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生-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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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玉嗷呜的叫了一声,蹿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已然是翩翩佳公子,只是手里抓着一大把乱七八糟的草,洗净找了石臼捣碎,用小碗装了,小心的撒了盐,然后拿了一片鱼肉蘸了点,放进了嘴里。眯着眼慢慢的嚼着,嚼了两下,迅速的咀嚼起来,三下两下的咽了下去道:“就是这味道。”
繁季已经让他弄的傻了,这个男子长的与那日在水里看到的不同。一袭简单的白色长衫,那满头银发柔顺的披在肩上,那修长的眉斜斜的插入鬓间,细长的眼微微的眯着,眉间那簇跳动的火红,添了几分妖艳好魅惑。那如悬胆般的鼻子,殷红的唇在慢慢蠕动,他吃东西的神情就像是一直餮足的猫儿,怎么那么好看,那么熟悉。
繁季看着七叶手里的动作不停,眼看一条鱼的鱼片就进了嘴,自然的伸手拦住,恼怒的道:“七叶,就是喜欢吃也要给我留点,……”七叶的手猛然顿住,抬起碧幽幽的眼睛看着他。
繁季顿住,自己说了什么?七叶是谁?他看着七叶,眼里满是迷茫,嘴里喃喃道:“……七叶?”
七叶的眼里落下一滴泪,手里不停的拿着鱼片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道:“一点也不给你留,让你忘了我,让你忘了我,都吃了。”
繁季伸手拦他:“慢慢吃,我都给你。”七叶不理,仍旧塞了满嘴的鱼片,眼里都是泪,大力咀嚼,使劲的咽下去。吃完了一抹嘴巴,白光闪过,不知道去了哪里。
繁季呆呆的看着远去的七叶,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苦笑着将鱼骨收拾了,又去了河边捉了两条鱼回来,心不在焉的收拾着,想着七叶那眼神,埋怨,哀伤,痛楚,更多的是期盼和爱恋。繁季猛的打了个激灵,他是爱着那个叫官生的孩子的吗?那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官生,他的心里一阵酸楚,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这是怎么了?他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继续打理,认真的将鱼洗好,削成鱼片,把七叶弄的调料放在桌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桌旁等着七叶。
一连三天,七叶没有回来,这三天里,繁季就静静的在桌旁等着。他伏在桌上睡着了,梦里一个着白衣的女子,有着和七叶一样的相貌,只是长的更加魅惑。她红艳艳的唇微微动着:“繁季,我喜欢你。”
“什么是喜欢?”那个身材挺拔,剑眉朗目叫繁季的男子,站在那女子的对面,皱着眉问道。
“咯咯”那女子笑的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她指着那男子的鼻子道:“你堂堂一个云渊之主,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吗?真是可悲,来我教你什么是喜欢。”
她说着偎进了繁季的怀里,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吹气。繁季微微皱眉,躲闪着她的唇,那女子道:“繁季还没有享受过敦伦之道吧?果然是青涩的味道。”
那叫繁季的男子喃喃道:“究竟什么是喜欢?”
那女子道:“喜欢就是看见你喜欢的人,他悲伤你跟着悲伤,他欢乐你跟着欢乐,他的喜怒哀乐牵扯你的喜怒哀乐,知道么傻子。咯咯,咯咯。”那女子伸出纤纤食指,在他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便袅袅而去。
一个穿白衣的男子站在了那男子跟前,眼里满是愤怒:“繁季,我问你,我与你这几千年的相守还抵不过你与这个女子的几日相处吗?”
繁季迷惑,我叫繁季,那个人叫那人繁季,那人是我吗?
那叫繁季男子皱眉道:“云渊,我没喜欢过她,你不要听信一面之词。”
那云渊的脸色稍缓,脸上有了笑意道:“那你喜欢谁?”
