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见欢-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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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在温泉里，美丽的女子将一枚精巧的护身符戴在孩子身上，仔细刷去他身上的尘埃。多美的孩子啊，这肌肤宛如上好的丝绸，质地莹润光泽，难怪那些恶劣的贵族们要抓他！帝姬怜惜地叹口气，望着那小娃儿昏睡的脸，不禁落泪。
这一夜无道睡得很香很甜，他做了个美梦，梦见爹娘带着自己在湖边抓鱼，娘微笑着架起柴火，阵阵鱼香飘入鼻息。不知不觉的，娘的脸孔变成了那位美丽的姐姐……
直到十五岁那年，无道还深爱着善良的帝姬夫人，然而后来当他明白身上那护身符的意义时，几乎要崩溃了。帝姬一脸歉疚，依然含泪对他微笑，最后永远消失。
来到这个大宫殿已经两年了，除了练武就是看一个名叫华然、总是傻乎乎追着蝴蝶跑的笨蛋孩子用腰带钓鱼，那东西能用吗？真蠢！不过救下他的帝姬姐姐只是笑，也不说什么，日子就这样继续着。
某天，帝姬将无道拉来身边，笑着说：
“孩子，给你介绍几个小伙伴儿！”
无道愣住了，来不及反应就被拽到一间屋子里，早有四个矮胖儿的小鬼头在里面嬉闹，见到他和帝姬，纷纷上前打招呼，有一个还拽着自己的手不放，大声说“我叫星天”。
“无道，他们以后就是你的小伙伴儿了，你年纪最大，是哥哥，要好好照顾他们啊！”帝姬蹲在他们面前，温和地抚摸过每个人的头，“我若不在了，你们要好好照顾华然啊……”
华然？那个傻乎乎的小子吗？无道歪头思忖时，刚刚那个叫星天的孩子便扑进他怀里，甜甜地叫了一声“哥哥”。这时，另外两个孩子其中一个也抓住无道，另一个却抓住了星天，剩下的一个虽然没什么动作，却目光幽幽地盯着乱成一团的四个人。
帝姬担心地握拳，这些孩子真的能像人族小孩儿那样平静生活吗？
自那天起，无道的麻烦就多了。叫月下香的孩子不小心吃了那个叫花释人的孩子做的药丸儿，脸都发黑了。一拳打过去逼他狂吐，命是保住了，可一头秀丽的黑发变得灰白无光，指甲黑乎乎的，俏丽的小脸儿也没了血色，活死人一样。无道为了照顾他，在他身边没日没夜守了七天，就连最喜欢的乖星天来找他都不肯离去。花释人倒好，整天还是揉搓那些危险的小球儿，就连自己的臭脸也不理会。
这期间，那个最沉默的、叫鸟鸣的孩子常来看望，总会带着小鸟、小松鼠什么的逗月儿开心，比起没良心的死花释人，这孩子好多了！。
终于熬到月儿康复，无道急匆匆地来到星天的房间，却发现这孩子委屈地抹泪。上前询问缘由，小家伙一把推开他就跑出去。等到在假山后寻到时，人家已经抱着该死的祸精花释人嚎啕大哭，丝毫不理会被晾在一边的某人。
疑惑间，那个死祸精好像得意地冲自己笑了，什么？臭小子敢笑我！无道再也忍不住，冲过去就和他打起来，结果星天为了拉架也参战，三个人一同滚进了水池。
“他们掉下去了！”月下香担忧地要跑过去，小手却被人抓住。
鸟鸣无所谓地耸耸肩，抱住憔悴的月儿，低声说：
“没关系，他们在洗澡！”
这次胡闹，三个孩子在床上一起发高烧，帝姬为难地揉揉头，看着小小的纤弱的月儿和沉默的鸟鸣在一旁端药。男孩子到底是男孩子，不惹些麻烦是不可能的！
“帝姬大人，你确定他们能成为‘白虎’的优秀杀手吗？”身边的女子低声问。
“会的，我相信我的眼光！”帝姬认真地回答。
“可是，我没自信训练好他们！”女子叹着气，“真是太顽皮了，才一年就闹成这样，真怕有朝一日这皇宫被他们拆了！”
“花释人做的药如何？”帝姬岔开话题。
“御膳房的老鼠少了许多，对猫的身体也没多大危害！”女子轻轻一笑。
“那就好，继续培养吧……”
无道艰难地环视四周，漂亮的帝姬姐姐、武术师父、还有那几个性格迥异的弟弟，头还在疼，心中却无比甜蜜。殊不知，一个让自己悔恨终生的孽缘已悄悄到来。
62
62、落花有意 。。。
这一年的金陵，夏天似乎比往年更加炎热。无道抹了把汗，兴冲冲地捧着一罐冰梅汤来到星天的房间。自上次打架已经一个多月了，星天还是和他亲如兄弟，追着他“哥哥、哥哥”地乱叫，只是每次都会把前来玩耍的花释人支走。这小娃儿还真有心，难怪大家都喜欢他。
