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不语怪力乱神-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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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袋时,徐闲舟索性拉过秦子觉的手,在他的手掌上比划起来。
草草画了几个形状,徐闲舟问道:“怎样?你看像什么?”
秦子觉并没有回答,事实上他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这上面。此时,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徐闲舟拽着他的手指上。那手指干净修长,软软的,凉凉的。用来按摩的话,应该会很舒服。秦子觉的思绪飞出了很远。
徐闲舟当然不会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伸手在秦子觉眼前晃了晃:“秦子觉?有没有在听我说啊喂!”
“你叫我什么?”秦子觉显然还没有回过神,轻飘飘地问。
“……”你傻了?
很明显的,秦子觉完全不在意徐闲舟是怎么回答的。因为他的脑海中幻化出了这样的画面——徐闲舟跪在他脚边,一边卖力地给他捶腿,一边谄媚地问:“老板,舒服吗?”那声音都是带着波浪线的。
“喂!”被无视了的徐闲舟的“本体”,气呼呼地提高了音量。
秦子觉摊开被徐闲舟的手指划过的手掌,像是在看一幅精细的作品,认真得徐闲舟不好意思起来。
“姓花?”秦子觉问。
得到肯定得答案后,他收了手掌,说:“花。”
“什么?”徐闲舟有点跟不上他的思维。
秦子觉将徐闲舟刚才画过的图形在床板上再画了一遍。不同于徐闲舟的粗糙,他将画细化了,柔和的线条连接起来,徐闲舟渐渐看出来了。
“是荷花?”他问。
秦子觉点头。
那上面圆圆的那个东西是——
月亮?
月儿影,花中映,爹娘见了笑吟吟。是了,是月亮。
村里的姑娘们在绣荷包和手帕的时候喜欢将自己的闺名也一并绣上。那么,他们是不是可以认为,烟袋上的那幅图,其实是一个人的名字?
月亮,荷花。月和花。被杀者姓花……花映月?
徐闲舟瞥了瞥嘴,怎么听怎么像是女孩儿的名字。花爷爷,真的叫这个名字吗?
“去问。”秦子觉说。
去哪里问?花爷爷不是死了吗?徐闲舟沮丧地想。不,不对……看见秦子觉的眼神,徐闲舟立刻明白了过来,不是去问花爷爷。
那是要是问谁?
小姑姑!
为什么?
因为,歌是她唱出来的。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起身往楼下走去。
……
这是……古小二?
秦子觉和徐闲舟悄声来到一楼,徐闲舟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枚黑色发夹,对着左边房间的钥匙孔轻轻一勾,房门应声而开。
只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里面的人,竟然是古小二!他无声无息地躺在木板床上,就像一个破败的布娃娃。
两人走上去查看古小二的状况,就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了。
咯哒。有人从外面落了锁。
“你们不该这么多事的……”房门外,传来了另一个“古小二”的叹息声。
得想办法出去!秦徐两人立即行动起来,然而一阵敲敲打打之后,他们无奈地发现,除了正门,没有出路。期间两人曾试过撞门,但是不管他们怎么做,一点也动摇不了那扇门。
万般无奈下,两人只好靠着床铺先恢复体力。床铺上的“古小二”还有呼吸,并且十分顺畅,看样子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徐闲舟托着下巴看他,注意到他的喉咙上微微凸起的一小块。
“秦子觉。”
“说。”
“你没有注意到古小二,我是说,外面的那个古小二,他有没有喉结?”
