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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末天劫作者:唐一寻-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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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他有了记忆起,就始终在痛苦里度过,直到在最绝望的时候,遇上生命唯一的光亮。
  从此眼里就只有少爷一个,从此活着的意义,就是能陪在少爷身边。
  却不想陪的久了,他竟控制不住自己,产生了那样可怕的念头。
  想占有的执念如同怪兽,将他寸寸吞噬,将少爷步步推离。
  可他依旧舍不得离开,哪怕只有资格远远看着。
  过去二十几年的生命里,他习惯了自己扛下一切,习惯了只要有一口气在,哪怕自己病重也要照顾弟弟,哪怕受伤也要保护少爷,哪怕痛苦也要压下去顺应别人的感受。
  人活的太窝囊了,就连老天都懒得收。
  这次出来寻找,他本是抱了必然有来无回的打算,却不想……
  竟会有这样的经历。
  竟会被如此温柔的对待。
    
    
    ☆、独家爱好

  卿寒倒是没注意到他的情绪,只自顾自的帮他擦洗身体的血污与伤处。
  然后动作不自觉的慢了下来。
  身前人衣物半褪,大片紧实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身形虽瘦削,连肩胛骨的突起都清晰可见,整体线条却很流畅。
  经过一夜的睡眠,总是一丝不苟盘着的墨色长发散乱披下来,被主人随意捋至一旁,却仍有几缕发丝伴着卿寒的动作,湿漉漉的贴在身上,反而带出一股与平日的严谨截然不同的风情。
  卿寒咽了口口水,竟突然觉得口干舌燥,无意识向前靠了一些,一手按住对方的肩膀,另一手心不在焉的擦拭着,打量对方的脸。
  言澈正微微仰着头合着眼,嘴角上扬,勾起一抹浅浅弧度。侧脸轮廓温和,表情享受而又顺从,仿佛可以任他为所欲为,只要他一用力,就可以直接把人揽进自己怀里,然后——
  停!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已经不断偏离意识到了扭曲的程度,卿寒脸色骤变,连惯有的从容镇定都失去,几乎是惊慌失措的跳下床,胡乱抖开件阿邦的外衣把言澈草草裹住,然后拎起装满了水的木桶逃难似的匆匆出门。
  正在院子里打拳的阿邦见到他满脸诧异:“杨勇士,你们这么快就……哎?!”话还没说完他就愕然的睁大了眼。
  卿寒正面无表情的提高水桶,然后对着自己不管不顾的浇下,从头到脚都淋了个湿透。
  阿邦呆在那里,被他的举动震了个半晌才回过神道:“杨勇士你这是……”
  卿寒冷冷扫他一眼:“洗澡,省事。”
  “可是……”阿邦还是愣愣的:“这水可是井水……”
  来自地下的井水,冰冷沁心,用来擦身也就罢了,像这么淋下来,一般身体哪里支持得住。
  “无妨。”卿寒冷着脸应,岂料他话音刚落,便不由自主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邦噗的笑出声,被卿寒的锐利眼神一扫又识趣的捂紧了嘴,脸上是想笑又憋着不敢笑出来的样子,反而更是滑稽。
  一件外衣披上他的身体,身后温润的声音传来:“少爷,进房把身体擦干吧,别冻着了。”
  卿寒回过头,看已经从床上起身的言澈,正专心帮他顺着衣领。只是对方虽是关怀的行径,可一贯恬淡的神情此刻也与阿邦惊人的相似。
  卿寒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颜面尽失,而这一切,都是拜这具没用的人类身体所赐。
  “……进去吧。”卿寒板着脸率先进屋,随手取了丢在一边的干布往身上擦了几下,眼神不着痕迹落在自己的腿间,感受到刚刚几乎一紧的部位现在已经被冷水激的垂头丧气归位,满意的勾勾嘴角,冷哼一声。
  这身体发情时倒是自觉,可他只不过借用身体一段时间而已,丝毫没那个兴趣帮着这具不属于自己的身体纾解情欲。
  会对一个普普通通的男性产生欲望,绝不符合他向来的口味习惯,想想都知道,一定是这杨子杰的独家爱好。
  看来这位杨子杰少爷,说着喜欢他人,说着与什么苏公子两情相悦白首不离,对着身边的言澈倒也丝毫没放过。
  一个色胚不分对象,一个愚忠认定不放,倒也算是绝配。两人之前,恐怕身体上都不知相熟了多少回。
  一念至此,卿寒只觉得之前那股莫名其妙的气又窜了起来,连好不容易缓了些的脸色也重新变的难看。
  “少爷?”见卿寒拿着布站在那神色阴沉,言澈有些不解:“你身体不舒服?”
  说着他向前走了两步,习惯性的帮卿寒整理着外袍。
  熟稔的动作让卿寒脸色更沉,想都没想的推开他:“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做。”
  言澈的手僵了下,又慢慢放下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卿寒几乎要按耐不住想说些什么时,他才抬起头,退了一步温声道歉:“少爷,是我逾距了。”
  虽然言澈脸上依旧挂着淡淡微笑,可卿寒不知为何总觉得,此刻这个笑容,和先前在床上任他擦洗身体时脸上浅浅扬起的那个笑,着实有所不同。
  而且反而让他的心情更糟糕了。
    
