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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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圆球的时候，孤夜几乎摒住了呼吸，姜鸾还在，他的姜鸾还在。
孤夜伸手去接，但是长生一个扬手，不怀好意笑的灿烂，“慢着，我说，不管怎样，我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是要奖励奖励的吧。”
孤夜皱眉，暗暗咬着牙，当手中的砝码都用尽，面对的又是一个痞子无赖似的人物时，似乎妥协是唯一的方法，但是，如果垂死挣扎呢？
“如果我不答应呢？”
长生失笑，“孤夜，你还真是。。。。。。”
摇摇头，长生宠溺的笑着，将手中的圆球递过去，孤夜犹豫了一刹，伸手接过，可是电光火石的一刹，长生在孤夜的脸颊上轻若鸿毛的印下一吻，而后以极快的速度退到一丈开外，若无其事的说：“好了，你拿走吧！”好似天大的恩惠。
孤夜的眼里几乎喷出火来。
长生转身窃笑。
孤夜握着圆球目光灼灼，瞪着长生，长生小人得志的样子实在是欠揍的很，但是，考虑到自己是禁忌之身的事实，一身法力半分也发不出，闷哼一声，转身离去。
孤夜转身的刹那，长生脸上凝成一片冰霜，孤夜的背影渐渐淡去，消失在一片牡丹尽头时，一声悠悠的叹息从身后传来，长生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像极了孤夜，施施然转身，恭敬地单膝跪下，垂眼俯首，姿势高贵无懈可击。
“神，你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个神呐，终于来了
8
来了又走了 。。。
杂乱的牡丹花丛中站着的高贵的神，凛然不可侵犯，玄色的衣袍绣着金色的暗纹，高耸入云的冠，繁复华丽的衣饰，宽袍广绣下的一双白皙的手捏着腰间的一枚碧色的玉佩，眉眼淡淡的威仪是刻意压制了的，但举目望去还是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长生低首不起，直到很久后，才听得低沉的嗓音响起，“长生，你自不必如此。”
心就这么暗暗的沉了下去，搅起刹那间的讽刺，所有的期待落空，长生施施然站起，恭敬有加却分明是刻意的嘲讽：“您是尊贵至上的神，区区长生，怎可有不敬的道理。”
神不自觉放开了捏着玉佩的手，苦笑道：“长生，你当真。。。。。。不必如此。”心中泛起了丝丝苦涩，在嘴里蔓延开来，“我只是来看看你。”
长生从他面前退开去，脸上的讥诮越来越明显，一声冷哼，“没什么值得高贵的神关注的，一直以来，我还不是就这样，这往生宅屹立不倒，时时刻刻都遂着您的意呢！”
长生环顾四周，散乱的牡丹在宫灯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凌乱之美，好似娇颜美艳的佳人在最美好的二八年华突然间离世，所有绽放再那一瞬间停滞，好似那样的美可以保留到永远，是盛开的一片血色，妖娆到魅惑，只是，这样的残败之美，怎么样都得不到世人的认可的吧。
长生回过头，对着神笑开：“你看，我的花园多么的乱。”
简单的陈述，可是笑意满满的眼里已经做出了明显的暗示。
神看着他，叹了口气，轻轻抬手，淡淡的金光就从手间飞散开去，整个院子都笼罩在金光之下，大的看不到头的院子，多的数不尽的牡丹，还有萦绕不绝冰冷的寂寞，在这一刹那都焕发出金色的光彩，就连长生，那皎如好女的脸上都染上了淡淡的金色，连一向都是嬉笑懒散不羁的长生都多了那么一丝庄重的味道。
金光消散的时候，长生极快的转过身去，“真好，又和以前一样了。”用手指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转回身来，“多谢，神。”
那刻意加重的一个“神”字让神的喉间一梗，“长生，每每这样，你的心里好受吗？”
“好受不好受你不是都看着吗？世间万物有哪一丝一线逃出了您的视线？万能的神，你是无所不知的，怎么现在又问起我问题了？”长生唇边的讥诮已经是刻意又刻意的了，抬脚踏过一地重生后的牡丹，蓄意的一脸的挑衅看着神，这样，他会生气的吧。
