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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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见道:“当然有,益友自然要以礼待之,可损友亦不能得罪,因益友不会因你招待不周而嫉恨于你。但损友不是,他会嫉恨,所以对损友更要礼仪周全。”
空济看着他摇头晃脑的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发笑,问道:“那么你来说,青云是要以益友招待,还是以损友招待。”
空见尚未答话,青云高声道:“自然是益友,益友相见就要秉烛夜谈,抵足而眠方显的亲近。”
空济笑道:“真让你们绕进去了,既然是益友,为何带着重伤未愈的空见跑去三清观,累我师父担心。”
青云讪讪:“这不是就别重逢一时忘了形吗?师兄一定要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只是想带着空见散心,绝没有要带歪他的意思”
空济笑道:“我却是不敢放你出来,等你师父来吧。”
青云哀叹一声,白费了半天口舌。
空济背着手带着小和尚去了。
空闻这才仔细的看着空见,比去年高了些许,眉眼依然清秀,脸色略微的白些。他拉过空见,慢慢的将他搂在了怀里道:“你可吓死我了。”
空见微微不安,推着他道:“我没事,你别这样。”
空闻道:“就抱一会儿,你知道吗,年前你受伤,吓的我几日没合眼,只盼着你无事才好,后来山上传了信去,我这心才安定下来。今日一来见你又受了伤,快把我吓死了,你可让我怎么放心啊。”
空见试着拍了拍他的后背道:“没事了,我这不是挺好的,你放心就是。”
空闻紧紧的抱着他道:“你让我如何放心?才一年你就伤了两回,你等着,再过几年,我将你带下山去,到那时,由我来护着你。
空见点头,笑盈盈道:“好,一言为定。”
隔壁的青云听着两人说话,心里隐隐发闷,一拳打在了墙上,大声道:“空见,我害怕。”
空见忙挣开空闻道:“青云,你别怕,我就在你隔壁。”
空闻看着自己空空的怀,心里空落落的,他常梦见一身是血的空见,今日见了这心才算落到了是实处。
青云见自己的计谋得逞,得意的笑道:“你跟我说话我便不怕了。”
空见便爬到了床上,靠着墙跟他说话去了,还伸手招呼空闻:“你也过来,咱们三个一起说话。”
空闻苦笑,空见到底还小,再等等吧。
禅房里只有床没有被褥,空见来时空济给搬来一套,而空闻又搬了一套过来。两人完全可以各自睡,可空闻却说禅房里久不住人,太冷,非要跟着空见挤一条被子。
空见觉得他在山下住了两年过的太安逸,以前都是这么住着,也没有觉得怎样,但见他这样说了,也不好驳他,由着他铺好了一个被窝,两人钻了进去。
青云在隔壁啐道:“无耻。”
空闻听的分明,也不以为意,反正空见跟自己一窝。
是夜,三人隔着墙说的热闹,空闻和青云唇枪舌剑,空见夹在中间不时挨批。到了后半夜也吵的累了,空见打着哈欠道:“睡觉,困死了。”他在被窝里左翻右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了过去。
空闻微笑,空见枕在他的胳膊上,头扎在他颈窝里,手搂在他的腰上,呼吸绵长,睡的香甜,一如他小时候一般。
空闻了贪恋他的睡颜,看了许久才沉沉睡去。
晨钟敲响,空见自梦中醒来,睁眼便见空闻笑盈盈的看着自己,迷迷糊糊的道:“空闻,你醒了。”
空闻看着他的迷糊样道:“再睡一会吧。”
空见迷糊着去抓衣裳,道:“不行,还要早课。”
空闻笑着拿下他的衣裳道:“你被关了,还去上什么早课?”
空见迷糊的眼睛一亮道:“是啊,我被关了,哦,那我再睡一会儿。”
他又缩回了被窝,手脚俱搭在空闻的身上道:“还是有你好,有人给我驮大腿了。”他在空闻身上蹭来蹭去,蹭的空闻身上一阵阵冒火,便伸手止住他乱动的手脚道:“莫要乱动了。”
空见不解,:“以前都是这样的,现在为啥不行了。”
空闻低声道:“说不行就不行。”
隔壁传来青云懒洋洋的声音:“那时因为他长大了。”
空见不以为意:“长大就不能碰了吗?你又不是娇滴滴的女娘。”
空闻苦笑,他什么时候能长大?
