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的特别助理06 火之七日间(出书版)-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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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终点奔走，八成是喜欢把所有人都甩在后头的感觉，很可笑吧，不过……就算知道这样做会被讨厌也好，那家伙还是会去做的吧。老是像个小疯子似地尽往他人痛处踩，我大概是对这样的他放心不下吧。」凌驾耸肩。「那种人如果不好好看紧的话，哪天可是会在大马路上遇刺或被泼硫酸的啊！」
「宝生君，你果然是个了不起的人呢。」雨宫只是稍微瞪大眼，最后感佩地吐息。
「咦？是吗？」凌驾歪着头。
当凌驾与转轮王的六道见面时，对方的举动大出他预料之外。
什么残酷啊、冷血啊、严格啊、挑剔啊……这些已经先被预设好的反应，一样也没有出现。
「唉呀，这不是哥哥大人吗？真是好久不见了。」转轮王苍白的脸露出蛇般阴气的浅笑，随手从桌上拿了几张孟婆亭咖啡厅的折价券分别递给凌驾跟雨宫，「小小东西不成敬意，欢迎去试试那边的新菜单，如果愿意帮我们填问卷的话，另有赠送转轮厅标志的原子笔。」
「啊……谢谢。」凌驾抓了下颈后，被这样素未谋面的人叫自己「哥哥大人」感觉实在是相当微妙。不过既然明央是自己的义妹、所以她的丈夫（前夫？）也叫自己哥哥并没有什么不对。
「过去」的自己，到底是营造了什么样的人际关系啊。要猛烈切割开也不对，要全部收拾连接，这又与他现在的原则不符。要把握其中的平衡点，可是相当困难繁琐的。
「今天非常谢谢你送明央回来，如果有空的话，午休时间要不要顺道过来用个便饭？」转轮表现出来的客气与亲切，如果给他的其它部下看到的话，大概会因为受到惊吓而把昨天吃的晚餐与胃液全吐出来。
而值得庆幸的是，转轮王的办公室旁，有另辟一间专门给文武判官与助理用的房间，如果没有呼唤，他们是不会任意进出的。
「……六道，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东西了？」明央环着胸，斜眼睨着转轮。
「难道不是你终于听从哥哥大人的劝告，愿意回到我身边的事吗？」转轮心满意足地问。
「并不是！」明央坚决地否认。
「！」
「…………那是什么震惊的表情啊！」明央咳了声，「总之，是来问你一点事的。」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回来呢？这样是不行的啊，连哥哥大人都这么劝了。」从转轮那全身散发出的阴湿气氛中，口气越是缓和，就越有种让人从脚底毛到后脑勺的寒意，就连前？连环杀手的雨宫，听着都觉得想把耳机再往耳管中多塞进去个零点几公厘。
唯有巾帼英雌冷淡地回道：「在擅自捏造什么样的故事啊？不要把凌驾哥哥也卷进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是来问你有关变成厅的事，凌驾哥哥只不过是陪我顺道来看看，没有的意思。」
「喔、变成厅。」转轮点了下头，有些像蛇在威吓时脑袋晃动的模样，「这跟授生司有什么关系吗？」
明央一听到对方称呼自己的官衔，就知道已经回到了公务模式，神情立刻凛了起来。
「也不算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受人所托，就来问问原因。」
「那就不必问了，反正你知道那个部门问题多着。」一句话，就让明央哑口无言。
但此时，凌驾却开口了，「那么我可以问吗？」
「是什么问题呢？」倒也没有摆出什么严厉的态度，转轮甚至有点轻松地望着凌驾。
「跟照片有关系吗？」凌驾单刀直入地问。
转轮停了几秒，似乎正在考虑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明明能够立刻「拒绝」明央的询问，他却不想对凌驾这么做。
「那是……一个『点』。」转轮浅浅地笑着。
转轮的眼睛细长、嘴唇薄、脸色苍白，一头黑带金棕的杂色发垂下，就某种程度来说，外表可算是在某些艺能领域会很受欢迎的类型。但不对劲的是，他身上散发着阴冷，与不管穿着多好看体面的服装，也无法隐藏的邪门。
简而言之，对方是个光是望着就非常、十分、超级、不讨喜的人物。
