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飘零-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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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阿飘，宁文眼中隐隐闪著复杂的光芒，“书伦，这麽多年，难为你了……如今虽然都过去了，但我知道你心里并不好受……”
阿飘微笑著摇头，“不至於难受，一切都过去了……命数总是注定了的，若是当初不那样走下来，或许我便不是现在的我了……”对於过去，阿飘还是很能想开的，并非乐观，而是习惯了认命……
不知是因为宁文心里那有了转变的感情，亦或是阿飘的过往惹人生怜……之後的几天，无论是办差的时候，或是休息的时候，宁文对阿飘，可谓是百般的照顾……
阿飘原本那空荡荡的小房间，这几天也摆设的很是齐全……书柜，桌案，各种家用一应俱全，全是宁文带著阿飘在鬼市挑选的……当然，更多的还是宁文偷偷买了送来的……
眼瞅著就到了给小零引魂的日子，阿飘坐在窗下的桌案内，盯著引魂名册，发起了呆……心里琢磨著，到底该如何给小零引魂……按照单亦雪的话，小零受了五雷轰顶，形神俱灭……
对於落雷，阿飘并不陌生，除去在人间的所见……到了鬼域之後，阿飘也曾见过，大恶之人，在鬼门关下，被天雷打的魂飞魄散……小零自然不是大恶之人，那这五雷轰顶，到底又是怎麽回事？
“书伦……想什麽呢？”
阿飘闻声抬头，只见宁文站在半开的窗外，正用关切的目光注视著自己，“我在想明天……小零他……”
果然……宁文知道，阿飘这几天的想法，但同为引魂使，宁文懂的也不比阿飘多多少，“依我看，你若想不通，便不要想了……明天咱们提前过去，这样你就可以看到一切……”
“提早过去？这行吗？”阿飘不太确定，引魂使一般都是在新死之人，断气以後……
宁文微微点头，“可以……咱们不靠近，远远的看著……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事……”
阿飘轻轻点了下头，视线又移回了名册之上……心里感觉很怪，说不上是心疼，还是什麽……阿飘并不确定，自己能承受的住，亲眼去看小零的最後……但这名册上的，都是注定了的……心里就算纠结成团，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相较於阿飘自我折磨式的纠结，鬼王阎素的纠结，就更实际了一些……神水的效力，自然不言而喻，无论是单独浇灌的那株菩阳树，或是另外那株掺了三生河水的，效果都是十分是显著的……
从原来的每月一次结果，如今单独浇灌神水的那株，十二个时辰便可结果……而且果子的个头，比原来的大上了近两倍……以前的魂果，都是杏核左右的大小，现在浇了神水後，变的跟颗李子般大小……
掺著三生河水浇灌的那株菩阳树，二十个时辰结果，果子比神水魂果略小一些，但也比之前大了一倍……阎素虽然惊喜於神水的作用，但是端详著手上圆滚滚的果子……却怎麽也不敢给单亦雪先尝试……生怕果子效力太强，伤了爱人的身子……
故而，这几日，鬼王殿里的一干鬼仆，又多了一项任务……那便是，试用魂果……两人一组，大颗神水魂果，一人一半……略小一点的二合水浇灌的魂果，一人一颗……
鬼仆们反复三五次的试用，效力和时间上，阎素大体已然明了……神水魂果最多每次服用一半，效力惊人，可以长达三日……二合水魂果可整颗服用，效力也可以坚持三日……
只不过从後遗上来开，似乎二合水魂果对身体伤害最小……三生河的至阴河水，冲淡了神水的部分阳气，结出的果子，自然阳气不会十足……
单亦雪虽然也可怜那些被做实验的鬼仆，但最终也只能无奈的一笑，谁叫人家是最至高无上的鬼王呢……
立在秘殿门口，单亦雪柔和的视线，落在秘殿之中，忙碌著的身影……阎素这会在研究，神水和三生河水的配比……单独用神水，自然是行不通的，怡情之物嘛，安全总还是最重要的……