青云在隔壁懊恼,若是不让道远发现自己的心思是不是就能跟空见住一个屋子了,看来自己的性子还是急了些,可是遇见空见,他又怎能心平气和?
早斋过后,三清观的苍和亲自来带回了青云,青云走的时候频繁回首,却没见着空见,只怏怏离去,这一去便是五年。
青云走后不久,梵音寺里也来人找走了空闻,空闻临走殷殷嘱咐:“等我,我一定带你走,等我回来接你。”
空见笑着答应。
一道绝美的人影破空而来,停在了两人面前,那人一袭白色袈裟,眉间一簇鲜亮的火苗似在跳动。修眉凤目,鼻若悬胆,薄唇紧抿。仿若神祗从天而降。正是七叶。
七叶看着被夹在腋下的空见,细长的凤眸微眯,冷冷的道:“把人放下。”
夹着空见那人道:“放下?嘿嘿嘿嘿,不能放下,你有本事就自己来抢。”
七叶眉头紧皱,脸色更加阴冷,道:“找死。”一道犹如实质的光刃直击过来,那人夹着空见躲的倒也利落,看着他发出这一击,大约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待要出第二击的时候,猛的将空见抛出,自己远远的遁了。
七叶忙飞身将空见接住,见那贼人要走,嘴角闪出一抹讥笑:“想走,没那么容易。”袍袖一挥,一团火光向那人击去,只听的啊的一声惨叫,火团正击中那人的后背,那人瞬间燃了起来,转瞬化为了灰烬,空见看见一缕魂魄在那灰烬里飘出,就要飞走,忙道:“那魂魄要逃。”
七叶手指微动,一把将那魂魄抓在了手里,那魂魄挣扎大叫:“我乌鸦门不会饶了你们的。”七叶的指尖一道蓝色火焰燃起,那魂魄瞬间幻灭。
两人只顾着看这一个魂魄,没看到还有一缕在旁边悄悄的飘走了。
七叶拍了空见的头一下道:“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空见醒来的时候在自己的禅房里,九戒哭的两眼通红的盯着自己。他挣扎起身,忽听一个声音道:“莫起来,你身上有伤。”
空见听那声音熟悉,循声望去,不禁大喜:“青云你怎的来了?”
青云身着了一件三清观弟子常穿的道袍,依然是束了道髻,正笑盈盈的看着他道:“自然是想你就来了。”
空见撇嘴,虽然知道不是想自己来的,却也很高兴,拍着床道:“坐下,让我瞧瞧。”
青云笑嘻嘻的在他身边坐了下来道:“怎的弄了这一身的伤?”
空见撇嘴:“还不是那条死虫子,他硬说我开罪了他,道衍师叔罚我在思过崖面壁一月,然后就碰见了那两个恶徒,非要喝我的血。”
“什么死虫子?什么要喝你的血?为何要喝你的血?”空见忽然恼恨自己嘴贱,师傅说那碧水珠的事谁也不能说。他胡乱道:“谁知道哪来的妖人,竟要生喝人血,虫子就是回生池畔的那条青蛇,聒噪的紧。”
那条青蛇这会可是不好过,七叶将他打的七荤八素的,哼哼的就要剥皮吃肉了,他嘟囔道:“我就是逗他玩,谁想会出事,若知道,我也不会逗他了,再说,他在思过崖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的就这会出了事。”
七叶道:“你好生看着池子吧,将那几个和尚赶下去,我一日不在就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哼。”
空见在被七叶送回之前,已将他的伤弄好了,只是外头看着厉害,其实已无大碍。在床上躺了一日,便满地跑去了。
道远听了空见说的那二人,蹙眉不语,让他回去好好休息,再三嘱咐这几天人多就莫要乱跑了。
与苍和说起此事,苍和道:“梵净山太大了,总有看顾不过来的时候,少数贼人混进来也有可能,只是空见说的那人我从未见过,看来是要清理山上的人了。”
两人在禅房里讨论着,空见和青云早跑的无影无踪了。青云道:“去三清观吧,那边也很热闹,你要是去梵音寺,让你师叔看见可不好,你现在应该在思过崖的。”
空见想想也是,点头答应,青云笑嘻嘻的牵了空见的手,一路往三清观去。刚走出不远,远远的有人高声叫着:“空见。”
空见回头,一个瘦高的少年站在身后笑盈盈看了过来。一袭绯红的长袍,头上吊了个马尾,长眉下的桃花眼满是笑意。空见大叫着跑了过去:“空闻,你怎么来了?”
