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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拾光-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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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经常独自溜走,书生回来要是见不到它,却也不会忧心去找,因为每到夜深,那猫总会拖着步子回来,而书生又总会为它留一扇门。
  小猫也曾几日未归,书生虽忧心,却也没有四处寻找。
  几日之后,书生在屋门前忽然抬头,果然就看见门前的大槐树上立了一只纯白的小猫。
  书生无言语,却扬起嘴角,兀自看着那猫。
  那猫迟疑了一下,却也一下跳入了那人怀中。
  小猫有时也会跟书生去市集上卖字画,说书先生还是受人追捧,山上的道士也还是趾高气昂。刘府的故事又有了新的进展,老道说他曾在镇上看到过妖怪在夜里横行,众人问起究竟是何怪物时,那人卖弄一阵,终于吐出了“猫妖”二字。
  言之对此嗤之以鼻,只是嘲弄间却下意识的看了看那安静卧坐的小猫。
  小道士们看着他就来气,却也抵不过众人的规劝。
  颐指气使的道士们终于走远之后,言之的目光便安静的落在了身旁的小猫身上,等到那猫抬起头时,他才笑着移开了视线。
  小猫喜欢去镇上的学堂里溜溜,踩着
  步子,轻盈的落在窗沿旁,然后探出圆圆的脑袋,听里面的先生教学生读书写字。
  久而久之,它也能识得一些简单的字词,这样,便能够看懂那人趴在木案上究竟在写些什么了。
  小猫也喜欢爬在书生院前的大树上,看来来往往的行人。
  清早的时候,会有母亲送孩子去学堂,当孩子离开家门的时候,慈爱的妇人一唤他的名字,便能看到那孩子笑容满满的回过头去朝妇人挥手;
  等到晌午,也会有一脸醉态的男人在街边蹒跚而过,这时迎面跑来一只老态龙钟的老狗,男人笑着唤了声它的名字,那大狗便摇着尾巴领着他回家去了;
  而到了日落西山,书生终于背着书箱回了家。可他却只是停下步子来,笑着朝门前的小猫挥挥手。
  那猫嫌弃地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几步跳上院墙,一下便不见了。
  其实它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别的人别的动物都有名字,自己却没有。
  后来它才明白,自己执着的并不是一个名字。
  只是它的希冀永远不能成真,永远不会。
  又过了好些日子,小猫开始享受呆在书生身边的日子,书生也习惯了小猫的陪伴。
  书生平日里打交道的人不多,纵然有人跟他说话,他也只能倾听,更多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然而有一日,竟有媒人上门给他谈亲事。
  来的是个年纪颇大的老妇人,能言善道,穿着一身红衣,头戴红花,看着倒也喜庆。
  书生有些惊讶,倒也应了门,倒了茶。
  “言之啊,你可是大娘我看着长大的……你还不足数月大的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妇人捂着红帕子,笑容满脸。
  书生说不出话,也只得笑脸相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言之今年也是年满双十了吧?”
  书生听出那妇人话中有话,却还是点了点头。
  小猫在一旁听得莫名,几步跃上那人的膝头,扬起脑袋看着妇人。
  “哎,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妇人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帮李家姑娘来提亲的。”
  “……”书生握住茶杯的手突然颤抖了一下。
  小猫仰起脑袋看着他,一脸疑惑。
  “事情你应该也听说了……”妇人语气里仍是有些不好言说的意思,“虽说这对你是不公平,但李家也是逼不得已……”
  “再说了,你跟画月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
  书生蹙眉看了看妇人,然后
  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了些什么。
  小猫赶忙探出脑袋去看,发现那些字自己还不能认全。
  妇人看了字,却叹了口气:“还是那样,郁郁寡欢,好些天没吃饭了……”
  听罢,书生仍是皱紧着眉头。
  “……可是那也没法子,他们父女俩都是倔性子,各执己见呐……只是这样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呢?刘公子早就去京城了,他还不知道画月已经……”
  书生摇了摇头,仍是满脸的担忧。
  小猫听得似懂非懂,它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一阵,还是不太明白。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言之,你莫要怪大娘啊……”
  书生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然后又在纸上写了什么,妇人看了之后便回答道:“事情挺急,喜礼就在几天之后……说是想快些断了那姑娘的念想,莫叫她再徒生痴念了。”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过了一阵,妇人才又问道:“言之,你看如何?”
