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咒之血禁断-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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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推让,格林太太终於不再坚持,笑著道:“既然祈医师坚持,那我也不强求了。”说完又对周围的人道:“咱们也别围著医师了,让他早点把柴火置备好,免得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医师这小身板。”
周围的人跟著点头应和,祈的嘴角微微上扬,格林太太是城中百姓的开心果,豪爽的性格在城中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没有任何人见过格林太太低落时的样子,她好像不论何时何地都是笑容满面的。
此刻,祈做了一个重要的决定──前尘皆忘,关於城堡里的时光,不论是喜是忧,就算百转千回痛彻心扉,就算笑靥如花刻骨铭心,一切都回到原点,从离开那里的那一刻起,一切都葬送,就如同一枕黄粱,任其云散烟消。梦,终归要醒,哪怕这个梦,他曾以为他会做一辈子。
格林太太注意到祈看著她出神儿,她总觉得突然凭空消失,过了一年多又凭空出现的祈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祈是她看著长大的,这孩子小时候总被他妈妈打骂,作为邻居的她经常会和他妈妈说,可是他妈妈总是回以,‘那孩子本来就该死,我肯养活他,已经是他的修来的福了。’格林太太是不懂,她不懂一个母亲究竟因为什麽会对自己亲生骨肉有如此大的仇恨,时间久了,她也就不去自讨没趣,只是对瘦小的祈格外照顾。那时,即使母亲暴力的对待下,祈也总是带著童真无邪的笑容,尽管安静的时候,眼神中会流露出些许不和年纪的忧郁,但并也并没什麽大问题。
可是,这一次她察觉到,这孩子的笑容不再是发自内心的笑,多了几分虚假,忧郁不在是偶尔一掠,而是始终萦绕不去,安静从容置身事外,眼神中流露出的分明是经历生死後,或人之将死前的大彻大悟。
当人群开始散去,格林太太兀自担忧,佯装打趣的问“祈医师在想什麽呢?若还在这杵著,我可就当你刚刚说的都是客套话,直接告诉老头子把木柴搬到你家里了啊。”
“嗯?啊!”被格林太太一叫,祈才缓过神,赶紧笑道:“就想著该准备多少木柴过冬。”
活了半辈子的格林太太看人看物看事情,都是一看一个准的,她当然知道祈是在说谎,可是既然祈有意隐瞒,她也不会去戳穿,“这到是应该想,凡是都要算计的,今晚上,你也别做了什麽了,我会组织城里的人给你办个接风的派对,虽然和那些贵族的沙龙没法比,但你也知道,淳朴的老百姓更热情。”
盛情难却,正好藉著这个机会,就当是纪念新的开始,一切都是新的开始。祈点点头,将房门带上,仰头看向天空风雪初霁的阳光有些刺眼,他眯起双眸,如同一位追求人与自然结合的艺术家,随即收回视线,回眸而笑,“虽然觉得会麻烦到格林太太,但还是恭敬不如从命了,该置备多少木柴,我心中也有数了,我就先走一步了。”
格林太太有些出了神儿,不知为何,她觉得祈身上多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风情,没错就是风情,那是被床笫之间的事所滋润出来的,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风情。她更加担忧,这一年间,到底发生了什麽的事情,最终只得将这些疑问暂时埋在心底,“若是一冬天的量,就别出城了,自己捡也捡不来多少,还是直接去市场上买吧。”
“我也是这麽觉得的,拜拜了格林夫人。”祈没有回头,背对著格林夫人摆了摆手,便沿著熟悉的街道远去。
(16鲜币)第六章 绝望 04。
出於对城中唯一医师的尊重,祈以最便宜的价格买足了一个冬天的木柴,祈从腰带上解下钱袋,大致数了数,在这个闭塞偏远的小城中,金钱的作用并不大,付完木柴的钱,剩下的钱还够三四天的生活。
等待著卖家给木柴打捆的功夫,祈随口问了一句,“因为我是医师,依附教会,所以没交过税,可是你们是怎麽给领主交税呢?”
正在打捆的毛寸棕发少年抬起头,抹了一把汗,“祈医师怎麽问这个问题?”
