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异闻录-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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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衣气得翻白眼,搞半天,暗息这家伙原来又在捉弄他!
这时,屋外一只鹰滑翔而过,盘旋片刻后停在了屋檐上。
随即璧珂就出现在了长长的走廊里。
朱衣和暗息对视了一眼,十分默契的当没看到他。
璧珂压根也没把他们放在眼内,视线在厅子里转了一圈后,就凭着记忆往东君的房间走去。
经过其中某间房的时候,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是那个没有人类气息的家伙的味道,叫什么来着……他歪着头想了一会,啊,裴素非。
于是突然来了兴致,唇角微微勾起,推开了那间房的门。
里头收拾得十分干净整洁,已经没有人住了。
璧珂挑了挑眉,猜到了七八分,转身径直走向东君的房间。
一推开门,里边就传来冷冷的声音:“璧珂,你又随便闯进别人屋里了。”
尽管被东君训了一声,璧珂不以为然的走进房里,倒是有顺手掩住房门。他记得他这位师兄心情一不爽就会躲进房间里,做些附庸风雅的事情,比方说翻出字帖来练一下,不过……谁知道他又在画些什么符咒。
现在一看,果然是在写一些奇怪的咒文。
拐弯抹角向来不是璧珂的风格,他开口便说:“师父让我下山来,一是给你送信,二是做他交待的几件事。至于哪几件事,你现在也猜到了。信你也都看了。可我现在却什么好戏都还没看到,你和师父到底是在卖什么关子?”
东君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来就是抱怨这事的?”
璧珂哼了哼声,大大咧咧的往房中的大床躺去,翘起了二郎腿,闲闲的晃悠着:“我本来想找那个裴素非玩玩的,他比普通人类有趣多了,身上的味道也不一样……”说到这点,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你该不会就是因为他走了所以才这样一副模样吧?既然你十几年前都能把他扔了,现在他走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难道你对他还有别的意思?”
他偏头看向俯身在书桌前的东君,见对方不理睬,凭借对东君的了解,他脑子稍微转了半圈,就大致猜到了:“我想想啊,师父特地吩咐我制造几单乱子,那乱子也都是陈年旧事了,就是当故事说,我也没那个闲情听。不过一单事关抚琴道长,另一单又招惹道家安氏,以及游神一系。倒也足够搅乱一池水,让你趁乱摸鱼了。”
东君终于放下手中的笔,回头看他,似笑非笑的说:“师弟,你好像变聪明了。”
“跟你这只千年老狐狸比,我还是差了道行。”璧珂单手撑着脑袋,墨色长发铺在床褥上,煞是好看,“招惹道家安氏跟游神,我还能理解,反正这两家你都混得熟,出面调个停,整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绰绰有余,还能让双方都欠下人情,等日后给你行方便之门。但我想不明白的是师父让我催化抚琴道长的仙丹,这到底有什么用。”
“这个嘛,你不觉得舒雪这几年很欲求不满,导致嘴巴更毒了吗?”东君眯眼。
“……”饶是璧珂此时也哑口无言,见东君有打算出门的样子,又问,“你要去做什么?”
东君顿了片刻:“自然是请人给我行方便之门,我想了一个晚上,加上这一天,属于我自己的,果然还是不能大大方方的让出去。我已经忍了十几年,再忍下去,干脆就回东华山跟师父作伴算了。”
“喂,你拐着弯在骂我?”
