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医煞-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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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以沫的眼睛眨了眨,随之垂下眼去,敛了眼底的神色,顺着苏尘儿的手仰起头,将杯中水喝尽了。
“可觉得好些?”苏尘儿收回空杯,低头问道。
“嗯。”华以沫将视线从苏尘儿身上偏了开,低低应了一声。
空气里弥漫开来一股难以言明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你昏迷了三日。”苏尘儿忽然开了口,声音又放软了些,“大夫说你失血过多,后来又起了高烧,很是危险。”
“是么?”华以沫听着却无甚大的反应,只淡淡地反问了句。
“嗯。大家都很担心你。”苏尘儿将抬手将华以沫身侧的被子掖也掖好,缓声道,“尤其是阿奴,她很自责。”
华以沫闻言,视线停在苏尘儿身上,凝视了她片刻,忽然轻轻笑了笑:“那尘儿呢,也有很担心么?”
苏尘儿掖被的手一顿,眼睛却未抬,并没有与华以沫对视,只道:“自然。”顿了顿,似踟蹰了下,才补充道,“我……很惊讶。其实你远不必这般。”
听及苏尘儿提起,华以沫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说出的话便显得有些狠意:“你是我的人,岂能让别人给欺负了。”顿了顿,又道,“上次让他给逃了,若是让我逮住……”下面的话并未再说下去,却已经不言而喻。华以沫抿了抿唇,整个人透出一股冰冷气息。
苏尘儿静静地望向华以沫半晌,才软语道:“好了,事情也过去了,便不要再动气。大夫说,你要静养才行。”
华以沫却有些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我既已醒来,自然比那劳什子大夫要有用上几百倍,那些伤口也不算什么了。”说着,忽然想起什么,问道:“阿奴和百晓生呢?”
苏尘儿有些无奈地瞥了华以沫一眼:“还不是同你一样的念头。阿奴知晓你被那日在饭菜中下毒之人所伤,详细问了我情况,气不过,将你托与我照顾,去寻那人报仇了,说一定要将人带到你面前让你处置。我有些放心不下,便让百晓生也跟了去。”
华以沫闻言,倒是轻笑起来:“这阿奴,难得一次让我满意的。”
苏尘儿似是料到华以沫的反应,嗔了华以沫一眼,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道:“你还是好好养着罢,这种东西,便先不要操心了。”
华以沫朝苏尘儿眨了眨眼,眉眼舒展开来:“那便麻烦尘儿段时日了。”
苏尘儿眼底划过一丝无奈:“是是,你先躺会,三日没有入食,你也该饿了。我先去帮你叫碗粥过来。”
话落,转身走了出去。
当苏尘儿重新推门拿着粥返回时,瞥眼间瞧见华以沫的神色有些怔忪,听到自己的动静,才回过神来,偏头望向自己。
“在想些什么?”苏尘儿坐了下来,将华以沫扶坐起来,随口问道。
华以沫神色陷入沉吟:“我方才有些疑惑,正在想掳走你的人是谁。那药……”说到这,华以沫忽然皱了皱眉,“那药并非一般的合/欢药,那时我想用金针逼出,方发现药性竟然十分诡异。一般合/欢药,借由人体/交/合便能疏散。我若用金针,以同样的脉络顺行也能起到疏散作用。然而发现事实上并不行。那药竟能反冲而上,我只能辅之以真气压制其在一处,再以金针反导,慢慢消之。”说着,华以沫神色有些凝重地望向苏尘儿,“也即是说,若是当时你纵与那黑衣男子行了那事,怕也无法解毒,只会逆气上涌,血管爆裂而亡。你不觉得,这实在不像一个一般采花之贼所作之事么?”
苏尘儿闻言,原本平静的脸色微微起了波澜,顿了顿,方道:“你这般说来,我倒记得那人曾与我说过,这药并非他所有,而是别人给予他的。照你这般说来,许是有一个可能……他并不知晓这药不是普通的合……欢药。”提到最后三个字时,苏尘儿的神色难得僵了僵,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赧然。她虽身在阮家堡也算的半个江湖人,却对江湖之事接触不深,这种东西只在书中瞧过,此时提及,想到了那晚的画面,不免感到有些不自在。
华以沫自然注意到了苏尘儿的反应,当即忍不住轻笑出声,故意压低声音柔柔道:“是了,若非一般合/欢药,想来以尘儿的定力,说不定还能抗过去,也不会像那晚一样乱了方寸,失了冷静……”话语越说越低,华以沫的脑海里浮现出那晚身体绯红如霞,眼底布满情/欲的苏尘儿,挣扎在药性之中,意识迷离,透出平日无法得见的无限诱/惑之色来。
苏尘儿听出华以沫话里有话,脸上神色愈发僵硬。她对那晚的记忆并不深,却也依稀知晓中了此药后女子的情况,越是记得不清楚,越是感到有些不安,却也不愿问到底那日自己是个如何状况。此时瞥见华以沫带着探究深意的目光,心中赧意更甚,只好轻咳了声,转开了望着华以沫的视线,道:“一切看来只能等人被抓来后才能知晓了。先吃粥罢,话这般多,也不怕饿么?”
