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暗之断章-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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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德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等他们乱哄哄地说完，才说：“各位的提议很不错，不过这样对待塞坦尼尔殿下，未免太没有风度了。”
摩洛克一愣，还没想清楚他是什么意思，唯一的女性撒旦芺罗塞碧那已经说：“我倒觉得可以考虑一下交换，两万训练有素的士兵对我们目前的军力来说很重要，何况我们还可以提其它条件。”
布鲁顿也说：“对，我们可以要求他们割让第一天和第二天给我们。”
财政大臣亚斯他录说：“我们应该要求战争赔款。”
索德垂着眼，似乎在盘算着条件，最后轻轻吐了口气，“各位，你们认为我们就算拿到第一天和第二天，可以守得住吗？塞坦尼尔一个人就有足以扭转战局的法力，大家认为我们还可以扛得住几次末日裁决？”
魔族高官们开始小声议论，脸上都显出阴沉的神色。
议论声慢慢小下来，索德开口说：“天界的七大天使，属加百列和亚纳尔资格最老。加百列能力虽强，却没什么野心，并没有培植自己的势力。亚纳尔虽然野心勃勃，党羽众多，在圣殿和民间的声望却不及加百列。如果塞坦尼尔不回去，无论耶和华任命谁做副君，恐怕都难以稳得住局面，他们如果内斗，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布鲁顿说：“陛下的意思就是不交换了？”
巴贝雷特插话说：“既然不交换，不如杀了他。留着他总是个麻烦。”
芺罗塞碧那嗤笑一声：“巴贝雷特你是被吓破了胆吧。他现在在我们手上，有什么可怕？”
巴贝雷特脸色一变，他是六翼堕天使，因为血统关系才在末日裁决中拣回了一条命，躺了大半个月才能出门，但手下的堕天使兵团却损失惨重。此时听到芺罗塞碧那提到败绩，他恼羞成怒地说：“如果当时你在那，现在就没工夫在这说风凉话了。我说了留着他是个麻烦，他的大魔法吟唱时间只要五秒，只要让他有一点机会，他就会把第九狱掀个底朝天。”
亚拉斯托跟着说：“就是，我赞成杀了他。”
索德眉头微皱。一直没开口的阿兹莫丹说话了：“杀了他除了泄愤之外，并没有任何好处。”
巴贝雷特看他，“那你有什么主意？”
阿兹莫丹看了索德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天国副君被扣押在魔界，本身就可以起到打击对方士气的作用。更别说只要他在我们手里一天，天界就会有所顾忌。如果现在杀了他，恐怕天界气愤之下不顾一切再次开战。以我们目前的军力，开战的结果不容乐观。”
布鲁顿想了想，点头道：“阿兹莫丹说得也有道理。”
撒旦雷奥那多和芺罗塞碧那也表示赞同。
摩洛克看了巴贝雷特一眼，巴贝雷特轻轻摇了摇头。
摩洛克咬咬牙，说：“就算留他一条命，也不能太便宜了他。我建议每个月押他游街示众，即扫了天界的脸面也可以鼓舞我们的士气。”
索德的手指不耐烦地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塞坦尼尔殿下都是个可敬的敌人，对他可以杀可以囚，但却不该羞辱，这种话以后不要再提了。”
摩洛克脸上掠过一抹羞愤的潮红，但也不敢再说了。
索德说：“这件事就这么决定了。巴力，回信给天界，想要塞坦尼尔的话，拿第九重天来换。”
万魔殿（注）位于第九狱的中心，是一个庞大的宫殿群。除魔王之外，所有的撒旦和高官在这里都有住处。魔王的寝宫维特巴赫殿位于整个宫殿群的中央，也是最高的一栋建筑。宫殿为巴洛克风格，外墙全部为黑色，墙面凹凸度很大，装饰着各种形态的雕塑，并由魔法制作出光影效果。会议结束后，索德并没有回到维特巴赫殿，而是去了相邻的柯林菲尔斯殿。柯林菲尔斯殿规模不大，只有四十多个房间，当初的设计是招待宾客用的，塞坦尼尔被带回来之后就安置在了这里。
