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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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么?”
这么说我就把声音和人对上了:“啊,是的。你怎么会有我号码的?”
“教授课上的案例分析要求分组做啊,我和你是一组的,电话也是教授给我的,
第一节课上不是统计过么。”
我记起来了:“那你发邮件给我讨论怎么做吧,我要看了今天上课的录像才能和你说。”
“嗯,好的,我就想我该打个电话和你说一声的,我会发在你学校的邮箱里面,回头记得去看。那就这样了,你继续睡吧,拜了。”
那边倒是很利索地挂了电话,我把手机往旁边一放,拉起毯子来盖好就要闭眼了。感觉到有人从后面贴过来,伸手将我拉过去侧抱着,轻轻的吻落在□的肩头。
我微微侧过去看他:“醒了阿……”
他含混不清地恩了一声。
我覆上他搭在我身上的手,然后转身趴到他怀里去,躲在毯子下面。
他抚着我的背问:“学校里的事情?”
我点点头:“一门课里面做项目的同伴。吵醒你了么?”
“没有。”他轻轻地吻在我额上,“我差不多该起来了,今天要开股东会。”
“会很忙么?”
“不会,只是坐在那里听报告而已,会很无聊倒是。”
我一把抱住他然后埋头其中:“那么再睡会儿。”
他笑着抚我的背:“好。”
已经睡不太着了,沉浮在半梦半醒之间,只是在这样一个早晨里沉浸在他轻轻的抚摸里面,实在是太让人感觉幸福的事情。
柳下一直等到我起来,和他一起用了早餐之后,才抓过外套和文件,在我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就和执事君一道出门了。
我看了A君的邮件和要做的项目,并不是能两个人分一下任务就能打发的东西,只能约了碰头一起做。
我想起来柳下说今天要开会的,只发了个邮件去问,是让A君到家里来还是我们两个人去执事君的甜品店。
很快柳下的回复就过来了:在家里吧,省得你出去,让司机去接。不要忘记再过几天要去看牙医了。
看他这么说我就心下一凛,昨天说起来这个的时候,我还信誓旦旦说要禁一个礼拜的甜食的。
回复了A君之后就约了今天下午的时间,他明显对有司机去接这个提议非常震惊,回过来的邮件末尾连用了两个问号加一个感叹号。
用过午餐之后收到了送来的录像,我照样拿了笔记本坐到客厅里去看。没开始多少时间就接到了个电话,同样是不认识的号码,还想是不是被接送车吓倒了的A君,接起来却听到一个冰冷且带着微微嘲意的声音传过来:“是我,Cadence。”
八十五
很快大脑就将那个微冷的声音和一个美丽得几近嚣张的女人联系在一起,还有一双在暗处仍然闪烁如妖精一般的翠绿眼睛。
我瞬时在沙发上坐得笔直:“你好,什么事情?”
她轻短地笑了一声,似乎在笑我的紧张,接着又是那种摆脱不掉嘲弄感觉的声音:“能见你无事平安地回来,真好,不是么?”
我捏着手机没有说话,柳下说没有报警,也没有通知媒体,Cadence是怎么知道的?还是说当时事情已经闹得那么大了?
透过Cadence的音调我都似乎能看见那个美丽女人的唇角以一种残忍的角度上扬:“我当然会知道,是我让人去绑了你,也是我第一个通知Lavin的。”
并不是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可是被验证的时候,呼吸一屏,头脑刷得清醒下来,除了这件事情什么杂念都被挤到一边去了。
可是她通知了柳下?
“Lavin知道是你做的?”已经被动的时候再提出这种问题,只能让我的立场更加薄弱,可是还忍不住要求证。
Cadence丝毫不介意重复已经说过的话,或者说更像是在享受一般:“当然,我可是一开始就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他了。你真应该听听他当时的语气,未婚妻被绑架了之后,还镇定得像是在开董事会一样。”
我捏紧了手机:“你向他提的什么条件?”