“不,我是称赞你跟师父无欲无求。”
“啐,无欲无求的是师父那个老不死。”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JJ又抽了……╮(╯_╰)╭
☆、二十扑朔迷离
乘坐飞机回到温家不过花了两三个小时,到了机场大厅,即刻就有人迎了上来,毕恭毕敬的接过温一和裴素非手中的行李。
耳中听着与那个南方城市截然不同的口音,“温家”的存在感越发真实起来,仿佛风刀冰刃,带着残酷的冷厉。
裴素非坐进了车里,前面是司机一名,身旁是已经开始电话联系代管家处理内务的温一,他装作不经意的回头,果然如他所料,温家的人行事素来谨慎,尽管表面上对他甚为信任,但后面有一部黑色的丰田车正紧紧的跟着,防止他逃脱。
其实这点倒是多虑了,他都已经在温家的势力范围了,逃那么远都能被找出来,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温家本家位于城市西郊,藏匿在茂林之间,风景堪比承德避暑山庄,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出自名家之手的玲珑建筑分布其间,俨然一处遗世独立的桃花源。
车子在盘山道逶迤而上,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大门口。
温一转头看向裴素非,说:“少爷在公司还未回来,你先去见老夫人。”
裴素非只能点头,看着眼前熟悉的一草一木,感觉十分复杂。
一踏入别院,裴素非就看到老夫人弯着腰在修剪一盆花。
老夫人到了晚年喜爱亲手种些花花草草,讲话语气越发的慢条斯理,戴着副金丝边的圆框眼镜,显得整个人一团和气,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看着分明就是普通人家里慈祥的祖母。
事实上她在商界是出了名的女中豪杰,二十五年前痛失长子与儿媳,没过两年丈夫去世,余下的五个子女尚且年幼,继承人之位不但有嫡系叔侄虎视眈眈,还有旁支亲属唯恐天下不乱,令根基扎实的温家一度风雨飘摇,是她站了出来采取措施,力挽狂澜,不仅稳定了内部军心,还扩张了温家的事业版图。
她为人八面玲珑,手段刚柔并济,培养出来的子女个个能力了得,皆能独当一面。
按说她这一生已全无遗憾,但世事岂能皆如人意,她的长孙温立言在二十五年前年仅八岁之时,与父母一起遭遇车祸,虽大难不死,却伤了左腿,膝盖以下全无知觉。其实以温家的实力,让温立言全无顾虑安稳到老绰绰有余。更何况她这个长孙打小就有“神童”美誉,成年之后,羽翼渐丰,手段越发了得,完全不需她操心。
可她就是放心不下,十六年前特地去孤儿院想给孙子找个孩子,慢慢培养成心腹,以便能终身侍奉他左右。谁知道……
老夫人直起身,将手中的剪子递给身旁的人,另外一人迅速捧出准备好的温热毛巾给她擦手。
裴素非走到几步外,微微躬身,说:“老夫人。”
“哦,是素非啊,在外面玩了这么久,过来给奶奶看看有没有瘦了。”老夫人转头看他,分外和蔼的笑道,并到小圆石桌旁坐下,朝他招了招手。
裴素非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小圆桌摆上了几样茶点,还有两杯香浓馥郁的花茶,洁白的瓷杯反着下午四点时分微醺的阳光。
老夫人看了眼裴素非,笑意未达眼底:“外面的吃住肯定是不如家里的,你瞧瞧你,脸颊的肉都快瘦没了,我还想着外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你玩得乐不思蜀呢,就干脆让温一去看看,幸好他把你带回来了。”说着她端起瓷杯,浅啜了几口,似乎在回想一些往事,好一会才接着说,“一眨眼就十六年了啊,想想你还小的时候,有次贪玩跑去了后山,把立言紧张得出动了全家的安保,他自己多么高傲的人,从不愿意坐着轮椅出门,却在那天冒着大雨推着轮椅到后山找你。还有你出国明明要学的是商科,却中途改变主意,要去念教育,立言也是一一满足你的要求……”
她自顾自的说着,裴素非无话可说。
她所说的,裴素非都记得很牢。
那天后山下着滂沱大雨的时候,他躲在一棵大树下,因为闪电和雷声而不敢挪动。终于等雷声停了,他在后山横冲乱撞,温立言推着轮椅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尽管身后有人打着伞,但雨水还是顺着温立言的脸颊滑了下来。
他至今记得,那个时候,温立言看到他那一脸放下心来的表情,带着无可奈何的意味,年幼的裴素非扑上去抱住了他,哭得喘不过气来。
回想起来,他和少爷温立言之间确实不乏脉脉温情。
老夫人的一杯花茶见了底,她也终于停住了口。
裴素非知道还没结束。
果然下一刻,老夫人就变了脸色,几乎是咬牙切齿:“立言处处护你,你却是三番两次不知好歹,我温家怎么就养出了你这种白眼狼!”
