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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暮雪古鬼作者:图坦卡朦-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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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纯良无辜的小妖精拉拉他袖子,装着可怜巴巴的样子问道:“爹爹,我都饿三天了,能吃饭了吗?”
花重明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回道:“你好意思说?刚才最后几个糖饼,是谁偷吃光的?还有,谁是你爹?你别信口胡说啊!”
这下傒囊装的更可怜,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泪光闪闪:“爹爹,虽然我娘死了,但我还是你的骨肉啊,呜爹爹不要傒儿了……”
花重明心里叫苦不迭,完了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就在众人诡异的眼神中,他也只好从怀里取出包蜜饯来塞给傒囊,“行行行,爹爹给你吃果脯,别哭了啊?”
 白泽在蒙面后笑歪了嘴,心说这小东西还真是有法子,竟然能把他花重明治的服服帖帖。
花重明一路不情不愿的牵着傒囊进了黎沫家,一见房内那所谓的高人,他吓的脸都白了一截:“林楚辰?仗势欺人同志?你们是来抓我回去的?”
 “既然我们把你放出来,又为何要抓你回去?”张十七来来回回看了几遍跟着花重明一起来的几个人,起身缓缓走到清明身边,拍拍她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道:“狐狸精,别把杀气四处乱放。”
清明琥珀色的瞳仁一颤,对上他的目光:“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你想要‘杯雪’?”
 “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我只想问问那只被封印的笨孔雀,逐鹿在哪里。”
清明有意无意的把目光看向花重明,看来这表面上强势的男人其实什么也不知道,她语气间多了几分自负:“时间已经过去九百年,再难破解的封印也会随着时间流逝而变得脆弱,你怎么知道孔雀精还会老老实实呆在昆仑水晶里等你去找?”
 “那我就去调查花重明,现在他是嫌疑最大的人。”
没错,就算他能化作火麒麟,就算他让白泽一见如故,但还是不能确定,他就是逐鹿,这一切都只是所有人一厢情愿的相信而已。
 毕竟他什么都记不得了,世间有太多的巧合,太多的阴错阳差,就连青竹书简上的记录也是根据死人的记忆编织而成的,如果这中间出了一分一毫的差错,都会导致所有问题的指向偏到十万八千里。
只有孔雀精对逐鹿的执念不会出错,所以去找他来证明,还是很有必要的。
第二日几人便出发去了雪山深处,即使“它”的恐怖已经成为过去,但桃花岗的住民还是坚持不进山,黎沫求了老族长一个晚上,还是只拿到送他们走三分之一路的权利。
 “我爷爷说他小时候进过雪山,也见过那把刀。那是把妖刀,会说话,他吓的腿都软了,生怕它一个不高兴从地里跳出来,砍断他的脖子。后来我爷爷大着胆子去和它说话,刚开始它还很友好,告诉我爷爷山里哪些地方能采到人参,但就在我爷爷要离开它时,行了个图金人传统的礼,它就好像突然生气了,吹起阵狂风把我爷爷卷回山下。那几天连着一直下暴风雪,爷爷说它是雪山的山神,自己可能是得罪了它,它要报复呢。”进山的路陡峭不堪,黎沫说的上气不接下气,终于走到了全程的三分之一,他不敢违背老族长的命令,嘱咐几句就和他们告别了。
不巧的是偏偏这时开始刮风,狂风卷着雪沫咆哮而来,清明毕竟法力有限,张开的护盾也只能维持一个时辰,就在一行人快撑不住的时候,风突然停了。前方的雪坡上渐渐出现几个移动的白球,仔细看才能发现,那些球体移动的非常快,像是一个个雪团滚落下来。
 白泽眯起眼看了看,突然摘下斗笠扔给花重明,蹲下身子张开胳膊去迎接那只滚的最快的雪球。
 “大王,你回来了!”
雪球伸展开来,变成一只狐狸的样子,将白泽扑倒在地,不住的往他怀里钻,接着又跑来一只,成群的狐狸像一张白色的地毯,将白泽裹在中央。
 “阿宝,如意,小玉……”白泽一个个叫它们的名字,通人性的白狐狸将他团团围住,问长问短,生怕他少了块肉一样。
就在这时,地上一只狐狸化成副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走到几人面前,指着花重明问道:“是你害大王没了法力?”