“哦……没什麽,就是有些好奇罢了。”祈有些心虚,硬是装作漫不经心。
少年不疑有他,将最後一捆柴火垒到了手拉车上後,对祈道:“我们的税款统一交给税务长,由税务长统计後,统一上缴给领主,其实,我们都没见过领主。”
祈没再多说什麽,跟著在雪地里吃力的拉著板车的少年,在後面帮少年推车,希望能够减少少年的负担,毕竟这个孩子还没有他大,看起来也就只有十五六岁。虽然少年做出了推让,但在祈的坚持下,也不再多说,埋头拉车,沉默的两个人共同努力让车轮转的更快些。
眼看著就要到家门口了,一路上祈一直努力压制的反胃感达到了极限,终於再也忍不住的祈,在少年诧异的眼神下跑到路边角落,刚站住脚便扶著墙角狂吐起来。由於许久没有进食,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吐出来的都是些胃酸,胃酸灼烧著食道,难过得让祈的眼泪,不由自主的簌簌往下落。
显然,少年被这突然起来的一幕吓到了,愣了许久,才赶紧跑了过去,将已经撑著墙蹲在地上虚脱了的祈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被少年扶了起来,用方巾捂著嘴的祈,整个人看起来魂不守舍,恍恍惚惚的,令不明原因的少年担忧不已。
由於那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有些重要事情被祈忽略遗忘,比如,他怀孕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接受这件事情,就和那里的一切说了永别。
一直没有等到让的任何反应,少年紧张的又问了一遍,“祈医师,你没事吧。”
“没事……”回过神的祈看起来还很虚弱,他将方巾握在手中,推开了少年,不想让对方看到自己失态的样子,整理好自己的衣装,便走向被扔在路中间的板车,“走吧,马上就到我家了,赶紧把柴火卸下来,免得耽误你的生意。”
少年看得出祈不希望给别人造成麻烦,也就没多说什麽,而是赶紧跟了上去。
好在还有不到二百米,就是祈的家了。到了家门口,祈推开房门,对少年道:“麻烦帮我抬一捆放到壁炉旁,其馀的搬到後院的仓库。”
“这有什麽好麻烦的,是我该做的事情。”少年豪爽的一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这种阳光帅气的少年,最能吸引情窦初开的少女。
“嗯。”祈点了点头,准备转身进屋,他急切的想要倒杯清水漱漱口,尽快清除口腔中的酸涩的味道。没想到一转身,只觉天旋地转,两眼发黑,整个人顺势失去了平衡。
“小心。”正在搬柴火的少年一见这一幕,赶紧将柴火往脚边一扔,手疾眼快的伸手揽住祈的腰,将眼看著就要栽到地上的祈拉进怀里,毫不知情的他以为祈得了重病,忧心忡忡的道:“你真的没事?刚刚吐成那个样子,现在又一副要昏过去的样子。”
这一次,祈没法再逞强了,因为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云彩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连挣扎起身也是徒劳。他闭上双眼,再睁开双眼,希望让自己可以清醒,可是只要他睁开双眼,眼前的所有事物就如同失去了地心引力一般,都漂浮在空中扭曲著。
祈只得认命,靠在少年的怀中,虚弱的询问少年,“你叫什麽名字?”
