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帆-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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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罗森贝里家的势力较为强大的港口,加快了蚕食的速度,终於在一个月之内将它们全部变成了自己的独占港。同时几个港口的造船厂都在马不停蹄的制造军舰,而罗森贝里家的造船师也和当地的工匠一起,把两地的造船工艺结合起来,改进了原先那几条船的武装。
现在就等赛义德先沈不住气了。
尤尔根的手指在航海图上无意识的划过,心中对赛义德难得的耐性暗暗生疑,本以为他是个最沈不住气的孩子,没想到这次,竟能在被他们占了那麽多便宜之後还忍气吞声。
“尤尔根!”
伴随著敲门声进来的是尤尔根最亲爱的兰斯,尤尔根见他脸上的表情不似往日般沈稳,急促的呼吸也表明他是一路奔跑著过来,尤尔根的脸色不变,心中却已升起了一种“终於来了”的轻松感,──漫长的等待几乎要把他的耐心都磨去了。
“尤尔根,这是赛义德的信……”
尤尔根接过兰斯双手递来的信封,蜡封上的图案正是航海图上的那只雄鹰,他不紧不慢的打开封口,却难以控制手指的微微颤抖,──刚才的轻松已被紧张取代,毕竟他很可能面临著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战争。
赛义德信上的措辞充分表明了他所受到的良好教育,工整而又严谨的表达了他要向罗森贝里商会单方面宣战的意愿,──单方面宣战的意思,即是他自尤尔根收到信的一瞬间,战争就已经开始了。尤尔根看完信之後站了起来,在屋内激动的转著圈,兰斯在身旁屏息静气的看著他。
“兰斯,”在对方忍不住开口发问之前,尤尔根回答了他的疑问,“兰斯,赛义德宣战了。”
“是吗……”兰斯的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但他的眉头随即皱起,“尤尔根,我们现在要怎麽办?继续等待吗?还是主动出击?──如果主动出击的话,你知道他们会在哪里吗?”
“兰斯,你一下子问了太多的问题。”见到对方的情绪如此不镇定,尤尔根反而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在兰斯面前站定,不紧不慢的回答,“弗雷的人最近一直在监视著赛义德手下那两支舰队的动向,有什麽异动他都会随时向我们报告,──不过即便他们有所行动我也倾向於先等待,毕竟赛义德一定想要先发制人,我们最好在离他最近的两个港口做好防御。”
“那我可以马上带人……”
“那倒不用,我一个月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我猜他们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哩!”说到这里尤尔根突然露出个胸有成竹的微笑,让兰斯始终吊著的心终於落到了实处、
“我……尤尔根,我比你年长,竟会这麽失态,实在是太惭愧了!”放下心来之後,兰斯那永无止尽的责任感又开始想出新的理由折磨他。
“说什麽呢兰斯!”尤尔根撅起了嘴,“我是这麽不值得依靠的男人吗?”
“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兰斯这个经不起逗弄的家夥竟连脸都吓得失了血色,“尤尔根少爷这段时间的成长,即使是爱德华老爷看到了,也一定会吃惊不已的!──你已经成为比起爱德华老爷毫不逊色的男子汉了!”
虽然尤尔根的身材和长相都和传统意义上的男子汉相去甚远,但兰斯却是由衷的这麽说。
可尤尔根听来却并不高兴:“兰斯,我可不想和父亲相比!──还有,早就说过了别叫我少爷!”
“可是……尤尔根你小时候不是总说要成为爱德华老爷那样的男人吗?”回忆起儿时的事情,兰斯也面带微笑。
“但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并不是说我不再喜欢我的父亲,而是……而是心境上的变化……总之这都怨你!”尤尔根气鼓鼓的看著兰斯,──他怎麽就是不懂!
“我并没有……”兰斯的眼睛里尽是惶惑,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尤尔根指责的由头。
尤尔根却突然靠了上来,把他逼到墙上,扯下他的脑袋和他交换了一个绵长的深吻……
“兰斯,我父亲跟你做过这种事吗?”两人的嘴唇还在将分未分之间,尤尔根就轻笑著问了这样一个大逆不道的问题。
“怎麽可能!”兰斯这下是真的被他吓坏了,快速的摇著头否认,“爱德华老爷他对我非常好,但是他……我们……”
“兰斯兰斯,你可真是认真!”尤尔根被他极力辩驳的样子逗得大笑,“你们真的不是兄弟吗,你和约书亚?”
