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成仙-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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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仙台是要下雨了吗?”朱雀同仙官开玩笑道。
他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这天庭上,总不至于下个雨的还要这么大阵仗,离自己脑袋不足一拳头的距离开始打雷闪电的,岂不是要吓死谁。
仙官很热心,指着那闪如利剑的地方说:“没有,是在刑罚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话到这里,应该就要断掉,说些风和日丽的话题,或者是恭贺成功位列仙班的祝贺就好。
仙官可能是为了彰显自己的仙品是多么的刚正不阿,斜睨着那扰耳朵的地方又说道:“你说他一个东方鬼帝,做什么不好,非要去和那祭仙台下的魔物死在一起,真是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朱雀还想笑着回答的话,就僵在了唇边。
东方鬼帝?
神荼,还是蔡郁垒?
应该是蔡郁垒,神荼答应自己会好好地在地府守着自己的宝座,是的,他答应过的。
“白白让蔡郁垒独占了鬼帝的宝座,真是造孽!”仙官走了两步,忽觉身后的朱雀没有跟上来,疑惑的转过头看去,那个笑呵呵的红衣少年,已经没了踪影。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见过市面。这天庭什么时候闲逛不好,偏偏非要在这去报道的时候,这不是摆明了蔑视他的上司吗?恐怕他日后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啊?仙官无奈的摇摇头,一个人回了自己的殿宇。
朱雀一路跑的急,都忘记了自己会腾云架雾这项以前非常向往的技能,也忘了自己这一跑,势必会被精神高度紧张的天兵当成不法之徒。
“站住,什么人,胆敢乱闯祭仙台!”两柄银枪架在身前,阻挡了朱雀前行的脚步。
扶着膝盖朱雀大口的喘着粗气,想要报上自己的名号。
刚才仙官说自己是什么来?星君?好吧,那就星君吧。
“在下是…”
“你怎么来了。”白胡子老头依旧是那身白的像雪花一样纯白的长袍,胡子长到拖地,担心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绊一个大跟头。太白金星扶着额头从里面走出来,对着朱雀叹了口气。
☆、第八十六节
“朱雀,先去你该去的地方吧。”太白拉着朱雀的衣服不让他再向祭仙台里迈一步。
太白金星到今天才承认,自己是真的老了。
小辈们的事情,不是自己一个老头子能搞得懂,看的清的了。哪怕自己再多交几个年纪小成自己孙子一样的忘年交,那颗跟不上节奏的心,也到底是跟不上了。
“我要过去。”朱雀大力一甩,愣是把好好的衣服给撕裂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过去你会后悔的。”
“不过去我才会后悔。”朱雀此行的不安分,终于有了依据。
同样是乘云,同样是飞行,同样是不能碰触,同样是谦卑有礼。然而自己身前站着的人不一样,一切就都跟着变了样。有些人,有些事,无论如何,都是变不得的。
两个天兵在太白金星的示意下,已经收回了兵器,站的比手里的兵器还要笔直。
“朱雀。”太白背对着朱雀喊了一声。
“我在这等你出来。”想了想,太白还是开了口。
里面的场景,任谁见了不都得心肝胃脾肺的搅成一团,只恨不得那除了脸面还能入眼的人,怎么不在下一个雷击落下来的时候,被活活劈死。
一了百了。
这也是神荼现在最期待的。
通天而座的石柱,说不出的华贵。如果那上面没有被玄铁的锁链缠绕的有些恐怖的话,单看最上头的那出发光的石料,应该是天庭里都很稀有的料子。这么好的石料没用来放在凌霄殿里承重,也没用来放到南天门显贵气,却用来绑那些犯了大错从这受罚的大仙小仙。
由此可见,仙人的想法,真的不是那么好理解的。
石柱大约就有自己在苦道山挥别蜀竟旁的枯树那么粗,绑神荼一个算不上胖壮的仙家,足够了。
还记得最后一次见神荼的时候,是他送自己到阳间的时候。
