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生-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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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行走在雪地上,整齐划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单调而又沉闷。
官生要了一辆马车,躺在车中,听着那车轮压过雪的声音,想着那日看到的画面,跟望海看到的重合,心底一片澄明。
官生忽然心烦意乱,这样的日子让他抓狂,他一心想要尽快结束。外头转来打斗的声响,他在车里钻了出来,他急需要发泄,而杀人,已成了他发泄的唯一途径。他尚且不知,自己已有了心魔。
他盘旋在打斗的上方,眼里露出一丝轻蔑,嘴角翘起,那不是笑,而是讥讽,讥讽拦截之人的自不量力。
一道光刃飞出,战斗瞬间平息,予的人收拾了一下,面色如常的归了队,一切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这一路,这样的事太多了,已经由惊骇变为了习惯。
官生回了马车里,盘膝而坐,周身遍布白色光芒,一道道咒法犹如实质,在身边盘旋不散,那是他念的清洁咒法。每次杀完人他都要念很久这样的咒法。仿佛这样便能消除一身的杀业。
予坐在官生旁边,看着他施法,自官生回归,虽是与往日一样,却不再与他嬉笑,每日里除了出去杀人,他想不出他还在做什么,且他们的交集也变的少了,他心里的不安与日俱增。
予的心里不免浮躁,官生在默诵经文,如今他杀的人越多,诵经的时间越长,心里越是恐惧,不是怕死,不是怕进地狱,而是怕见到那些活着的人的指责,还有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的眼神,看着他是那样的虔诚,可是他们不知道他其实是一尊修罗。
官生抬头,看着他那深邃的眸子,他在那里看见自己紧蹙的眉,遂展开一个笑颜,问道:“看什么。”
予看着那清秀的面庞,想着他在战场上如地狱修罗一般,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还是太自私了些,硬将他绑上这条不归路。
官生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脸,心里难过,自打答应与他逐鹿天下,就再也无法回头,自己造下这许多的杀业唯有舍弃这身皮囊以谢天下。
想起昨日种种,他忽然生出几分悲怆,伸手去触摸予的脸颊,指腹触摸到予的皮肤,予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官生一触就要离开,予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使劲的贴着,官生的手底感觉一片温热,拇指在他的脸上轻轻抚动。蓦地,官生一把将他搂在了怀里,将头放在他的肩上,在他耳边道:“予,我们再不能回头了。”
予浑身一颤,是啊,再也回不去了,他道:“嗯,回不去了,只有走下去,回头就是死路,若往前,许有生路。”
官生的唇在他的耳边磨蹭,他轻轻的吻着他的耳垂,逐渐转向前,予猛的转头,扳住官生的头,狠狠的亲吻他的唇。他们禁欲太长时间,两人迫切需要一个发泄口,而此时此事正好。
做了结界的车里,厮磨在一起的两人,本该是春意浓浓,不知为何透着浓重的哀伤。绯靡的气息夹杂着哀伤在车中弥漫,予仰着头,露出了精致的锁骨,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红痕、咬出了血迹。不断加大的力度撞击着,泪水打在了予的前胸,滴落在车中的毯子上。这是肉体的欢愉,也是精神的酷刑,两人无法挣脱。
官生轻唤他的名字:“予,待来世还我一个空闻。”
予的泪如散落的雨珠,滴滴答答打湿了车厢,哽咽道:“你等我。”
一遍遍的做着,不知疲惫,没有尽头,只有这样,才能弥补内心的惶恐无助,官生觉得自己要死了,只有一死才能摆脱这一切,他厌倦了这样杀人,这样选择。
云渊骑在马上,看着那静静的车厢,眼睛慢慢变得赤红,那里做什么他知晓。
官生将予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唇,心里是翻江倒海,放佛下一刻就要离开他,可这话他说不出口,做一回是一回吧,再不能伤他,却也不知怎样待他。唯一能做的只是帮他打一个天下,让他过上自己想要的一切。至于以后,在杀了那么多的修真人之后,云渊大陆上还会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吗?
