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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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折腾后他才弄明白自己是被人有意缩在了某个封闭的空间里。
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坐在原地,就这样渐渐想起了发生的一切,然而思绪却在他被西泽尔用剑柄击晕后出现了理所当然的断层。
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击晕?
又为什么要把自己锁起来?
他现在人在那里?
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让路宾只觉得不敢再往下想。
由于手持通行证,虽然只有公爵签名但来去自由没有问题,路宾没有注意宫里职守士兵在检阅他证件时异样的神情,出了圣浮里亚他就直奔雪拉扎尼,然而快要走到外宫时他还是停住了。
显然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今天的白路士奇外宫显得格外喧嚣。尤其是克莱斯勒宫廷法院。显然是有重大案件正在审理,各大媒体记者从审判开始就守在门口和草坪上,只等着十点整那一休庭时刻的到来。
克莱斯勒宫廷法院自1742年同白路士奇一道建成以来,向来负责审理王室内部的案件,全国也只有很少部分媒体才能在审理过程中获得入场和采访的权利。况且法院平时很少开庭,而最近一次审理也是发生在近二十年前的关于“仿6。15”的,所以一旦开庭对于整个全国的媒体频道来说无异于一场盛会。
随着一声休庭刺耳的铃声响过,就在那时法院一直紧锁的大门轰然大开,一队由护庭骑士组成的押解队伍缓缓出现在门口,各大记者团立刻蜂拥而上将整个过道围地水泄不通,一时人声鼎沸,整个场面异常壮观。
路宾夹杂在人流当中,不明就里地看着前方朝他这个方向走来的队伍,然而当他终于看清队伍当中的人时,一时不禁大为惊骇。
他看到了西泽尔,负责押解的护庭骑士围拢在他的身边。毕竟是皇室成员,所有记者都被强制停留在一米之外的过道旁,拍摄的闪光灯声音此起彼伏。而他们的中央的西泽尔,双臂被反剪在身后,神情枯槁。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掩住没有任何表情的面容。然而即使是受难被缚,依然掩盖不了他的那种无论陷入何种境地都从未泯灭过的凛冽孤傲的气质。
“。。。。。。。。。。。。”
“。。。。。。被告人,兰开斯特公爵,西泽尔。白比德,因涉嫌过失杀害白比德十世。。。。。。”
“。。。。。。。。。。。。”
“。。。。。。被判处流刑。。。。。。”
“。。。。。。。。。。。。”
“。。。。。。伊吉斯平原。”
“。。。。。。。。。。。。”
“。。。。。。永不召回。”
。。。。。。。。。。。。。。
而在他们的身后法院反复播放着最终的判决,声音高高地飘荡在白路士奇飞满落叶的上空。
就在那一刻,像是瞬间凭空劈下的闪电从脊柱贯穿而下,让他的脑中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来时,莫名的悔恨让他只觉得昏天黑地。
“不,不是他!”
他拼尽毕生气劲疯狂地喊道,然而声音刚出口就消散在了茫茫的人海中。所有人都围在通往法院的道路上随着人流的方向喧闹着,呐喊着,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
“不是他做的!唔。。。。。。!”
然而他刚想冲出去,就不知被什么人拉住了,路宾回过头,看到了身后那个神情严肃的男子。
“。。。。。。。。。。。。”
少年呆愣了一瞬,却在下一瞬间不顾一切地抓住男子的衣领,疯狂地喊道。
“莱昂纳尔,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是我!是我杀了白比德十世,因为当时他要杀西泽尔!”
“莱昂纳尔,求求你!现在只有你能帮他说话了!”
“冷静一点,路宾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虽然还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莱昂纳尔的目光却是冷灰的。被扯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他凝重地掰开路宾拽住他衣领的手,将他拉到人流后面。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在得知时也觉得很蹊跷。。。。。。”
“对了!你那天晚上叫我去圣浮里亚是不是早就预料这种事会发生?!这是不是你们安排好的?一定是安排好的对吧!”
路宾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面容上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然而莱昂纳尔只是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
“。。。。。。那天晚上的事纯属意外,殿下当时说要去圣浮里亚时并没有告诉我原因,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希望您能去看看。。。。。。”
“而现在,判决书已经定了,而且是他自己主动认的罪,谁也没办法翻供。。。。。。”
“那怎么办?!”
