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涩待成年-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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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了，几乎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透过手中的高倍数的望远镜看着远处居民楼中的那个窗子。长时间的用眼让儿子一向黑白分明的眼珠中布满了血丝，眩晕、呕吐，食欲不振，好好一个人几天下来都脱了形，但任她怎么劝都没用，他还是成天的看。妈，你别担心，我就看看。说这话的时候陈俊很平静，脸上的笑容很浅，浅的只要一滴水就可以将它化为无有。
〃妈，等会我要出去一趟。〃陈俊露出了十天来第一个轻松的笑容。相信我，三个字给他足够面对一切的勇气。
〃别担心，我有分寸。〃看着母亲瞬间变色的脸，陈俊轻声安慰。他不想等了，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努力，学校的事是，现在也是，孬种都让他陈俊一个人当了。
看着儿子眼中的坚持，陈妈妈无奈的点点头。
〃要妈妈陪你去么？〃站在门口，陈妈妈还是担心的问。
〃给我们祝福就够了。〃回身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拥抱，陈俊义无反顾的踏出了家门。
当陈俊走出电梯在自家大门前见到季宁的时候，非常的惊喜，惊大于喜，因为他马上就明白了这个小疯子做了什么。
〃我无家可归了。〃季宁眼神很无辜，勉强的笑着却掩不住笑容中的苦涩。
〃疯子！〃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一边脸颊上的几道红痕，滚烫的泪水滑过嘴角。
季宁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陈妈妈慈祥的笑容。想起刚才自己很没面子的陈俊怀中睡死过去，脸上哄一下就烧了起来，恨不得从没醒来过。
〃阿姨买了小年糕，要吃吗？〃见季宁醒了过来，陈妈妈放下手中的毛线针。刚才见到儿子拉着季宁回来的时候，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先回避一下，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季宁已经靠在儿子的肩上睡着了，而自己的儿子就那么边流着泪边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看得她这个做娘的心里酸酸软软的。
季宁从善如流的点点头，聪明的他自然知道让陈妈妈高兴的最佳途径。
〃阿姨，陈俊呢？〃端着盘子，季宁终于忍不住问，他偷偷瞄了半天一直没看到那个最应该出现的人。
〃他去你家了。〃陈妈妈平常的语气就像在谈论天气。
季宁一惊，差点掉了手中的碟子，想也没想就站起来。
〃阿姨告诉你并不是要你去找他，季宁，相信他。〃季宁刚起身就被陈妈妈压回了凳子上。她的手温柔而有力，让人不由自主的屈服。
〃季宁，阿姨给你将个故事吧。。。〃
陈妈妈讲的正是五年前让陈家风云变色的那一夜。倔强的儿子，愤怒的父亲，伤心的母亲，无休止的冷战争吵，但是如果能笑着说爱谁又想哭着说恨？所以最后，爱赢了。
陈妈妈的故事结束的时候，陈俊也踏进了家门，脸上比季宁更严重的红肿和青紫的嘴角让他的笑显的很古怪。
〃你妈说了，要是我敢欺负你，比这更重的都有。〃陈俊满不在乎的开着玩笑，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抹季宁脸上掉个不停的泪珠。
陈妈妈也陪着掉眼泪，四十几岁的人哭得像个孩子。
陈俊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安慰谁，却不知道自己也是满脸泪痕。伤很疼，但他的心里很痛快，至少他赌赢了，赌注是自己和季宁的一生幸福，赌的是天下父母心。
陈爸爸回来的时候，对着屋子里三双红通通的桃子眼无奈的叹了口气。
〃活该！〃看着儿子五彩缤纷的脸，陈爸爸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这小子既然有胆子拐了人家的儿子，有这下场也是迟早的事，而且在他看来这个教训算是很轻的了。