作者有话要说:
☆、再没有后路
北冥灭国,天下哗然,如今云渊大陆的大部的已入予的囊中,他一面平定那些割地而距地叛军,一面商量攻打西烈。各路修真人士也齐聚到了西烈,准备与予一绝高下。
云渊一点也没有让士兵歇口气的打算,在处理好北冥的事务后,挥军直逼西烈。大军一路挺进,虽然有各路修真人士阻挡,但是予的身边也不泛这样的人。
官生更是化为一尊杀将,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他将心里的躁动不安和满腔的郁气都发泄在了战场上,直要杀破天才肯罢休,看的予眼里满是惊骇,却也说不出什么。他们这一路可谓是势如破竹,畅通无阻。
三个月后,予的大军压在了西京城外。
西皇在殿里来回踱步,他心里反复思量,当初那样对他却是不公,可是他并没有给自己示好的机会,他也曾想让他回来,可是他对他的怨念毕竟太深。
大殿里坐着五位须发皆白道家装束的人,一个个鹤发童颜,他们是易家的老祖,早已不管世俗之事,如今也让他请了出来。
其中一人道:“竖子尔,不过是仗着有几个修真人才到了今日,你也不必害怕。”
西皇道:“老祖,我不是害怕,有你们在我还怕他吗?只是我这些儿子,刻意培养的几个都不如他,我不知是该喜还是忧。”
“还能如何?他已经兵临城下了,只有一战。”
西皇道:“我自知有一战,可要如何对待他,我还在考虑。”
一白发老者道:“毕竟是我易家的血脉,他这么做也情有可原,就放他一条生路又有何不可。”
另一人道:“此子大逆不道,忤逆犯上,罪当诛杀。”
“不可不可,此事起因并不在他,当留他一命。”
“那又如何?他犯下如此大罪,当灭其魂魄,永不入轮回才好。”
那几人说着争执了起来,西皇扶额,头更加疼了,可这几人是易家的祖宗,得罪不起啊。
予陈兵于西京城下,看着城上迎风招展的大旗,那大大的“西烈”二字,不禁面露嘲讽,抛弃我,算计我,如今我来了,看你们要如何待我。官生看着那大旗,想起那个尚躺在水池里的人,心里抽痛,明明是一家人,如今却走到了兵戎相见的份上,到底是所为何来?
西皇亲自在城上观看,他要亲眼看看这个抛掉的儿子。予在马上一跃而起,凌空而立在了城的上方,看着城上站着的西皇,嘴角泛出一丝笑道:“西皇,久违了,予今日来只为了自己讨个公道,还望海涵,若要一城的百姓安泰,还是请降的好。”
西皇面沉似水,看着予道:“哼,你要公道?当日你是怎样说我的?你说我让老无所养、青春独守、少年失恃,你说的话都忘了吗?如今你发动战乱,做的不是一样的事?你要公道,那些死去的人该找谁去要公道?”
予笑的一脸玩味:“人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我不过是在循着你的路走。”
西皇沉声道:“住口,你不是朕的儿子,朕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也不敢有。”
予仰天大笑,直笑出了眼泪,他抹了一把脸道:“好,如今就是你想要做我的父亲,也要看我答不答应,是生是死就看这一回。”
西皇的面沉似水,大手一挥,上来两个道士装扮的人,他道:“此人是此次的叛贼首领,与朕拿下,格杀勿论。”
予狂笑不已,须臾,狂笑戛然而止,他咬牙道:“自我当上东鼋太子那日起,我便是个贼了,有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贼生的儿子自然是贼子,你若不是个贼,我怎会成贼?如今反来骂我,真是骂得好,骂的妙啊。”
西皇气的脸色发青,额头上青筋暴跳,怒道:“还不快去将他拿下。”他身边那二人纵身而起,直朝予而去。
官生不放心他,也跟着过来,见那二人要拿他,便纵身迎了上去,替下予道:“你莫要再意气用事,他是你的生身之父,纵没有养育之义,却也有生你之恩,你是要做天下之主的人莫要落下弑父的恶名,遭后人诟病,这里我来就好。”
予看着他,眼神几变,道:“是他不仁不义在先,如何能怪我不忠不孝在后?”
官生道:“听话,去后边为我掠阵,这里有我。”
予最终听话的回去了,官生拦着那二人道:“若要拿他,先过了我这关。”
那二人早听说予的身边有一个和尚,法力高强,杀人如麻。见他拦着,心里已知便是他了,两人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质疑之色,这样一个清秀的和尚怎会是那杀人如麻的恶魔?