宾不可思议一般放开他后退了几步,面容上陡然出现惊惶的神色。
“那他会被判处死刑么?”
然而他又很快回过神来,又疾步走上前。
“不,当然不会,刚才不是公布了么,只会被判处流放。”
看来斯丹莱还是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狠不下心。莱昂纳尔暗想。
“流放?那会流放到哪里?我也去!”
眼前的人想也不想便冲口道。
“你也去?”
莱昂纳尔这才转过头看他,嘴角溢饶有兴致的笑意。
“你也去?丢下洛洛德小姐?”
自从知道少年时期的恋人也会随同王妃一起来到白路士奇这一消息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尽快告诉她自己也在这里。也就自然而然只能拜托这位身边唯一熟悉的人办事,也就自然让他知道了自己的事情。
“。。。。。。。。。。。。”
显然也是被这个问题所难,路宾一时语塞,然而过了一会儿竟缓缓笑了。
“。。。。。。本来这件事情就是我做的,我有什么理由教别人替我接受惩罚。。。。。。”
“。。。。。。何况,我本来就是个要被流放的人,还在乎什么。。。。。。”
莱昂纳尔看着他,像是陷入深深的思索一般紧紧皱起了眉头,蓦然犹疑地说出口。
“其实,这件事情,还是可以有回旋的余地的。。。。。。”
穆莱尔来到诺森伯雷大教堂正殿时已是暮云合璧。
皇帝的棺木就盛放在巨大的耶和华神像前,殿堂里烛光入海。那个男人就这样跪在灵柩前无声地啜泣,万千烛火映照着他的身影,在周围宏大的壁画下显得孤寂而清冷。
穆莱尔扶墙倚在门口,看着他。就在那一刻,他竟然微微失神。
他是寂寞的,面对失去父亲的痛苦和被迫流放弟弟的无奈他不能在面容上有丝毫的表现,他不能像妮娜娅和其余王妃那样失声痛哭,他只能在下葬前夕悄悄来到这个地方,作没有人见证的最后的哀悼。
穆莱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上前来到了他的身后。
“殿下。。。。。。”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唤出一声,眼前那个男子一愣,接着很快站起来,慌乱地背过身去。
“请不要,请不要看我的眼睛。。。。。。”
“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殿下。”
然而身后那个男子只是缓缓伸手,覆在了他的眼睛上。温柔的声音如同清缓的吟唱。
“每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克制不住的。。。。。。”
“。。。。。。殿下。。。。。。”
“。。。。。。。。。。。。”
斯丹莱抬起头惊异地看着他,而对方则同样回以诚挚的目光。
“穆莱尔。。。。。。”
他突然毫无征兆地将面前的人一下子揽入怀中,蓦然爆发出一声啜泣。
“。。。。。。大概是因为是长子吧,父亲从小对我倾注的关爱向来比奥布赖恩和加拉赫他们多,和我待在一起的时间更多一点,现在想来应该是有意培养吧,因为他那时也告诉了我一些日后应该知道的事情。。。。。。”
并肩坐在教堂一角,斯丹莱忍不住低着头缓缓絮叨。
“。。。。。。。。。。。。”
“。。。。。。那时的父亲年轻英俊,在一些重大场合里把持从容自如而又开阔大气,既显露风范却也让人觉得稳重内敛,数次亲征无不以捷报告战。在很长一短时间里我都是以一种仰慕的眼光看他的。。。。。。”
坐在他身边,穆莱尔认真地倾听着。
“。。。。。。。。。。。。”
“。。。。。。后来在我九岁的时候,那天晚上父亲正在和我谈话,突然列文斯通,不,应该是老列文斯通进来通报,然而看到我在却什么都没有说,然后父亲就出去了,叫我稍等。。。。。。”
“可是我一个人坐在那里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看到父亲,于是就一个人出去了,然后在另一间房间里里看到了正在沉思的父亲。。。。。。”
“父亲手里抱着一个婴儿,我只记得父亲当时看着那个婴儿,很久都没有说话,神情很复杂。。。。。。”
“过了很久,我才听到父亲缓缓吐露出一个词语:荒野上的荆棘。”
“西泽尔。”
“。。。。。。。。。。。。”