进了主卧室，索德看到侍女们正在喂还在昏迷的塞坦尼尔吃药。一个侍女扶着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另一个侍女掰着他的下巴让他张开嘴，用勺子把药喂进去，又推他的额头，让他的头仰起，迫使他把药咽下去。
索德看了一会，说：“又过了两天了，还没醒？”
“陛下，他当初被交给我时可是只剩了一口气，能活到现在还没死就已经很不容易了。”阴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索德回过头，看见梅尔克一脸郁闷地站在后面。梅尔克是魔界首席医官，医术过硬，脾气也一样硬，平生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怀疑他的医术。索德深知这一点，也不以为忤，反而解释道：“我只是有些担心。你知道，他可是重要的人质。”
“到现在这样，反正是死不了的了，只是需要时间而已。”梅尔克脸色稍缓，指挥助手把绷带等物放在床边，“他消耗了大半生命力施展终级魔法，本来倒也不至于昏迷不醒。不过他之后受了重伤，又被您斩了翅膀，现在还能维持实体就已经不错了。在他的生命力恢复到一定程度之前，是醒不过来的。”
“那要多久？”
“说不准。他是神族，我们的治疗魔法对他不起作用，光靠吃药效果要慢得多，我也没有这方面的先例。”梅尔克说着也有些头疼的抓了抓脑袋，感觉自从收了这个病人之后本来就不多的头发更有变少的趋势。天使他也治过一些，这么棘手的倒是绝无仅有了。最要命的是塞坦尼尔不但一直昏迷不醒，肩背上的伤口也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他查了不少资料才搞清楚那是由于炽天使是光的实体，构成他们身体的光就是他们的生命力，塞坦尼尔现在生命力不足，没法修复实体上的外伤。这些伤口现在仍然在出血，出血也就表示生命力进一步的流失，越是流失越是没有办法修复实体，这样的恶性循环……梅尔克只觉得头大无比。前些时候索德也派人偷袭过第一天的守军，抓了两个祈祷天使回来，不过低等天使的治疗魔法显然对塞坦尼尔没用。索德嘀咕了一句“要是抓到拉斐尔就好了”，叫人把那两个祈祷天使拖出去砍了作罢，而他依然需要绞尽脑汁地调配药物。
扶着塞坦尼尔的那个侍女说：“我觉得他应该快醒了，这两天他吞药的动作快了很多呢。”她叫艾拉，长着一头深蓝色的头发，肤色偏深，棕色的眼睛又大又圆，很是可爱。
梅尔克丢过去一句：“是啊，从以前的半分钟到现在的二十五秒，确实快了很多。”
艾拉暗暗吐吐舌头，不敢再出声。
她们喂完了药，把塞坦尼尔翻成俯卧的姿势放平在床上，尽管她们的动作已经很小心，塞坦尼尔肩背上的伤口还是开始出血，绷带已经染透了。
梅尔克带着助手上去换药。索德站在那里看他们忙碌。塞坦尼尔那张惨白得泛着灰色的脸陷在暗红色的枕头里，显得毫无生气，浓密的睫毛安静地覆在眼睑上，好像再也不会张开的样子。索德突然觉得很烦躁，转身走了出去。
注：万魔殿，音译名为潘地曼尼南，本来是路西法堕天后由玛门建造的魔之都会（《失乐园》第一卷）。不过由于我又犯了懒得起名的毛病，所以把万魔殿先借来给德德用用，路西法以后就用潘地曼尼南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阶下囚or座上宾
作者有话要说： 停了两天才更。因为发上一章后突然黑暗因子发作，觉得这是个虐身的好机会。魔界的童鞋们是什么手段都是用得出来的啦，满清十大酷刑什么的都是小意思。嗯，我不喜欢把主角搞得血淋淋的破坏形象，所以满清十大酷刑还是算了，但是什么关小黑屋啦，挨鞭子啦，强X轮X啦（如果德德不反对的话），还是可以的吧，再搞个意外怀孕被迫生子，于是狗血满天飞，也许能赚点点击率？鉴于本文惨淡的现状，想着不如干脆崩掉算了。
但那样的话He是不太可能了，琢磨了新的情节两天后，决定还是按原来的大纲来，不过有兴致的时候可能另写个黑暗版自娱自乐。嗯，不说废话了，先填坑吧。
塞坦尼尔醒来已经是一年之后。索德当时正在第七狱巡视。两天后他回到第九狱，处理完了积压的事务，就去了柯林菲尔斯殿。
推开门就闻到淡淡的血腥气，索德只看到塞坦尼尔侧躺在床上的身形。艾拉坐在床沿向塞坦尼尔俯着身，不知在做什么。
他走过去。艾拉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一眼，马上站起来行礼，“陛下。”
