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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画轴-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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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金光乍现,接着便见一袭青衣浮于水面之上,穆连城顿时停下了脚步,凑近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那人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仰躺于水面之上,更为奇特的是,发上衣间竟不见一丝浸湿。再看那人的面孔,好一张倾世之姿,清冽凌然,此刻他的双眼微阖,仿佛睡着一般,说不出的淡然恬静。与那满池的白莲,仿佛融为一体,浑然天成。穆连城一时间竟看的得出了神,许久才发现那人的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闪着阵阵的银光。
  大着胆子跨进池中,穆连城正欲伸出手试探那人的鼻息,忽然间听得一声如山泉般清冽的声音传来:“将我胸口的月影取出。”明明未看见眼前人双唇的开合,不知为何,穆连城心中便认定确是此人与他说话。
  没有半刻的迟疑,穆连城当下便伸手摸了摸那人的胸口,果然,一只弯月形通体晶莹的玉璧被取了出来。这是什么?摸在指尖的玉璧沁凉如水,闪着奇异的光晕。弯月之上隽秀着朵朵梅花,月形的刃口凝聚着一股无形之气,与其说这是一块玉璧,倒不如说这是一件神器。
  “将你的手腕割破。”依旧是清冽如山泉般的声响,穆连城对着腕部轻轻一划,瞬时殷红的鲜血浸满了通透的玉璧,下一刻,令他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玉璧之上,一朵朵隽秀的梅花瞬间绽放出迤逦的红芒,其中最下方的一朵,五片花瓣骤然出现同样形状的五颗宝石,闪着瑰丽的红芒,而最上方的一朵,五片花瓣则被剔透的黑曜石镶嵌,神秘而夺目。
  (下)
  正在他目瞪口呆时,忽见那平躺与水面之上的身影,修长的五指略微动了动,接着便有一双莹然清洌的眼睛缓缓睁开,注视着自己。穆连城从没有那一刻如此失了风度,竟就这么痴痴的望着眼前之人,直到那如远山般的眉略微拧起,穆连城这才意识到此举实在是有伤大雅。
  只见他脸色微赧,双目似是不知往哪里放去,浑身僵硬的杵在原地。倘若外人知道江湖上叱咤风云的“玉扇公子”——云雾山庄的庄主穆连成亦会有如此局促之时,不知要另多少无辜女子伤了心 。
  连成此时虽才二十又四,却已是江湖上排名前十的高手,使一把削铁如泥的“玉骨扇”,喜穿一袭白衣,端的是风流倜傥,因此人称“玉扇公子”,不知迷倒了多少江湖儿女。
  青衣流转间,扬起一阵缱绻的波纹,穆连城楞楞的看着插着青龙簪的墨发风一般拂过脸庞,一只手将他拦腰带起,旋转的青色衣袂似柳叶飘飞,只听“砰”的一声微响,雕花门由内阖上,挡住了满目迤逦风光。
  门外挺直的文竹随风发出“沙沙”的声响,假山前的池水中,锦鲤欢快的游弋。
  一切平静如厮。
  直到男子将他放下,穆连城仍没有从惊愕中回过神来,风一样的速度……他,到底是谁?
  不知何时手中的“月影”已被他收入怀中。
  眼前人似乎仍有些疲惫,面上有些微的苍白,只见他倒在塌上,开口吩咐道:“勿要让人进来。”下一刻便沉沉睡去。
  不知为何,穆连城总觉自己无法抗拒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兀自在桌边坐下,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玉扇公子”何时也竟变得如此唯唯诺诺,任人差遣了。披着白衫,口中品着铭香茶,却总是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往床榻看去。
  榻上之人即使睡着也如此丰神俊朗,清冽如斯。不知不觉,穆连成竟这样坐着守了一夜,卯时倒在在桌案上睡了去,直到叩门声响起。
  “庄主。”一声婉转的女声响起,正是他的贴身侍婢楚儿。穆连城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从地上拾起滑落的衣衫,正欲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异常,楚儿那丫头一向心细,若是被发现了唯恐惹出什么事端。
  执起桌案上的玉壶,仰首饮下,润了润嗓子,这才开口道:“先候着。”
  “是。”楚儿在门外规矩的轻应一声,耐心的等待着,自家主子一向都有醒神的习惯。