“。。。。。。后来那个孩子就留在了白路士奇,我当时很奇怪他的身世,问我的母亲得到的也只是含混的回答,只说是记忆中父亲似乎并不喜欢他,很少与他单独相处。因为他的生母不在,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交给白兰绮夫人抚养,白兰绮夫人当时没有自己的孩子,也许父亲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果然后来夫人一直将他视为己出。。。。。。”
“后来在他六岁的时候父亲没有将他像我们一样托付给家庭教师,而是托付给了我,要求我亲自教授他基础的课程和礼仪。。。。。。”
“他给我的第一映像就是自闭和沉默,只有在看到白兰绮夫人时才会显出小孩子的那种正常的神情,对待外人就不行,包括父亲,我当时很幼稚地想,这也许就是父亲不喜欢他的原因吧。。。。。。”
“。。。。。。。。。。。。”
“然而在1911年,国内共产主义崛起,国家一片动乱,到处都是倒阁和推翻皇室的声音,当时全国罢工,群众示威游行砸毁了市政大楼,白路士奇里每天都有刺杀事件发生,整个皇室也濒临覆彻。。。。。。”
“当时我和父亲都做好了最后的打算,万一这次,疯狂的□人是不会放过皇室的,万一白路士奇被攻破,皇帝被处刑,凡是姓白比德的皇室成员也不会苟活,坚决不能让白比德家族的名声受到任何玷污,我的母亲就是在那时因为忧虑加上担心而去世的。。。。。。然而最后到了紧要关头,父亲却唯独将他安全地送到了希尔吉维亚的欧肖家族。。。。。。”
“。。。。。。至于为什么是欧肖家族,这其中的原因我也并不是很清楚,好像这还要牵扯到他的母亲的问题,我从未见过他的母亲,也从未听父亲提起过,也就一直没敢问。。。。。。”
“。。。。。。然而时局并没有我们想像地那么糟糕,后来多亏了雅塔克和斯宾格他们对内极力控制舆论和镇压,哦当时你的父亲也在其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加上□内部矛盾的加深,这阵潮流最终被镇压了下来。。。。。。”
“而在这件事情结束后的一年内,国内依然动乱,地方依然有残余势力蠢蠢欲动,直到又过去一年□势力完全销声匿迹,国家彻底安定下来之后父亲才令我将他接回了白路士奇。。。。。。”
“。。。。。。然而他一回来,父亲就要求刚从圣西尔毕业的莱诺去给他的雪拉扎尼宫作执事,我当时很反对这件事,你知道,我一直希望莱诺毕业后能去帝国研究所的,毕竟你在那里,他去哪里多少能对你有所照应,何况他本身也就是个人才,为此事当时我和父亲大吵一架。。。。。。”
“。。。。。。再后来,无论是我,奥布莱恩,弗兰蒂,加拉赫还是柏林勃洛克都早早地就被安排了婚约,只有他没有。。。。。。”
“也就在那时,我就隐隐地觉得,父亲爱他已经爱到了自私的地步了。。。。。。只是他不能表现,也许他的背后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不过当时的我也没在这方面关注太多,我当时操心的就是帝国研究所的你,没有莱昂纳尔的协助该怎么办。。。。。。”
“不过。。。。。。”
他侧脸看向身边的人,还未等对方开口询问就接着说道,苍白的面容上突然就有个惨淡的笑意。
“不过这些年你也是一个人过来了,看起来也坚强了很多。。。。。。”
“殿下。。。。。。?”
不知他突然疾转话题是何意穆莱尔不禁有些疑惑地看向面前的人。
“。。。。。。只是。。。。。。”
斯丹莱将目光转回前方,神色突然变得疲惫。
“。。。。。。只是我已经完全分不清楚了,他现在到底是哪一方的了啊。。。。。。”
“。。。。。。莱昂纳尔是绝对不会背叛殿下您的啊,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您不了解他么,他是不会背叛殿下您的!”
“。。。。。。。。。。。。”
亲王再次回头看向他,微微惊讶。
很快就意识到自己似乎不应该插手这些事,穆莱尔一时竟有些发窘,然而斯丹莱只是看着他,突然再次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好,我相信他,穆莱尔。”
☆、光耀圣殿
Section。 one
公元1925年
无纪年
9月
开往伊吉斯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