    
    ☆、有何牵连

  下午见两人用了餐后便无事可做,阿邦遂盛情邀请两人在部落里走走看看识识路。
  对此卿寒眼皮也不抬的丢了三个字:“没兴趣。”
  通过昨晚接触的这两间屋和这些人就可看出,这是一个闭塞的部落,一个落后的村庄,无论是哪里,与瓦西一族简直毫无可比性。
  这让他实在没那个心情,参观这个村落。而更重要的是,一直坐在他不远处安安静静与他保持距离的言澈,先前他倒也不觉怎样,现在却总觉得浑身别扭。
  阿邦闻言脸上露出沮丧的神情,显然没料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村落部族在别人看来不值一提,可经过了这两日又实在不敢去招惹卿寒,带着希望的眼神落到了总是温文尔雅的言澈身上:“言兄弟,你呢?”
  言澈对着阿邦恳求的表情没有立刻答话,只是微微侧过头:“少爷,既然阿邦兄一番盛情,我们何不……”
  半晌对着他都一言不发,这会儿一开口,就是在为阿邦说情。
  卿寒没来由一阵烦躁,挥了挥手打断他:“要去你去。”
  言澈顿了顿眼神微黯,轻轻嗯了声,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那就有劳阿邦兄了。”
  “哪有哪有!”阿邦闻言眼睛一亮,欢天喜地的拽了言澈的手臂出门。
  目送两人并肩越走越远,卿寒阴着脸站起身,发泄似的捏了捏拳,闷闷走回床前,拉高被子躺下。
  这一下午的时间突然就变的格外缓慢起来,卿寒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看外头的太阳已经从午时的高高挂起到逐渐西斜,心神不宁的起了身,走到小院里对着外头张望。
  外头空空荡荡,哪里有那两人的影子?
  卿寒眯了眯眼,突然无比后悔起自己没允诺下阿邦一起参观村落的提议。
  睡也睡不着,等待又着实难熬,这里离丛林不远,卿寒也不敢贸然动用自己的灵力,索性负手出了门,沿着小路在这村落里随意行走。
  路上来来往往也有些部落本族打扮的居民,见到这里有外人都露出讶异的神色,然后却都会对他露齿一笑,热情的招呼,甚至有的还会主动为他指路。
  这让卿寒反而觉得不自然起来。
  瓦西族中人向来彼此冷漠,戒心甚重。点头之交都算罕见,更何来与陌生人交谈之说?
  正因如此感情才显得弥足珍贵,他才从未对自己的女人与二弟卿默设有防备。
  却哪里想到,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成为背叛的筹码。
  可这个村落,虽然落后贫苦,却是人情味十足。
  在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类中,又可有恶毒虚伪之人?又可有至情至性之人?
  倘若当初小弟卿冉并非被骗去了鲜城而是来至此地,现在是否也早已长成为同他们兄弟如出一辙的青年?
  卿寒若有所思的想的出了神,也没辨明方向,只下意识的沿着路无所事事的步行。
  走了不知多久,卿寒一凛,猛的停了步子。
  这路曲曲拐拐分岔众多,初来乍到走错了路迷了方向是再正常不过,可为何他却觉得如此熟悉?
  仿佛完全不需指点,他便已清楚路线。哪边是民居,哪边是宗祠,哪边是祭祀之所,哪边是礼仪之地,甚至于……连禁地应该在哪里他都能闭着眼睛说个一清二楚。
  这里虽简陋,但大体构造……与瓦西一族,竟是如出一辙!
  卿寒突然起了一身冷汗。
  莫非眼前这个隐藏在深林里与外界鲜少往来的村落,与他瓦西一族,还有着什么牵连?!
   