“花花别动，头发乱了……”一阵嬉笑声从屋子里传来，阻止了无道的步伐。
隔着茜纱窗，只见两个小小的身影依偎在镜子前，其中一个正给另一个梳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在小巧的手掌间倾泻，那情形宛如一对恩爱的夫妻。
花释人，只有他才能这样肆无忌惮地使唤别人替他做事！无道心里勾起一阵无名火，想要一脚踹开门，又怕吓到星天。人家把自己当成好哥哥看待，自己再怎么说也得像点样子吧！忍住怒火，无道将罐子放在地上，敲敲门，转身离开。
待娃娃脸的小鬼头打开门时，地上只有一罐冰梅汤。
“星星，是什么啊？”花释人披散着微卷的黑发倒在榻上，慵懒地问。
“是冰梅汤，可能是无道哥哥送来的！”星天抱着罐子走来，“喝点儿吗？”
“切，他总是躲着我！”花释人不屑地撇撇嘴，撒娇地张开嘴，“喂我！”
“花花像只大懒猫，什么都不干！”星天找来茶碗儿，打开罐子倒进去一点儿，宠溺地喂给对方，“慢点儿，别呛到……”
“好好喝，你也喝！”花释人惊喜地叫起来，然后抓过碗儿送到星天唇边。
“……嗯，好舒服啊，一会儿我们得谢谢哥哥去！”星天眯起明亮的双眸。
“那帮我带个好，他看见我就生气，我可不想惹他！”花释人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花花胆小鬼！”星天边嘲笑边扑上去挠他痒痒，两个小胖子立刻滚成一团。
无道独自坐在树荫下，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大哥，你怎么了？”浓浓的药香飘来，灰色长发的小男孩抱着一个大西瓜走来。
“月儿啊……我没什么事！”回过神来，那个漂亮的小娃儿已经来到他面前。月下香虽然没有花释人的柔媚五官，却总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虽然现在还小，但将来一定是个美人。无道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脑子里又想起星天为花释人梳头的样子，在他的记忆中，爹爹总是这样给娘梳妆打扮。是不是只要梳了头就可以一直在一起，然后生个小娃娃了呢？
“大哥，吃西瓜吧！”月下香笑着说。
“嗯！”无道接过西瓜，将它放在石桌上，伸出左手，双目渐渐化为蓝绿双色。月下香还来不及看清楚，那个大西瓜已经被几道凌厉的掌风整齐地劈成几瓣儿。
“大哥好厉害！”小娃儿笑着拍手，乐得一蹦三尺高。
无道低下头，脸上布满红晕。
一只小胖手无声地伸过来，抓起一牙儿西瓜就吃，吓了这二人一大跳。
“鸟鸣哥哥，你在干什么呀，吓死我啦！”月下香吃惊地望着那个总不说话的小哥哥，此刻他正面无表情地狠狠咬着西瓜，汁水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狼狈极了。
“鸟鸣是太热了吧……”无道突然觉得气氛很诡异，急忙笑道，“你们先吃，我找帝姬姐姐有些事，晚上别忘了去书房！”
“大哥！”月下香有些娇嗔地叫了一声，鸟鸣还是低头吃，但小身子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孩子的心，说天真也天真，说难懂也难懂，若用“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来形容只怕还欠火候，但是命里的劫是很难逃脱的。强大，只是外表，一旦内心的脆弱被发掘，将摧毁一切。
帝姬怔怔地坐在书房里，华然在她身边，傻瓜似的吃葡萄，也不理会那五个坐在对面的小鬼。他才不管那些古怪的小子从何而来，倒是今晚的饭菜是那个蓝淋皇妃做的，实在难吃！
“姐姐，您找我们有事吗？”无道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哦，我今天……是想给你们介绍两个小伙伴儿，你们早晚会见面，不如现在认识认识免得将来生分！”帝姬回过神，温和地说。
“又是小伙伴儿啊！”花释人不耐烦地打个哈欠，似乎不喜欢加入更多的人。
“只是见个面，她们不会和你们住在一起，不过今后上私塾时会见到！”这个小麻烦鬼！
