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我倒霉-第1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鲜红的液体,顺着冰凉的薄唇滑落白皙脸颊的瞬间,和雷觉得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全部温度,都随着那无法入口的救命血液而离开身体。
怎么会这样?
灌入口中的少许温热,本应顺着喉咙滑入食道的,偏偏,就这么满溢出来,像是……像是泉已经没有办法自然吞咽唾液般,像是已出气多进气少的垂危者一样。
“师父……师伯……泉他……是不是已经……”
言语哽咽,众人都明白,这希望瞬间变作绝望的苦痛。任和雷再怎样坚强的一个汉子,也禁受不住这种打击。双腿一软,眼见着手中的瓷瓶就要落地,风行月影一左一右的上来搀扶,这才免了疗伤圣药的大量浪费。
“小雷莫急,为师看能不能用点别的法子。”与月影对视一眼,风行暗暗思量了番,从怀中掏出银针来,决定试试看。认穴他还行,可扎针的技巧并不怎样熟练,当下却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心中如是寻思,表面上,风行却还是八风不动的端坐着。抬手假意镇定的扎针,其实那持针的手指,已不知暗暗抽筋几回合。
万幸月影对他知之甚详,瞧他眉宇间隐隐的几分不确定,默契做出配合。扶着泉瘦小的身子,预备着在扎针行穴稍有差池时,给予风行行动上支持。
“啊——”
莫不是纤细银针起了作用,为何会有人发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哀嚎?
不对,貌似声音不是从泉喉咙中发出的,而是一旁帮忙辅助风行动作的月影!
“师伯?!你怎么了?”虽颇为担心泉的安危,但是听闻月影如是哀嚎,和雷也不由戚戚然的冲过来,询问关怀。
本有的更多台词,却在瞧见月影手背上宛如刺猬的盛况后张大嘴来,久久无法言语。这究竟是怎样一种状况,师父不是准备为泉扎针,辅助吞咽吗?怎么会……一盒子银针,都跑到师伯手上去了呢?
瞧见师父面色铁青的望着自己,和雷没敢多问,只吞吞口水,小声嘀咕了句:“那个……要不……泉!”
刚想说些什么的和雷,瞧见原本应躺在床上的金发人儿,这会儿竟然自顾自歪歪扭扭翻腾下了床。
和雷眼眶一红,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瘦小身影便飞也似的朝着门外冲出去,留下一室惊诧的目光。
话说,刚刚不是有人说他中了砒霜之毒?
众人目光炯炯,直勾勾瞧向一旁同样呆愣中的风情与无痕二人。但见,本就失血过多脸色有些泛白的无痕,这会儿更因为风情猛掐胳膊的举动,而显得青绿了起来。
“他分明中的就是砒霜啊!刚刚的形貌症状,就和当年我试药时一般无二!”掐完某人,发泄掉了心中被众人怀疑的不爽,风情开口了。
说完,瞧见和雷等人更加皱紧的眉头,风情明白自己不小心说错话了。
“你试药?!”
“还试的是砒霜!”
“你竟然不告诉我们!”
一迭声的怒吼,从师徒三人口中发出,把风情本有些忐忑的心给吼得辛酸又安慰起来。这些年,除了无痕,他哪里受到过如是关心?心念一动,胸口一股暖流直直涌入鼻尖,已经多年没尝过的感动滋味,就这么生生被众人吼了出来。
“好了!别哭了。”
想起小时候两人的种种过往,和雷一个箭步踏上去,抱住风情肩膀,粗声粗气的安慰起来。还以为,这人铁石心肠惯了,哪里知道,在外面还受了这么多的苦。江湖上盛传的“侠风无情”,其实不过是个害怕被人遗忘的大男孩罢了。
拍拍肩头,忍下心中多年未曾浮现的感慨,和雷努力安抚着他。
突的,一阵逆向疾风朝他袭来,搂着风情本能一闪,险险的躲过了从门边飞过来的凶器——应该是位于走廊上的石质长条凳。
“泉?!你疯啦!”瞧见这小子又恢复了生气,本应有几分欣喜之情的和雷,现在因石凳惊魂记,只剩下满心满眼的惊诧与不满了。
这小子怎么回事,醒过来就变成野人了吗?不然怎么会打个招呼都扔凳子啊!