“条件?”那边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事情,语音一扬,然后低低地开始笑,笑声清脆如玉石相击,却让我一瞬间毛骨悚然,“你未免也太看高自己了。我只不过跟他说,他再也不会见到你罢了。”
凉意顺着脊柱不断地往上爬,困惑更加是像浓雾一样兜头扑面而来,就我被绑在仓库里的样子和手法,并不是像要置我于死地的样子,那还不如说是一场恶作剧来的贴切。
那边的声音继续说:“我当然不是这么简单地要你死,你死了还会有另一个,这世界上想要Lavin的女人数都数不尽。”
我抬头盯着那一片漆黑的电视机,在里面看到自己的倒影,张口冷淡地说:“对,所有人都是一样,只是没有您那么疯狂而已。”
那边毫不否认,也没有被激怒,甚至那冰冷嘲弄的声音里面,有更尖锐更浓烈的笑意:“只是一场很拙劣的绑架,警察如果一个一个排查进入影棚的人,应该隔天就能发现你在哪里了。可是Lavin没有报警,知道为什么么?”
几乎让人窒息的笑意和嘲弄铺天盖地而来,那后面是毫不羞耻的憎恶和恨意,并不是针对我个人的,而更多的是针对这个位置。
“很简单。如果报警备上了案底,这件事情就会变成地区检察官的职责,一旦彻查起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是我做的。我可没有说过一丝一点这种意思,不过看上去那个绝世之材的Lavin也想到了这点呢,宁愿用未婚妻的生命冒险,只是雇用私家侦探而不报警,只是为了维护曾经喜爱过的妹妹。至于你说的条件,不要开玩笑了,为了免除我的麻烦他能够拿你的生命冒险,有什么用你的生命来威胁的东西,是我的请求换不来的?”
我继续看着自己的倒影,那个女孩惨白的面上毫无表情,只有机械一般的唇张合:“您一直嘲笑他的冷漠和无情,可是也是您一直利用他的感情伤他在最深的地方。”
一瞬间那边沉默,沉默得我仿佛能在一片死寂当中,看到那双固执、绝望、疯狂得好似燃烧起来一样的绿眼睛。
“独占着这样的包容与宠爱,却一步一步地逼他,您还想要证明什么?等到您试探到他感情的底线的时候,就太晚了。”
片刻的停顿之后就又传来那边的声音,微微低迷:“你真的以为他对你是不一样的是么?以为自己是不可替代的,而这么多的宠爱都是可以欲予欲求不受限制的?”
“当然不是。”我依旧保持着那平板而没有起伏的音调,“这个世界上有两万个你可以爱上,并且随之永远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的人。我碰上了一个,正好他似乎也喜欢我,我只希望起码能珍惜和享受这一段时间。”
那边没有声响,我只能看着电视机屏幕上面,我拿着手机笔直地坐在沙发上的身影。
“Cadence小姐,相信您对失乐园的故事,应该比我更清楚。主不想让他们开眼知善恶,可那一点都不能抵消主对他们的仁慈与爱,就算那是一种自私的强势的爱。Eva背叛了主的信任,从此失去了宠爱与荣光。除开父母对于孩子,没有什么爱或者感情是与生俱来能让人欲予欲求的,也没有什么是毫无条件永远不会改变的,连主都是这样。Lavin如果喜欢的是那个什么都不太清楚也不太计较的我,我可以接受。如果他认为有些事情我是不知道的为好,那么我就都不知道。可是我不认为,他会是因为居心不良而欺瞒。”
那边低低地轻轻地一声冷笑:“你就这么相信他?”
“我一直以为信任,而不是爱,是一个人能给予另一个人的最深刻的感情。如果您有一天能稍微尝试一下这个,相信您会有全新的体验的。”
那边又是轻轻而脆的笑声传过来:“那我倒是很期待了,真希望能看到你在最后还保持这种样子。”
“我也衷心地希望如此。”
挂了电话之后,看着手机屏幕黯淡下去,才发觉自己背后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一片冰凉。刚想看看时间还来不来得及去洗个澡,就已经听到门铃的声音,转头就看到小屏幕上显示着A君,用力地挥手和我打招呼,然后往左王右扭着头不停地打量。
我深呼吸了两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然后站起来去开门。
八十六
项目又大又繁琐,我的状态又不是很好,两个人做了四五个小时,才刚刚理清了思路。A君看起来大条,专业知识也挺不错的。两人精神高度集中了几个小时,累得都做不下去了。
A君收拾东西要走的时候,正好碰到Sissy买东西回来,一看到她立刻就走不动路了,眼睛一亮上前报名道:“你好,我是Adam。”
Sissy颔首而笑:“你好,我是女仆。”
A君闻言一愣,似乎在体味这个到底是名字还是名词:“Maid?”