那繁季道:“我不知,总之不像你说的那样,我不喜欢那只九尾狐,只是我从小让她救过,自然要还她的情。”
“如此甚好,不喜欢他就好,若是有一天你喜欢上了她,我便杀了她,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云渊的眼里一片腾腾杀机。
繁季看着那云渊,心里发寒,想提醒梦里的繁季一下,这人不是好人,可他怎么也没法跟那繁季说话,只能跟在他身后。繁季在一片宫殿里找到了那女子,那片殿宇看着是那么的熟悉,繁季在地上抱起了已然中剑的女子,焦急的喊着:“百馨,百馨。”
那女子凄然一笑,道:“是我骗了你,我不喜欢你,我只喜欢我的九郎。”
繁季皱眉道:“别说话,我渡气给你。”
那女子虚弱开口:“没用了,云渊已将我的内丹打碎,什么都没用了,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找到我的孩子,他叫七叶,方才一岁,你找到他帮我照拂他,不要告诉他我的事。”
“好。”
“他在梵净山。”百馨微笑着合眼。
“好,我都答应。”繁季看着那繁季紧闭了双目,泪自眼角流出,他的心撕裂般的痛,大叫出声:“百馨……”这一声叫的撕心裂肺,也惊醒了繁季。
繁季满头大汗的醒来,眼神空洞,怔怔发呆。鸣玉趴在桌上,定定的看着他,他又叫了娘的名字,他究竟梦见了什么?
繁季许久才回过神来,眼前是一双碧幽幽的眼睛,那里似乎有些担忧,他忽然笑了,伸手就去点那漆黑的、湿漉漉的鼻头。
鸣玉兀自发呆,迷惑他为什么就笑了,还笑的那么温暖,让人的心里痒痒的,一根手指就触到了他的鼻尖。鸣玉一惊,再闪已经来不及了,手上有特有的馨香,那是与官生一样的莲香,让人迷醉。瞬间血往上涌,鼻子里蓦地喷出了一股血来,直直的喷在繁季的脸上。繁季大惊,赶紧去擦,忽略了鸣玉眼里的一抹笑意,让你老摸狐爷的鼻子,喷你一脸血。
繁季擦着脸看鸣玉,见那碧色的眼睛慢慢变黑,微微泛红。忽然想起那两次也是点了他的鼻子他才跑走的。他微微点头,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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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归的繁季
睡梦中的繁季被一阵抽泣声惊醒,微微凝神听着,轻轻的、压抑的哭声自白云和飞沐的屋中传来。他微微皱眉,这个飞沐大半夜的不睡觉哭个什么劲,刚想出声劝慰,又听到了呜呜之声,似是口被堵住了。待要细听,脸上忽然一热,却是鸣玉趴在了脸上,伸出两只毛乎乎的小爪子堵住了耳朵。
鸣玉只顾堵他的耳朵,完全没觉自己软趴趴的肚皮盖在了繁季脸上有何不妥,而后腿前那一团毛乎乎的肉阄阄在人家嘴上也没什么不对。
繁季被两只毛乎乎的小爪子捂住了耳朵,心里纳闷,鸣玉为何不让自己听?又暗暗发笑,这只小狐狸忒有趣,不想让自己听为何不直接做个结界?这样糊在脸上真的很……很痒。
忽觉唇上多了个肉乎乎毛茸茸的物事,他虽不记事,但是这东西是什么他还是知道的。村里的公狗常露出来趴在母狗身上戳来戳去,他也问过飞沐,飞沐红的脸说那是在交配。奇怪的是心里竟然没有一点嫌弃的念头,反而微笑着轻轻的吹了一口气。
微热传来,鸣玉顿时懵了,这是什么状况,自己要是送到了人家口中的吗?他尴尬的抬开了小爪子,努力的要爬起来,可这似乎是个很艰难的活,英明神武的梵净山主鸣玉爬了两回居然都没爬起来。繁季却要逗他,又吹出了一口气,那毛团瞬间有了反应,不再软趴趴。
鸣玉心里羞愤难当,开口道:“莫闹。”声音沙哑魅惑。
繁季的心里一颤,似有有什么破茧欲出,张口便咬住了那个毛团。
鸣玉瞬间乱了阵脚,他哪里见过这个,正努力爬起的小身子忽然就像是散了气一般,啪的又趴在了繁季的脸上。他恼怒异常,白光一闪,七叶满面羞愤的站在了地上。
繁季哈哈大笑,紧盯着他的身下道:“果然是一体。”
七叶羞愤难当,看他笑的畅快,猛的扑了上去,只想堵住他的嘴,不让他再笑。
其实七叶有许多种方法堵住繁季的嘴,比如用法术,虽说不一定打得过繁季。也可以用枕头压住他的头,这个或许更直接有效一点。或者用手也是可以的。可是聪明的七叶选择了用唇死死堵住繁季那可恶的嘴。可能这是狐狸的本能,因为他们动物动武力都是用嘴的。
其实七叶只是想咬他而已,那嘴实在可恶。双唇相触的一瞬,笑的眉眼弯弯的繁季眼睛瞪的溜圆,七叶也觉出不妥,一沾即放,看向繁季满脸尴尬。
繁季看着面色绯红的七叶,额间那跳动的火苗,因气急而泛红的脸,红艳艳的唇。脑中忽然一片混乱,眼神逐渐迷离,忽然起身,将七叶死死的抱住。
七叶欲脱身而去,哪知繁季的唇突然贴了过来,用力在他唇上辗转。
七叶瞬间石化。
许久后繁季埋首在他的颈间,喃喃道:“百馨,不要走。”
七叶僵住……
日上三竿,破天荒的院里没有一丝动静,七叶一夜没合眼。他想着繁季与娘有怎样的过往。
据他爷爷讲,他娘是个嫉恶如仇的女子,而且还是个很有心计的人,对自己的爹绝对忠诚。这样的她对繁季是个怎么的存在?
