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四,请按剧情来-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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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醉,是有人在我的酒里下了药!我心中一惊,强自提起真气,却觉得丹田气海处一阵刀绞般的疼痛袭来,眼前一黑,就连最后一点模糊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再醒来时已不知是什么时候,但周围暖香融融,清静安宁,绝不似我们魔教那个烟火缭绕的湿冷山洞。我小心收敛气息,闭目凝神,仍旧装作昏迷不醒,只凭着光感和身下的触感确定如今还是白天,而我现在正躺在一张不算舒服的床上,还盖了张不知多久没晒过的棉被。
屋内寂然无声,应当是没有人在。我又闭着眼装了一会儿,终于耐不处对自己处境的好奇,睁开了眼睛。果然与我之前的猜测相同,我正躺在一间四面漏风的小茅屋里,身下躺的是张破木板床,屋内也没有人看守。
自然是不用看守,因为我的内力已被封住,每运一回功,腹中便疼痛难当,几乎又要昏过去。我忍过了这一阵痛楚,扶着床沿慢慢坐了起来。刚坐稳了身子,门扉忽地“吱呀——”一声,阳光便顺着门缝流泄进来。随着那一地阳光进入这屋子的,还有个穿着淡淡青衫的少年。
那少年脸上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踏光而入,双目弯弯,肌肤雪白粉嫩,身周被太阳勾勒出一片金色光环。他手里托着一碗药汤,步履轻盈地向我走来,同时开口叫了我一声:“你醒了?”
这人、这人就是本文的正牌受,作者唯一的亲儿子——玉岚烟!
只看了这一眼,我的心已不由我自己控制,剧烈地跳动着,砸在我耳边一声声如重鼓敲击,而这双眼只知道贪看那人步步靠近的秀美容颜,和无形中散发、却又如此夺目的主角光环。
神为之夺,心为之荡。
我口中发苦,眼眶微微热了起来。我明白,这就无法抗拒的剧情惯性。
即使我之前想过多少次绝不能爱上这个小受,一定要和主角们断开关系,可真一见面了,事情就不由我作主了,自玉岚烟进来的那一刻,我就仿佛陷入了一个封闭世界,眼前只有这一个人,周围一切都不能再入我耳目。
我尽我最大的力量挣扎着,企图对抗这可悲命运的开场,并故意闭目不去看他,用最冷酷的声音拒绝他的靠近:“立刻放了本座!”
闭上眼睛之后,我反而更敏锐地感到了他的脚步挪近,他的衣服摩擦发出细碎的响声。他将药碗放在了我手边不远的地方,还带着热烫药温的手指抚上了我的后颈——不对,他这是要干什么!
……
方才,是梦吗?
我甚至顾不上先探明周围是否有人,猛地睁开眼坐了起来,伸手摸向脑后风府穴。那里还残留着一点胀痛之感,向我证实了方才的经历不是一场梦。
我正摸着后颈思量其中问题,门再度被人推开,方才的场景一分不差地在我面前重演,玉岚烟仍旧带着温软笑意,如同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向我问道:“你醒了?”
我心中虽还有悸动之情,有了刚才的经历,可不敢再当他只是个无害的小受。我警惕地瞪着他,等他露出手段,没想到他就像没看到我的态度一样,依旧笑得明媚动人,将药碗向我递了过来。
我挥手打翻了药碗,冷冷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此言一出,我就见到玉岚烟脸色突变,右手轻挥,一道银光自他指间闪过。
我颈后一麻,再度陷入了黑暗当中。
这种情形反复数次,我几乎已分不出是幻是真。然而这只是几乎,我还是敏锐地察觉出了每次玉岚烟出现时的细微不同——
他的手,渐渐在发抖了,施针扎我睡穴时也不像之前那样毫无痕迹,而是令我能感到一丝刺痛;他的笑容也有些僵硬,眸中流露的不止醉人风情,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怒火……更重要的是,我头一次醒来是天色极明亮,到后头来,却能见到西坠的日头挂在窗棱上了。
在窗口露出了金红色霞光时,他终于厌倦了这个反复了多次的游戏,进门便将药撂在了桌上,在我冷然瞪视之下,伸手攥住了我的前襟。
“你还有完没完!就这一句台词就耗了一下午,你不能一次说对了吗?敬业点行不行?”
台、台词?