“约书亚?”兰斯显然是糊涂了,一下竟没听明白他的玩笑,他回答的比刚才还要认真,“不,我们当然不是。虽然我的确有个兄弟,我们在很小的时候一起在一个港口城市流浪,但是有一天,我们不小心在市场上走散了,我试著找过他,但後来我病得快死了,那个时候我被爱德华老爷带回了家,──你们的家……”
“我们的家,兰斯。”
“嗯,我们的家。──那之後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真是个让人难过的故事,”尤尔根低下了头,他的声音听上去却并没有那麽难过,果然他接著又说,“兰斯,我并不是个坏人,但是我现在有些开心哩……”
“我也很开心能够遇到你,”兰斯郑重的点头,“我失去了兄弟,却遇到了你,还有约书亚,爱德华老爷和尤莉亚小姐,──我从来都觉得自己很幸运!”
“并不是这样的,兰斯。”尤尔根再次看向兰斯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温柔的感情,“或者说,不只是这样。──我开心是因为,这是你第一次跟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情呐!你没有发现吗,兰斯?”
(待续)
(10鲜币)远帆 38
三十八、
“赛义德,是个好家夥!”
尤尔根突然的喃喃自语惊动了正在专心擦拭那把黑色重剑的兰斯,他抬起头来惊讶的问对方:“尤尔根,你刚才说什麽?”
“我在说赛义德。”尤尔根目不转睛的盯著航海图,没有回头看他,“虽然我从来不认为他是个傻瓜,但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竟然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在我收到宣战书的一个小时之後就发动了进攻,而且在三天之内就让港口那边向我们发出了请求援军的信号,──这说明他还没有把从小受到的教育全部扔回给他的老师。”
“也许他的老师是库尔特。”兰斯不太愿意提起这个名字,那个男人虽然死了,他的阴影却始终笼罩在他们所有人的心中。
“是吗?”尤尔根好像陷入了沈思般自问自答,“是的,这麽一想确实可能,──那就不奇怪了。”
“他的确很了不起,──我是说库尔特。”兰斯露出了既钦佩又怀念的眼神。
“这一点我承认。”尤尔根挥了下手,好像要挥掉某些看不见的阴霾,“他了不起,但是他死了,而我们还活著。”
他那故作轻松的调子里有些做作的味道。
兰斯站起身来走到窗边,从舰长室的窗户看出去,周围的风景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未曾变化过,若不是呼啸的海风刮得人脸生疼,兰斯甚至感觉不到他们正在全速驶向那个已经在赛义德的狂轰滥炸下难以为继的港口。
他探身出去,看见旗舰之後的另外几艘船落在他们身後很远的地方,已经只能从几个依稀的小点辨认出它们,兰斯觉得这情形看著有些不妙,忍不住出声打扰正忙於思考的尤尔根:“尤尔根,後面的那四艘船似乎有点跟不上了,需要我去通知他们把帆收起来一些吗?”
“不用。”尤尔根正在航海图上用没蘸墨水的鹅毛笔划来划去,头也不抬的简短回答。
兰斯知道他是担心赛义德手下另外一支舰队的动向,至少在他们出发之前弗雷说那支舰队还没有动作,只是留在小王子的王都附近巡航,但现在他们到了海上,情况发生了什麽变化也未可知。
“兰斯,如果弗雷的消息是准确无误的话,我们在今天晚上之前还不会遇到阻击。”终於,尤尔根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将鹅毛笔放下了。
“你说如果弗雷的消息正确……”兰斯从窗口回过头来,“你的意思是,弗雷有可能欺骗我们?”