清明拦住那满脸杀气的少年,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少年只好作罢,恶狠狠瞪了花重明一眼,又转头去看清明:“你们要找‘杯雪’,也不是不行,只可惜孔雀精已经不在,你们就算找到了它,也只能拿回去卖废铁。”
果然不在了。
张十七揉揉眉心,眼前白茫茫一片,看着就让人眼晕,这冰天雪地,他一只孔雀,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妖皆有名,如果知道他的名字,想找他也应该不是难事。”
少年看了眼说这话的林楚辰,冷冷一笑回道:“他的名字?这么多年来,他自己恐怕都忘了,现下还有可能记起他名字的,只有逐鹿。”
逐鹿?指望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记起被他抛弃的人的名字,简直比登天还难。
 卑贱的妖,他们的名字连幽冥鬼界都不会有记载,他们就像是漂泊在人间的流浪汉,没有归宿,没有未来,死后也只能魂飞魄散,连存在过的证据都不会有。
清明看着白泽的背影,突然想起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我只想看到在我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以后,他那无可挽回的一滴泪。”
当时她很想问他,那如果逐鹿不在乎呢,他根本就完完全全忘了你,只是你自己还在一厢情愿,你只是他九世苦果一世皇帝的轮回中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过客,他连一滴泪都不会为你流,可你却为了他连未来都不要。
梁祝化蝶,须臾鹊桥,孤凤求凰,这些都不可悲,至少在他们的余生,可以慢慢去回味那相守的点点滴滴,可逐鹿,没有心的逐鹿,你对他付出再多,在他眼里你一文不名,与他相伴的那短短的时光,你用九百年来咀嚼,九百年来痛苦,九百年来作践自己,他却早已经忘的干干净净。
 卑贱的妖,愚蠢的妖,痴情的妖,绝望的妖,你可否想过,一味的索取那不是爱,他对你甚至吝啬到,一滴泪都不会落。





第22章 闻说逐鹿
  杯雪没有被树妖拿走,也没有被风雪刮落到万丈悬崖深处,它安静的插在千年寒冰之中,古旧的纹路已经被锈蚀的模糊不清,刀身裹了厚厚一层霜,看上去亦真亦幻。
常在这里出没的雪妖告诉他们,百年以前,孔雀精就被囚禁在刀柄上的昆仑水晶里,通过雪妖们编织的梦境来看外面的世界,看逐鹿撑船打铁,吃斋念佛,一世世悲惨的死去。有时雪妖们会在这些梦境中嘤嘤恸哭,可那原本单纯善良,会为一朵花一只鸟的凋残而哽咽的孔雀精却从不流泪,他已经没有心,不会爱,更不会难过。
突然有一天,一只雪妖兴冲冲赶来要告诉孔雀精,逐鹿已经投了第九世的胎,刚刚从奈何桥走过。可寒冰中的“杯雪”却毫无动静,雪妖仔细一看,那镶嵌在刀柄上的昆仑水晶已经化作一堆粉尘,孔雀精吸食完了它的灵气,破开封印逃走了。 
从那以后再没有人知道那孔雀精的下落,这冰天雪地万里霜冻,他一只生活在温暖地域的鸟妖,恐怕早就耐不住苦寒而魂飞魄散了。 
雪妖讲这些的时候,白泽一直在看花重明的表情,他脸上有好奇,有同情,还有些难以置信,但却没有难过,一丁点也没有。
他不记得他了,更没有必要为他难过。
 “这就是杯雪?”花重明细细抚摸着那一寸寸被刻蚀的残缺不全的花纹,用力向外拔了几下,却发现那冰冻的很厚,像狼牙一样狠狠咬着刀刃不放:“怎么回事?”
雪妖忙上前劝他别白费功夫:“只有麒麟火才能融化这洞里的冰,否则你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把它挪不出半点。”
 “你就没看看,那孔雀精长什么样子?我们这么毫无头绪的找也不是个办法。”
那面色惨白的雪妖看了花重明一眼,又去看白泽,还是迫于他雪山之王的威风,不得不对这凡人毕恭毕敬:“他长着副挺清秀的少年模样,具体……我们也记不清了,他不常露面,大多时候都是一团烟雾的样子来和我们交流的。”
 “你看他,你看他是不是逐鹿?”张十七等不及了,把花重明往雪妖跟前一推,忙不迭问道:“既然你看他从奈何桥上过了那么多次,应该不会认错吧?”