奈何桥上的告别,不过短短几日,却犹如已经过了沧海桑田般的冗长岁月。
神荼那时还衣冠楚楚,容貌俱佳,看自己的眼睛虽然没有多么的明亮,却始终载满了宠溺。嘴角更是不吝啬的上扬,给自己一个又一个的笑脸。
现在呢?玉冠碎在石柱子底,一头散乱的头发在头上乱成一团麻绳,有些还被额头上的液体粘到了一起,挡的那一边的脸颊只能看到一只空洞的眼睛,对着朱雀茫然的瞪着眼珠子。
一半脸被乱麻挡住,另一半也好不到哪里去。从眼角到下颌,说不出是血渍还是伤口的缘故,正呼呼的冒着血水,有的已经流到了神荼的嘴角边。他也不介意,稍一张嘴,舌头一舔,就将那脏透了的血水吃进了嘴里。
朱雀看到这一幕,呆在原地,身上止不住的寒冷,怎么也挪不动腿再朝前走一步。
就那么和神荼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这个被锁链捆了不无数道的男人,那么陌生的看着自己。
脑袋上空的雷鸣电闪还在继续,不过因为太白使了什么避过的招数,暂时都被一只大的透明罩子给挡了出去。只能看到那一条条从石柱子顶端抽下来的电光都被罩子给挡的如同火树银花一样好看。
“神,神荼。”朱雀忽感这两个字说出口,自己内心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受。
这是神荼,这是鬼帝,这是他一直跟随的先生。
那个遇事不惊,处事果断,有点高傲有点小心眼的先生。他会穿着白衫在雨天里打伞领着自己闲逛,只是为了看看有没有没来得及准备雨具的小鬼,被淋成落汤鸡是什么样子。也会在夜里乘上云朵带着自己在小镇的上空看看底下的鸡飞狗跳和妖鬼横行的热闹。最会做的,就是在日头毒的时候,嫌弃的打着自己附身的纸伞,拿着一块手绢装腔作势的擦擦汗水,说上一句:“我最讨厌脏脏的了。”
朱雀很想笑,很想大笑一声,让所有神仙都知道,这个一向用鼻孔看人的鬼帝,如今这狼狈的样子,是多么的可笑。
说好的在地府守住自己的宝座,他说他会。究竟需要发生什么样的弥天大祸,才能把他绑到这百年不动用的祭仙台上,一刻不停歇的责罚他,羞辱他。
神荼等了许久的鞭打没有落下来,心里有些寂寞,才回了神。看清了站在自己跟前的是谁。
“你怎么来了?”神荼看到一身火红衣袍的朱雀,脑子里又倒回自己送他出地府的画面。片刻后,径自笑出了声:“是啊,你是成仙了吧?应该恭喜你的,不过现在有些不方便,只能口头恭贺了。”
“你,还好吗?”朱雀嗓子眼里汇集了千言万语,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犯了什么错?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
可是说的出口的,只剩下这一句。也是最顶要的一句。
“呵呵,让你看到我这种鬼样子,倒是我没想到的。还好,就是坐在这里有些闷了,你能不能过来扶我站起来?”
神荼的声音不大,撞进朱雀的耳中却无比的刺耳。
朝前走了两步,地上的玉冠碎末在脚边被风带起,飞到半空。朱雀随后抓了一把,紧紧攥在手里,站在神荼的面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朱雀隐隐觉得,神荼一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还是很重要的事。
“先扶我起来。”
俯身拉起地上的神荼,脖颈里挂着的珠链就掉了出来,许是受不了这凝重的气氛,亦或许是受不了天上的仙气,总而言之,那珠链碎成了和朱雀手里一样的东西。
“你!”朱雀大惊失色,忙松开拉住神荼的手,去抓那纷飞的粉末,那是他的东西,是他的宝贝。
“来,我告诉你吧。”神荼靠着石柱子喘了口气说道:“我亲自告诉你比较好。”
朱雀试了几次,都只是抓到了一点的粉末,接着就沿着指缝溜走了。
他看到了,是神荼用法力损坏的。
朱雀调整了呼吸,转过身,平静的说:“开始吧。”
“我,没有喜欢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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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府文案上记载的那些,都是骗鬼的。
神荼喜欢暮易笙,是天上地下皆知的事情。
