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人世家-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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页的桃精,她得到报应是早晚的事。
“阿西。”
就当我召唤出通灵坐骑跃出窗口,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张千里传音符打算给爹传话时,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清冷男音。我的脊背顿时变得僵直,回过头去结巴着道:“世叔……我……”
“是要和令狐兄传话么?”他穿着一袭黑衣,垂在肩头的黑发衬得脸色有些苍白,倚在窗前淡然地看着我手中的符箓道,“若是可以的话,世叔想与他谈一谈。”
手中的符箓浮到空中,里面传来爹没好气的声音:“观鸟人,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师傅比觉元真人先一步发现东海异状,并用百年时间测算出仙姑转世的生辰八字,这点的确是没什么好谈的。”观莲音没有看那符箓,而是一直凝视着我,“没有事先将此行的目的告知,失了阿西的信任,实是我的不对。”
“你晓得就好。”爹冷哼一声,“焚香城的何仙姑就暂且让与你们,八仙中的吕洞宾在风城楼兰,我们定会先你们一步寻得。”
千里传音符的金纹在空中闪着,观莲音许久都未曾出声。
“令狐兄,我们曾经情同兄弟,却因我拜师静虚门下而分道扬镳。我知道你倔归倔,却不是一个不识大体的人。如今东海异动连连,龙王已于三日前向仙界禀报此事,定海珠中的魔物正在隐隐作祟,单凭定云宗或令狐家一己之力根本无法集齐八仙及他们的元神之书。”观莲音正色道,“之前时机尚不成熟,我并未将此事告知阿西,其实师傅早在我闭关之前就已交待过——若有朝一日踏上寻仙之途,必得与冰人令狐联手。”
符箓在空中慢慢地翻浮着,似是爹在思索。
“我们虽已寻得仙姑,却并不知道当初害她仙根尽断的有缘人转世在何处;王母之咒极其恶劣,找到八仙各自的有缘人尚且不容易,要想促成姻缘,更是难上加难。若不想魔物从定海珠中逃出,须得这天下的能人志士连结,暂且将恩仇放下,一同寻仙;青鸟观家也定会抛却隔阂,助我们一臂之力。”
爹听罢沉默了颇久,似是将他的话听进了心里,问道:“静虚老儿打算怎么做?”
观莲音道:“东海异动之事暂不可公诸于世,若引来各界恐慌,实是得不偿失。天庭以王母为首的上仙对我们漠不关心,断不可求助于他们,若寻仙之事败露,极有可能遭到严惩。桃精林婉秋诡计多端,若径直抢夺残页救出仙姑,恐怕不会轻易得手;如今只能先由着她选婿,我的青鸟使者打探城中暗道及地窖,直到仙姑嫁人之时、做好万全的准备再由我定云宗弟子围城开攻。”
爹那边传来空冥幽谷中潺潺的流水声,许久才听见他道:“也罢,我倒要看看你们天下第一宗是否像传闻中那般大有本事。”
说罢符箓一暗,便从空中软绵绵地掉了下来。
我捧着那张符箓茫然地看向观莲音。“……阿西,留下来吧。”观莲音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背过身去淡淡道,“昨日之事不必在意,世叔在媒宴上误饮了酒,只是几句带着醉意的玩笑话而已,切莫当真。”
我看着他高挑的背影,扬眉道:“世叔昨日当真是醉了?”
他平静地道:“当真。”
“这我就放心了。”我从灵马背上跃进窗里,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阿西生性风流,而且喜新厌旧,当一个可爱的后辈实在比薄幸的情郎要好得多,若真是与世叔结为双修道侣,不般配倒是其次,就怕到头来会负了世叔。”
观莲音微低下头,垂眸看着站在他眼前的我,目光落在我的手上,并未说什么。
意识到我们的身高差距,我凄凉地转过身,不再与他对视。“留下也可,我倒是很喜欢与世叔谈天;若是可以,也想请世叔在修行上指点一二。”我绕到他身前,准备将储物袋中的物事摆出来,想了想又顿住,撇嘴道,“只是那美人城主对我心怀不轨,若是我在此地……咳咳……可该如何是好……”
“还记得世叔是怎么对你说的吗?”察觉出我的顾虑,观莲音极为轻浅地笑了笑,“若林婉秋当真对你如何,我定拆了她们焚香城。”
我抓着储物袋,有一瞬间的愣神。
观莲音见我不做声,原本期待的神色便变得有些失落,叹息道:“阿西不信?”