她如此说着,把手中的瓷杯往裴素非那边一摔,清脆的一声响,瓷杯磕在石桌沿上,她用尽力气,杯子冲劲十足,这么一磕顿时绽裂开来,四下飞溅,在裴素非脸颊上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血流如注。
裴素非只感觉到左脸一麻,然后一片温热。倒是身旁的那些人不免低呼。
老夫人冷冷说道:“要不是有立言护着你,你也活不到今天。”语毕便拂袖离去。
一出戏总得有人做恶人,才能彰显出好人的善良与宽厚。
裴素非这厢脸受了伤,在公司的温立言闻讯即刻赶回家中——这是温一说的。
伤口长达五公分,可以用皮开肉绽来形容,但又不至于到缝针的程度。一阵麻之后,裴素非感觉到了伤口的疼痛,尤其是沾了双氧水之后伤口开始氧化产生白色的小泡,微微的灼热感更加刺激痛楚。
家庭医生给他敷好了伤口,嘱咐他吃一粒消炎片后就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他和温一大眼瞪小眼。
此时天色已暗下,温家的晚餐时间快到了,温一身为管家,自然得去厨房露一下面,他看了眼站在窗前的裴素非,似乎在确定他还会不会逃走,末了转身走出了房间。
确定温一已经走远,裴素非这才从窗台走进浴室,并关上了门。
镜子里的裴素非脸上贴着白色纱布,看上去莫名可笑。他小心翼翼的掀开伤口上的纱布,原先狰狞的伤口现在居然好了五六成!
裴素非愣在原处,不死心的又凑近看了几眼,还用手指去抠了抠,尚未愈合的部分顿时渗出血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按住脸颊,那隐隐的疼痛感提醒着他这并非在梦境。
一阵敲门声让裴素非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从礼节性的轻敲到稍嫌急躁的敲门声,让裴素非伸手去开门的动作更加迟缓起来。
他知道门外是谁,这种由于对方的出现而产生的惧意并非源自主仆这一层关系,而是那份过于真挚的关怀。
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温立言带着紧张神色的脸庞,于是愧疚感愈发像一座沉沉的大山牢牢压在裴素非的心尖上。
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幺,只好低下了头,躲开对方的视线。
这一低头就看到了温立言拄着手杖的左手虎口微微泛红,想必是一路急着走来,为了撑起左腿,不自觉就加大了握力。
“伤口还痛吗?”温立言伸手过来,承起裴素非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医生敷好的伤口,尽管裴素非异常敏感的偏了偏头,但他似乎并不介意,手指还停在那轻轻抚摸了片刻。
裴素非低声说:“医生已经看过了,没什幺问题。”
温立言收回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一如以往亲昵:“奶奶也是急了,你不要怪她老人家。”一边说着,一边带着他往窗台边的小桌子走去。
经过长时间的悉心治疗,温立言的左腿虽还有行动上的障碍,但肌肉组织保存完好,乍眼一看,与健康的右腿并无区别。可是一旦行走,仍然免不了拖沓。
裴素非跟在他身边十几年,早已熟知该如何不着痕迹的扶他一把,让他走得容易些。
所以当温立言稍一移步,裴素非的手就自发的扶了上去。
温立言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但并没说什幺。
窗台边的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晚餐,是几道家常小菜,嫩绿的菜心,鲜艳的胡萝卜炒肉丁,煎得两面金黄的薄豆腐,清蒸小排骨,上面洒了切得细细的香菇丝,还有一盅二人份的椰汁鸡汤,奶白的汤色,香浓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这几样菜虽是家常,却样样精致,色香味俱全,装盘别出心裁,分量也是拿捏过的,其考究可见一斑。
两人坐定后,裴素非闻到菜香味才发现自己饿得不行了,手刚伸出,温立言就先给他盛了一碗汤,见他愣住,便放下,轻轻往前推了推:“快喝吧,冷了就不好喝了。”
温立言也不是没有给他盛过汤装过饭,但现在还能温温和和的做这些事,让裴素非心里更加没底,他最怕就是温立言什幺都不追究,然后跟以前一样,把他放在这座华丽的宅子里,什幺都可以不用做,什幺也都可以去做,但就是不能离开。
裴素非默默喝汤,等汤喝完,饭已经装好放在旁边,于是端起饭碗,夹了一筷子青菜,吃着吃着,他没来由的就想起在东君的大宅里头,跟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饭,没有相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