  书生抬起头,看了她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又在纸上写下了“叫她好生保重”之类的话,妇人看他答应了,赶忙欣喜若狂的站起身来,说要回去告诉李家老汉。
  书生正欲起身送客,未想那妇人已兴冲冲的破门而出。
  突然,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小猫仰起脑袋,询问似的看着书生。
  书生低下头,正好对上小猫的眼神,然后阴沉的脸便一下笑了开来。
  那小猫墨绿的瞳孔间有光亮闪过,然后一双肉爪便覆上了他的脸颊……
  ——那日人猫一战,战况尤为惨烈。
  书生身上多处负伤,脸上也落了好些伤痕,而有一条,更是从耳后直入发中,只在鬓发处看得到些许痕迹。
  平日里温顺的小猫会性情大变,书生还以为它是患上了季节性癫狂。
  而那只满眼绿光的小猫却像着了魔一般,死命撒着泼……
  因为它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穷书生竟然没经它的允许就敢跟别人订亲了。
  只是,为什么书生的亲事必须得经过它的允许?
  这个……连它自己也说不清。
  作者有话要说:听到姑娘们都说追文好苦,心里的愧疚之感油然而生……
  下个星期这篇文应该就能完结了,对手指T^T


    ☆、第五十七章 书生与猫篇(三)

  跟言之订亲的姑娘,算是他的青梅竹马。
  李家住在小镇的另一面。李大叔为人和善,心肠也好,自小便对言之照顾有加,更时常给他捎些吃食衣物来。
  有时,他也会带着自己的女儿画月一起过来。
  画月虽是姑娘家,但生性活泼,话多爱动,倒与喜静的言之有些差别,不过言之倒也喜欢看她在身边玩闹。
  两人关系不错,虽然画月比他要小上一些,但仍像个大姐姐一样保护着言之,有小孩嘲笑言之不会说话,必利拳相赠之;有恶狗追赶言之,必棍棒相喝之;那时候的画月是言之眼中的功夫侠女,是永远打不败的强者能人。
  可是后来,他却发现那个强者并不是他想象那般的刀枪不入。
  画月喜欢上了刘府的小公子。
  小公子是个白面小生,看上去倒也是温文尔雅。
  言之曾在刘府门前看过他,年纪不大,穿锦衣带玉佩,墨玉长发束于金冠之中。
  是个面容姣好的少年,远不同他这般穷酸落魄。
  那一日,他也看到了画月。她藏在街角一隅,靠着墙,羞涩的看着那个温柔公子。
  想让那人看见自己,却又怕那人看见自己:完全一副娇羞的女儿模样。
  言之看了委实觉得好笑,便写了句短诗过去。
  “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画月看不懂,一脸疑惑的看着他,言之忍住笑意,摆出一副小女儿羞涩的样子,却惹得那人一下脸红起来。
  而这时,恰好那锦衣公子蓦然回头。
  画月停了手的动作,公子握紧了指间折扇。
  长街尽头,恰有一双人影,一回眸。
  这是他们第二次相遇。
  就连不懂情爱的言之也明白,这就是书中所言的情之所钟。
  后来,画月时常与公子幽会,公子的病也开始好转,两人谈及婚嫁,却被无意发现的刘家老爷极力阻止。
  “怎能娶那个农家丫头?!说出去不是惹人笑话?”
  “爹,我是真心喜欢她……”
  “真心喜欢?你懂什么叫真心喜欢?温饱不足,谈何真心?!”