屏风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两个娇小的身影从里面走出来。花释人惊讶地抽口气儿，那个大一些的女孩子倒不必说，只是那个总低着头的小女孩儿，真是太可爱了！哼，明明自己已经很漂亮了，怎么还有比自己更漂亮的？
华然在一旁冷冷盯着那个年纪较长的女孩子，心里一阵不舒服，总觉得她会给自己找麻烦。眼下那个叫沧陆离的小女孩就很烦人了，现在又多了两个，真是闹心！
“我叫明孝贤，这是舍妹孝淑，今后我们见面的机会有很多，希望今后能好好相处！”年纪较长的女孩儿淡淡一笑，将那些小男孩的不满自动忽视了。
无道第一个反应过来，拉着那几个又别扭又害羞的小娃儿和这两个女孩子见了面。他们此时都想不到，那个叫明孝贤的女孩子在多年后的一天竟成了他们的老大，而且有了个更特殊的身份。
帝姬仔细观察着孩子们的反应，然后拉住明孝淑，低声说：
“那个叫花释人的小孩，你今后就和他多接触吧，毕竟你们玩儿的东西都一样！”
“他喝了我的茶会不会也一睡不醒啊？”孝淑担心地问。
“不会，倒是他的药丸，你千万别吃啊！”帝姬严肃地告诫，而后又恢复笑脸，拉着小孩们纳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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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流水无情 。。。
明家的两个女孩子并没有打破那五个男孩子的“平静”生活，反而增添了许多惊喜。花释人瞪大眼睛发现，那个看着像朵小花儿的明孝淑居然和自己摆弄的东西一样，两个人做的药不仅赶跑了老鼠，连苍蝇蚊子都快被搞绝迹了。
可孝淑并不觉得有趣，常常拉着姐姐说，那几个男孩子看着特别不舒服。
星天曾经问花释人，孝淑和自己你更喜欢哪个。花释人贼兮兮地笑，然后让他离近点儿，“啵儿”地在那胖胖的小脸儿上亲了一下。这下，刚好被找他们吃饭的无道看见，二话不说抡拳头就暴打那个“小狐媚子”，星天急了，上前拉架，结果三人又乱成一团儿。月下香和鸟鸣赶来，又是劝架又是拉扯，五个人生生纠缠在一处。
“淑儿，古人云‘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便是这个意思！”明孝贤握着妹妹的小手儿，指着那屋子里的五个笨小子笑道。
“姐姐，他们在打架吔！”孝淑望着姐姐。
明孝贤耸耸肩，从食盒里拿出一只叫花鸡，这原本是家母送来给那群小鬼的，眼下还是自己享受吧！看似温顺的大姐姐径自吃起来，香味儿顺着风就飘进屋子去了。
向来贪吃贪玩儿的花释人第一个停手，直勾勾盯着那个在院子里大吃大嚼的女孩子。接下来，本来就无意打架的鸟鸣也住了手，连带月下香也停住了，星天还扑在无道怀里，五个小鬼就这样被一只鸡给勾去了全部注意力。
明孝贤招招手，那几个男孩子“呼啦”冲过来，流着口水盯着那只鸡，谁还顾得上打架？
帝姬在远处瞧着，心中暗赞孝贤不愧是“白虎”未来的首领。
打打闹闹的过了一春又一春，最小的月下香也十岁了。十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谁知道人家孩子心里又装进什么事儿了呢！
这一年，他们的武术师父去世了，灵堂上，明家的两个女孩子都穿着孝服，孝淑哭得很悲伤，孝贤却一脸淡定，五个男孩子进了香便被帝姬带回去了。
星天向来聪明听话，师父也非常喜欢他，对他像自家儿子一样，所以葬礼之后这孩子因为伤心就一直躲在屋里不出来。无道心里烦闷，踹门冲进去就抓住他，将他狠狠搂在怀里，此时才发现，那小身子已经热得像个火炉。
“……花，师父没了，师父没了，呜呜……”星天难过地哭起来。
无道心里实在不是滋味，这个小娃儿总是对自己毕恭毕敬，有好事从不忘了自己，可偏偏在关键时刻就想起那只死狐狸一人。你看好了，抱着你的不是他，是我啊！
“呜呜呜呜，师父对星天那么好，为什么就死了？”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书上说“人固有一死”，到哪里去找原因啊？
“花，我们以后千万不要分开，我不能离开你……”少年抽泣着。
强烈的火焰在心中燃烧，无道狠狠对着那嫣红的小嘴儿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