    
    ☆、称兄道弟

  心不在焉的思索着这个问题,卿寒低着头,轻车熟路往回走,还未到屋前就听到阿邦的大嗓门传来:“回来了!杨勇士回来了!”
  卿寒抬眼望去,见阿邦与言澈都在门口,言澈面有焦虑之色,在与他相对时才明显舒了口气,又匆匆移开眼光。
  “杨勇士,你刚刚去哪里了?”阿邦扶着言澈向他走过来:“回来没见到你我们担心了半天,这村的路绕的很,言兄弟生怕你走错了路急的要命,这不,自己都这样了还打算来找……”
  “阿邦兄,”言澈蓦的开口打断他的话,冲卿寒微微一笑:“少爷,你回来了就好。”
  卿寒冷哼,只觉得阿邦那双牢牢抓着言澈胳膊的手格外刺眼,目光向上落在言澈肩部显然新包扎的绷带上:“上过药了?”
  言澈一呆,没料到他第一句话是问这个,怔怔点了点头。
  “是啊是啊,”大条的阿邦扯着嗓子在一旁唯恐天下不乱的补充:“正好经过老伊诺那儿,就顺便坐下一起喝了杯茶!言兄弟可真是博学多闻!对了,老伊诺还问起杨勇士你怎么没一起来呢!”
  卿寒不理他,向着言澈抬了抬手:“过来。”
  言澈应了声,拉下阿邦的手臂,向卿寒走了两步又恰到好处停下,谨慎的保持着一定距离,犹如最开始林中相见时的疏离:“少爷?”
  好不容易稍微好点的情绪因为言澈刻意的避开顿时又降至冰点,卿寒冷下脸,“没了我碍事,你们倒是好得很。”
  言澈身体几不可察一滞,垂下眼淡淡应:“少爷这是什么话?”
  “你……”卿寒皱一皱眉,正待说话,只听一阵犬吠声远远传来。
  “阿忠!是阿忠!”阿邦欢呼一声:“看来是爷爷回来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视线里隐隐出现老沛丹的身影。而跑在前头的,则是无时无刻都精神充沛的猎犬阿忠。
  阿邦跑上前帮老沛丹卸下猎物,阿忠无事可做,转了一圈向卿寒与言澈二人奔来,在距离卿寒不远处停下,冲着卿寒继续前一晚未竟的狂吠行径,一副不善之意。
  卿寒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也不退让也不躲避,一人一狗在那里面面相觑的对视,他的脸色却越来越沉。
  他虽不惧猎犬,但动物比人类感应更加灵敏,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显然这阿忠,对他这具借用的身体,敏锐的感觉到了不妥。
  他突然庆幸起来,不是所有动物都能与人类正常沟通。
  “奇怪,”阿邦拖着几只山鸡走过来:“这阿忠一向乖巧的很,今儿怎么这么不懂事?杨勇士,你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它了?”
  他本是说着玩笑话活跃气氛,言澈闻言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却比卿寒还要难看,侧身走了一步,不着痕迹的挡在卿寒身前。
  卿寒眯了眯眼,也不去拉他,对着他显而易见的维护之意,心情却没来由的好了起来。
  见眼前突然换了人,阿忠对着言澈又汪汪叫了几声,看言澈没有丝毫要让开的迹象,索性歪了歪头抖了抖身体,又回到了老沛丹身边蹭他的裤子。
  老沛丹轻轻踢了它一脚,低声喝斥:“不得对客人无礼!”
  这阿忠就像通人性一般,呜了一声,一溜烟窜进了院子。
  “阿邦,你去劈点柴火。”老沛丹吩咐,见孙子乖乖进了后院,又抹了把脸上的汗,冲着卿寒道:“这位勇士……”
  “我姓杨,杨子杰。”卿寒自报家门。
  “好名字!”老沛丹捋着胡子,豪气干云的挥手:“我沛丹此生,最为敬重的就是勇敢之人。阿邦能与二位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若是二位不介意,我便称二位一声兄弟!”
  他生平豪爽,名字于他无非只是一个称谓,并不在乎辈份之分,见到勇者便恨不得与对方称兄道弟。
  “这哪里使得……”言澈正待婉言推辞,卿寒已经毫不客气应:“自是最好。”
  论年龄他比这老沛丹还大上数倍,称一声兄弟并不为过。
  “杨兄弟爽快!”老沛丹呵呵笑了,笑声朗朗:“我去准备准备,两位兄弟先随意歇息!晚上咱们好好聊聊!”
  “这老头儿倒也有趣。”目送老沛丹进了院子,卿寒耸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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