我摇摇头,道:
“我信。”
☆、第十五章
既然观莲音打定了主意仍与我做叔侄,我便也从善如流,只当那日的事从未曾发生过。
方才听爹的口气,应是要我留下来助定云宗一臂之力,顺便找到仙姑的有缘人。虽然我从不屑于做济世圣贤,但既是爷爷的吩咐,此事也的确关系到天下苍生,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若一直和观莲音叔侄相称,共赴寻仙之路,似乎也没什么不好。“下一场比试在两日后,内容尚且不知,但我定会在途中保阿西周全,不让那林婉秋靠近你半步。”观莲音在桌边坐下来,长辈般沉稳的声音也同时响起,“若是无事,便来陪世叔下盘棋吧。”
我看着被他瞬间用法术铺好的棋盘,惆怅道:“世叔,阿西不会。”
“……”观莲音默默地将棋子收起来,似乎也不再有对弈的兴致,想了想道,“这几日忙于媒宴之事,闲暇时我又奉师傅之命去探查焚香城的地势,没能与阿西好好游历一番,实乃憾事。不如我们现下到城中逛逛?”
窗外天色渐亮,原本还有些惺忪的我也没了困意,于是便欣然应道:“如此甚好,阿西前几日看到城中有卖阵谱的小铺,正好趁此机会去买些回来。”
观莲音微微颔首,神色从容地起身,解开腰间的储物袋看了看,便与我一同下楼在城中逛起来。
我本想带他去大哥和尹随风下榻之处为他们引见一下,却又想到以尹随风的龙族身份,怕是不会欢迎这个羽族的元婴修士,于是便作罢了。龙羽双方不愉快倒是其次,若是大哥还没有恢复正常,顶着水仙的模样与他套近乎,我可丢不起这个脸。
这几日我虽在焚香城中逛过,却是不怎么熟悉这里的街道,有早已将城中布局熟稔于心的观莲音在身旁,如鱼得水之感便渐渐浓郁起来。我随着他踏入专卖符箓丹药的一条街,很快找到了阵谱的铺子,展开那些卷轴一一扫视着,将还算满意地收起,付过灵石便装入储物袋中。
这时,我忽然闻到不远处有熟悉的胭脂香味飘了过来,抬起头朝街口一瞧,竟看到某个换了身崭新长裙的风骚男子从那里摇摇晃晃地走来。我心中一紧,下意识扯住身边观莲音的袖子,把头埋得低低的,生怕被那个惹事精瞧见。
观莲音正垂头看着一本高阶的法器图鉴,见我拉扯他便愣了愣,很快看出我是在躲藏,不动声色地继续翻那本图鉴。
水仙的右手中拿着一面圆镜,风情万种地看着镜中的自己道:“阿东,昨晚可有累着你?”说罢将圆镜递与自己的左手,脸上的神态蓦然起了变化,双颊泛起异样的红潮,用另一种较为低沉的语调道:“不……不累,水仙很温柔……”
街上看到这一幕的行人都石化了。
“唉,终究是我禽兽了些。这几日为随风说亲,鲜有二人独处之时,冲动是在所难免的。”他旁若无人地继续走着,圆镜在两手之间换来换去,不同的语调与神态也频繁变幻,用爱意绵绵的眼神凝视着镜中的自己,“你这么可口,叫人家如何忍得住?”
观莲音看看他,又转过头来看看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待自言自语的令狐某卿终于消失在街角时,观莲音仿佛察觉到什么一般放下手中的图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道:“阿西,媒宴上那说亲的水仙夫人你可认识?”
我冷静地道:“不认识。”
看到观莲音那已然看穿的神色,我只好叹了口气,颇有些悲凉地妥协道:“世叔,那是我大哥。不不,他不是大哥,我是说那个镜子里的是我大哥……”
观莲音恍然大悟道:“两魂一体?”
“也称不上是。”我将选好的阵谱通数收好,与他一同迈出铺子,“我大哥早些年踏入仙途时,因灵根驳杂修炼缓慢,便如今日的我这般当了阵修。达到筑基期后,他在爷爷的指点下将灵息置于丹田中孵化,十年才堪堪使阵灵化形,取名为水仙。水仙比鸳鸯这等高阶阵灵还要厉害许多,可以脱离阵谱,作为水灵根修士与大哥一同修炼。有他作陪的日子大哥修行得很是顺利,没有丝毫瓶颈在其中作梗,谁知却在步入金丹期时遭到小天劫,水仙为救他化作青烟,而他也修为尽散,不得不再次引气入体,重新来过。”
观莲音听罢思索了半晌,问道:“那,水仙的灵体湮灭后是寄居在了他的元神之中,才衍变为今日的模样?”
