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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一骑绝尘去-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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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怔,竟不敢直视如此云淡风轻的夏绝衣。这瞬间,夏绝衣实在令人惊心动魄。他的语气没有心酸,也不是自怨自艾、自怜自艾,仿佛失明只是一件再平常也不过的事情,遭人背叛利用感情也不值一提。这件事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教训,记住就好了。
  药奴深吸一口气,又道:“让我看看,说不定能治好。”他也没有万全的把握,却想为夏绝衣试试。
  谁知,夏绝衣却道:“你方才没听见么?”听这意思,竟是不愿意医的。
  众人还要再劝,却听凤十六终于说话道:“依你,不医就不医。”心中
  却早早下定决心,要一辈子都作夏绝衣的眼睛,“让药奴给你看看脉,你身上的伤总不见好,我很是担心。”
  遭逢大变之后的夏绝衣忽然变得极为爱笑,从方才醒过来他就笑了一笑,这时又是一个微笑,道:“不用麻烦了,终我一生,外伤不愈。”
  众人又是一怔,连凤十六都愣在当场,过了半晌,凤十六才又问:“什么意思?”他神色有些癫狂,怒声问道:“什么叫‘终我一生,外伤不愈’!”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夏绝衣没有回答他,而是枕在凤十六肩窝,淡淡道:“困。”
  一听夏绝衣说话,凤十六的心立刻柔软下来,双手抱住对方,听他入眠。
  


    ☆、一部分夏绝衣的真相= =

  第二十章我来告诉你们一部分关于夏绝衣的真相= =
  夏绝衣的失明、外伤不愈击打得众人夜不能眠,始作俑者反倒酣然入梦。
  凤十六实在睡不着,他反反复复看着夏绝衣身上的伤口。虽然现在天气冷,但是许多伤口都已经发炎,甚至有的已经溃脓溃烂。凤十六忧心如焚,亲身试了试夏绝衣额头的温度,果然还是有些烫。
  因为夏绝衣有些烧,药奴和柳乘风都不敢给他用补药,就是生怕高烧起来。凤十六忿恨地捶了一下地板,对苏袂恨不得活剥其皮生啖其肉,满腔怒火,无处可发。
  不过连日来,凤十六一直高度紧张,日夜守着夏绝衣,从来没有好好睡过一觉。今日,夏绝衣终于转醒,凤十六连忙就近找了个客栈住下,决定休整几日再赶路,趁这期间,好好调养调养夏绝衣的身体。
  虽然怒无更怒,忧无再忧,但是凤十六实在太累了,放心下来之后他抵不住疲惫,睡倒在夏绝衣床边,手里一直攥着夏绝衣的手。
  等凤十六睡着以后,夏绝衣睁开眼睛,望着床幔发呆。因为全身上下都很疼,睡不着,他就只能发呆了。
  呆着呆着,夏绝衣的视线呆到了凤十六身上。虽然他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守在这里的是凤十六。
  凤十六对他很好,他当然知道。凤十六掏心掏肺,不计回报,他也知道。但是他不理解,夏绝衣实在无法理解爱情这种复杂的感情。只要涉及情感,他都不太能理解。
  与其说夏绝衣的失忆是受了凤十六告白的刺激,不如说他的脑袋实在无法负荷理解凤十六的情感,他尽力从自己能理解的范围去理解。但是,感情这东西实在太复杂,夏绝衣的脑子实在绕不过弯来。运转过度的结果就是当机,当机的表现就是失忆。
  等夏绝衣恢复记忆,他已经摇身一变变成个小傻子了。
  在春风得意楼的一切历历在目,他忽然就计上心头,倘若他也对一个人这样生死不计,那人会是什么反应?人总是能理解人的情感的吧。
  挑中苏袂,于苏袂,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苏袂固然赢了天下,却赔进去一颗心。夏绝衣对他投入良多,却独独没有将最应该投入的真心投进去。或者说夏绝衣是真心对苏袂好,却不是真心爱苏袂。
  然而,生死不计换来就是这样的结果么?那么凤十六从自己身上得到的也应该是这样的么?