「哥哥大人，你有曾经害怕过，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或是一个行为，改变了他人的一生这件事吗？」
凌驾摇头。
「其实那是很可怕的事，能够承受这份压力的人，仅在少数。这些足以改变的契机，我把它称为『点』。我热爱我的工作，我喜欢收集那些『点』，我喜欢『变化』，我会好好看着那些变化。『点』有许多颜色，『点』有各种硬度，照片的事情只不过是『点』，这件事只是提醒了我『啊、这时应该动手了吧』所以才去把它收拾掉的，有何不可呢？哥哥大人，既然你在这里了，就不是偶然吧，没有什么事情是偶然的。让我看看吧，这次，你又要创造哪些『点』了呢？你会站在谁那边呢？」转轮的语气像是在哼着轻松的小调。
但其实，却比镇魂曲的阴郁还要更加浓厚。
「那是什么意思？」凌驾望着对方的笑容。
实际上，转轮的脸上几乎是一直挂着浅笑的，而他对凌驾的态度，也相当客气。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也没有人认为他是对凌驾抱有好感，只觉得……恐怖。
「就是这样的意思，我并没有打算做出什么麻烦事……比如说把变成王的瑞木拉下王座之类的。」转轮横扫了雨宫一眼，「那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痛不痒。他爱人模拟爱其它二界的人都要多，如果他不想干了，尽可去阳世晃荡，还有水晶宫这个老巢给他回去，我只是想给这家伙的嚣张一点教训而已，所以才选择了目前可以让他最困扰的举动。这样懂吗？」
凌驾点头。
「想去拯救那群正在烦恼的人，那就去救他们吧，我一点也不会反对的。」转轮挥了下手，「只是这边也有这边想做的事情。」
「这样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在人家终于开始积极起来的时候……」明央一双妙目，瞪向转轮。
「我说过了，这是『点』。打过弹珠没？可能没有吧，趴在地上弄得灰头土脸并不适合你……我喜欢看手上的弹子在冲出去、敲击到其它弹珠的瞬间，那声音——好听得不得了。」转轮飘渺地望着前方，仿佛有些陶醉。
「那些被没收的数据，大概什么时候可能归还？」非常干脆地对转轮的「兴趣」做了认同，凌驾紧接下一个问题。
「下个月查完就会还了，而且这边的调查也是正式的，其间会把转轮厅的职员一一叫过来询问。如果哥哥大人还要去变成厅的话，顺便跟他们说一声。」
凌驾又点头。
「那么、还有什么问题吗？」这回，换转轮抢先问了。
「咳、那个，」凌驾迟疑了一下后，终于问了一样他最想知道的：「你跟明央到底离婚了没？」
「没有。」
「有！」
显然，两个人的答案有着绝对性的分歧。
「……我该听谁的好？」
「『我的！』」
这时候又挺有志一同的。
「……有需要我帮你们协调任何事吗？」
「『没有。哥哥大人（凌驾哥哥）！』」又是同声同气。
「那、好吧。感谢你的回答，转轮……先生。」凌驾对这样的回答、与对两人的态度虽然感到颇为困惑，但在当事人全都拒绝向自己求援时，硬去插手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客气。」转轮笑道。
明央深知转轮的固执，而凌驾则是很明白对方在立场上并没有任何理亏之处，至于雨宫本来就是陪客，既没有发言权也没有必要横加介入。
所以对话就此告了一个段落。
但在三人即将走出转轮的办公室前，凌驾重新回头，他认真地望着转轮，「转轮先生，好像希望我介入这件事的样子啊。」
要说预感也好、直觉也罢，自从来到冥府之后，凌驾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成了什么特异功能大师。并没有灵光一现的激烈，却是有东西沉沉地压在胃里，脑袋中有个部分不受控制，像个开关坏掉的计算机，主机擅自通了电还运转个不停。
哪天看他可不可以练会把一百根汤匙弄弯，或是透视之类的。
「那是『点』。转轮拿出刚才不断出现的形容，像是相当喜欢这个比喻，「因为哥哥大人来了。如果只有明央来的话，『点』就不会成立在那里。我想，哥哥大人一定是颗很漂亮的绿色弹珠吧。」
然后，三人终于离开了转轮王的办公室。
外头有几人正整整齐齐地排着队、拿着秘件大皮箱、或是推着公文车，就在等他们一行出来，才换他们进入。若是阎魔厅的职员，规矩可没这么多，就算里头正在处理事情，也是敲了敲门就进去了。
走了几步路，凌驾看了看手中不自觉拧着的折价券，突然道：「晃茂，要跟我去喝咖啡吗？」
明央似乎有些吃惊地望着凌驾，最后，羞涩地点了下头。