〃你妈妈怎么说？〃转过来对着季宁，已经俨然是一副慈父的表情。陈俊瘪瘪嘴，老爸倒戈的还真快。
〃妈说她现在不想看见我。〃季宁无奈的苦笑，妈这气怕是一天两天消不了的。
〃别担心，叔叔等会儿去找你妈妈谈谈。〃陈爸爸拍拍季宁的肩，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季宁感激的点了点头，眼中忍不住再次泛起水光，记忆中没有过父亲的印象，如果有，是不是也这般的温暖可靠。
陈俊也傻傻的笑了，红红的桃子眼也忍不住水光泛滥。
陈爸爸叹了口气，张开双臂把这俩个大小子揽到了怀里。他只庆幸五年前自己做了理智的选择，所以他现在不但留住了自己的儿子，也许还会再有一个同样优秀的儿子。
〃我。。。我去煮点汤圆，没吃早点呢。〃陈妈妈吸吸鼻子，抹一把眼角的泪，急急忙忙的进了厨房。
午饭后，陈爸爸修整了一番就出门了，几十岁的人了还要为儿子奔波这种事，陈父无奈的摇头苦笑，那位传说中的女强人亲家母怕是不好对付啊，也怪不得她啊！这种事，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平静接受？当初自己不也是被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妻子护着，那小混蛋指不定就给自己打出去了。
父亲出门后，陈俊和季宁两人都觉得忐忑不安。陈俊怕的是父亲说错什么又惹季妈妈生气，让刚刚缓和的形势雪上加霜；季宁则是当心妈妈生起气来冲撞了陈父，妈的倔强遗传到他这成了内在的东西，而在母亲那里却依然是形而外的火辣。
〃要你妈还是不同意怎么办？〃陈俊拉拉季宁的手，问得小心翼翼。他真怕夜长梦多，时间长了季宁就顶不住了。
〃我都给赶出来了还能怎么办！〃季宁横陈俊一眼。妈的！到现在还不相信他，自己巴巴的从家里跑出来找他，这个媚眼算是抛给瞎子了。
〃你别生气啊，我就问问。〃知道自己小心眼了，陈俊忙道个歉，自己这不也是心里急么！
〃我就生气了！除非。。。。〃季宁一抱手扭过头去，突然又想到什么，嘴角一挑提过陈俊的耳朵就是一番嘀咕。危机才减少一点点，季宁马上又不安分了。
陈俊话才听了一半，一张俊脸已经红到耳朵根去了。这个臭小子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思想一些儿童不宜的事情！！
〃怎么？不行啊！！〃看到陈俊又是一脸不情不愿的，季宁心里有点堵。想想自己现在给惨兮兮的扫地出门还不是为了他，怎么一点牺牲奉献精神都没有！
〃你。。。简单粗暴。。。〃陈俊踌躇良久，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不是他小气，那要求也太。。。
〃你。。。〃季宁给他说得脸一红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数九寒天里的竟觉得热得不行，脸红的直赶上熟透了的西红柿。
陈妈妈一从厨房出来就看见这两人红着脸瞅着对方，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还以为是闹了别扭，这眼看着外面的问题还没理清楚，要是这边再来个内哄可就麻烦了。
〃狗狗，季宁比你懂事！他说什么你多听着点！！！〃陈妈妈想也不想先拿自己儿子开刀，〃季宁，我家狗狗又犯毛病你就跟阿姨说哈！〃习惯性的胳膊肘向外拐。
〃听见没？〃季宁得意的用胳膊肘拐拐陈俊。
陈俊叹口气，看来母亲是没指望了，不知道有一天季宁的妈妈会不会站到自己这边来，管管她这个‘人面兽心'的儿子，前途渺茫啊~~~
陈爸爸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人才刚一进门，俩个小子就围了上去，焦急的看着他。
〃季宁，这是你妈妈叫我拿给你的，你先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陈爸爸把手上的包递了过去。这一个下午交谈比他以往在谈判桌上谈的大单子都艰辛，扭转一个人根深蒂固的观念真是比登月都难。
季宁有点黯然的接过陈爸爸递过来的包，都是他上课用的书和一写日常用品，看来母亲的气一时半会儿还消不了。
〃给她点时间，她会想通的。〃陈妈妈走过来温柔的看着他。自从儿子认定了这份感情，她就已经把季宁当自己孩子看待了，不止是爱屋及乌的心理，不管从哪一方面来看季宁都是个招人喜欢的孩子，模样自是不用说的，头脑和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啊！
陈俊也伸过手来握住季宁的手。
〃谢谢叔叔阿姨，麻烦你们了。〃季宁真诚的向陈爸陈妈道谢。