青云看着空见跑走,微微的皱了一下眉,随即露出了个笑脸跟空闻打着招呼:“空闻,你也来了,我知道你定是要来的。”
空闻看了一眼,亦微微皱眉,笑道:“好久不见了。”
青云道:“是啊,一年有余了。”
空见仰着脸看向空闻,他的身高虽说是长了许多,但是跟大他三岁的空闻比,还是矮了一头。他觉得蓄了发好看的紧,空闻拍了他的头一下道:“听说你受伤了,我看也没事啊,这不是活蹦乱跳的?”
空见笑道:“咱体格好,无碍的。”
“是谁让人砍的浑身是血的回来的?还说无碍?”青云笑嘻嘻说道,眼睛却看着空闻。
空闻听了这话,好看的眉皱了起来,沉下了脸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这一路我听来的都不一样?”
空见挥手道:“没事,你听青云胡说,只是让人在胳膊和腿上各划出了一道口子,现在都长好了。”
空闻一把抓过他的手道:“让我看看。”
空见无奈,瞪了青云一眼,无声了说了句:“多事。”
青云笑嘻嘻的看向了别处。
空闻撩开了空见的袖子,一道粉红的疤痕在肩头一直斜斜下来,很长,但是就是空见所说,已经长好了。他松了了一口气,又撩起了空见的僧袍,将裤腿挽上去看了,这才放心。
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去三清观。”
“不在寺里跑那边去作甚?”空闻沉声问道。
空见道:“我现在应在思过崖面壁,因受伤才回来的,不能在寺里露面,所以去三清观瞧热闹。”
“你呀,我听师傅说回去找道衍师叔的,说是冤枉了你,你再等等明日去看不是一样?”
空见嘟嘴,眼睛扫着青云,青云拉过他的手道:“我也是没有伴,才来找他,不妨你也去看看?”
空闻看着空见那亮晶晶带着期盼的眼睛,微微颔首,道:“一起去吧。”
空见欢天喜地的拉过他的手,青云与空闻一左一右的一起去了三清观。
到了三清观,空见随处跑,看着这个新鲜,看哪个也好,最终让青云拉着去看观里做的道场,一色的黄色,耀的空见眼花。青云道:“这些是给那些俗世中的人看的,各个门派的比试要在明日开始,到时候你要来好好瞧瞧。”
空见高兴的道:“明日一定来。”
结果空见与空闻青云高高兴兴的回就日峰的时候,禅房门口站着沉着脸的道远,一旁是一脸平静的空济。
空见垂着头走到近前低低的叫了声:“师父。”
“哼,你还记得我是你师父,我说的话你可曾放在心上?”
“弟子记得。”
“好,那你就说给我听。”
“师父说:近日山上人多,你怀有碧水珠,一定要小心行事,千万莫往人多的地方去,如今思过崖也不敢让你单独去了,只在就日峰就好,莫要出去。”空见将昨日道远说的话一字不落的背了下来。
“那你是怎么做的。”
“弟子去了三清观。”
“哼,你胆子倒是大,梵音寺都留不住你了,还去了三清观,嫌你命长是不是?”道远气的脸色发白,自己一天到晚为他提心吊胆,他倒好,没事人一般。
“弟子再不敢了。”空见见道远生气,吓的“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师父不要动气,弟子再也不敢了。”
道远见他吓的小脸发白,心里的气犹未消,朝空济叫道:“空济。”他指着跪在地上的空见道:“将他关进后院的禅房,我说什么时候放再放他。”
空见身边的空闻眼睁睁的看着空见跟着空济走了,转向道远道:“师父。”
“哼,莫跟我求情,谁的情面我也不给,受点罪了人总比让他丢了小命的好。”道远冷着脸道。
空闻微笑道:“师父是为了空见好,弟子怎会为他求情。他昨日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今日就跑了出去,理当受罚。只是想说他身上的伤未愈完全,后院的禅房清冷,弟子去给他送一套被褥可好。”
道远的脸色微霁,看了一眼空闻道:“嗯,不错,下山两年倒是学会了做人,知道迂回之术了,那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