他料定风默不会真要杀他。
风默松开脚站了起来,但枪口仍对着延稀。
延稀勾起了嘴角,他猛地翻身抱住了摔落在旁的纸箱,然后跑了起来,但他没跑几步便又摔了下去,捂着屈起的腿瞪大了双眼:“你……”
风默朝枪口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延稀身旁,然后蹲下身去看对方痛得扭曲的脸,说道:“我是不会杀你,但不代表我不会伤你,这回先送你一枚子弹,你如果不喜欢,我可以再送一枚。”他用枪管敲了敲延稀的额头,又说:“朝着这里。”
延稀恐惧地抱紧了怀里的箱子,瞪着风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闫裴身边的人都会惧怕风默,风默这人的心是凉的,对旁人冷酷起来罔顾一切。
风默垂眼看向延稀怀里的箱子,说道:“箱子里是什么,你交出来还是我自己来拿。”
延稀的眼神越过了风默的身后,那幅恐惧的神情逐渐消失了,他微微勾起了唇角,竟然将怀里的箱子推了出去,说:“给你看一眼也没什么。”
风默将枪口直直对着延稀,然后另一只手去打开了面前的纸箱,里面竟是整整一箱的凤血暖玉。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高昂的大鹗的叫声。
延稀拿出口袋里拇指长的竹笛,然后吹了一声,那只大鹗闻声朝地面俯冲而来,猛虎般尖利的双爪朝风默抓去。
延稀阴冷地笑着,他已经将那张天真开朗的外皮全然丢弃了,他说道:“风大哥好走不送,你们这些联盟的绊脚石总有一天会被全部除掉。”
风默微微睁大了眼朝身后看去,那只大鹗几乎要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延稀继续说着:“以后别叫我叛徒,我从来都只是联盟的走狗,汪汪汪。”他咧着嘴笑着。
那只大鹗朝风默俯冲而来,肥大的双翅扇动着带起的风让风默几乎睁不开双眼。那猛虎般的爪子抠进了他的双肩,似要将他肩骨挑出一般。
大鹗就这样抓着风默将他带到了空中。
风默疼得浑身都冒出了冷汗,他感觉,自己的肩膀怕是要废掉了。
他疼得睁不开眼,满心却在想着能不能找到闫裴以及第二军团的人。他的肩膀麻木得失去了感觉,连大鹗将他松开了也没有察觉到。
风默闭着双目,感觉自己在急速下坠着,下一刻耳边响起了水花炸开的声音,他浑身被冰冷的江水包裹着,水急急地灌入他的双耳,忽然嗡的一声响,恍惚中他以为自己双耳失聪了,但实际上,他在那一瞬失去了意识。
风默在一片温暖中醒来,他睁开双眼,却发现此时正是半夜,而他的身后正燃着一堆枯枝,火堆离他很近,再往后一些便要被烧着了。他的手撑在两侧,正打算坐起来时,他感觉到肩膀一阵剧痛,微微发力便会牵扯到那一大片伤口,微微侧过头便看见肩膀上的伤口被难看地包扎了起来。
远处传来脚步声,男人有些责怪地说道:“好好躺着,看你都伤成什么样了。”
闻言风默马上转过了头,他看到了闫裴。男人从暗处缓缓走来,左手拿着枪,而右手正捧着一个圆纸盒。
风默蹙着眉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闫裴将冒着热气的纸盒递给风默,说道:“昨天你刚离开一会,从住宿楼里跑出了几只东西,后来他们发现了我,我不得不走。”
“那地上的血……”风默将那纸盒捧在了手里。
风默话未说完便被闫裴打断了,闫裴微微勾着唇说:“你担心我?可惜那并不是我的血。”
“那你有没有见到延稀?”风默抬头看他。
闫裴皱起眉:“延稀?没有,那些东西追着我跑了一路,我不想浪费子弹去解决这些小喽啰,甩掉他们的时候已经跑到江边了。话说回来延稀竟然在这里。”
风默垂着眼,呵了一声,说道:“他是联盟的人,从荆山岛到这里几次遭遇袭击估计也是他设计的,他能驯服那些东西。我去找了药回来没有见着你,反而被他耍了一道。”
闫裴在风默身边坐了下来,自责地说:“我的错,我打算走回去的时候看见那只大鹗正在抓着你往高处飞,我恨不得长双翅膀去把你抢过来,你要知道我根本不舍得伤你这么重,而那只蠢鸟却……”
风默扶住了额,抬手间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他打断了闫裴的话,说道:“你不觉得你话太多了么。”
