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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鬼医煞-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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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儿以往一直伺候苏尘儿,在阮家堡地位比一般人自然要高,即便后来苏尘儿离开了,阮天鹰也念在苏尘儿份上,没有为难过两人。此时被她讨厌的风茜打了耳光,一口怒气倏地自胸口涌上来。只是想到风茜的身份……兰儿咬着牙,忍耐着再次低下头去:“可是兰儿的确不知道……”

一股劲风扫过,狠狠地拍在她的胸口,拍得她身体气血一阵激荡,猛地被掀翻在地,连眼前都黑了一黑。

“咳咳……”有淡淡的血腥气味在兰儿口里弥漫开来。她功夫底子远不如莲儿,加上年龄又小,难免练功时偷些懒。此时挨上风茜的掌风着实不好受。

“还是不肯说?”风茜望着挣扎着爬起来的小丫鬟,神色淡淡地瞥过对方眼底一闪而逝的恨意,“苏尘儿倒养了一条好狗。”

兰儿闻言身子一颤,恶狠狠地瞪了风茜一眼,见到对方平静的神色,忽然明白风茜其实是故意来折磨她的。这么想着,她胸口的怒意更甚,语气也有些冲:“没有什么好说的。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兰儿没有再怕的!”说完,似解气般,兰儿重重地哼了一声,“我知道你早看不惯我们了,不管我说不说都一样。随便你,兰儿相信就算死了,堡主也会做主的。大家都知道堡主爱的一直是苏小姐,根本不是你这个毒妇!”

“闭嘴!”本噙着冷笑听着对方话语的风茜在闻及最后那句话时从椅子上猛地站了起来,话音落下的时候已经一阵风般刮到兰儿身前,一脚将她踩在了靴子下。她的目光久久扫过在脚下挣扎的兰儿,忽然笑了起来,出口的语气却冰冷异常,“拿堡主压我么?你以为他如今有空理会你这个小丫鬟?至于死……呵,你以为我会让你这般痛快?这世界上,比死还要痛苦的事可多得去了,要好好尝一尝吗?”

兰儿能清晰感觉到头顶传来的寒意,那脚死死踏着自己的后背,如同压了一座山,根本无法挣脱。她性子傲,不甘心地啐了一口,骂道:“就你这样心肠狠毒的人,根本配不上少爷!也不配做堡主夫人!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唔——”

话至一半,兰儿只觉得背上的脚又加重了一分力,喉头又是一甜。浑身骨头都似要在重压下碎裂开来一般,整张脸也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地面,痛得她无法再开口叫嚣。

“傻丫鬟。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风茜的话轻轻落在兰儿耳边,语气嘲讽,“真是天真。”

“驾——”

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极快地穿梭在清晨人烟稀少的街道上,扬起一片尘土。马上女子一身劲装,任由冬日寒风冷冷地拍打在脸上,被束起的一头青丝则在风里飘开去。那张年轻的脸上风尘仆仆,却没有过多表情,只是专注地望着前方,好像对外界一切都恍若无闻。

街道另一头,突然出现了一辆马车。马车行驶得并不快,车前坐了一个戴着草帽的车夫,身上衣袍宽松地罩着,并不十分合身。只见车夫低着头,只偶尔的时候懒懒地甩一甩马绳,更多的时候只是靠在身后的车厢处,似乎有些睡不醒的惺忪模样。对方的面容隐在宽大的草帽下,被阴影笼着,看不甚清楚。

迎面而来的骏马速度却极快,不过几个眨眼间,马车的距离已拉得极近,而马上女子兀自挥动着马鞭赶路,并不理会出现的马车。

就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突起!

原先懒懒靠着车厢的车夫,手一动,那根马鞭突然极快地朝枣红色骏马卷来。

因两马距离十分近,马上女子见状神色一变,下意识地抬起脚尖就去踢车夫探出的手腕。草帽下,车夫的唇角不着痕迹地勾了勾。下一瞬,车夫手里的马鞭脱手甩出,手心一翻,稳稳地抓住了女子踢过来的脚腕,随即用力一扯!