作者有话要说:谜底依旧没有揭开。。为了控制篇幅。。我讲谜底与下一个故事连在一起了。。请不要PIA我。。》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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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死人笨(上) 。。。
古老爷子洗净了小龙虾,正准备下油锅。有人敲门,他低骂了一声,满脸不耐烦地开了门。门外站着两个男子,一高一矮。高的那个缺了一只耳朵,矮的那个披着警服。他认出来这是他们家几位住客中的两位。
“什么事快说,我还要烧饭呢。”古老爷子粗声粗气地说。
“花知远?”矮个子警官说。
古老爷子的眼神变了,眼前这为警员深邃明了的眼神让他明白了,多说无益。
警官推开老爷子,大摇大摆地进了屋:“交待吧。”
古老爷子,现在应该叫花知远了,抹了一把脸,开始叙说——
“我和古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是本村人,我和我妈妈从X市里来的。我妈妈是我爸爸的小老婆,因为生下了儿子被大夫人挤到了乡下。幸好,这村里的地都是我爸爸的,我们母子并没有吃多少苦。我妈妈初来乍到,得了古家的许多帮助,久而久之,我便和古毅玩到了一起。他这个人是真的好,热情、善良,村子里的人都喜欢他。反观我,人人都说这孩子孤僻又阴暗。我这一生,只有他一个朋友。”
“那你……”杨叶是在回去的路上被高杰抓来的,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得知古老爷子原来不是古老爷子而是花老爷子,难免起了点好奇心。
花知远笑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东西:“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十几岁的孩子,爱疯,他拉着我满山跑,不到天黑绝不回家的。山里好啊……我们喝溪水,吃烤麻雀,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我们都说,要一直这样下去。”他将手中的烟杆递到两人面前,“你们看,这就是他给我做的。那是我生平第一次抽烟。”
“但是人总是会长大的。有一天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娶的是王家的王莲花。那姑娘我见过,长相平平,性格倒是很好,和他很相衬。他忙着婚事,也很少来找我了。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就疏远了。他结婚的那天,也没来叫我。我远远地看着他们家敲锣打鼓的,心里堵得慌。十几年的朋友,也就这样了。”
“再后来,他媳妇怀上了。那天晚上他高兴坏了,抗了两大坛子酒到我家,跟我说,看样子是对双胞胎。我坐在一边听着,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儿孙满堂,我却还是孤家寡人。他见我不痛快,就拉着我的手和我说要真有两个娃,就给我一个,跟着我姓。”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讲着,高聪不耐烦地皱起眉头,刚要开口,却被杨叶拉了一把。杨叶朝花老爷子的方向努努嘴,老爷子脸上的表情是两个人从未见过的。怀恋、迷惘、哀伤……那一种深藏了几十年的情感。就像有人将一颗种子投入湖中,湖面荡起涟漪,而后渐渐平复。谁都不知道,那颗种子最终在湖底生根发芽,开出了大片美丽的花。
而花知远的故事还在继续:“我开始期待孩子的降生。我常常会有一种错觉,想着那就是我亲生的孩子。我竟然比古毅还要紧张,整天忙着张罗这张罗那的……终于,孩子生下来了,一男一女。古毅他当真把女娃给了我,我高兴极了。我给孩子起了个名,叫花映月,他听了直说我肚子里有墨水,比他那大老粗要好多了。有了孩子,我们的关系又好了起来,就像小时候一样,天天呆一块儿。”
高聪抿着嘴安静地听着,杨叶的心里却不那么平静了。他忽然想起秦子觉和徐闲舟,他想起那天在庵堂里,那两个人不自觉的,亲密的睡姿。那两个人,明明是那么格格不入的性格,却又显得那么融洽。杨叶开始羡慕,两个男人,一生一世的友谊。
“那天晚上我去古毅家串门。我站在门口,看着他们一家和乐融融,不知该进还是该退。他看见我,将我迎了进去,又吩咐他媳妇多炒了几个菜,拉着我又喝起酒来。喝到后来,我们两个都醉了,我就顺理成章地在他家住了下来。他媳妇要照顾儿子,我便和他睡一起。他醉得太厉害了,晃着映月,嘴里不停地说‘映月啊,要听爸爸的话啊,要对爸爸好,什么事都要帮爸爸做,知道吗?’我晓得的,他嘴里的‘爸爸’不是他自己,而是我。”花知远说到这里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似地说,“我也……也喝多了。我听了他和映月说的那些话心里太高兴了。我,我,我昏了头,竟然凑过去亲了他。”
杨叶听到这里,倒抽了一口凉气,古毅和花知远都是男人,这男人和男人……
“没错,我们都是男人。”花知远的笑容越发苦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就是……喝多了犯浑。”
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太过了,杨叶连忙安慰似地笑笑,用鼓励的语气问:“那后来呢?”