索德摆了摆手，向塞坦尼尔看去，眉头马上就皱起来了。塞坦尼尔显然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眼睛紧闭着，美丽的面孔都有些扭曲，满脸都是细密的汗珠。他紧紧咬着牙，但呻~吟仍不时从齿缝中逸出。索德看了看艾拉手里的毛巾，问：“他这是怎么了？”
艾拉说：“梅尔克大人说他内伤很重，伤口又比较大，所以会痛得比较厉害。”
索德沉着脸坐到床边。他知道塞坦尼尔作为这宇宙中与自己对等的存在，虽然外表精致美丽得像个瓷娃娃，内在却相当坚强，连他都忍不住呻~吟，可以想像这疼痛的程度有多惊人。索德的目光向下移，落到塞坦尼尔垂在床沿的手上。那只手上的指甲有些劈裂了，显然是由于大力抓挠的缘故。索德伸手过去在他手指上摸了摸。也许是又一波痛苦袭来，塞坦尼尔闷哼了一声，突然抓住了索德的手。他的力气并不大，大概是在长时间的折磨中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是指甲却深深地陷进了索德的皮肤里。
索德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而是转头问艾拉：“他现在有意识吗？”
“应该有，我觉得他可以听到我和他说话。”
像是为了印证艾拉的话，塞坦尼尔的眼皮动了动，长长的睫毛掀开了，露出一双没有光彩的翠绿色眸子。
索德心中一动，俯低身子叫道：“塞坦尼尔。”
塞坦尼尔的眼珠朝他转了一下，很快又闭上眼。就在索德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看到自己时，他的手慢慢地松开了，一根指节一根指节地松开，仿佛花费了相当大的毅力。然后他的手在床上拖着，挪开了一段距离，又紧紧地抓住了床单。
索德看了看自己变得空空如也的手掌，默默地站起来，转向艾拉想正想说什么，塞坦尼尔突然呛了两下，开始咳嗽。
这阵咳嗽来得很剧烈，他又咳又喘，像是回不过气来，一只手抓在胸前，整个身体都在抽搐。一股亮金色的细流从他嘴角涌出来，没入暗红色的枕头里看不见了。
艾拉说了声：“对不起，陛下，请让一下。”招呼其他侍女们上前按住塞坦尼尔，避免他挣扎得太厉害碰到伤口，又用毛巾去擦他嘴角的血，毛巾很快被染透，然后换了另外一块。
索德被挤到一边。像是随时会窒息一样的咳嗽声锤子一样击打着他的神经，他不知不觉得地咬紧了牙。
门开了，梅尔克进来。看到这副景象，他抬了抬眉毛，好像很有些烦恼的样子，走过来对索德行礼。
索德直截了当地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疼得这么厉害？”
“陛下，您那一剑震伤了他的内脏，后来又砍了他的翅膀，那是他们身上感觉最敏锐的地方。虽然已经过了一年，但伤势一直没有好转。以前他没有知觉感受不到疼痛，现在他恢复意识了，觉得痛也很正常。”
“难道没有办法给他止痛吗？”
塞坦尼尔这时已经停止了咳嗽，侍女们都退开了。他侧躺在床上，眼睛闭着，显然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一直抓着床单的手松开了，苍白的嘴唇微张，几乎感觉不到气息。
梅尔克朝他看过去说：“神族用的止痛药不太好配……其实这也不会有太大影响。他痛得太厉害了自然会晕过去。等过上十天半月，伤口长好点就没事了。”他说得很轻描淡写，虽然出于医学研究的目的，他也治疗过一些天使，但这并不代表他就对天使有好感。出于魔族的本能，他可是相当不喜欢这些自命清高的生物的。
“梅尔克，你就是这样当医生的？”索德的声音低了几度，凭空多出些危险的气息来。
“有什么办法呢？我已经……”梅尔克说着转回头往索德看去，发现他的眼睛居然有些红了，顿时心中警铃大作，他深知这是索德发火的征兆。不涉及到公事的时候，索德其实不怎么讲究上下之分，梅尔克经常也会顶撞他几句，但他绝不是不识时务，现在见情况不妙，马上解释说：“不是我不想给他止痛，只是因为他的神族体质，我们的止痛药不能给他用。而要调配神族用的药剂，又需要伊利诺丝之眼，那只有在第三重天才有，在现在边境这么紧张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办法弄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