不只是因为神荼是东方鬼帝,还因为这暮易笙,是个厉鬼,冤鬼中的冤鬼。
阎罗三番两次的警告,蔡郁垒也隔三差五的提醒,终是没有阻止这这场孽缘的发生。
暮易笙是个比神荼还要心高气傲许多的厉鬼,关在地府的最底层。平日里也没有几个去那阴森恐怖的地方,偏就有天神荼新上任后,非要去见识一下地府里敬而远之的厉鬼是什么模样,独自下了地府的最底层。
等到再出来的时候,整个神态都大不相同。
用蔡郁垒当时的话就是,看上去有些同情和怜悯。
一来二去的,神荼跑下去的次数也勤快了点,大家也看出了势头不对,出来阻止。可是无奈神荼已经拿定了主意,非要和那暮易笙扯上关系。
阎罗自觉自己没有办法撼动这倔脾气的神荼,叫来了太白与他商量对策。
“既然是魔物,杀与关还不是都一样的。”太白的回答简单明了,让愁眉苦脸的阎罗顿时茅塞顿开。
看在两个人还没到了鱼水交融的地步,早早下手处置了那暮易笙。
那一日神荼出去办差,阎罗和蔡郁垒就带了一众手下了鲜少踏足的最底层,准备给那魔物最后一击。
没成想,暮易笙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光景,自己暗暗做足了准备。地府被搅得天翻地覆不说,还给捅上了天庭,传到了玉帝的耳朵里。
暮易笙被几千天兵外加几位大仙押回了天庭,封印在了祭仙台下面。
罪名是,蛊惑仙家,为祸三界。
神荼回去一看那被砍的乱七八糟的地牢,还有半死不活的鬼差和乱成一锅粥的魂魄,急忙忙的就往外走。
阎罗率领一行大鬼小鬼正往回走,正好碰了个正着。
蔡郁垒不住的在阎罗的身后对着自己眨眼睛,示意自己千万不要多说话。
“神荼,你要去哪?”
“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奥,没什么,那个魔物大乱,被玉帝知道了封印到了祭仙台下面,我们刚从那里回来。你就别去了,看着怪害怕的。”阎罗说的轻松,就好像是领着一众手下刚从外面打完牌回来,准备洗手吃饭一样家常。
“奥?祭仙台?他可死心?”神荼说完,笑着看向阎罗吃惊的脸孔。
“要不要属下前去以绝后患?”这是神荼自己说的,当着那么多鬼差的面,还有尾随回来的几个天兵的面。
朱雀觉得这罩子里怎么会有风这么冷,一直往自己的身体里钻,好像不钻进骨头里都不能罢休一样。
紧了紧身上的衣袍,问:“然后呢?”
神荼抬起那只掉了半块皮肉的左手,捂住自己的一直眼睛,笑得格外的响亮。
“然后?当时是我亲手灭了它的元神。就在这里,就在我脚下的地方,用的就是这只手。”
“你喜欢他?”朱雀瑟瑟发抖的问,他大约知道自己在神荼的心里,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有些不死心,不甘心。
“是啊。”
“现在还喜欢?”
“是啊。”
是啊,他还喜欢着暮易笙,从始至终都喜欢。喜欢到他可以替他活着,可以想尽办法到他消失了的地方来寻思,喜欢到可以抛开所有的尊严道德,去伤害别人。
这种喜欢,真是太可怕了。
“那么我是什么!”还是问出来了,朱雀两手抓紧了胸口的衣服,那把玉冠的碎末研磨在胸口处,硌的自己有些疼,有些麻木。
这么细小的粉末,隔了那么厚的衣裳,还能刻骨铭心的感到疼痛,自己也太娇嫩了点。
朱雀想要嘲笑一下自己的娇嫩,那笑容却怎么也扯不出来。
“是我伪装的挡箭牌。”
很好,连替身都不是。
☆、第八十七节
祭仙台上的石柱,依旧是当日捆绑暮易笙的那一根,没有一分的增长或递减,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神荼尽力让自己的身子都贴合在那石柱子上,感受那刺骨的冷意。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的压住疼痛,把事情的经过和朱雀说清道明。
他欠他的,总要在死前有个交代。
祭仙台,上祭的是天地之正气,下祭的是万民苍生的正义。到了这里来的,没有一个敢拍着自己的胸脯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冤枉不冤枉,头顶的苍天看的一清二楚,辩解是没有用的。
不如老老实实的坐在那石柱子底下好好的忏悔,祈求那雷鞭电闪的给自己一个痛快。
死不可怕,喘息之间。不生不死,才是真的绝望之巅。
暮易笙在祭仙台上呆的十分苦楚,这比在地府要痛苦的多。
他习惯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