华以沫闻言,笑开来:“尘儿不愿提,那便不提了。”
苏尘儿这才舀了一勺粥递到华以沫唇边。
华以沫的眼珠转了转,含笑吞了,待咽下后,方悠悠道:“这般场景,倒是第二次了呢。”
苏尘儿重新舀了一勺,听到华以沫的话,瞥了她一眼,边递过去边淡淡道:“你也知晓频率有些太高么?离荣雪宫出来不过几日,便又受了伤。”
“有江湖第一美人服侍,受伤又如何?”华以沫低头去喝粥,眼睛却带着笑意望着苏尘儿。
苏尘儿冷静地喂着粥:“你能这般想得通,倒是极好的。想来也是,你是鬼医,也不怕身上那么多伤口留疤。虽暂时瞧得恐怖些,应也会好得快,倒毫无后顾之忧。”
华以沫听到苏尘儿的话,身子一僵。
顿了顿,眼神有些幽怨地瞟向苏尘儿:“尘儿都瞧见了?”
“不脱衣服,如何给你包扎?”苏尘儿脸色淡淡,云淡风轻道,“你的亵衣跟从血水里捞起来似的。我怕你失血过多,便寻阿奴要了止血药,将伤口包扎了番。”
话这般说着,苏尘儿便想起了那日凌晨的情景。
华以沫倒下的瞬间,苏尘儿有些怔了怔。
那一刻,心里平静的湖水犹如投下了一颗小石,泛起一丝涟漪。即便在将金簪抵到自己喉咙处时都镇定如初的苏尘儿,还是觉出了些许慌乱。
尽管如此,苏尘儿毕竟是苏尘儿,很快稳定了心神,穿过半条走廊,去敲阿奴的门。
阿奴有些痛苦地揉着脖颈出来开门。因在桌上趴着一夜,听到敲门声醒来时右颈酸疼之极,开门瞧见苏尘儿,有些疑惑。不曾料到苏尘儿一开口便是:“华以沫受了伤,阿奴姑娘麻烦找下止血药罢,我给她包扎下。”阿奴正要询问,已被苏尘儿接下来的话堵了住,她道,“我知晓阿奴姑娘有许多疑问,不过事出紧急,待我先处理好再详细告知。”待阿奴将止血药取出后,苏尘儿又让阿奴先去寻个大夫过来,自己先打了热水回房。
外头天色已微微地亮了,晨光熹微,将床上躺着的人儿照了亮,额头晶莹的汗珠在光芒里泛着光。眉头紧蹙,唇线抿出隐忍的弧度,汗水流过脸上的血迹,那晶莹里便带了淡淡的血色,一路趟过鬓边,滴落在衣领处,将洁白染上了绯色。
苏尘儿的视线瞥到之前被华以沫随手扔在地上的血衣,眼神晃了晃。
脱华以沫身上的血衣,比想象中的难的多。
一些血渍已然结了痂,且与破裂开来的亵衣缝线相缠,苏尘儿的手时常顿下来,去小心地解开。然而即便如此,很多细小的血痂还是重新裂开,流出鲜艳的血,冲刷过血褐色的痂。华以沫因那些疼痛,唇边无意识的溢出一两声破碎的闷哼声,即便在没有意识的此刻,仍是习惯了忍耐。
当终于将衣服脱下的那一刻,苏尘儿的瞳孔还是微微紧了紧。
起伏玲珑的身段上,满身大大小小的刀痕与青紫,齐整划开的伤口翻出粉色的肉来,周边皆是细密沁出的汗水。而左边肩头,赫然映着一个血洞,深得可以望见森然白骨,瞧来分外疹人得很。
苏尘儿虽隐约知晓华以沫受伤颇重,却不曾想到竟会如此重,几乎难以寻到一片完好之地。
落手处理伤口时,动作便也放得愈发轻柔了些。
那眼底,几乎要溢出一声悠长叹息来。
大夫过来时,苏尘儿已经给华以沫拢好了换上的亵衣。
脉象虚弱,真气疲竭,元气已伤,怕是会留些后遗。瞧这情景,大大不妙。伤口拖得过久,想是会发炎。大夫把着脉,皱眉如斯道。
果然,当夜华以沫便开始发起了高烧。意识烧到模糊。
苏尘儿与阿奴不敢入睡,一直守在身旁,帮华以沫擦汗换绷带。百晓生充当了跑腿的,不时换着热水。
期间,阿奴知晓了事情的原委。当然,苏尘儿并未提及自己被下了□之时,只大致说了自己被白日下药之人掳走。而华以沫赶来救她,才被伤至如此。阿奴本就对下药人怀恨在心,听了自然更是气到不行,一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大夫毕竟只是普通的大夫,只尽力开了些补气血与散热的药。所幸华以沫带出了一些珍贵的疗养内力的药,敷在伤口的金疮药也极为有效,才堪堪熬过了那几日。