“王上……”轻唤一声，单亦雪朝阎素招了招手……随即，忙碌的身影停了动作，高大的身形，一晃便到了单亦雪面前……
阎素眼中淡淡有笑，似乎心情不错，“有事？”
单亦雪轻轻点头，“引魂衙的新任，明天就要进鬼域了……我打算亲自去迎接……”
一把将眼前人拉进怀里，阎素脸上很是不悦，“一个小官吏，还用劳动你？”
脸面贴上厚实的胸膛，单亦雪微微一笑，“我只是去一会而已……给他聚了魂魄，我便回来……”
阎素不爽的轻哼一声，“让其他引魂使聚魂也是一样……”
“王上……”阎素最不喜欢单亦雪爱管闲事的性子，可低头对上那一对水汪汪的眸子……到了嘴边的不字，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大手一提，单亦雪整个人被托了起来……阎素低头，把脸埋进了单亦雪的怀里……
伸双手拥住，单亦雪轻柔的抚摸著阎素的短发，“不高兴了？”一起时间久了，男人任何的一个眼神和举动，单亦雪都是明白的……
“你别担心，我不会有事……”落下几个安慰的碎吻在男人发上，单亦雪知道，男人现在十分不安……
阎素轻叹一口，抬起头，“这是最後一次……过了明天，我再不许你去管别人的闲事……再不许你离开我的视线……”
第十六章 想不到
鬼门关前，洁白狭长的小路上，阿飘跟宁文，比肩前行……二人脚步很慢，宁文侧著脸，观察著阿飘的神情……从早上起来，阿飘就没说过一句话……看阿飘的脸色，宁文知道，阿飘心里担心，甚至还有些害怕……
小路眼看著就到了尽头，再向前，便是通往人间的传送……看著阿飘，宁文欲言又止，想说让阿飘在鬼域等著……可话到嘴边，却怎麽也说不出口……宁文知道阿飘心里的感受，毕竟宁文也是这样过来的……
“书伦……不然……”不等宁文的话说完，一直沈默的阿飘，便摇头拒绝……
脚步越发的沈重，心里也更加的忐忑……但阿飘知道，一切都是在所难免……对於小零的死，阿飘已经能接受了……但接受和目睹不同，目睹可是需要百倍的勇气……再有半个时辰，小零便到了时间……而自己，将要袖手旁观……
传送的拱门近在眼前，阿飘稍停脚步，深吸了一口气，才迈步继续向前……
随著身子的漂浮，四下的凉风，打在脸上，整个人感觉清醒了不少……阿飘尽可能的让心绪平稳，强打著精神低头向下观望……入目，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夜景……
脚下，四条马路纵横交错，此时刚入夜，四下灯火通明……只是不知是临近冬日，还是心境影响，阿飘只觉得今晚的夜色，更多了几分惆怅……
“书伦，时间差不多了……”宁文小声提醒，语气一点也不敢急躁……生怕催促的紧了，让阿飘更加难受……
轻轻点头，阿飘看向宁文，“一会拜托你了……”引魂一直由宁文出手，阿飘现在虽然熟了灵力运用，但控制方面还不灵活……
“恩，你放心，我一定会全力给你朋友聚魂……绝不敢有一点差错……”平日里办差，都是只用引魂便可……像今天这样形神俱灭，需要聚魂的，宁文其实也没遇上几回……不过心里对此，还是很有把握的……引魂使做的够久，引魂掸也用了百来年，每天领差事引魂，宁文可不是在混日子的……
“谢谢你……”勉强的冲宁文一笑，阿飘先一步朝前飘去……目的地在不远处的一条老街上……永乐街。
阿飘不知道金凤和小零，为何会到这条老街上去……但越是靠近，心中就越发的不安，甚至隐隐的可以感觉到金凤对自己的召唤……
“书伦，你看那……”宁文朝下点指，居高望去，一个不大的小院里，亮著一团火光……伴随著火光，一股股的黑烟涌出……似乎还带著一股子妖气……
顺著宁文的视线，阿飘仔细观看……小院里，有两个人影……二人阿飘都不陌生，一个是金凤，一个是收集酉人的怪老头……心里不由的一紧，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但牵扯上了那怪老头，自然绝非好事……
宁文摸著下巴思索，似乎有了点头绪，“书伦，我看下面那二人，好像是在除妖……你看那火光，里面有个东西……怕是个有年头的妖精……”
除妖？金凤除妖到好说，那老头本就不是个好人，他怎麽会跟金凤一起？慢慢下沈，阿飘降低了一些高度……院中的二人，以及那燃著的火团清晰可见……隐隐的火中确实攒动著一个黑影……