“疯了?”泉第一次见和雷如此正经严肃对自己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原来这词并不是太好的,心下竟莫名涌出种奇怪感觉。就像是糖醋鱼最美味的肚皮被别人夹进了碗里,唾液急咽却得不到解脱,胸口处,生生传来一阵空旷感。
疯了?不对,定是饿了。
摇摇头,一个转身,泉朝着楼下冲去。
“泉……”见他有些不对劲,和雷轻轻推开靠着自己擦鼻涕的风情,疾步朝门口踏去。
却不料,那刚刚还躺倒在床的泉,这会儿竟健步如飞,转眼就没了踪影。
“他的毒怎么解了?”看着和雷追赶泉出去,风情这才回过神来,问出众人心头的疑问。
“我们去看看!”最喜欢凑热闹的月影,这会儿怎会放过如此大好良机。眼见着刚刚泉小子砸石凳的动作有好戏要上演了,唯恐天下不乱的他,扯着风行就从窗子跳了出去。
一旁不明所以的无痕,还没来得及安抚胸口伤痛,就被随后跟进的风情一古脑拽出了窗户,跳落到客房后的某大树顶。幸而无痕轻功了得,这才没直挺挺摔下树去。
“你……”刚想问什么,一只略显冰凉的手,紧紧捂上了他的嘴。
“嘘——看戏……”熟悉的声音自是源自风情。
无痕只能在心中略微一叹,乖乖收好手中欲挥出的攻势,忍住伤口不适,学着前方风行月影的姿势,顺着树荫缝隙探看下去……
葱郁枝条下,淡淡阴影投射在水池边。一个满头金发的孱弱少年,静静的坐在那里,头垂得低低的。
那金色的发丝,似乎与天空洒下的阳光连成了一片,闪着刺目光芒。细细瞧去,略微抖动的肩头,似有无尽哀怨蕴含其中。显而易见,刚刚和雷搂抱风情的举动,给予了这个少年较为严重的打击。
“泉——”急急赶来的和雷远远看到这番场景,心中其实是五味杂陈的。
这么些天来的相处,他总觉得泉是小孩性子,根本不懂得何为情爱。今日又遭了中毒事件,弄得他心悸不已。刚刚泉发狠砸凳子,随后又气闷跑开,经历了刚开始的莫名其妙后,和雷心下却暗暗欢喜了起来。
喜爱才会衍生出占有欲,他与风情的拥抱,在不知情的泉眼中,肯定是产生了某种误解。
想到这儿,和雷加快了步伐,强忍下心中窃喜,来到池边金发少年身旁站立。
“泉,你听我说……”似乎有太多东西要说出口,一时半会儿,和雷又找不着牵头的言语。
和雷顿了顿,感受到掌下瘦小身子的微微颤抖,胸中某块柔软的地方一下就酥了。轻轻顺抚了下泉的脊背,却未见效果,偷笑着紧挨那小子,在他身边落坐。
“唔——呜——”浅浅的抽泣声,从泉鼻腔中发出,连带的,让他不甚健硕的身子抖了抖。
“乖,泉,你知道吗?我与风情并无其他龌龊,只因我俩实为同父同母异姓兄弟。而我对你……对你才是……”
说到这儿,顿了顿,和雷大大吞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却好半天都挤不出一句表白心迹的言语来。
突地一块硬物砸到他后脑勺,诧异仰头寻望而去,发现是树上四位观众抛来的坚果壳。
挠挠头,承受不住四双急切看戏眼神的催促,和雷卯起劲来,豁出去的搂起泉肩头,刚想说什么,却在瞧见泉的脸部动作后,都消失殆尽了:“你……你……你在吃什么?”
终于找回语言方式的和雷,好容易挤出了这么句话,听得树上几位诧异不已。
可惜,身材高壮的他,把瘦小的泉挡了个十成十,着实让人看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台词会急转直下变成这样。
“窝唔……”分明是拼命吞咽着什么的泉,语焉不详的试图说着什么。
不过,看和雷紧握他肩头的双手青筋鼓胀,刚刚泉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噗哧——小雷啊?你先放开泉小子吧?!”终于,耐不住从树枝中跃下的月影,强忍着笑意,规劝着已然喷火的和雷。
话说,刚在上头看来浪漫唯美的少年吃醋流泪画面,现下走近了才明白,原来是泉小子在偷吃不知从哪儿摸来的烤红薯。塞得满嘴满溢不说,整个脸都变了形状,加之可能是吞咽得急了又被狠狠摇晃着,小脸红通通的一路艳到了脖子里,煞是可怜。
“可是他……”他怎样,和雷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人家好端端啃着红薯,虽说和前面剧情毫不衔接,却也不能说是个错吧!