  看了看躺在榻上之人,穆连成犹豫了一番,还是大着胆子走向前去。青衣随着胸口微微起伏,似乎睡得很沉。
  穆连成似乎在犹豫什么,下一刻只见他脱了内衫,躺与床榻外侧,用蚕丝被罩住二人,这才开口道:“进来罢。”
  得了主子的允许,楚儿这才轻抬碎步,聘婷而入。
  将膳食放与桌案之上,女子对着穆连成又是一拜:“庄主,让奴家来伺候主子更衣。”
  “今日免了,吩咐下去午时的长老大会改日,你先退下吧。”话毕,穆连成便阖上双眼,摆了摆手。
  虽然有些疑惑,庄主一向不会破了规矩,尤其是对待庄内大事,不知为何今日…思量着昨日也许是练武太累了些,再加上这几日酷暑…。想到这里女子不觉有些心疼,开口道:“庄主可要保重身体,切勿太过劳累伤了身,楚儿先行退下。”
  就在她抬头间,忽然间瞥见蚕丝被外露出的青色一角。
  再抬头看看主子,露出的肩膀分明未着衣衫。
  女子当即面色一变跪地道:“还请庄主开恩,新来的丫鬟将别人的衣衫落在了主公的床榻之上,是奴婢管教不严,还请庄主看在奴家多年跟随的份上不要将奴家逐出去。”话毕便声泪俱下。
  庄主虽然平日一向待人和乐,但却是个赏罚极其分明之人,若是犯了错,绝不会轻饶。
  穆连成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大意竟未将他的衣袖盖住,在女子看不到的地方,俊逸的脸侧不由得露出淡淡的微红。
  “起来罢,这次就罢了,下不为例。”穆连成轻咳一声,似是想掩盖什么,本是想打发楚儿快些离开,这么大的声响,倘若惊动了他就…。。没想到楚儿似是没有料到穆连成会格外开恩,一时间激动万分,呜咽着道:“还请庄主让楚儿将这件衣衫带走,若放在主子的床榻之上,恐污了主子的金躯…”
  一时间,穆连成感觉自己裹在丝被下的身体都是僵硬的,看着女子一脸泫然欲泣的神态,穆连成一时间竟找不出半点理由反驳。
  摸索了半响,约莫过了“十炷香”的时间,只见穆连成手中捧着一件青色云纹长衫淡然道:“拿去吧。”
  女子万分欣喜的接过。
  穆连成闭了眼,末了又加上一句:“洗完后记得送回来。”
  半响没有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丫鬟一脸愕然的表情,穆连成搪塞道:“这衣衫料子不错…。垫着…还挺舒服。”
  楚儿终于心满意足的阖门而出。
  此刻穆连成几乎瘫软在床榻之上,虽然之前面上仍是一股淡然之态,可天知道他的身体出了多少冷汗。
  忽觉一股微凉的鼻息喷洒在面颊之上,不期然对上一双眼,带着些微的冷意,如水银中的一点,清冽凌然。穆连成只觉喉头一紧,呼吸有些困难,脸颊上不觉泛上一层微红。
  接下来的一句话顿时让他清醒了几分。 
  “你我虽已定了主仆契,但有些事你若是任意妄为,我还是有不少法子处治你的。”忽然间,上方之人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这一笑似那冰雪消融一般,仿若初始的虹深深地刻进了他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何时天已微亮,凌乱的床榻之上,萧逸睁着双目,这些天来的疲态尽显,桃花眼中不知何时溢满疲惫之色,有一瞬间乌黑的眸中露出一闪而逝的火光,随即冷冽如冰,却在暗处隐去,勾勒出柔韧的侧影。
  “醒了?”身侧之人微眯着双眼,俯视着赤(裸)的身体,精瘦的肌肤上映满红痕,若影若现的腹肌上,无一丝赘肉。再往下看,腿间残留的白浊浸染在榻上,聂云的神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只见他微微皱眉,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抬手便要抹去。
  “你做什么?”桃花眼一瞬间微凌,看着他的双目微眯,周身的温度顿时降了几分。
  此时的萧逸浑身似被碾压过一般,穴道尚未解开,周身僵硬不堪。
  抬起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注视着他的目光骤然间变得冰冷。下一刻,指尖落下,解开封住的大穴。只听萧逸轻哼一声,胸口上的红痕随着胸膛微微起伏,忽然间解开的束缚让他极其不适,勉强动了动手腕,支起身来。 
  看着眼前躯体上的斑驳痕迹,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抬起指尖抚了上去,细长的双眼中满是捉摸不透之色。
  毫不意外的看到萧逸厌恶的目光,聂云仿若未见一般,自顾自的沾了瓶中液体,顿时一阵微凉的触感传过皮肤,周身红痕的地方都被抹上了玉露。
  忽然间萧逸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容:“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谢你么?”
