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鬼-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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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要投胎了。”阿兰虚弱道。
曲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为阿兰高兴,还是自私地为阿兰的离开而难过,他只是愣愣地看着阿兰,不敢相信离别竟然来的这样快,这样让人措手不及。
阿兰正在消失,他露出了长久以来第一个微笑,“能做鬼真是太好了。”
“什么啊,哪有做鬼好的,都是做人好。等你投胎做人后,再来找我。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曲乐说不下去了,他坚持着,梗着嗓子道:“能遇见你真是太好了。”
阳光洒在阿兰的身上,组成阿兰身体的最后一丝黑气从脚底开始消散,渐渐蔓延至胸口,下巴,嘴巴……
那张今天早上还是亲吻他的嘴张张合合,却始终赶不及黑气消散的速度。
“什么?阿兰你说什么?不要啊……停下……我还没听清楚你最后一句话……停下……”
曲乐想要拥住阿兰,却扑了个空。
阿兰仿佛一道烟雾,随风而散,消失无踪。
董学元带着警察赶到曲乐家里时,曲乐傻坐在地上,张健民刚刚醒来,正打算再次行凶,也正好被警察逮个正着。楼下记者纷纷不请不来,毫不客气地涌进来,闪光灯的拍摄声,记者猛如洪水的质疑和问责声不绝于耳。
两天后,从医院出来的曲乐路过奥斯卡影院,忽然停车,走了出来。
奥斯卡影院门口悬挂着巨幅海报,高大英俊的男主角单膝跪地,一手托起女主娇小的脚,深情地仰望着对方。海报下方是一长串动人煽情的旁白——
“据说,爱,源于崇拜。”
“因为当你爱一个人时,可以卑微到泥土里。所以那个你爱的人,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的,是只能不停的仰望,渴慕的存在。”
那一刻,曲乐突然想起阿兰总是像这样,用比海报中更加深邃的眼神看着自己,那是炙热的,深远的眼神,他忽然理解了阿兰为什么十年里静静守候在他身边的心情。
他低头捂住自己的眼睛,仿佛听到了阿兰最后的那句话——“我,仰慕你。”
因为仰慕,所以卑微。
宁愿远远地看着你,守候你,也没有勇气接近你。
黄昏染红了最后一抹阳光,陆陆续续有人从影院中走出。
这时一个小女孩突然指着门口,大声道:“妈妈,快看,门口有个怪蜀黍,他在哭!羞羞,这么大了还哭鼻子,我都不哭。”
☆、番外
番外:向阳兰
我叫向阳兰,我已经很久不用这个名字了。
大家都只会恭谨地称呼我二少。
没错,只是二少,我上头有个大哥,不过后来他因为某些我不能告诉大家的原因疯了,死了。
向家那以后就再也没有什么大少,只有二少。
在我十八岁生日的两个小时前,我被二叔暗算,拼尽全力逃到了一个小巷子里,没错,就像过街老鼠一样东躲西藏。可是我没有力气了,呼吸都觉得疼痛,甚至连睁开眼睛都觉得费力。
我感觉有一个人在接近我,他是谁?是二叔派来的人吗?我还有一口气,就是死也要拉个人垫背!
可我不甘心,还有两个小时我就能得到所有遗产,权势,地位,我都会统统握在手心里!
只剩两个小时……
然而那个人没有做出什么危害我的举动,只是惊愕的看着我。
他不是二叔派来的人,我不会死。
那一瞬间,我突然体会了羞愧和惊喜交加的滋味。
我趴在地上苟延残喘,只能拼命扒着那人的脚跟,我听见自己的卑微的请求。
——“救我。”
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安全了,看着眼前整齐的保镖和律师的信件,以及二叔光闪闪的头顶,我就知道,我赢了。从今往后我不叫二少,而是他们拼命仰仗的老大。
可是,那个救我的人怎么不来邀功请赏呢?
我叫手下收集了那个人的资料。
他叫曲乐,是个孤儿。
真有意思,照片上笑得傻兮兮的家伙居然就是救我的人,他也配?
我的保镖明明告诉了他我的身份,可他居然没有来邀功。
岂有此理!
我坚信他一定酝酿着更大的阴谋,也许那天并不是偶遇,而是一个精心策划的陷阱。居然敢欺骗向家的掌门,我会让他知道我的手段,不过首先要抓到他的狐狸尾巴。
一周过去了。
我把一桌的照片扔到地上,“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长相猥琐地侦探谄笑着说:“向先生,我跟了他一个星期,除了发现他是PI公司实习的小职员外,还发现他是个GAY!您看 ,这张就是他进出GAY吧的地方,没想到啊,长得挺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
“滚!”
我突然感到一阵烦闷,生起气来。
“啊?向先生……”
“滚出去!”
侦探从秘书那里拿了钱,就麻溜地滚了,没敢再留。倘若再迟疑半会,我想我一定会做出让他后悔的事情。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喜欢这种感觉,不用装腔作势,不用费尽心机。
我是我自己的王。
可是今天我并不觉得开心,反而越来越烦躁,胸口仿佛变成了一枚放了好多天的烂包子,被扔在水里,泡涨了,也许里面的什么馅要露出来了。
照片上的男人笑得天真无邪,灿烂地刺目,我眯起眼睛,把他的样子刻在心里,为什么我生活在黑暗里,而这个渺小的无能的男人却可以如此开心?