甩出的马鞭虽失了些劲道,但依旧砸在了马头上,激得枣红色骏马吃痛猛地抬起了前蹄。马上女子失了依靠,脚腕却在这关头被扯,整个人跟着斜斜地离了马背。她见势不好,连忙抬起另一只脚去踹抓着自己脚腕的手。对方却已经极快地松了手心,一掌拍在她的脚踝上。

女子右腿一痛,落地时身子都趔趄了几步。她紧紧蹙着眉,没有理会自己的伤势,只是神色凝重地盯着停下来的马车。

出手的车夫从马车上轻盈地跳下来,在女子身前稳稳站定,这才抬了抬头,露出草帽下一张脸来,同时不忘朝女子弯了弯眉眼,笑得如沐春风。

“初次见面,莲儿姑娘。”

☆、198杀人灭口(三)

被拦下来的女子;正是从阮家堡偷溜出来的莲儿。

而扮成车夫的,自是之前接到任务的甘蓝无疑。

莲儿并不认识甘蓝,心里却起了不安,即便眼前女子笑得和善,但她并不会单纯地以为对方是善意将自己拦下来。何况……这女子竟然知晓自己的名。

想到这,莲儿微微蹙起了眉:“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我是谁不重要。”甘蓝唇角依旧噙着笑;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周围怕牵扯进江湖仇杀而纷纷散去的行人,口中语气慵懒道;“重要的是,我来干什么。”

莲儿的眉皱的愈发紧;知晓对方来者不善,出声问道:“你方才出手,到底有何目的?”

甘蓝听闻莲儿开口问了;唇角笑意愈发往上扬了扬:“自然时拦下莲儿姑娘,不让你见某个人了。”

“你知道我出来去见谁?”莲儿闻言,心里疑虑更重,未曾料到对方对自己的情况了解得这般透彻。自己出阮家堡一事隐秘,当下除了夫人和兰儿,应该没有谁察觉才是,没想到对方竟追来得这么快。

“莲儿姑娘是苏姑娘的丫鬟,深夜出阮家堡快马加鞭一路赶来,风尘仆仆,若是连这都猜不出,我也很难在江湖混了。”甘蓝耸了耸肩,颇为耐心地解释道,“只是可惜,这一趟莲儿姑娘怕是去不成了。”

莲儿闻言,目光沉下来,心里暗中盘算着自己的胜算。从方才对方那露的一手来看,不管是应变能力还是内力功底,看起来都远远在自己之上。这般想着,莲儿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余光极快地扫过周围的环境,试图找出脱离险境的办法。

甘蓝自然看出了莲儿的打算,手往腰上一摸,手腕一抖,一柄软剑瞬间绷了直,剑尖一抹寒光轻晃。她随手挽了几个剑花,注视着利剑的目光忽然锋利起来,整个人从一静到一动,不过眨眼之事,已朝莲儿冲了过来。

莲儿见对方动作这般迅疾,已来不及探手去拔剑,举起腰上带剑的剑鞘连忙往胸前一挡。那一点剑尖,正点在剑柄与剑鞘的连接缝隙处。只听闻“叮”的一声,莲儿只觉得自己虎口一麻的同时,胸口传来一阵闷痛,脚擦着地面控制不住地往后飞退而去。

打斗间,甘蓝原本的嬉笑神色已经收了起来,只是面色冷静地收剑,不给对方留有空隙地偏了去势往下刺去。眼看着就要将莲儿执剑的手削断成两截,莲儿神色一紧,手里的剑鞘跟着在手里转了圈,堪堪挡住了那一剑。

甘蓝动作不停,一点一刺一挑间攻击如流水般顺畅而无滴漏,手里如银链般的剑光,快得只能看到淡淡的影子。只闻得叮叮当当之声在耳边落下,莲儿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方,十几招下来,竟连抽剑的机会都寻不到。虎口震麻,整个人也吃力得很。

突然,甘蓝目光一凛,手里剑势更快,接连三次点在了剑鞘的同一处,真气顺着剑身涌去,当第三下落下之时,一声清脆的碎裂响起。剑鞘上有裂纹极快地游走开来,不过一刹那,“啪”的一声,连同着里面被震断的剑一同掉落在了地上。

莲儿见状,神色一震,余光里,甘蓝的剑一刻不停地刺向她的喉咙。

好快的剑。

一切发生不过瞬间,莲儿在这样的念头里,只来得及偏了偏头,一抹凉意已擦着颈部迅速地划过去,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喷涌而出。

甘蓝缓缓垂了剑,注视着眨眼就被鲜血染透半边身子的莲儿,望着她如抽去所有气力般一点点往下滑去,软倒在地,张大了嘴断断续续地喘着气,试图将稀薄的空气纳入肺中。那被割开的白皙脖颈不停往外涌着黏稠鲜红的血,像是流不尽一般,在地上盛开大朵大朵的血色鲜花。

甘蓝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取出一个黑色瓷瓶,走到躺在地上的莲儿身前,打算将瓷瓶里的粉末倒在对方身上。