阿奴一瞧华以沫暂时脱离了险境,已不能再等,甩手便出门去抓人,扬言要将伤人的凶手带到主人面前任她处置泄愤。
便留了苏尘儿一人照顾华以沫,直到华以沫醒来。
期间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那是阿奴走后的晚上。苏尘儿为了方便照顾华以沫,平日里都宿在华以沫的房间,在桌上靠将一宿,便算过了。
半夜里,华以沫似是入了梦靥,失声含糊地说着什么,将靠在桌上的苏尘儿惊了醒。
苏尘儿将蜡烛点燃,走近床边去瞧华以沫。
华以沫的脸上沁出些汗水来,神色似有些苦痛,身子微微晃动。
苏尘儿下意识地俯身去探华以沫的额头,怕她高烧复发。
华以沫却一把抓住了苏尘儿的手腕,然后失声大声唤了句话。
这一次,苏尘儿终于听清了。
那句话是:“尘儿,小心。”
语气慌乱失措,像是梦到了什么令人害怕的事。紧攥着苏尘儿手腕的手心里布满汗水,温度依旧冰冷。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眉间的不安,有一瞬间的晃神。
片刻后,才轻轻拍了拍华以沫的手背,柔声安抚道:已经没事了,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昨日四级成绩出来,又被虐了一次,心都碎了,没跑来更新……(为什么每次都差这么几分啊我摔!)
今日缓了一点,将这章更长了些,最近都是温情戏,大家好生瞧着~~(虐后有糖吃啊^。^)
☆、更进一步(三)
如今华以沫醒来;苏尘儿自然不会提起这个小插曲,只大致回了华以沫询问的关于她昏迷期间的事情,将粥喂了完,便又扶着她躺下,让她好生休息。
华以沫瞥了眼外头明亮的日头,望向苏尘儿:“我刚醒来;如何睡的着?”
苏尘儿淡淡道:“大夫说了,你需要多加休息。药已经在熬了;等一个时辰后你醒来,便能吃药了。”
华以沫握着被沿;叹了口气:“睡觉这种事,勉强也无用啊。”
“倘若真的睡不着,也躺着罢。”苏尘儿倒是一脸坦然。
华以沫闻言;转了转眼珠,唇边有了笑意:“不如尘儿讲个故事来听听。”
苏尘儿正将空碗放在桌上,闻言转头平静地斜睨了华以沫一眼:“这般大的人了,听甚故事。”
“为何不行?”华以沫挑了挑眉,“何况尘儿饱读诗书,想来肚子里的故事该是极多的。若是放着发了霉,岂不可惜?尘儿这般贴心之人,该不会忍心拒绝我罢?”
苏尘儿走回华以沫床边,抬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靠在床栏边,垂下眼来:“我何时成了贴心之人了?这般高的帽子,你也砸得过来。”
“瞧尘儿的面色疲累,想是阿奴走后留了你一个人照顾我很是吃力罢,这若还不贴心,谁来担这名?”华以沫声音轻缓,顿了顿,忽又纠正道,“啊,不对。纵是阿奴在,应该也很吃力。阿奴与我相处几年,我最是了解不过,实在是不靠谱得很。”说着,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苏尘儿闻言,唇角抿出一个淡淡笑意,并没有反驳,只道:“阿奴姑娘也是个妙人,可爱得紧。何况又无甚心机,瞧得出来是真心待你,你莫要总是埋汰她。”
华以沫听到苏尘儿的话,抬眼细细瞧着苏尘儿的眉眼,这般转了一圈,忽开口问道:“尘儿可是真心待我?”
苏尘儿有短暂的怔忪,很快便回过神来,脸色平静道:“这般时日下来,你与我也算是共患难之人,且往后时日漫长。我既已当你是朋友,自是真心待你的。”
华以沫听到苏尘儿的话,心里不知怎的泛出甜苦参半的水来,一时垂下眼。片刻后,方展了颜抬头笑道:“尘儿所言极是。”
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