“古毅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以后,我开始躲着古毅,他只当我的怪脾气又发作了,没在意。两个孩子满周岁,他来找我,和我商量着酒席就在他家摆,我没法不同意,就抱着映月去他家。我坐立不安,我感觉到他媳妇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像什么都知道一样。我很害怕,站起来要走,他拉着我,无论如何不放。我急了,冲口问他想怎么样。气氛顿时冷了下来,我看着他一脸惊讶的样子,也发觉自己太过激动了。他拉我上了二楼,关了房门,压低声音说他们家男娃娃的心脏出了问题,需要换一个。”
婴孩的心脏比起大人来要脆弱得多,普通成年人的心脏,就算他们家卖得起,孩子也不能用。听到这里,杨叶大致也猜到了后面的发展。
“他竟然,竟然要我家映月把心脏让出来。”花知远的声音颤抖起来,“我当然不同意,我们争执了起来。他说不动我,居然说映月本来就是他们家的孩子,和我无关。我气疯了,和他扭打在了一起。我们打得很凶,都没有听到门落锁的声音。等我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没有出路了。古毅他媳妇,王莲花,在门外问我,要不要把孩子交给她,要是我同意,就放我出去,要是不同意,大家同归于尽。我那时也发疯了,不论古毅怎么劝就是死死搂着孩子说不同意。我听见王莲花在门外划火柴,她是真的要点火!”
讲到这里,花知远已是老泪纵横,他缩在椅子里,哭得一抽一抽的。杨叶见状,慌忙给他顺气。
待到气息平顺了点,花知远继续讲述:“古毅朝床边冲,想要去抢床单,那床单是浸了水的,他们早有准备!要是被他抢到了,大可以披着床单抵挡一阵,等我呛得昏了,就可以抢过孩子出去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扑过去和他抢,从小我的力气就不如他,又抱着映月,自然抢不过他。我又气又急,往身上摸出个东西就往他身上扎……我记不清了,我也记不清我扎了多少下,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动了。”
花知远抹去不断流出来的眼泪,深吸了口气:“这时我才看清楚,我用来扎他的,竟是他送我的紫竹烟杆!黄铜做的烟嘴就扎在他的喉咙里。我害怕极了,但火越烧越大,我也顾不得其他了,我拨出烟杆,披了湿被单,抱着映月就从二楼跳了下去。”
原来如此。
杀人者:花知远。被杀者:古毅。纵火者:王莲花。
手印是黑的,是因为,身体被烤焦了。
花知远泣不成声,杨叶觉得自己好像看了一场百转千回的电影,过了好久还没有回过味来。他下意识地朝高聪看去,只见对方什么表示都没有,冷着脸起身往外走。
“高聪?”走出好几分钟,杨叶一把拉住了高聪,作为一个警员,他不相信高聪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一个杀人犯。
走在前面的人淡淡地拂开了他的手,说:“我叫高杰。”
高聪当然不会放过杀人者,但高杰会。其实与其说放过,不如说不在意。他只想知道谜底,法律和正义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里。
……
“嘭!”
门被粗暴地踹开了,杨叶目瞪口呆地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秦子觉和徐闲舟,居然相互依偎着呼呼大睡。
这是怎样一种没神经!杨叶苦恼地扶额。高杰可就直接多了,直接一脚踹了上去。
徐闲舟终于被闹醒,他揉了揉眼睛,打个哈欠,软软地挂在秦子觉身上说:“哟,杰哥。”
高杰首先注意到的是秦子觉的眼神,清醒的,冷冽的,完全不是刚睡醒的样子。
装睡?他投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