这是她应当做的。将任务处理得如以往一般迅速、完美。

只是她的手突然顿了住。

因为她对上了女子的眼睛。

地上女子睁大的眼睛里,有雾气漫上来,透露出的并非绝望,而是歉疚。

歉疚自己没有完成之事,被耽搁在了半途而废。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倔强不甘,却又显得柔软善良。唯独没有该存在的恨意。

甘蓝的手在这样的目光里颤了颤。脑海里浮现出另一双熟悉的眼睛。

几乎如出一辙的倔强,与善良。太像了。太像……了。

此刻眼睛的主人,脸上平静如水,并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只是下意识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胸口起伏剧烈,似乎下一秒就会因窒息而闭上那双美丽的眼睛。

甘蓝捏紧了手里的瓷瓶,似是要忍耐住心口突如其来的悸痛般闭上了眼。

那一眼……令她不安到恐惧。

不,不是她。躺在地上的,不过是另一个陌生女子。

甘蓝只觉得胸腔里的心在飘散开来的血腥味里跳动得剧烈,几乎快要让她觉得下一秒就会跳出喉咙一般。

不过这么一耽搁,忽然有人大声喊叫,粗犷浑厚的声音有力地穿透清晨的静谧祥和,响彻在街道上:“杀人啦!有人杀人啦!”

甘蓝闻言,猛地睁开眼,目光最后扫了一眼眼里生机有些黯淡下去的莲儿,知晓对方已不可能再活,只是一犹豫,已迅速俯□从对方衣襟里摸出一封信来,随即转身跨上了之前的马车,狠狠一甩马鞭,扬长而去。

周围躲在一旁的行人见马车远去,这才探出身子,纷纷朝之前喊叫的汉子目露赞赏。

汉子却似没瞧见一般,只是抬手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低声嘀咕道:“吓死老子了,还好没冲过来……”说着,突然朝一旁街边道,“姑娘,你看我方才叫的,觉得还满意吗?”

一旁的酒楼里忽然迈出一个红衣软衫的女子,只见她朝汉子匆忙地点了点头,随手将准备好的金子塞入汉子手里,便一阵风般地刮向了不远处的莲儿。

汉子拿着手里闪亮晃眼的金子,连忙收入怀里,感慨方才豁出去都是值得的,心满意足地离了去,准备买一桌好酒好菜先犒劳下虚惊一场的自己。

至于之后发生什么,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噬血楼。

先灵岚和白渊离开地牢出来的华以沫,走出了一段距离后,便敏感地察觉到了身旁沉默的苏尘儿情绪隐约有些低落。

“尘儿?”

“……嗯?”苏尘儿直到华以沫第二遍唤她,才回过神来,略带惊讶地偏头望向华以沫。

华以沫眨了眨眼,突然开口道:“上次我们离开噬血楼太匆忙,现在闲来无事,尘儿随我四处逛逛罢。”

苏尘儿闻言,略一踟蹰,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华以沫见状,并不意外地扬了扬唇角,自然地伸手扯过了苏尘儿的手,不再往两人住处走去,而是折了方向,朝东边的小径踏去。

两人一路东行,缓步穿过几处假山与长廊小亭。此时正是冬日,唯有梅花香气四溢,显得分外洁净。约莫盏茶时间后,两人绕过一片梅林,眼前忽然豁然开朗,露出一片无垠深蓝来。

“到了。”华以沫望着眼前蔚蓝海水在风里波浪粼粼,晨光跳跃在水面之上,跌落在海面之中,虽海风湿冷,顺着呼吸滑入温暖肺部时,却带着一股辽阔疏朗。

“很漂亮。”苏尘儿在迎面而来的海风里微微眯起眼,任由海风拂过自己的裙袂,吹乱鬓边的青丝,她忽然偏头,了然地朝华以沫抿出一抹清浅笑意,“让你担心了。”

熹微日光将苏尘儿半边侧脸染成了通透金色,不知何时,那眉眼处的风采,在流淌而过的岁月里如同日益盛开的花朵,一点点绽得饱满而明艳。身上疏离的清冷,也在那样的笑容里融化成微凉的风,拂过时能感觉到亲密的暖意。

华以沫突然笑了。

她轻轻扯过苏尘儿,彼此的身子依偎地靠在一处。她的声音在海风里显得有些轻:“我知道,你只是有些怜悯紫珊罢?”

“嗯。”苏尘儿在华以沫满溢清苦药香的怀抱里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有些悠远,“她是个可怜女子。”顿了顿,苏尘儿话在风里飘散开来,“她幼时的历经对她而言是个挥不去的梦靥,此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楚言便像是天边那个耀眼的太阳。”苏尘儿抬头望向挂在海面上的金黄圆轮,“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欢喜愉悦,即便这些如何隐秘,却足以令她获得新生。只是她的性子……当一个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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