  “爹……画月她……”
  刘老爷看了一眼穿着旧麻衣的画月,终是将她赶出了刘府。
  之后,便有了刘府惹上妖孽的故事。如此编造一番,倒也让山上的老道士威风了一阵。
  再之后,刘家公子又被逼上的京城。
  临行前几天,小公子差家仆告诉画月,让她等自己回来,可是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去,再回乡恐怕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了。
  而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时的画月竟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为了掩蔽家中丑闻,说媒的人终是想出了这个法子。
  于是便有了媒婆给言之提亲的事。
  一来是因为画月跟言之从小便交好;二来,却也是觉得
  ,如言之这般的条件,想来也是讨不上一份姻缘。
  虽说是有些无情,不过言之却是一笑置之。
  况且,这事事关画月的名声和清誉,自己又怎么能袖手旁观。
  旁人如何猜想是旁人的事,只是这世上对他好的人本就不多,自己一贫如洗,也只能以这种方法来报答了。
  那日提亲之后,言之也曾去李家探望过画月。
  明明是碧玉年华,却是脸色煞白,早没有了过往的灵气。
  言之在她床前站立了许久,却始终蹙眉不语。
  小猫扯着他的衣角,也跟着他看过去——
  那姑娘虚弱的躺在被褥间,小腹微隆起,脸色苍白。
  她的唇间毫无血色,眼眸中也竟是凄楚。
  探望并不顺利,言之情绪一直很低落,只是临走时,才紧紧握住那人的手,嘴上虽说不话来,但眼里都是关心。
  成亲的日子定在三日之后,言之带着小猫回了家,却一直郁郁寡欢。
  之后陆续有人来家里布置新房,媒婆也上门来给言之制作新衣。
  小猫就躲在门边,来回看着那些忙忙碌碌的人。
  书生虽然不能说话,却也尽力表现出欢喜的样子,只是无人注意时,他的眉头总是不自觉地皱起,一脸忧伤的样子。
  几天之后,就到了迎亲的日子。
  门前挂着红绸,燃着炮竹,倒也是喜气盈天。
  那人着一袭鲜红的长袍,迎风站在小屋前。
  小猫卧在他的脚边,仰头看着他:大红喜服,黑发金冠,却是眉目如画,姿态若雪。
  他耳边的鬓发中,还能依稀看到早前它抓伤他留下的伤痕,只是那印记也变得极淡,不靠近却也看不清晰了。
  那一天风起得特别大,好几次,那人的长袍都被风吹起;而风沙飞舞,也是乱迷人眼。
  书生在房门前站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到花轿临门。
  可他却一直等着,半天也没动弹一下。小猫看他不走,自己便也依偎在那人脚边。
  最后,几近夕阳西下,门前看热闹的人都快散尽时,却见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跑了过来——
  “新娘子……新娘子她……”
  那孩子喘着粗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可他话还没说完,言之平静的脸上竟出现了极度哀戚的表情。
  然后,他朝着小镇另一边的方向疾步奔去。
  小猫见状,也随即起身,赶忙跟在了书生身后。
  恰逢夕阳日落,血色残阳,昏黄日暮。
  书生跑了很远,才看到那顶残破的红轿。
  媒婆和轿夫围了一圈,脸上也皆是惊惶无措的表情。
  言之赶紧上前,果然就看到花轿中,那被血色染透的少女。
  画月半靠在轿中,轻闭着眼,也是脂粉尽施,凤冠霞帔。
  虽说这次出嫁并不光彩,但李父还
  是竭尽所能,给了她最好的喜礼。
  她唇角的血渍还未凝固,似乎是服毒而亡,胸襟上还留了些白色粉末,鲜血早已将喜服染透。
  她手中还摩挲着一根金色的步摇,做工精细,缀有明珠,形似蝶翼。
  只是许给她承诺的那人,早已不见了。
  言之在轿前怔愣了片刻,才上前,将画月背了起来。
  轿夫和媒婆表示不解,正欲上前询问,却见言之面色哀伤,实在不忍阻止。
  于是,那书生便背着红衣新娘,朝着日落走去。
  顿时,天地静默,万物无声。
  小猫站在原地,看着那人越走越远,竟也觉得无比落寞。
  它在原地站了许久,却忽然见那人回过头来。
  他逆光站着,缀了一身的金光灿灿。
  小猫看傻了眼,却在那人抬眼看它时,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他们一直走了很久,最后终于在镇外的小路上,停了下来。
  这是出村的必经之路,一个月前,刘家的小公子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那天天还没亮,便被刘老爷押上了马车。
  反抗过,挣扎过,痛苦过,嘶吼过,却也始终无能为力。
  最后,他掀开布帘,惆怅的回头遥望,却始终没看到藏在大树后的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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