被人自魔教总坛掳劫,还挨了这么多顿针刺,的确是令我神智不清了。
我居然忘了,玉岚烟对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感情,他肯出现在我面前,必然是为了走剧情。我们魔教派弟子在榆林镇劫掠他一事并没发生,我也没装作普通人主动接近他,假作昏倒在他药庐之前。看来他是按捺不住,竟派人把我弄了过来,就是为了按着原本的剧情,和我单独度过这十几天,好让我爱上他。
其实又何必浪费时间,只凭初见那一眼,就已足够让我这一世忘不掉他了。
只是,我又岂能为了这一点私心,把魔教送上万劫不复之路?
我垂下眼,避开他带着探究和不满的视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也不需要吃什么药。我看阁下也不是强盗之流,只要你放我离开,之前的事咱们就此揭过,如何?”
他脸上的笑容早消失无踪,寒星般的眼里射出锐利的光芒:“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本座身为魔教教主,岂是什么无名鼠辈都要认得的?”我咬紧牙关,压下心底那一丝锥心疼痛,表面装出一派无情,用最冷酷的语言伤害他,也伤害着自己。
玉岚烟开始怒气勃然,后来不知想到什么,神色忽地一变,带着几分试探问道:“我叫玉岚烟,百里教主,你当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怎么会不知道,你是这篇文的主角,而我正是苦恋你的炮灰之一……
我心中如此苦涩地想着,神色却一丝不曾动摇,淡然对上他探究的目光。对视许久,他终于将目光移开,咬着水润的下唇,眉宇间露出一丝令人心疼的愁色。我几乎忍不住要伸手抚平那眉间皱纹,却又强自压抑下来,将攥得紧紧的拳头压在了衣摆上。
玉岚烟倒退几步,神情复杂地低声自语:“难道……不可能……设定里明明……他不可能也是……”转头冲出屋去,连门都未关。
3、spring药 。。。
我直目送他消失许久,才能压抑住失恋的伤痛,从床上翻身下来,趟起一双不知是不是我的鞋,晃悠悠地往屋外走去。
院里只有一间小破草房,连灶台都是露天的。大门又没开,玉岚烟是跑到哪去了?
不过他不在也好,我内息不能提起,他武功又不弱,若真撞见了,怕是难离开这里。此时太阳已然落山,房里也没点灯,我趁黑顺着院墙走到门口,正要开门,就听到头上一片悉索声,一个黑影猛地从墙外冒了出来。
有埋伏!
哼,他们果然不肯放我回去。我冷笑一声,就蹬上院中一个石磨,定定看着一个个黑影自那处跳入了院中。黑衣人不多不少,正好七个,将我围在当中,却不动手。那领头的向我躬身施了一礼,压低声音谄笑道:
“教主,您这么早就叫我们出来议事了?那个神医医术如何,可治得好教主的心疾?”这声音十分熟悉,只听一句就知道,是我那天璇堂堂主罗越。
我不禁讶然问道:“你怎会在这儿,难道七位堂主都来了?”
他得意道:“可不是,教主能和那个小受在一块儿,咱们这些教众都替您高兴呢。后来我们就想,反正这几天您肯定得召我们过来想法再把玉岗烟弄回咱们总坛,所以就一直在外头守着,省得教主您要找我们还得放暗号……”
我怎么有这么一群没脑子的下属!魔教沾上玉岚烟,结局注定就是全灭。连我都不敢放纵自己的心意,他们居然还沾沾自喜,觉着我这个教主傍上了主角是什么天大的美事!
算了,回到教里再教育,别让外人看了觉得我们魔教的整体智商都这么低。
于是我站起身来,一把攥住了罗越的手腕:“本座被人下了毒,如今不能运用内力,必须回教医治。罗越,你负本座回去!”
罗越全身一震,两眼就闪出了细碎亮光,望着我正要说什么,一旁却传来了个苍老的声音,却是七位堂主中年纪最大的开阳堂主赤力子:“教主不可啊!”
什么不可!我看都懒得这不懂事的老儿,只吩咐罗越动身。不料赤力子却一把拉住罗越,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劝我:“教主,咱们魔教戏份本来就少,只有您一个人蹭到了个攻四的位置,也没几回能跟小受一起露脸的机会。您要是再不努力,咱们魔教以后还有出场的机会吗?难道就默默无闻地湮没在背景里了?”