神的神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波动，只是手习惯性的捏上了腰间的玉佩，摩挲良久，然后慢慢放开，伸出手想摸摸长生的头，但是只差那么一点点，终还是收了回去，长生失望的摇头，自嘲的笑笑，心中的酸涩涌起顺着血脉一路到达眼角，几乎要逼出泪来，长生脸色略略僵硬，苦笑的散去一副刻意桀骜的神色，周身的痞气全然散去，长生慢慢在花丛间蹲下，拨弄着一朵粉色的牡丹，良久，才缓声道：“我很好，一直以来就很好，你不用担心，不过是寂寞，我不是还有孤夜和姜鸾陪我吗？你只要做好你的神就好，不用担心我。”抬头目光闪闪看着神，“你看，这些牡丹多么漂亮，只是，你忘记了，只有牡丹的话，牡丹也是会寂寞的，所以，下次来的时候，为我种下一片梨花好不好？”
那样真切的恳切，神的心中泛上一片酸涩，再次握紧了腰间的玉佩，眉间起了浅浅的褶皱，长生抬眼看着他的时候，眼中的渴望十分的浓烈，只是自己连一分都无法满足，从一开始欠下的诸多诸多都是自己无能为力的，到如今，自己连简单的摸摸他的头都做不到，怕自己一个心软就会失控，长生一直坚强着接受者忍耐着，自己却没有立场给他一点点的安慰，何其可笑，明明自己承诺要一直疼爱他的。
长生凝望良久，目光迷离已经失去了神清晰的影像，神只是微微的抬头，好似天际有什么迤逦风光吸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还是再见吧，神。”说完就低下头再无言语。
神深深看他一眼，没有一丝留恋的味道，转过身，一片金光闪过，待到长生抬头，只剩身边的一片娇艳的牡丹。
失望袭来的时候，长生的心是沉沉的钝痛。
如果时光回溯，到时间的起始，看到的不会是这一片狼藉的寂寞，是那样可以纪念到时光尽头的美好，蔓延在心中是一生的执念，那样美好的道现在都无法放弃的执念。因为一直爱着，所以觉得有希望。
长生慢慢站起来，心中有一片肆意的蔓藤在疯长，说不上什么滋味，是委屈是不敢还是憎怨，说不清，只觉得心中毛毛的，长出了荆棘在刺痛。
伸手拂上胸口，觉得心都是急切叫嚣着，梗在喉头的一口气憋得难受，用尽力气吸气却无法释怀。
“就真的走了，呵呵，再见都不说的啊——”
抬头，原本黑漆漆一片的天空覆上一片淡紫，四周的灯渐次暗了下去，长生压抑着吐出一口气，胸腔里还是闷闷的，摇了摇头，想牡丹花丛深处走去。
嘴角擎起淡淡的笑，达不到眼底的笑意总是有那么些哀伤的意味，伸出手在虚空之中划过，眼前就现出另一个时空出来。
“孤夜，我来了哦——”
9
不过是闲来演的戏 。。。
脚下是一片常开不败的妖娆往生，红得刺眼，开的艳丽，夺了天地间的魅惑之气，绽放出一片迫人的美丽。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来，孤夜没有回头，冷笑道：“不是已经了结了吗？”
长生装模作样的的叹气：“我说你就不能温柔一些吗？”
孤夜嗤笑一声，不理。
长生晃到他的跟前蹲下，捧着脸仰头看他，“你呀，总是假装很坚强，总是以为自己可以解决一切，现在呢，没有难题吗？”
孤夜一震，略斜下眼看他，长生忙献上灿烂的微笑一个，孤夜手握着的那个圆球紧了又紧，“我。。。。。。。”
“哎呀呀，小心哦，用力大了会碎的哦。”
孤夜忙转握为托，眉目间的担忧一闪而过，长生撇撇嘴，“也不用这样小心。”酸溜溜的让孤夜又是一震。
“我说，有问题就快问，不问我就走了。”长生不满的嘀咕。
孤夜退后了一步，低头看长生，眼睛里是一片恳切，“姜鸾。。。。。。如何。。。。。。姜鸾。。。。。。”
长生对他的结结巴巴十分不满意，挥了挥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站起来，“不就是怎么样让她回来么，你求一回我就真么难开口么？”顿了顿，“不过是想和孤夜你说几句话而已，小气到这个地步，孤夜还真是做得出来，好歹我还是姜鸾的救命恩人吧，还有你啊，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回，怕不是你也准备闹出点了不得的动静吧，我说。。。。。。”
“姜鸾怎么样才可以回来！”孤夜迅速打断他，心中明白如果放任他一直说下去，怕要几天几夜，旧账赖账过去未来，几千年的过往，万年以前的传奇，他都会一一再讲一遍。