  夏绝衣忍不住抬起手来,想要摸摸凤十六的头顶,却不想自己的手被凤十六紧紧握着。夏绝衣稍微一动,凤十六便立刻惊醒,见夏绝衣正看着自己,忙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我去找药奴来。”
  夏绝衣摇摇头,抽出自己的手,这令凤十六十分黯然。然而,当夏绝衣的手抚上凤十六的头顶,
  凤十六满心满脸的震惊,之后凤十六便十分服帖地任夏绝衣摸来摸去。
  那么,凤兄,你想要的就是那个结果么?眼睁睁看着自己遭人背叛,却还要为对方生死不计。
  即便夏绝衣在最初就知道苏袂是在欺骗他,但当眼睁睁地看着苏袂设下陷阱,看着苏袂毫不留恋地请君入瓮,心真是疼啊。
  即便是被群起而攻之,夏绝衣仍是期望苏袂会回心转意的。其实他一直在等,他给了苏袂无数个机会,然而他终究没有等到。
  夏绝衣伸过手给凤十六看,道:“你看看。”
  手指还是那般漂亮,骨节泛着青白的光泽,却瘦了,是真的瘦了。凤十六一眼就能看出来。
  夏绝衣又道:“我看看。”
  凤十六立马将自己的手伸过去,他立刻就能理解夏绝衣的意思,就算夏绝衣表达得不清不楚,甚至前言不搭后语。夏绝衣看不见,他只能摸,只见夏绝衣揪住凤十六的食指不放,摩挲着,并不说话。
  半晌沉默之后,夏绝衣开口道:“很难受。”他的心很难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谁难受。
  凤十六却以为夏绝衣是因为苏袂的事情而难受,虽然他很痛恨苏袂,但他却不想夏绝衣再伤心,便强笑道:“你总是这样迟钝,事情过去许久才想起来要疼。晚啦,什么都过去了。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回春风楼,在那里我专门为你种了一片梨林。一到秋天,结的梨子都将整个枝头压弯了,梨子也又甜又多汁。”
  夏绝衣嗯了一声,他知道春风楼后院有一大片梨林,以前他傻的时候还整天偷吃呢。那梨子也不知道什么品种,确实又甜又多汁,梨疙瘩还小。
  梨者,离也。凤十六在春风楼种这么一片梨林的用意不言自明。
  以前凤十六和夏绝衣游历江湖的时候,夏绝衣就爱拉着凤十六趁着夜黑风高潜入果林偷果子吃。
  那次,夏绝衣经过一户人家,发现一枝“红杏”出墙来,瞬间就走不动了。当晚,夏绝衣就扯着凤十六爬上人家的墙头,吃了一地杏核儿,还兜了许多回去。
  次晚,夏绝衣又伙同凤十六去偷杏。一连数天,风雨无阻。
  凤十六宠他,实在无奈,便同那户人家买下杏树,索性让夏绝衣吃个够。后来他们辗转去了其他地方,夏绝衣对那杏总是念念不忘。
  在春风楼种下那一片树林,凤十六怀着期待等着一个人会经过他家门前,那人将拂一袖梨香,同凤十六在同一片月光下。
  这便是凤十六那微末的一点心思。
  夏绝衣说话很有特点,有时候会啰嗦很多,有时候却惜字如金。但他大多数是时候都是啰啰嗦嗦说个没完的。
  柳乘风也是个话唠,他给药奴打下手的时候总嫌药奴话少,如今夏
  绝衣醒过来,总算逮着夏绝衣了。
  “我说夏公子你是不知道,我们楼主嘴那个贱啊。当然当着你的面他是人五人六的,你一不在跟前,不晓得他嘴有多臭!让人直想抽他!”柳乘风逮着机会就要说凤十六的坏话,一说就说个没完。
  药奴斜睨柳乘风一眼,心道你嘴也够贱。
  柳乘风就算受了药奴眼刀依旧不改话唠本性,略噤声一会便又打开话匣子,“夏公子,你知道我们要去哪里么?铁、棠、谷!你知道我们要去见谁么?鬼、医!你知道铁棠谷是什么地方么?你知道鬼医是什么人么?”
  夏绝衣开始短小精悍:“吃人不吐骨头。杀人不眨眼。你说过。”
  “你听我给你细细说。先说这鬼医吧,实在是个混蛋。说件江湖人都不知道的事,就那前任武林盟主陆什么来着,就那陆盟主有个痴呆儿子,他就带着儿子找鬼医看病,结果儿子不知所踪不说,自己也死无全尸。”柳乘风说得眉飞色舞,最后还问夏绝衣,“你说他儿子到底怎么了?不是让鬼医挖心入药了吧。”
  “庄、惠同游濠梁之上,见儵鱼出游从容,庄子曰:‘鱼之乐。’,惠子反问:‘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乌发散落,夏绝衣缓缓道。
  “哈?夏公子什么意思?”柳乘风问道。
  夏绝衣脸上向来鲜有喜怒,他看你时,你只觉他是一尊像,低着头俯视你。菩萨低眉,哀其不幸;金刚怒目,怒其不争:而夏绝衣兼而无之。
  这时夏绝衣才开始啰嗦,“在下以为柳君以为的对,鬼医实在是个混蛋。在下还以为陆盟主以为的不对,他怎知自己的儿子就不想痴呆呢?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痴呆也有痴呆的乐趣……”
  柳乘风哈哈笑了几声打断夏绝衣,道:“夏公子,你可知‘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那个姓陆的照顾儿子的日常起居,自然是那痴呆的最最亲近之人,自然也最了解他儿子啦。”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夏绝衣反问道,“柳君非陆君,又安知陆君知其子乎?”