“本。我叫本。”少年虽然不知为何祈会问他的名字,但他还是不假思索的如实回答。
虚弱无力的祈勉强露出笑容,笑容在苍白病态的脸上竟显得异常惑人,温柔的道:“本,很适合你,像高山一样给人安全感,麻烦你把我扶到里面的床上吧。”
祈的一抹笑容,顿时让本丢了魂,著了迷,半晌丢了的魂儿才回归本位。以他的条件来说,虽然家境不太好,但有著帅气的长相也让他身边从不缺美女,可是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只是一个笑容,便让他失魂落魄,这是第一次,而对方竟还是个比自己大的东方男人,尽管东方人显得比实际年龄要小,但也不能改变他比祈小不只五岁的事实。
本一低头,就与祈黑色双眸对上了,那双清澈无垢的双眸写满疑惑,让本羞愧不已,为了掩饰心虚,他慌忙的别开视线,扶著怀中人往里走,“祈医师真是客气,只是举手之劳,比不上医师救死扶伤之举,小心点,我帮你把枕头拿过来。”
被本小心翼翼扶上床的祈,又看著他细心的将枕头拿过来,垫在自己的背後,一切安顿好,祈靠坐在床上,刚刚那种翻天覆地的眩晕感已经缓解许多,但是仍旧不能够完全的清醒,祈指了指对面桌子上的茶具,“帮我倒杯水,在桌子上。”
想到祈刚刚在路边吐过,心思细密的本除了到了一大杯水以外,巡视了一圈房间,又从墙角拿了一个木盆。重新回到床边的他,将水杯递了过去,“给,我知道你想漱漱口,就把水吐在这里面吧,希望这个盆对你来说并不重要。”
接过水杯的祈,怔怔的看著本,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毛毛躁躁的少年竟会如此的细心。
本以为祈迟迟没有没有反应,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在自己面前漱口,犹豫了一下,继续道:“祈医师一定是觉得在别人面前漱口很丢脸,没关系的,你就当我是个盆架,我闭上眼睛,什麽都不看。”
祈见本像愣头青一样,解释得面红耳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多想了,只是没想到你一个大男生,心思还这麽细腻罢了。”
说完,祈像是证明自己的话一样,喝了一大口杯里的水,漱过口腔後,又吐进木盆里面,反覆几次,毫无顾忌,直到杯子见底。杯里的水是祈用乾柠檬泡的柠檬水,清凉的柠檬水入口便冲去口腔中的苦涩,人也瞬间清醒了不少。
祈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将杯子递回给本,“可不可以,再帮我倒一杯。”
“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倒。”本忙不迭的点头,一手拿著盆,一手拿著杯子,起身准备去倒水。
“等一下。”
“怎麽了?还有什麽事吗?”刚走两步,就被祈叫住,本回过头看向靠在床上的男人,睁大眼睛,等著祈的吩咐。
“没什麽,只是想说谢谢你,耽误你生意了,真是抱歉。”尽管祈今天已经多次道歉和道谢,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再一次道歉及道谢。
本不以为意的咧嘴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後脑勺,“祈医师你太见外了,同在科特城住著,都是邻居,你一个人住,有困难了,我帮你一把,那是天经地义的。”
祈不再多说什麽,只是静静的看著身材高大的本一个人忙活,不知不觉中将凯米修斯的身影与眼前的人重合,可是那个人从来不曾为自己如此紧张的忙碌过,眉宇间露出戏谑与无奈。
接过本重新倒的柠檬水,慢慢小啜,微酸清凉的柠檬水解掉了胃中的不适感,对坐在床边打量他的房间的本道:“也麻烦你这麽久,把剩下的木柴搬进後院就可以走了。”
“啊?”显然本并没料到祈会开口让自己离开,而他也不想离开,尽管他从来不算个热心的人,但这个虚弱又强装坚强的男人让他无论如何都放心不下,“我不著急的,祈医师究竟得了什麽病?”
见本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喜与人过分亲近的祈微微蹙眉,但还是心平气和的道:“一路劳累,回到科特城後,身体就有些吃不消了,不过不碍事,只要现在睡一觉就可以了。”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虽然不甘心,但是本还是很明事理,懂得事不过三,既然祈再次送客,他也不想让祈反感,只好站起身,“好吧,你好好休息。我把木柴搬进後院就走,不会打扰你的。”
祈缓缓的躺下身,没再说话,侧身看著本一个人来来回回的将木柴一捆捆的搬进後院。
本把最後一捆柴垒好後,细心的在火苗微弱的壁炉里加了几根柴火,待火苗重新窜起後,才走到门口,对里面的祈道:“你睡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没等祈开口,本像是怕被拒绝一样,便一把关上门离开了,祈看著本的背影,还是没来得及开口拒绝这个过分热情且自来熟的少年。祈翻过身,面向著墙壁,那少年的心思他猜得透,正是这样,他越想躲避,本如同火焰一样灼热,习惯了冰的温度,火,是他承受不了的热。
一个人躺在床上,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和木柴燃烧时的啪啪声,一切又恢复到了从前。当一个人静下来,回忆会不由自主的涌上来,如同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闪过,就在一幕幕画面闪过之时,画面却突然卡住。
(11鲜币)第七章 重生 01。
他清楚的记得,尼德拉来向他告别,他们喝了酒,对凯米修斯的思念醺温著躁动不安的身体,便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步错步步错。可是他又依稀记得,他从早上便一直在等凯米修斯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