书房中，季宁认真的在教科书上勾划着重点，眼看着要期末了，这落下的一星期的课不知还能不能跟上，教授那边一直没有机会通知，公共课的老师考勤打得很严，没有校医院单子或是系主任的条子，无故请假一率算缺勤。季宁头疼的闭上眼睛。
〃别担心，你那么聪明如果还挂科，那我看整个Y大的人都别混了。〃陈俊把手轻柔的放在季宁肩上，他已经很努力，而他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为了把落下的课补上，他已经熬了两个通宵了。
〃那你呢？〃季宁停下来看着陈俊，据陈妈妈的说法，他被关在家里的那段时间陈俊也没去学校。
〃放心，文科和理科不一样，再说了，我临时抱佛脚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陈俊无所谓的笑笑，世人都说大学是混日子的地方，大约说的是他们这一群吧，看季宁的样子哪有一刻轻松。
也许是因为季宁平时表现好，导师并没有为难他，补交了几个报告也就过去了。
陈俊就没那么好运了。统计学的老师是系上副主任，脾气很怪的一个老太婆，一个学期点了三次名，恰恰好正是陈俊他们出问题的那段时间，任陈俊怎么解释都不行，反正那门课是死当了，不过这些陈俊没有和季宁说。
陈爸陈妈每天晚上都往季宁家打电话，每次季宁都巴巴的守在旁边，可是每次季妈妈都不愿和儿子说两句话。每每看到季宁失望的眼神，陈俊一家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为了不让他们再担心，季宁也只好每次都笑着说没事。唯一值得安慰的事就是，陈爸陈妈每次在电话里和季妈妈聊天的时间越来越长，季妈妈的态度也没有当初那么强硬了，只是还是不理自己的儿子。
季宁回去过，但是钥匙在妈妈手上，他进不了家，只能站在楼下看着，母亲也看见了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径自上楼去了，季宁不敢跟上去，自己在楼下坐了一会，最后还是被陈俊找了回去。
季宁托小虾去看看妈妈，哪知季妈妈因为生气小虾帮着季宁和陈俊，竟连他也不见，见到了也是横眉竖目的，偏偏又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害得胆小的虾米连家也不敢回了，成天缩在阿健那里，要不是大冬天的两个人挤挤也不热，阿健说不定早把他踢出宿舍了。
〃快过年了。〃看着窗外有点灰沉沉的天空，季宁放下了手中正在剥着的莲子。陈妈妈这几天已经把家里打扫一新了，火红的春联也早早的贴上了，送年货的关系户几乎踏平了陈俊家的门坎，想到母亲一个人的清冷，季宁心中一阵难过。
〃我陪你去看看阿姨吧。〃陈俊知道他又在想妈妈了。从季宁住到他们家已经快两月的，元旦过去了，学校的试也考完了，眼看着春节就要到了，但是季妈妈那边还没有松口的迹象，这边的电话没断过，都是父母们说些鸡零狗碎的闲事，真正说到问题的关键时，季妈妈虽然没有以前那么大的反弹，但总是把话题叉开，顾左右而言它，让陈爸陈妈有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
〃算了，我去了又惹她难过。〃季宁苦闷的摇摇头。上个月母亲生日的时候他跑了回去，明明见着家里有人的，但敲了半天门也没见开，他知道定是母亲不想见自己，站在外面求了半天却只听见里面传来嘤嘤的哭声，等了半夜也没见着母亲的面。
陈俊没再说什么，心不在焉的继续剥着莲子。这两个月对他来说是开心的，天天能看见心上人在身边，爸爸妈妈也对季宁很好，特别是妈妈。但是他知道季宁不开心，虽然他从来不表现出来，但将心比心，若是他现在处在季宁的位
置，难说比他还郁闷，一天解不开这个结，他们又怎么能真正的快乐起来。
晚上吃完了饭，陈妈妈又开始例行公事的往季家打电话，话题依旧是那些家长里短的东西。
〃季姐，要过年了哦。〃聊了一半，陈妈妈突然转了话题。
〃你看你家就你和宁宁，我们家也就三口，冷冷清清，小俊他爸和我商量了一下，要不今年我们两家一起过吧。〃陈妈妈看似随意的开口，季宁和陈俊却在一瞬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同时转过了头盯着她。
〃季姐，你看你这话说的。〃
。。。。。。。。。。。。。。。。。。。。
〃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都是做父母的，我们怎么会不知道。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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