“与其这麽说,我倒是担心他被赛义德欺骗。”尤尔根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好像不满意这个手感似的皱起了眉,“虽然弗雷那个家夥做起生意来狡猾至极,但是他连对付海盗都要全部依靠库尔特,──而赛义德现在又证明了他自己的确是库尔特的好学生……”
“但是从航海图上看,前面的这片海域并不是适合伏击的地点。”兰斯走到桌前,盯著航海图思考了片刻,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我倒觉得海上并多少不适合伏击的地点哩。”尤尔根的话里有些刻意抬杠的意思,“毕竟我们是在离海岸线很远的地方航行,你只能说有些地方比另一些地方更适合伏击。”
“但是正如你说的,这前面有个更适合的地点,”兰斯却不著恼,他耐心的用鹅毛笔的另一头指著图上的一块区域,“据说这片海域有很多暗礁和漩涡,如果他们在这块区域外围阻击,我们会大概会应付的比较吃力。”
“你很清楚嘛兰斯!”尤尔根听了他的解说,不住的点头,“我猜赛义德那个家夥也是这麽想的。”
“可是要想从旁边绕过这片海域,我们会浪费很多时间。”兰斯用手指抵住嘴唇,思考著眼前这只小狐狸葫芦里在卖什麽药。
“不必如此。”尤尔根却很乐意替他解惑,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条纸折的小船放在航海图上那块暗礁丛生的区域,对兰斯说,“这是我们的旗舰。当我们快要穿过这片海域的时候,──现在估计是明天清晨六点,赛义德的第二舰队会在这里阻击我们……”
说著他把刚折好的另一条船放在图上,──兰斯发觉这只船明显比刚才那只粗糙一点。
“然後我们的旗舰就往回逃……”尤尔根用手摆弄著之前那艘船掉头,一边继续说,“我们逃回这片危险的海域,──这是这个计划中最为冒险的一部分,我们的命运可以说悬於我们的操舵手之手,可靠的本涅迪克,希望他发挥正常水平,──我们穿过礁石,而赛义德第二舰队紧追不舍……我们穿过来了!”
“而他们还在里面。”兰斯配合著尤尔根的游戏,替他补充。
“是的,他们还在里面。”尤尔根附合著点头,“不仅如此,兰斯,别忘了,我们还有四条船,──可惜我折纸的速度不够快……”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兰斯把手里刚折好的一只纸船递给他,耸了耸肩,“可惜我也不够快。”
“你很机灵,兰斯,非常机灵!”尤尔根大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那只船也放到航海图上,“我们完全可以假装这是四条船,──这四条船在航行的过程中好像是被旗舰落下了,现在它们还没进入这片危险的海域,却发现旗舰逃了回来,而敌人紧随其後,这个时候那四位舰长,──他们都是审时度势的聪明人,他们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开炮,而措手不及的赛义德第二舰队的下场……”
尤尔根停了下来,向兰斯做了个“你明白”的眼神,兰斯对著他忙不迭的点头,把那艘代表赛义德第二舰队的船从航海图上拿起来,揉成一团扔进了大海里。
(待续)
(11鲜币)远帆 39
三十九、
感受到捏住自己下巴的那双冰冷的手掌,约书亚从昏迷中惊醒过来。他还未睁开眼就感到两片冰冷的唇贴上了自己的嘴,一口冰凉的水从那陌生的唇间流入自己的口腔。他不自觉的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被对方发现之後那人马上伸出手推开了他。紧接著一个皮革水囊从天而降落进他怀里,伊萨克厌恶的声音响起在耳边:“既然没死,就自己喝。”
约书亚坐了起来,环顾发现他们正在一艘小型单桅帆船上,四周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海面。他的一边脚踝被用一根绳索拴在船上唯一的那根桅杆上。船帆虽然已经完全打开,他却感觉不到周围有丝毫空气的流动,小船更像是在被洋流推动著往某个方向前进,缓慢而有节奏的前进。
伊萨克像是累极了般躺倒在甲板上,背对著约书亚不让他看见脸上的表情。约书亚拿起水囊,尽管他的喉咙早就火烧火燎却没有马上打开它,他看著伊萨克的背影戒备的问:“为什麽不干脆就这麽让我死了?”
“我说过原因的!”刚刚躺下的伊萨克突然又弹跳著坐了起来,愤怒和仇恨的火焰在他眼睛里熊熊燃烧,“约书亚,我可不能让你就这麽死了,我要把你带回岛上,在大家的面前让你受尽羞辱,然後砍下你的头……”
他没有说谎,只是实际上当昏迷的约书亚翕动著干裂的双唇,无意识的向他乞水时,他有一瞬间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他死!并非是为了之後在众人面前杀了他,只是单纯的不想他死,看到他现在身受重伤,几乎能被自己一只手就捏死的样子,他却想要拯救他。
但那个人毫不领情,他醒来之後的样子和睡著时相差那麽多,他甚至一把抓起那个水囊扔回给自己,倔强的眼神诉说著他求死的决心。
“我不需要!”他的声音如此冰冷,明确的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