Sissy大大方方转向我:“小姐,晚上有客人一同用餐么?”
我已经没有留人吃饭的心力了:“没有,Adam晚上有派对,现在就要走了。”无视他震惊地看我的表情,把他的包拿起来递过去,“好了,再晚的话司机就要下班,没有人送你回去了。”
Adam盯着Sissy就快说出来不用司机送我自己可以走回去这样的话了,大概终究是考虑了一下自己的形象,万分不舍地拿过自己的包,含沙射影地说着还会再来的话出门了。
我靠着门舒了口气,转头去问Sissy:“Lavin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她看了一下时间:“按照Dieter大人告诉我的,应该还有四十分钟左右,晚餐也差不多在那个时候会好了。”
我揉了揉脖子:“那正好,我去泡个澡。”
“需要我陪同么?”
我挥了挥手:“不用了,我稍微歇一会儿就好了。”
走上楼梯回房间,打开龙头坐在浴缸边上看着它放水的时候微微垂下眼来,压抑了很久的疲乏和失落感一拥而上,将我没顶。
Cadence带着冰冷嘲音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你真的以为,你是不可替代的么?
不是,因为知道不是,才会害怕,瞻前顾后,患得患失。
六十亿的人中,有两万人能碰到然后疯狂地爱上,而这两万人中,我碰见了你。
多么微小而难以置信的概率。脆弱到让人都不知道怎么珍惜。
即使能够那样信誓旦旦地对着Cadence说,又如何?
想要被重视,想要被珍惜。想要变成像你对我来说的那样,发生在你身上的美好的事情,变成你不愿意分割的一部分。
又明明知道,这种事情是没有尺度来衡量的,也没有所谓的公平,所有付出的都是心甘情愿,所有得到的都是听天由命。
脱了衣服沉到水里去,抬头看有些氤氲的天花板。又想起来在仓库中醒来的时刻,几乎能看见自己满身狼狈地躺在水泥地上,浑身不能动弹,只睁开一双眼睛,满目仓皇。
现在想来才知道,那个时候,我也根本没有期待着什么人来救我的念头,一丝丝都没有。
如果有过,那样殷切地期望或者相信他一定会来救我,Cadence的话对我的杀伤力,可能就会大得多了吧?
可是没有。
我和柳下,依然还徘徊在彼此之外。
这么说来,就只是进度问题了,实在没有什么好气馁的。何况Cadence的话,本来就要打个三折来听。谁知道她是不是像那些乱七八糟的组织一样,一有什么袭击事件就纷纷跳出来抢着要负责。
这样想过之后,虽然不能算是豁然开朗了,也起码稍稍理了理思路。我从浴缸里爬出来,拿过浴袍裹上,擦了下微湿的发稍就走了出去。
推开门抬眼看的时候,不期然看见柳下斜靠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映着一片夕阳的余晖,衬衫上都微微染上了一种暧昧般的暖色。他正侧着头看残阳的光线透过树梢顶端落在湖面上,冬日光秃而萧索的树林在湖面上倒映出深深浅浅的光影。那个安静的侧面和第一次击中我时一模一样,漆黑的眼睛和嘴角都带着笑,仿佛温柔地满怀期待地等着。
他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我:“洗好了?”
我点点头坐过去:“嗯,只是泡了泡。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他伸手撩开我鬓角微微湿了的头发:“还好,除了会议又长又无聊。”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他开口问:“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
手指轻轻划过浴袍厚实的纹理:“今天下午我接了个电话,是Cadence小姐打来的。”
拨弄着我头发的手指突然一停顿,我转头去看他,方才微微的温柔的笑意荡然无存,一双眉头微微皱起来,看向别处的眼睛又黑又沉。
我一惊心,立刻说道:“我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让你知道会比较好。”
他再看我时,眸子里面暗得已经让我读不出情绪。我的手撑在沙发边上,有要向后退的欲望,却被他一把抓住,用手遮住了眼睛。
视野被遮去了,却依然不安地睁着眼睛,能够感觉到睫毛不断地划过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