  柳乘风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终于怒喝道:“你究竟在绕什么!有话直说!柳爷不跟你拽文!”
  夏绝衣谦虚地承让了一下,才道:“在下以为,痴呆可以不知道许多他知道的事,还可以做许多他不可以做的事,最重要的是痴呆无忧无虑可以过得很快乐。”
  柳乘风悲愤道:“我听懂了!”
  转过身,柳乘风悄声问药奴:“什么叫不知道许多知道的事情?鬼话连篇,听都听不懂!”药奴其实也不是很理解,但是他向来的冷脸掩盖了这一点。柳乘风却误以为药奴的冷脸是在嘲笑自己无知,于是默默滚去煎药了。
  “啊,在下颇觉得众人皆醒我独醉,药奴,你醒着吗
  ?”夏绝衣不理解为什么别人理解不了自己,也许这就像他有时候不能理解别人一样?
  药奴终于露出些许困惑的神色,他也有些不能理解夏绝衣。他觉得,也许,凤十六可以试着理解一下。
  话说凤十六现在正在隔壁睡得香甜,昨晚,明明是他在哄夏绝衣,哄着哄着,凤十六自己却睡过去了。或许有夏绝衣在他身边,他的心终于安下来,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作者有话要说:凤兄很渣。只对夏兄不渣。
  苏兄更渣。对夏兄也渣。
  夏兄最渣。对谁都渣。


    ☆、一夜无梦到天明

  第二十一章一夜无梦到天明
  凤十六抓心挠肝,他很急,十分急,但是他说不出话来,咽喉仿佛被人扼住,能呼吸却无法出声。
  夏绝衣一身白衣染血,神情冷漠,不怒不喜地盯着凤十六看。凤十六其实知道夏绝衣并不是在看他,他感觉身后有一个人,那个人的气息很冷,同夏绝衣有些相似,也有些不同。
  有呼啸的风声,凤十六却听不见说话声,夏绝衣同身后那人说着什么,凤十六听不见。
  只听见嗖的一声,凤十六感觉有什么擦过耳畔,等他回过神来,夏绝衣已经被人扼住了脖子。
  那是一个高瘦的人,宽大的衣袍罩在身上,风太大,人太瘦好似在衣服里荡来荡去。那人手臂高举,扼住脖子的手干枯瘦弱,却似钢爪嵌入脖颈。
  夏绝衣受制于人,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漆黑的两颗眼珠盯着那人。
  那人被盯得久了,突然大嚎一声,将夏绝衣狠狠掼在地上,自己蹲下去捂着脑袋啊啊大叫着什么。凤十六几乎窒息终于又喘起气来,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腐臭的空气,舒缓自己跳动太快的心。
  夏绝衣勉力站起,低着头俯视那人,嘴唇在动,风很大,凤十六还是听不清楚。
  那人暴起,一掌就将夏绝衣打飞出去!!
  ……
  “阿衣!阿衣!”凤十六睁开眼,伸手一摸床铺没有夏绝衣,连鞋都没穿就跑出房门。
  “夏公子在隔壁。”倚红提醒道。
  凤十六猛然推开隔壁的房门,只见夏绝衣抬头,对凤十六道:“早啊,凤兄。”
  凤十六长舒一口气。
  药奴倒有些惊讶,夏绝衣是真的失明了么?夏绝衣的眼睛一向透露不出什么情绪,光从眼神上看根本看不出他是否失明。但是倘夏绝衣面前站了一个人,他却能准确无误地辨出那人的位置,指出那人的身份。这实在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柳乘风从门外端了煎好的药进来,方才那一幕他也瞧见了,心里也实在好奇得紧,便心直口快地将药奴的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是楼主来了?是他身上的味道?”
  夏绝衣摇摇头,道:“凤兄身上的气息与众不同,他在门口的时候在下就认出来了。”
  凤十六脸一红,心道:臭小子还是这个德行,总爱面无表情地将话说得这么动听,真是令人发指。
  柳乘风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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