金凤跟老头站在火堆旁，似乎说著什麽……最後，金凤竟然跑进屋中，拿了个瓷盆出来……眼见著金凤割破了手腕，阿飘心里一急，漂在半空的身子，好悬失了平衡……
一把扶住阿飘，宁文脸上也不好看，“书伦，你别急……这年轻人没事，我看他怕是要做什麽法事……”虽然不知道金凤的来历，但是凭著引魂使的眼力，宁文依稀可以看到金凤的魂珠……虽然凡胎俗人，但那灵魂绝非一般，透明的魂珠上，淡淡的包裹著一层金光……
“恩，我知道……只是，那老头……”看著金凤把盛了血的瓷盆交给老头，阿飘心中疑惑更深……金凤怎会跟老头搅合在一起，而且似乎还有些信任？
难道金凤不知道这老头是祸害酉人的罪魁祸首？不会啊，小院胡同外，於蜚跟著一个男人在一起……那人阿飘记得，他是夏方家那小子的爱人……按说金凤应该知道真相啊……
阿飘还在琢磨的功夫，宁文倒是看出了门道，“不好……书伦，咱们躲远点……那老头画的阵法，能引天雷……”不等阿飘反应，宁文便拉起阿飘避到了远处高空……
“天雷？”被宁文拉开的距离有点远，阿飘看不仔细，只能隐约看到，老头用金凤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不小的阵法……忽然想到小零，阿飘这才意识到……莫非小零就是被这雷打的？再次确认的四下观望感觉，根本没有小零的气息……
紧紧抓著阿飘的手臂，宁文也有些紧张，生怕一个不注意，阿飘受了波及，“依我看，这二人怕是没办法对付妖物，打算用天雷劈了那东西……”只是宁文没想到，凡人竟有会用这引天雷的办法……
“这……这到底怎麽回事……”阿飘彻底懵了，尤其是在看到老头跟那火团里窜出的妖物扭打在一起的时候……难道是自己误会了？那老头是好人？
没等阿飘想明白，宁文便有了新发现……一个人影正在小心的靠近小院的大门，凭著感觉，宁文知道，那人便是让阿飘苦闷多日的顾小零……
只是宁文也没想到，小零会在此时出现，“书伦，顾小零他……”
“恩？小零？”阿飘全部注意都在老头和妖物身上，完全没注意到小院大门口的情况……被宁文一提醒，这才发现，小零竟然在这麽危险的关头出现……阿飘胸口一紧，心说，小零啊小零，这时候你凑什麽热闹啊……
看著金凤将突然出现的小零护在身後，阿飘心里多麽希望，下一刻的悲剧不要发生……只可惜一切早有注定，不是人力能够改变……
天上黑云聚集，天雷眼看著就落了下来……阿飘侧身避了一下强光，再看的时候，金凤竟然奔著那法阵冲了过去……到此时，阿飘心里彻底明白了……天雷烧焦了老头，但是没毁掉那妖物，金凤是要用身子去阻止那妖物的逃脱……
想不到的是，小零竟会突然那麽勇敢……看著小零撞开金凤，扑向那妖物……阿飘身子不由的颤动，寒意从心里蔓延出来，像是被人浇了一桶凉水一般……从头冷到了脚……
第十七章 魂珠
扶著颤抖的阿飘，宁文心里也不好受……宁文怎麽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的一个结果……宁文原来还想，小零被雷击，或许只是意外……谁想到这背後，竟然隐藏了这麽惨烈的事……
在宁文眼中，凡人大多贪生怕死……但今天，固有的看法全部被推翻……两个凡人，能够如此拼了性命不顾为人世除妖，便十分难得……更何况老头和小零的舍生之举，真是让宁文心里好一番动容……
虽然不知道小零平日性情如何，单凭关键时刻，为朋友挺身而出这一点，宁文心里就生出了很多敬佩……试问自己，想来也做不到如此……到这一刻，宁文终於明白，为何小零会是引魂衙的新任衙官……
小零尸骨无存，化为了一团血红的烈火，将那妖物焚烧了个干净……看著金凤被於蜚和戎寒带走，阿飘便不敢再看……雷不只一道，而是五道……侧头闭上眼不看，但脸上似乎依旧可以感觉到那炙热的雷光……
惊雷每响一声，阿飘的身子就冷上一分……不去看，不去想，但心里一阵阵的刺痛……似乎也随著小零一起，被雷打了一般……
雷终於停了，阿飘缓缓的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
看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