  一瞬间,聂云狭长的双眼微眯起,猛然间扣住他的下巴,眸中尽是冰冷之色,周身的温度不觉又降了几分,乌黑的双眸盯着他看了半响,神色间尽是愠怒,忽然间一只手撬开他的下巴,一颗碧绿色的药丸出现在手中,轻拍萧逸后颈,药丸便滑入他的喉中。
  松开钳着下巴的手,半披了血红的衣衫下得塌来。
  “这解药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话毕,四溢的邪逆之气带起翻飞的衣袂。
  在雕花门掩上的一刹那,桃花眼中一瞬间露出锐利的的锋芒。
  聂云,既然你觉得这是一场游戏,那么,我会奉陪到底。
  勉强支撑起身体,就连最细微的动作都仿佛牵起全身的疼痛。
  不知何时一袭轻裳罗裙从门外踏入,女子挑起美目,用若有若无的目光打量着榻上之人,眼前的景象一览无余。此时的萧逸自是不愿这样的情景被他人所见。
  向他人示弱,绝不是他所为。
  回以毫不羞赧的目光,淡然开口道:“姑娘,你该不会只是来看萧某的笑话这么简单罢。”女子微微一愕,似是没有料到一般,眼前之人眉梢带笑,不但未见一丝愠怒之色,却依旧与她谈笑风生。
  桃花眼中透着清朗,除了满身的红痕,看不出之前的一丝狼狈。 
  红鸾很快收回了打量的目光,用冷冷的口吻道:“我可以给你解药,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噢…。我又怎么知道姑娘所说是真是假?”斜靠在榻上的身形修长,肌理精瘦。只见他一条腿微屈,一手搭着膝盖,另一手支着床榻,说话间洒脱怡然,仿佛周身的痕迹都似点缀一般。 
  一瞬间,红鸾甚至觉得此人和谷主一样另人难以捉摸。
  从腰间抽出令牌,只见她双目微勾 :“若是不信,你可凭此找到我。”
  话毕只见她扬起手腕,将银质令牌掷出,萧逸抬手结过,掌中是一只不大的令牌,镌刻着精美的花纹,正中央刻着“红鸾”二字,正是她的护法令。
  萧逸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姑娘有何要求但说无妨。”
  “我要你永远离开谷主。”女子看着他的目光一瞬间充满敌意,这个人太危险,若是让他继续待在谷主身边,恐怕……
  想到这里潋滟的美目不由得露出阴霾之色,绝不能再让此事发生。
  红鸾自是有她的考虑,除此之外,这其中掺杂了她的多少私心谁又能知道?
  听到这里萧逸不由得放声一笑:“姑娘愿意用如此的代价,只为让我离开?萧某真是让姑娘抬举了。姑娘放心,我绝不会留下,而且会越走越远。”
  “若是你违背誓约,我灵隐谷四大护法绝不会放过你。”忽然间她从掌中射出一只玉瓶,萧逸准确无误的伸手接住,拧开,仰首饮下。
  女子正欲离开,忽然间只听背后传来一阵清朗之声:“姑娘,我劝你有些事…。还是勿要执着的好。”
  红鸾在一刹那停下了脚步,身体不由得微微一颤,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几丝微恼,萧逸挑眉一笑:“就当在下未曾说过。”
  “还劳烦姑娘替萧某送些热水来。”出去时,红鸾的面上不知是何表情,甚至没有注意到隐在暗处的身影,直到女子走远,那人才从亭台之后现身。
  狭长的双目微眯,聂云此刻早已换上了一贯所着的玄黑衣袂,垂与一侧的发随风轻曳。
  透过窗栏看了一眼映在窗纸上的人影,似要看穿什么一般,许久才转身离开。
  片刻后,下人送来一件衣衫和一桶热水。 
  萧逸泡在温水中,指尖抚着身后□,心中说不出的苦涩,轻轻一触,那里便有几丝
  白浊流淌出来,看浑身零零碎碎的斑驳,从腹部一直蔓延到胸口,从没有哪一刻,他对这
  副身体如此厌恶,有一瞬间他的眼中露出冰寒的杀意,
  此刻他双臂微扶着桶缘,阖上双目,敛去了破碎的苍白,再睁开已是一片清明。 
  抬起笔直的双腿利落的跨出木桶,用干布擦拭了身体,随即拿起置于一旁的衣衫,抖
  开穿上。这是一件素衣衫,不似萧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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