「雨宫先生，不好意思……」
凌驾还没说完，雨宫只是点了下头，明白地大步快走了。
由明央带路，两人往咖啡厅「孟婆亭」的方向走去。在步入咖啡厅之前，有段不算长的廊道，从这边开始，上半边的白色墙上，就开始挂些绘画了。
与厅内风格相符地，每幅都是由黑色圆滑墨线构成一个个不规则的轮廓，其中则用透明水彩以各种颜色来填充，远看写意、近看又颇有童趣，是一系列的好作品。
挂画墙的对侧是整片的巨大玻璃窗，给人明亮清洁之感，在逐渐轻松的气氛中，凌驾却又突然明白了一点，这整层楼的摆设，每一分一厘，「都是经过精心设计过的」。
有种，身不由己被推向被设定好的结局之感。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并不是针对转轮个人，而是整体的环境，仿佛被强迫、挤压、固定住，「非得这样做不可」。
那是谁的心境？
那是，转轮王六道的……
「欢迎光临，请问几位呢？」开朗的女声让凌驾从思考中回神。主机的插头被拔，强制停止运转。
「凌驾哥哥，其实麻婆茄子不是中华料理。」明央望着凌驾点的那盘麻婆茄子盖饭，若有所思地道。
「咦！」凌驾正把一口热辣的酱汁送进嘴里。
孟婆亭咖啡厅兼售简餐，而中华风料理则是最新主打。
「而且一点也不辣。」明央点的是「据说」正宗的麻婆豆腐盖饭，「……里面还放了冬粉。到底为什么要放冬粉呢？在家庭餐厅吃这种东西的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很奇怪……」
「那是什么料理？」
「日本人自己发明的吧。」明央搅拌着豆腐上的红色油。
「难怪每次全家去餐厅吃饭的时候，你都像心情不好似的。」凌驾微笑。
「那是……」明央顿了几秒，「心情不可能会好的吧，打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是为了杀死重要的人而存在的。」
但凌驾，还是只有微笑而已，甚至有点安心的味道，「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不过还是想说声：太好了。」
他看到明央瞪大眼。
「之前大概也说过了吧，只是那时候有点匆促，所以没有解释得很好。如果你并不是因为讨厌我所以才那么做的话，那么就没什么问题了。我最担心的，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才招致怨恨。不管如何，我现在过得……还算不错。」
是谁说过的呢，谋杀不见得基于恨，大多是因为爱。
凌驾也搅拌着自己的饭，「不管是不是道地的口味，能够让吃的人开心的话，目的就算达到了。茄子其实也不错啊。」
「……那个时候，我以为就算没有说出口，六道也会明白的。」明央小声道。
「明白什么？」
「我要求转生，就是要求分离的意思。」
「那种东西不说清楚是不行的啊，尤其是这么重要的事。」凌驾却摇头，「没有谁可以完全地了解另一个人，自以为了解是错误的开始。」
「对不起……」明央低下头。
凌驾一看到明央道歉，突然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间居然摆出了教训人的姿态，连忙摇手道：「啊、这个不是说教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有任何烦恼的话，我会尽可能地听一听……你讨厌转轮先生吗？」
「……不知道。」明央稍微噘起唇。这是只有在兄长面才会表现的娇态。
凌驾这回露出有点困惑的表情。
「虽然两个人要结婚应该也是会考虑很多物理性原因的啦……」像是金钱、房产、车、生儿育女、双方父母兄弟、亲戚……「不过因为彼此讨厌所以结婚的不是太常见吧？现在怎么听都觉得是我的缘故让你们因此分离，如果除了我之外，还有其它原因的话，难道不是你开始讨厌转轮先生了的这个理由吗？」
「凌驾哥哥当初都没问得这么清楚的啊。」明央微微撇过头，有点像在闹别扭。
很自然地，她就是会在对方面前展现真性情。对平时工作时就跟个环球小姐般完美的她多少有些差距。
「……对不起，虽然不记得了，但那时候的我好像干了不少蠢事。」包括让五官跟秦广伤心，让阎魔的个性变得更糟（这是最大的灾难）、让变成王讨厌工作……现在还害妹妹离婚！（天啊）「既然之前没问的话，现在就来问个清楚吧！从你们第一次约会到结婚请了多少人，婚后关于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