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栖身-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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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叶靖的身体，我曾经设想过很多种情况。在我关于叶靖身体去向的终极猜想里面，最离奇的一种也不过是被藏在什么地方，已经烂掉了。但是现实却往往比想象更让人措手不及，没有那一种想象，会比眼前的景象更让人难以接受。
我看着那个石中人，它被深深的镶嵌在石头。虽然能清楚的辨别出身体轮廓，可手肘以下和膝盖以下，已经完全没在石头里。甚至连身上的皮肤，都已经和石头合为一体，看不到明显的界限。不仅如此，它的皮肤也已经和石头长成同一种颜色，甚至能看出整个身体都已经石化。说实话，它看起来更像是一尊叶靖的石头雕像，如果忽略它还隐隐有起伏的胸膛的话。它还活着，还在呼吸！
它的眉眼五官轮廓，和叶靖如出一辙，当然魂魄和身体本来就是一体的，一模一样也不奇怪。这一切都昭示了一个事实，这就是叶靖的身体。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砌在奠基石里面，可是身体还活着，还没有死去。
难怪每次我问到叶靖当年究竟出了何事，他要么沉默，要么转移话题。原来他的身体，早在七年前，就被嵌进这石头里面，埋在地底，做了这座锁魂阵的阵眼。而这锁魂阵，不仅是伤害他朋友的元凶，更是造成这所学校建校几十年间悲剧不断发生罪魁祸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瞠目结舌，指着那块石头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把你的……为什么是你？”
叶靖向前又走了一步，将手抬起来放在他眼睛的位置，比划了一个高度说到：“我去年来的时候，这个东西还只有这么高。今年一见，窜了好大一截。”
我猛地抬头看着他：“难道说，这个东西还在成长？”
“刚才被小青吞噬的那些怪物，还有我们在生物院杀掉的那些，就是它的食物。”
我一个激灵，脑子快速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过了一遍。抽取魂魄的猫鬼，变异的恶灵，不断成长中的奠基石……
“难道说，有东西操纵猫鬼抽取出普通人的魂魄，在将那些魂魄炼成恶灵，就是用来供奠基石食用？”
“就是这样。”
“目的呢？”
“打造出一个合格的身体，供某个人使用。”叶靖深呼吸一口气，说到，“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七年的事根本就是一个圈套。事实上在我刚进校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最开始，我以为是那些恶灵袭击了我朋友，将他变成昏昏噩噩的傻子。我四处追杀这些恶灵，想给我朋友报仇。当我第一次追查到这里时，你知道我的感受么？”
叶靖伸手指着半空：“在这个空间里，到处都是那种怪物。它们看见我，争先恐后的向我扑过来。幸亏小青即使出现保护我，将这些恶灵吞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我才看到，最中间的这块奠基石。它的上空弥漫着一片浓黑色的烟雾，没有形体。但我能感到那个一个很强大的人类的魂魄，他就盘旋那这里，好像一个绝对是存在。还没等我明白过来，我就被袭击了。等我回过神来，我已经被人从自己的身体里赶了出来。”
“可是，为什么是你呢？”
“这些事情我也是出事之后才想通的，大概是因为我是阴司能走阴，身体本来就与众不同。而且从小到大，我的魂魄的力量一直在增强，但却从来没有溢出过。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我的身体对魂魄的控制约束力特别强。别个人在魂魄增强到身体无法负荷时，会溢出魂魄来保证身与灵的和谐。而我恰恰相反，我是通过改变身边状况来适应魂魄——”
“所以假设有某个人，他的魂魄很强大，因为某种原因失去了身体。但是一般人的身体却无法容纳这么强大的灵魂，所以他需要找一个强大的躯体来容纳他的魂魄。于是他找上了你？”我脑袋突然灵光一现，打断叶靖的话，说到。
“……就是这样……”叶靖这样说着，脸面苦涩。