出场,难道比性命还重要?这老儿当真以为本座不敢废了他?我在磨盘上狠狠拍了一掌,略有点疼。于是我的神情更加冷肃,威严淡漠地吩咐剩下那六位堂主:“赤堂主之言,本座就当没听过,以后若再有人在本座面前提这等无稽之谈,定当严惩不殆!罗越!立刻负本座回教!”
可能我威严太盛,七位堂主一时都立在当场,不敢动弹。我待要再吩咐他们什么,院中忽然吹过一缕寒风,一道杀气直奔着我身边的堂主们袭来。
除了我武功被封不能动弹,几位堂主反应倒都不慢,举动之间也颇有些样子,算得上江湖中一流高手,只要不对上主角基本是有胜无败的局面。我也放心他们,撒开了罗越的手坐在磨盘上看他们如何应付。
来的刺客只有一个,武功却是相当不弱,身形进退之间,诡异无比,如同鬼魅一般。他在七位堂主中进退几回,却并不伤人,只是将他们一一逼退,然后横剑架到了我脖子上。
难怪玉岚烟千辛苦万苦把我弄到这来,却敢把我单独留下,原来是早埋伏了人。只是这人武功如此之高,到底是什么来路?众人僵持不动,我只得苦苦回忆着前几章的情节,冷风吹过他额前销魂的刘海,那一刹那,我终于明悟:“——你就是玉岚烟身边那个影卫!”
他的手微微一抖,障面用的黑布之下传来一声自嘲般的苦笑:“不错,我就是皇上赐给主人的影卫。百里教主,这几位就是你手下的七位堂主吧?不知哪一位是天枢堂主,冷归尘?”
冷归尘急可可地冲了出来,长剑直指那个影卫:“我就是冷归尘,你有本事冲我来就是,放了我家教主!”
“好。冷堂主,我无意为难你。可是按剧情,上次你们魔教掳劫我主人时,是该我阻拦你们的恶行,顺便划花你的脸的。”
这人是什么人啊,这段剧情都过去了还要补?肯定是因为自己长得太丑了,嫉妒我们魔教弟子都生得英俊!
不等冷堂主闭目受戳,我长身而起,忍着刀割般的疼痛运起残余的一丝内力,一把抓住那个影卫的剑刃不放,对众堂主喝道:“你们先离开此地,护住冷堂主,莫让他受伤!”我魔教的弟子,死要死在本座称霸天下的野心之下,伤也要为了本座大业而伤,不能让人如此随意欺辱!
那个影卫抽了几回剑,仗着我握得牢固不曾脱手。只是我内力不剩几分,难以持久,一叠声叫众人退走。幸而不涉及到出场戏份时,教众对我这个教主的服从度还算高,罗越架着冷归尘,其他几人断后,不一时便如寒鸦般散入了黑暗之中。
众人都走远了,我体力也有些不支,放开了手中长剑。影卫低声道:“你伤得不轻,我替你包扎一下吧。”我手上确实也剌了一道不浅的口子,血顺着剑身滴落下来,染得地上黑了一片。我本不欲让敌人替我裹扎,放开手打算舔舔伤口,那个影卫却握着我掌根处,从怀里撕了条白布替我包扎。
他的技术不差,很快就把我手上的血止住了。只是这人对我教弟子怀有恶意,我的手也算是伤在他手上,便不打算感激他,捧着右臂直往屋里走去。
他在身后低声问了句:“你不走了?”声音略有些沉闷,总给人种窝窝囊囊没前途的感觉。
嗐!可不路人甲就都这样么,什么都好那不就成主角了?就算当不成主角,也得是我这样的主要配角。
我突然有些同情他,便回答了一句:“你守在这里,我如何走?你主人离开了,你不去跟着他么?”
“他会回来。”
他会回来么?我心里矛盾不已,既盼着再见玉岚烟一面,又怕见到他之后,我会失去理智放弃自己的计划,为了他踏上那条让我魔教倾覆的道路。
我的脚步从未有过这么沉重,短短几步的距离,却远得像走不到头一样。我的眼盯着前面漆黑的屋子,眼前浮现的却是玉岚烟捧着药碗进来时的笑容,自古江山美人不可兼得,那些古代名君魔头,也曾像我一样心中煎熬过么?
不,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么资格说江山美人?兼不兼得的,那是主角该考虑的问题,我只是个江山美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