长生猛的被打断，张口结舌愣在原地，没好气白了他一眼：“不懂礼貌，”随即又笑开，“如果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告诉你。”
孤夜不说话了，咬着唇看长生笑的狡黠，分明是设了陷阱等着他跳，可是，孤夜看看手中的圆球，里面流转着淡蓝色的光芒，期间有一团小小模糊的影子混沌一片。目光不自觉就变得温柔起来，左手拂去球上的一小片残破的花瓣，抬起头来对上他不怀好意的眼，“好，我答应你！”
长生很失望的看着他：“连抵抗都省了，连要求是什么都不问，当真她对于你那么重要？”
孤夜目光缱绻，唇边的笑漾开，毫不迟疑，“是！”
长生脸上颓败下来：“好失望的说，孤夜你就不喜欢我吗？”
孤夜一声嗤笑：“你有什么好？”语气满满的不屑，好似长生就是脚下的一株草活该被踩到泥里去。
长生垂头丧气地抱头蹲下，揪着自己的几缕散发不发一言，孤夜见他不说话了反而急了，“什么要求都答应，你还想怎么样？”
长生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着他，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你都不喜欢我，再多的要求你答应了又能怎么样，你稍稍一狠心，还不是就可以食言，你就是不喜欢我嘛，你说你，为什么就不喜欢我呢？”长生焦躁的用力扯着头发，抱着头的姿势像犯了错的孩子在家长面前挨了打委屈的不成样子，末了还挤出几滴眼泪，“我伤心啊，我太伤心了。”
孤夜目瞪口呆，直到长生的眼泪滴下来，晶莹剔透的落到妖艳的往生花上，如朝露恩泽与这一片花瓣，紫色的天空下着几滴泪闪着微微的光芒，孤夜的心在刹那间软了下来。
“长生，你。。。。。。伤心了吗？”孤夜不敢相信的喃喃问。
长生不说话，将头埋进衣袖间，孤夜定定地看着他，蹲□来，将手放到长生的肩上，感受着长生平常的呼吸的起伏，判断不出来他是否在哭，但是从长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浓浓的哀伤之气却让孤夜在刹那间一阵心痛。
长生，那个由来嘻嘻笑笑，好似对一切都不在乎，还是对一切都明了的，总是一身痞气一张笑脸的长生，却轻易间就在自己面前落下泪来。
“不要伤心。。。。。。”孤夜不善言辞找不出话来安慰他，也不明了长生受了怎样的委屈，只知道那样的伤心与不甘被紧紧地压抑着，郁郁不得出，所以才会从身体各处悄无声息的逸散出来，一片冰凉。
“长生，你不要哭。。。。。。”孤夜干巴巴地安慰道，暗叹自己何时有了这样的菩萨心肠，竟来安慰长生了。但是无法忽略的是长生身上可以感知的感情，是痛到心底的伤心了。
长生慢慢抬起头来，脸上哪有半点泪痕。
孤夜直觉性的起身，却被长生将袖子抓住了。
“孤夜，你可愿意喜欢我？”眼中是清明一片，语气沉着镇定，“你是否愿意？”长生郑重的问了第二遍。
孤夜看着他，目光坚定还带着一份淡淡好似埋怨他假哭骗自己的嫌弃，张口就要拒绝，长生却用极其认真的口气道：“你想清楚。”
孤夜拉开长生的手，慢慢站了起来，手中的圆珠焕发的蓝色光彩越来越淡，那其中黑色的影子也慢慢小了下去。孤夜看着他，缓缓道：“你又可曾真的喜欢过我，长生？”
刻意加重呼唤他的名字，成功的看到长生的脸一片苍白，“你明明不喜欢我，为什么要问我愿不愿意？”
时光在刹那间凝滞，互相对望的两个人，一个平静似水，一个淡淡的惊愕后随即了然。
长生突然间就笑起来，好似听到了了不得的笑话，孤夜冷眼看着他，看着他眼角不易察觉沁出的一滴泪慢慢滑落下来。
在猖狂不可一世的笑声中，孤夜平静的说：“长生，你又何苦为难自己。”
长生恍若未闻，待到胸中郁结之气慢慢如一颗大石梗在喉头才停了笑，停下来就是一阵猛咳，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又是一滴眼泪。
孤夜终于心软，“你说你。。。。。。”
“回不来了，”长生突然说，微小的气息一带而过，孤夜反应不来，只问，“什么？”
“我说，姜鸾回不来了，你要的那一个。”长生顺回了气，略略哑着嗓子平静的说。
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