“非也。”我与他一同走在城墙下,遥望远处瑰丽的桃止山景色,摇着扇子叹息道,“无论水仙如何厉害,他也只是个没有魂魄的阵灵,一旦化作青烟便是彻底湮灭于世,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失去水仙后大哥整日恍惚,不再努力修行,变着花样将自己打扮成喜好女装的水仙,用他的语气和声调说话,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今日的模样。先前爹娘都以为他只是间歇性抽风,没有理会,直到五十年前爷爷看出大哥紫府有异,灵根长出侧枝,这才发觉他已经彻底分裂成两个人了。”
“原来如此。”观莲音听得入神,露出惋惜的神情道,“想不到天下竟有这等奇事,东卿公子实在是个可怜人。”
“的确是奇事一桩。大哥以水仙的身份修炼至金丹期,恢复为东卿时却只有炼气期的修为,同样的元神与灵息能涵养出两个天资灵根截然不同的修士,当初可把爷爷吓得不轻。”
日头偏高,街上来往的行人多了一些。我看向水仙消失的街角,颇为感慨地道:“我出生时大哥便是这般模样,如今莫说是我与南卿北卿,连爹娘都无法把大哥当成一个人看待了。”
观莲音的脚步忽然顿住,斟酌着问道:“那东卿公子与水仙的关系是……?”
我合起扇子无奈地道:“正如世叔所见,他是自己恋上了自己。”
他听罢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沉吟良久,却是没说什么。早已习惯了旁人得知大哥怪癖时的震惊神色,这般淡定的观莲音倒让我有些不习惯,半晌又道:“罢,除却这一点,我大哥为人还是很不错的。他如今是医修,在炼丹制器上都颇有造诣,若是日后世叔的友人患病或受伤,也可来寻他治疗。”
观莲音见我不再有继续谈论大哥的意思,便适时地道:“阿西聪慧可人,想必身为大哥的东卿公子也是如此,若以后遇到需要医修的棘手之事,自是要来求助于令狐家的。”
我点点头,便随着他继续在城中逛起来。两人时不时在街边的小摊前逗留,品评一番摊上的低阶货物,又一同去午时的茶馆听书,先前有些微僵的气氛终于恢复了融洽。
我明显感到观莲音对我多了几分刻意的疏离,一举一动当真有了长辈的风范,心下庆幸之余,又觉得有些微妙的不习惯。
“西卿公子?”
正纳闷地思索着缘由,我听到有人在不远处唤了我一句。抬头一看,斋行秀正倚着她的阔斧坐在茶馆的一角,利落的短发和劲装很是潇洒,方才唤我的清脆嗓音正是她发出来的。
她见我看过去,便轻笑着推了身边的白衣姑娘一把。司徒筱雨低着头,并没有朝我看过来,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瞥了眼身边淡然静坐的某世叔,想起当日因为肚兜而出的糗,我看向她的目光不禁变得幽怨起来:“司徒姑娘,你……”
“令狐西卿。”司徒筱雨忽然从椅上站起来,垂在身侧的手握成拳,咬咬牙朝我走了过来。
她在我们的桌前站定,一双杏眼朝我看来,顶着通红的双颊闷闷地道:
“你会娶我吗?”
☆、第十六章
……
咔嚓的瓷杯碎裂声从身侧响起,观莲音的眉宇间溢出些许黑沉之气,一滴冷汗自我鬓角滑落。“司徒姑娘,你方才说什么?”我掏了掏耳朵,镇定地看着她道。
不远处的斋行秀始终倚着她的阔斧窃笑,司徒筱雨清秀的脸庞红得险些生烟,过了许久才愤愤地瞪着我道:“对一个姑娘家做了那样的事,你怎还能不娶我?”
话音刚落,一道骇人的剑气从身侧袭来,恰停在我脖颈前一寸的地方。观莲音执着手中的剑,眉宇间的黑沉之气愈发深重,用低沉而压抑的声音问道:“阿西,你当真对司徒姑娘……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
我冤枉啊!
“司徒姑娘,在下只不过是捡到了你当日在大殿中遗落的肚兜,并未对你做出越矩之事,如何能因此而结亲?”我哽咽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