闫裴本就时常一副痞气的模样,如今落到这般境地,衣服变得又脏又破,青色的胡渣也冒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邋遢,尽管还是不能掩盖住他原本英俊的面貌,但乍一看,就跟街头乞丐一般。他挑着眉说:“我不但要说,我还会每天都说,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你知道我……”风默蹙着眉。
“我不知道。”闫裴说道。
风默捧着已经没那么烫的纸盒,看着里面还是半生的面条,顿时有些无奈,却还是将一旁被纸巾包起的筷子拿了出来,然后尝了尝。
味道实在是太差劲了,但对于闫裴来说,会煮面条已经不容易,而现在他也不想太讲究,他实在是太饿了,即便是一碗将糖当成了盐,还把醋当成了酱油的面,他也吃得一干二净。
闫裴看着风默将面吃完,他说道:“我本来只想去附近居民楼里找点干粮什么的,后来想想还是给你煮碗面吧,周围太危险了我没待太久就端着回来了。”本来他还担心面会太难吃,但看着风默吃完了,味道大概还是不错的,他甚至已经想到在战争结束之后,他要每天给风默煮一碗面,这样的日子似乎还挺甜蜜的。
风默将筷子与纸盒放到了一边,他迫切地想要喝点水,这生面条的味道他永远不想再尝第二次了。他蹙着眉说道:“延稀当时是抱着一箱一模一样的凤血暖玉从住宿楼里跑出来的,我想他可能知道第二军队的去向。”
想到那些凤血暖玉,风默浑身有些发凉,按理来说联盟在战争上已经赢了,他们可以随时谈条件收兵,但是他们为什么还在继续研究,那个研究的弊端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别说是列维,若是那些生物全部失控暴乱,毁灭世界都不在话下。
闫裴双手交在脑后躺了下去,他沉思了许久,说:“如果有机会,我们会再遇到延稀,然后顺利找到第二军队的人,接着我们就赶紧离开列维,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风默点点头。
闫裴闭上了眼,有些困倦地说:“我睡了一会,你来看着。”
风默垂着眼看他,脸上的神情不知觉地柔和了下来,他轻声说:“你睡吧。”
半夜的时候,两人又换了一次,风默又得以休息了一回,两人就这么度过了一个危机四伏的夜晚。
第二日天微明的时候,他们又踏上了前行的路,试图去寻找延稀的踪迹,于是他们又走回了精神卫生中心。
推开那扇生锈的铁门,闫裴与风默正打算往里走的时候,却在喷泉边发现了一具不完整的尸体。
尸体的面目皆被叼啄得看不出原样,整张脸皮肤尽毁,露出了里面的血肉与白骨。但单单凭那衣着与身形,风默便能肯定,那是延稀。
尸体的内脏皆被啃食光了,左臂不知道去了哪里,他手边的纸箱已经翻倒了,撒了一地的凤血暖玉。
风默蹙眉看了一会,然后微微偏过头将视线移向别处,说道:“他一定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惨死在那些生物的獠牙利爪之下。”
闫裴抿起了唇,就在昨晚,在得知是延稀令那只大鹗伤了风默之后,他也想过要亲手斩杀延稀,但如今他却落了个更凄惨的死法。
远处忽然传来大鹗的叫声,将两人的思绪又牵引了回来,他们闻声抬头看去,只见那庞然大物正合翅站在病区楼之上俯视他们,那眼神就如同被抢了猎物一般。
闫裴抓住了风默的手臂,双眼紧盯着楼顶的大鹗,说道:“走,离延稀远点,那蠢鸟把我们当成抢肉的了。”
风默点点头,他们缓缓退到了大门左边,打算绕过办公楼到后面的住宿楼去看看,不知道住宿楼里面还藏有些什么,以及他们研究的地方究竟在这所精神卫生中心的哪里。
那只大鹗的眼珠随着闫裴与风默两人的移动而转动着,但它仍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紧盯着闫裴与风默,直至他们的身影隐匿到它看不见的地方,然后它才把眼睛转了回来,只看着它放置在平地上的一块肉。
闫裴与风默从办公楼左边绕到了住宿楼前,而不是像昨天那样直接从小道走过去。
住宿楼往前倾着,像是随时都会倒塌一般。风默与闫裴一前一后地走进了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