我要毁了他。
我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再派私家侦探跟踪他,而是亲自跟着,他上班,我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盯着;他下班,我目送着他进入小区;他回到家,我就坐在电脑前从各种角度欣赏他的日常生活;他出差,我也会‘恰巧’出差;他过夜生活,我依然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盯着他。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自己越来越着迷于这样的举动,我在暗处,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他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不知道他的一切都在我的鼓掌之间。
这种感觉让我迷恋。
至于为什么,我不会关心,我只关心怎样才能让这种关系长久下去。
然而某一个晚上,他在夜店疯玩过后,却浑身瘫软地靠在一个男人身上,那个男人一脸淫…笑,手伸进他的上衣里,立刻就引起了一阵无意识的呻…吟,我看见那个男人两眼泛着忍耐的红光,没过一会,他的两个同伴来了,互相对视,拐进了旁边的小巷子里。
他们开始脱他的衣服,居然想干脆在小巷子里干了他。
结果当然什么都没干成,我一招手,保镖就把他们干掉了。
我把那个昏迷的笨蛋男人扛在肩上,然后扔到了旅馆的床上,他一头扎进枕头里,翻了个身,居然没醒,就这么睡了过去。
我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这是个好机会,我可以趁现在把他毁了。
可是我做了什么?第二天回想起来我自己都会为自己的窝囊感到羞耻。
我好不容易把他的衣服脱掉,然后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洗澡,之后又把他放到床上躺好,掖好被子。他睡得香甜,我累得气喘吁吁。
我闹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坐在床边看他熟睡,指尖描摹他的眉眼,往下滑,用力掐住他喉咙,我内心疯狂嘶吼着,掐死他,让他不来找你,不来看你,不来……
不来……
不来什么?
他的脸顿时一片憋红,喉咙里咕咕低响,可因为药力的关系,他依旧昏迷熟睡着,没有醒过来,也没发现就在刚才他差点丢掉了小命。
我最后还是没能杀了他。
后来的两年里,我依然跟着他,日星月异,时光如水,过的越久,我越闹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
我的心口有一根刺,从那天在小胡同遇见他开始就扎了进来,越来越深,我只知道我不能让他开心,因为我不开心。
他身边具有威胁的男人都被我暗地里摆平了,所以这些年都是单身,所以他开始有规律地出入春天影楼。
那是个好地方。
他前脚从春天影楼离开,我后脚就跟了进去。他看的是一部男女…交…合录像带,女的放荡,并摆出各种难度高超的诱惑姿势,男的身材健硕,那个活儿更是硕大□,可我没有任何感觉,只觉得恶心。
我克制着想要离开的心情,狭小简陋的包厢里泛着一股子腥臊味,当我意识到这是什么味道,是谁留下的味道时,我的大脑皮层一麻,仿佛被重锤猛击留下的震荡。
我的下…身肿胀起来。
从那以后我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每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个男人的脸就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笑容灿烂,天真无辜的眼眸让我从骨子里颤抖着想要把他撕碎,吞吃下腹。
我是魔鬼,他是献给我的祭品。
一转眼就是十年。
向家终于完全掌握在我的手里,我每年都会去看那个光头的二叔,他就住在城郊的公墓里,和他住在一起的还有我亲爱的父亲和大哥。
真好。
但我从来没想过去见曲乐,那个男人现在已经是PI公司的公关部经理,他过的风生水起,完全不知道自己活在另外一个人的控制之下,他的自由是我赐予的,他温饱的生活是我施舍的。
一想到这点,我就兴奋地浑身颤抖,他到死都不会知道这些。
直到有一天我发现他的上司开始图谋不轨,曲乐平步青云的太快,引来了四面八方的嫉妒,可是没有哪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
我决定把那个不长眼的上司干掉。
我决定把他锁在我的身边。
我再次尾随他到了春天影楼,我本应该跟着他离开的,但那天鬼迷心窍的,我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我满脑子都是,他又待在这里了,他看录影带的时候在干什么,是什么表情,在想着谁?
我又一次没有控制自己,坐到了他离开时的位置。
“砰”——
我听见隔壁包厢响起一阵枪声,那是我熟悉的声音。
然而我却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
等我从加护病房醒过来时已经过了一个月。据我的手下说,这一个月里我都处在昏迷中,医生说我大脑活动正常,可为什么昏迷,却说不出原因。
我只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场梦。
我变成了一只满身怨气的鬼。
这只鬼遇到了一个叫曲乐的男人,并且上了他。
这个梦太美好,我勾起嘴角笑了起来。
两个月后,这个城市的某个小报上刊登了一则消息:“董姓警察缉毒过程中不幸身亡。”而报纸的封面上刊登的是本周流行音乐天王的最新单曲海报。
真是可笑。
我在赶着开会,然后去见一个我十年来一直想真正见到的人,把他抓过来,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别人的视野里。
他只能是我的。
车辆高速行驶,前面一辆白色切基诺突然停了下来,我的司机理所当然没有及时刹车,车头咬了上去。
“哐当”——
白色切基诺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看了看伤痕,匆匆跑了过来,和我的司机道歉。
司机同样忐忑地看着我。
“噗通”
“噗通”
我听见剧烈的心跳声。
我还活着。
我摇下了车窗。
“你好。我是向阳兰。”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把番外撸出来了。说好的另外一篇我看了下剧情,发现真心不用了。到这里,整篇小说所有的情节都交代了,而且结局是个HE。这一点让我自己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