想到这儿,心底本还美滋滋的和雷,整个心顿时跌到了谷底。之前被砸凳子,是缘起于风情那个惹人猜忌的拥抱,本以为不识情滋味的小子已经开窍了,这会儿方知不尽然。
估摸着,刚刚泉进来时,就是肚子饿得急了,见专用饮食供应师被人“霸占”,有些不爽而已。那些本应属于情人间的吃味不快,或许根本就没有进入到泉那颗金灿灿的脑子里去。
娘的!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个榆木疙瘩啊?!
“小雷,你若真喜欢,不如……先生米煮成熟饭再说。”听到和雷不经意间飙出的抱怨,深知这小子动了真心,月影提了个非常经典又实用的主意。
本以为随后而来的风行等人会报以鄙视,哪知,就连看戏看得打哈欠的无痕,也举双手双脚赞同起来。
就这么,来自陌生地域的金毛小子,吞食着自楼梯间摸出的打杂小丫鬟私藏的烤红薯,莫名其妙的被众人推上了——和雷那不算华丽的单人板床。
第十章
当下,说干就干,多年未见的和雷的兄长风情,这会儿竟拿出了大哥架式,非要扯着两位师父与无痕撮合这小俩口。
“今日,我取得了风月居举办的大赛冠军,理当获得现下头牌泉的初夜大权,不知众人可有不服?”
夜幕刚垂,风月居厅堂中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特别是当这位光凭好运就获得“江湖第一大厨”称号的风情一登场发表豪言,歌舞升平的人们更是瞬间炸开了锅。
“风情——唔唔……”从下午被四人挟持就觉得事有蹊跷的和雷,这会儿被无痕一个利落点穴制住了话语权,只能眼睁睁瞧着四周看客起哄嚷嚷,以及走上二楼舞台正中,不知何时被装扮得美艳异常的泉。
“既然没人有异议,那么风月居的头牌属于我,也算是实至名归了吧?”只消使点小动作,妄图趁乱瞎嚷嚷的路人甲乙丙丁就被摆平了,江湖排名第二位的风情,对杀人于无形的招数实乃擅长。
全场鸦雀无声,只因前方倒地不起的几位“多嘴人”,身上已冒出缕缕黑烟阵阵腐臭,分明是被某种不知名剧毒所制。现下,哪里还有人胆敢有异议,齐齐鼓掌叫好,附和称是。
“可惜我这人,向来不贪杯,头牌花容月貌风情着实无福消受……”说到这儿,风情眼波一转,台下几个没眼色的还当是爬上头牌花床有戏,便又起哄嚷嚷。
下场自不言而喻,与那之前的几位长舌者一并焦黑了身子,齐齐蜷缩于高台下。
这会儿,场子里哪还敢有一丝半点的声响。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怕台上这位大爷哪根筋又不对劲,灭掉两个不长眼的。魔教教主的换帖至交,大伙儿终在今日明白其能力非常人所及,单凭这手起刀落见血封喉的手段,也绝对是厉害的。
“呵呵,可是好在舍弟年幼,也精力旺盛,想来是可满足风月居新任头牌的胃口。不如我作个顺水人情,让舍弟与这来自西域的金发头牌春宵一刻,众人可有异议?”
都灭了两拨人了,哪里还敢有人吐槽不满?
全场齐刷刷的拍手叫好,就连一直以来最看重口腹之欲的泉,也清亮了双眼,微笑点头。
实则,在泉心中,骨鲠在喉的不爽快感,终于在听闻风情的那番宣言后,消散殆尽了。
那个如名字一般风情的人,原来是和雷的兄长,也就是有血亲关系的两个人,他们的种种关切与拥抱都是兄弟间的友爱表达。纵是不识情爱滋味,那种自己的东西就不想让给他人的感觉,泉还是十分明白的。
研究室的姐姐曾说过,男人,应该有独占欲,要有独占另一个好男人的决心。
暗自思量,姐姐的话,意思大概被泉理解为:作为一个男人,若是爱吃鸡蛋,就应该把母鸡给绑票回家一辈子吃个够。
而和雷这种可以无限提供美食,又总在细微末节小事上对他很好的男人,应该就算得上那个“母鸡”了。现在,母鸡没人惦记,自己又可以天天吃鲜鸡蛋吃个够,泉想不笑都不行。
而混合了记忆深处满足感,与未来美食幸福感的欣喜,所凝聚成的美妙笑意,自是与平日里单纯的贪食不甚相同。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