“然后他夺走你的身体，并且封在这个奠基石里面，利用这块石头做阵眼布下锁魂阵。同时操作猫鬼抽取普通人的魂魄，再将它们炼成恶灵，就是用来喂养这个身体。目的是为了让它能容纳更多更强大的灵魂，为合体做准备？”
叶靖没有再说话，但我看他的表情，知道我说对了。
我没有想到，真相竟然会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原因，有一个人，夺走叶靖的身体，还害得更多无辜的人失去魂魄。突然，我觉得一股强烈的怒火，从心底燃起。
“究竟是谁？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这么做的目的呢？”我大声问道，已经不能平复我自己的情绪。
“我也不太清楚。我只见过他一次，但很快我就失去意识，等我苏醒的时候，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后来我无数次偷偷潜回这里，想夺回我的身体。他仍然像之前见到的一样一团黑色的迷雾，没有形体，无边无际的笼罩在这个地方。任何靠近这里的人，都会变成他的食物。和我曾经遇见的恶灵都不一样，他太强了。我观察了七年，才发现这个抢走我身体的魂魄应该也是火属性的。前几年的时候，只要夏天一过，他就蛰伏起来。我可以趁着这段时间来这里看看。但后来他蛰伏的时间越来越短，从去年开始，基本上要过了冬至才行。所以我想，可能距离最后的时刻也不远了。”
“既然你后来也来过这里，为什么不趁他不在的时候将身体夺回来？”
“你往前走两步试试？”叶靖指着奠基石说道。
我不明所以，只是照着叶靖的指示向前走了几步。才走了四五步，就感觉一股很大的压力迎面向我压过来。再走几步，我几乎站立不住，摇摇晃晃的了好一会儿，最后还在跌坐在地上。
“这块奠基石自从被立在这里的那天起，不知道已经吞噬过多少魂魄。以你现在的本事，根本无法与它抗衡。你想，你连靠近他也做不到，又如何打败他？”
我坐在地上，看着那块石头。近距离观看，更能察觉出那块石头的诡异。它仿佛活物一般矗立在那里，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那你打算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耗下去？”
“我已经盘算过了。这块石头，主要是靠着这些恶灵来滋养，来改变它。等到合适的时机，那个人就会来取走它，将它体内的那些恶灵全部吞噬掉，自己再进入到这个身体里面。所以如果我们要夺回身体，就只能赶在那个人之前，将这些恶灵全部清除，我再回到身体里面去。但是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就是在这个身体已经完全达到那东西的要求，他要从这石头里取出来的时候。从石头里出来，到他完全进入这个身体，时间很短暂，而且只有一次机会。如果失败了，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那我呢，要我做什么？”
叶靖转头看着我，又是那种我无法理解的复杂的眼神。
“如果失败，可能会死哦……”
“这我早就知道了。”我挥挥手，笑着说，“就算之前不清楚，看到这个情况是个人都能理解吧。而且，最开始你找上我，不就是因为我能帮上你的忙么？你等了七年才等到我这么特别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我说不干了，你会同意？你不整死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才不会整死你，只会整到你答应为止。”
叶靖说这话的时候，终于恢复到他以前那种有点嚣张有点欠揍的样子。看他嘴角挂着的让人火大的笑，我的心却渐渐平静下来。
“那不就结了，跟你混这么长时间，早就知道你是什么人了。说吧，要我做什么？”
“我曾经说过，魂魄的对决就是压制与反压制。你要想办法提升你魂魄的力量，你的力量强大了，就可以靠近它，压制它，最后将这块石头里面那些不详的魂灵全部赶出去。想象力和控制力，你要锤炼的就是这两种力量。”
“然后呢？”
“接下来就是我的事了。我会在这段时间之内想办法造一个假体出来。希望时间能赶得上。”
“假体？”
我忽然想到我和叶靖第一次追踪猫鬼的那一夜。就在狗狗冲过来的那一瞬间，叶靖拉着我就开跑。在那个时候，我确确实实感受到叶靖抓着我的手腕。
“啊，难道说我们被狗追的那个时候，你抓着我的手不会幻觉？”
叶靖笑了。
“现在才发觉你会不会太迟钝了点？你没有发现么，我现在的状态，只能和魂魄面对面的较量。那些有身体的魂魄，我是没有办法的。”