雪妖趴在他身上嗅了嗅,又看看还不到他腰的小傒囊,咧开嘴露出一口惨白的尖牙,“小兄弟,他已经轮回了九世,灵力不多了,既然有白泽在,我看你是分不着什么羹,趁早回家去吧。”
傒囊撇撇嘴,一脸鄙视的表情:“始乱终弃的大色狼,我就是一辈子只能当个受人欺负的小妖,也不会吃他的魂魄来提升修为!”
虽说花重明是不是逐鹿这件事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张十七也顾不了那么多,跪在他面前,抱拳道:“战神大人,在我还小的时候,曾经有个老道士给我算过命,说你可以成我,也可以毁我,看在我曾救你一命的份上,求你帮我这次。”
花重明一头雾水,倒是白泽先反应过来,一把将他拉到身后,呲着獠牙威胁道:“你别打他的主意,否则我让山里的妖魔鬼怪把你吃个尸骨无存!”
张十七抬头,死死盯着他那双浅灰色的眸眼,语气笃定而绝决:“一把狼骨刀一滴中指血,破了你的法力,让你在每个月月圆都疼痛难忍,只有靠花重明手中的解药才能暂时缓解。但白公子,如果你和他答应帮我,我可以救你。”
还没等白泽答应,花重明就抢先冲上前去:“真有法子能救他?什么忙?什么我都帮。”
不出白泽所料,张十七的忙,也确实不是那么好帮的。
回到桃花岗以后,村里刚刚捕获了一批猎物,好酒好肉的招待着。傒囊喝了两杯就醉的一塌糊涂,头一沾枕头就睡,白泽只好去照顾着他,把花重明丢给林楚辰和张十七两个人。
酒过三巡,大家都有了些醉色的时候,张十七才慢腾腾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花兄,你和白泽逃狱之后,皇上就病倒了……生的是种怪病,浑身起红疹,宫里的御医没一个能看,现在京城正贴着皇榜,四处求神医入宫,治好了赏金一万两。”
花重明酒量不好,这时候昏昏沉沉,也不大能听懂他在说什么,就只跟着应付道:“那感情好……皇上驾崩,太子即位,肯定又要大赦天下,那时候我就能回京了。”
林楚辰看了他一眼,贴在他耳边说:“张公子说你能治皇上的病,想请你进宫一趟。”
 “我?我会治病?”这下花重明的酒醒了一半,眉头皱成一团:“我说仗势欺人同志,你这不是逼着我去送死么?我哪会看病……哎?你不会是想骗我去揭皇榜,得了赏金咱们平分,然后你一跑了之,把我推进宫里去判个欺君之罪?”
张十七眼神一沉,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傒囊房门骤然大敞,一个人影从门内被抛了出来。
 “清明?”
只见那面色清冷的狐妖一把接住那冲出的人影,两指正按上他颈侧的动脉,另一只手板起那人的脸给花重明看。
 “白泽……”这下花重明更是懵了,指指清明,又指指被她打得满身是血的白泽,“他不是……你们不是一窝狐狸吗?”
清明依旧不说话,倒是张十七先开口了:“本来她才是雪狐的王,白泽一出现,将她的地位挤得一落千丈,你以为她会心甘情愿为新大王效忠?重明,就像当初你相信我能救你一样,现在你也该相信我能毁了你们。”
 “你是说……她一路跟着白泽,不是为了保护他,而是为了探他的底,看他是不是真的法力全失?”花重明脚下一软,往后退了几步,正对上清明手中白泽那双浅灰色的眸子,血将他的面目染的模糊不清,唯有这双眼还是清亮的。
清明将他提起,对花重明说道:“你答应张十七的话,带着他离开雪域,生也好死也好不关我的事,总之你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也别痴心妄想要去改变雪域的现状,这件事本来就不该你管,你查到现在已经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东西,现在就回归到原来的轨迹,就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而且你跟着张十七说的做,也不一定就会死。”
 “如果我说不呢?”
 “白泽虽然有永恒的生命,但不代表不会受伤,如果我再次撕开他被狼骨刀划伤的疤痕,他每到月圆会比以前更加痛苦,如果你不在意,可以试试。”
花重明转身去看林楚辰,可他却有意避开他的目光,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花重明以前也经历过,比如花戎离开的时候,他一个人去面对街坊邻居种种的流言蜚语,所以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
只是后来林家给了他太多温暖,他渐渐忘记了该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做到全身而退,现在林楚辰也抛弃了他,一边是死,一边是痛,怎么选都会后悔。
 “算了算了,不就是死么,反正花大爷这辈子也过够了,你们有完没完,这条命也拿去算了!”说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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