官生道:“既然二位不说话,那我就走了。”
那二人道:“休走,报上名来。”
“贫僧空见。”
“你便是梵净山上下来的妖僧?”那二人指着官生问道。
“梵净山上下来的妖僧?”官生咀嚼着这句话,自嘲的笑,原来我已经有了这样的名声了吗?他仰头问道:“我便是梵净山下来的和尚,却不是什么妖僧,你们是战是降,说个痛快,佛爷好送你们一程。”
那二人对视一眼,手掌缓缓划动,顷刻,两人手里便多出一柄宝剑,一起向官生刺来。官生也不与他们废话,这样的日子他也过的够了,每日里除了杀人就是杀人,这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与予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修行,像易风与长笑那样。
他也不与那二人做无谓的纠缠,上来就祭出了墨锋,只一回合,那二人就被墨锋斩了首级。官生冷笑道:“无能之辈,也来送死。”
西皇见那二人只一合便被斩了首级,心里大骇,面色却不变道:“多来几人,务必将那和尚拿下。”
只听见一声应和,又有四人一起跃出了城上,朝官生袭去。官生手持了墨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墨色的光影,只见那四人化作八段悄无声息的坠落下去。
西烈的城墙上,西皇面色难看到了极点,只一照面四人就被斩做八段,这是何等的凌厉。他喝道:“去请各路修真人士过来。”
有人应声去了,他在城上来回踱步,没想到这个和尚这么厉害,原来传来的情报都是真的,他还以为是那些守将丢了城池怕他责难才那么说的,若不是自己亲见,怎会相信这是真的。
战场上出现一面倒的状况,几次交锋予完胜。西京城内人心惶惶,易家的五位老祖直要出战,西皇只说待梵净山来人。
这几日下来,官生不知杀了多少修真人士,真的是与天下修真人士做了仇敌。作为带头人的梵净山始终没有下来人,如今官生也在想迅速的拿下西京,以避开与梵净山上的人相遇。
虽说予一方完胜,可是那些修真的人对他们来说就像是杀不完的苍蝇,这批死了很快又来一批。官生记得五原说过,修真人人大多自私,可见这一个个不怕死的上来,他觉五原说的太没道理了,这哪里自私了,分明是心怀天下的嘛。可他也懒得想,其实细想就会明白,修真人士排斥妖也是不一天两天了,他们也算是世仇,又怎么会说仇人的好话?
双方处在胶合状态,每日里大战不休,一晃已经在城下陈兵半月,却丝毫没有进展。予不禁发急,也难怪他心急,他旨在夺了西烈的江山,并不想与天下为敌,如今看这形势,官生每日里与修真人相博,又有七叶和五原助阵,大有杀光天下修真的势头。一批批的修真人在向西京汇聚。眼下,已不单单是他与西皇的恩怨,而是官生与天下修真人的较量了,他不禁心生恐惧。
让予担心的是终于来到,在陈兵半月后,大批的修真人来到了西京,予记得清楚,那一日西京城外的天空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各色的修真人,他们的目标已不再予的身上,而是朝着官生而来。
官生在西京城上空凌空而立,周围是密密麻麻的修真人,将他团团围住。他环视四周道:“你们是为我而来?”
一个和尚来到他的面前道:“空见,跟师父回梵净山,只要你不再踏出一步,他们答应饶你性命。”
官生道:“师父,弟子无法回去,今日,便当是弟子与师父诀别吧。”他盘旋而下,落在地面,执三拜九叩之礼,道:“这一拜,谢师父将我带回梵净山,救我性命。第二拜,谢师父将我养育成人。第三拜,弟子拜别师父,自请逐出山门,从此再不是梵音寺的弟子,生死与梵音寺无干,成仙成魔与师父无干。”
道远脸色极为难看,眼里闪着黯然,他扭过身子,并不与官生正面相对,道:“我将你一手带大,不是为了将你赶尽杀绝,我不接受你的叩拜,你说的我不能答应。”
官生的眼神几变,咬紧了牙关,眼里闪出一丝坚毅,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