我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这么长时间以来，叶靖唯一一次大显神威就是在生物院里一人单挑所有恶灵。之前不管是面对猫鬼还是水底的死灵，他都是借我的手。我还以为是叶靖故意玩我，原来居然是真的无能为力。这么想起，一丝愧疚涌上我的心头，为我之前对叶靖的那些恶意揣测。
“那你有办法重新再造一个身体？”我问道。如果叶靖真的有办法重新再造一个身体，就算“身体夺回计划”失败了，他也可以附在新的身体里面，总有一天能过上全新的生活吧。我这样想着，但是叶靖却给我泼了一盆冷水。
“只是幻觉而已。”他说，“将我的魂魄分出一部分，把它们塑造成一个身体的样子。那不过是为了战斗方便做出来的战术安排，维持不了多长时间的。”
“……哦……”我低下头去。很难说清楚我现在的感受，只是觉得心里闷闷的，特别是看到叶靖满不在乎的笑，就觉得更难受。
“干嘛哭丧着脸啊。”忽然，一只手伸到我面前。我呆了呆，在我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那只手抚上我的脸。除了冰凉的温度，那支手和常人一般无二。我顺着那手看去，却发现在手肘一下，竟是一片透明。是叶靖！
“你……”
“这么垂头丧气的样子，不适合你啊……”叶靖用一种近乎叹气的语调说着。
他的手拂过我的脸，我忽然向思维停滞了似地，呆呆的啃着他。
“唉……”他叹一口气，抬手用力揉揉我的头发，又一路向下回到我的脸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那只手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冰凉清冷的触感在我脸上，久久没有退散。
“要这样维持身体，很麻烦么？”我皱着眉问道。
“我的灵力还不够，要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是比较费力。”他这样说着。
“那……那——”
“可是有些事必须要去做。”叶靖打断我的话，“我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个锁魂阵存在一天，受害的人就始终无法解脱。而且，以前还好，现在我有必须要找回身体的理由。”
“啊？”我忽然好奇起来。我之前也问过叶靖关于他身体的事情。虽然他是打成替他找回的身体的名义让我做牛做马，但事实上他却好像并不在乎身体什么的。究竟是什么理由，让叶靖突然对身体执着起来呢？
“你以前不是一直懒心无常的好像对你的身体不是很在意嘛。”我说道。
“……因为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没有身体真的不行。”叶靖看着我，认真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我再也无法开口继续问下去，总觉得在纠缠下去，会得出什么不得了的结果。
“哦……”我撇开头，眼睛看着地上，闷闷的说。
“你不问问究竟是什么是么？”叶靖的声音在我头顶想起。
我觉得奇怪，忍不住抬头看他：“那……那是你自己的事吧——唔——”
我瞪大眼睛，看着叶靖陡然凑过来的脸。他的嘴唇从我嘴上划过，像蜻蜓点水一般，又离开了。
我捂着嘴巴，想一把推开他。手伸出去才意识到他没有身体，一时重心不稳，一头向前栽去，踉跄几步后才站立住。
“你你你……”我发现自己连话也说不利索了，只好狠狠的瞪着他。
“这就是我必须要做的事。”叶靖看着我，他的眼神变得很犀利，我觉得自己好像被蛇盯上的青蛙，动弹不得。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不过你太迟钝，居然什么都没察觉到。”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这一段，谢谢删删改改，弄了很久，终于把叶靖TX的往事交代清楚了。
第 19 章（倒V）
我无言以对，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好傻站在那里。
“唉……”叶靖看我半天没有动静，也只好叹一口气，指了指通道口说，“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就这样？我们什么都不做？”我问道。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呀？”叶靖回头看着我，然后猛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