繁季醒来,眼中已没了昨日的狂热,见他已化作了鸣玉的模样,伸手顺了顺他的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拎了起来,仰躺着叉着鸣玉,鸣玉可怜的小身子半吊在空中,露出了粉红的肚皮以及肚皮上的毛阄。
繁季看着那毛阄笑的一脸暧昧,他似乎不记得亲吻七叶的事了。
鸣玉恼怒,两条后腿奋力朝前蹬去,正蹬在繁季的手上,繁季的手背上顿时出了几道血槽。
繁季咝咝叫着:“你这狐狸,恁狠心。”却也没放了他,仍叉的死死的。看了一眼快变成喷火狐的鸣玉,手慢慢放低,头往上一抬,对这那毛阄吹出一口热气。
鸣玉嗷呜的一声,便要逃走,不知那繁季用了什么术法,鸣玉竟不能脱身,亦不能化出人形,气的他狭长的眼睛瞪的溜圆,四肢蹬的更加厉害。
这样的他,看在繁季的眼里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一点威慑力也没有。鸣玉心里懊悔,吃饱了撑的变成鸣玉作甚。
繁季揶揄的看了一眼鸣玉,张嘴作势去咬。鸣玉“嗷呜”的一声,眼白翻出,小脑袋一歪,气的昏死过去了。
繁季见状,赶紧放下他,轻轻拍着他的小脑袋,只见白光一闪,鸣玉已在屋里消失。繁季看着那消失的白光,脸上慢慢漾出了一个笑,越来越大,最后竟笑出了声,欢畅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听着那笑声,鸣玉又羞又恼,他徘徊在东山上,不想回白云观,却想繁季,想那种被抱在怀里的感觉。想来一定是小时候没有被人抱过的缘故,他想要那种窝在怀里的安全感。贪恋繁季身上与空见一样的气息,他抓狂了。
繁季静静的坐在院子里,面前摆了一个白瓷茶盏,冒着袅娜的香气,轻轻的掀开盖子,里头是碧盈盈的茶水。他有一瞬的恍惚,那茶水变作了一双碧幽幽的眼,笑盈盈道:“繁季。”
繁季愣住,脑中断了的弦似乎正在接续,记忆如潮水般纷至沓来。
那眯着眼睛打盹的鸣玉,那一袭白色袈裟的和尚,那漫天的大雪中白发如瀑的七叶,那哀戚的面容,狂热而悲切的眸子。赤红眼睛的予,满地流淌的鲜血。百馨那凄美的容颜,云渊那嫉恨的双眼,碎了的五色玉,一幕幕涌入了脑海。
繁季捂住了头,慢慢陷入黑暗。白云自院外飞速奔来,将缩成一团的繁季抱进屋里。繁季紧紧抓着白云的衣襟,脸色苍白,嘴里喃喃的叫着:“七叶,七叶,七叶不要这样,这样会死的,不要……”他的声音渐小,手无力垂下。
白云脸色凝重,手搭在他的脉门,渐渐皱紧了浓眉。
繁季还在喃喃自语:“予,对不起,对不起,师父,师父,娘,娘……百馨,云渊…我”他喃喃的叫着许多人的名字,说着含糊不清的话。
白云紧缩双眉,在床前来回踱步,眼眶泛红,他这是要记起了吗?
鸣玉回来的时候,繁季已睡着,眉头紧锁,睡的并不安稳。
白云只说是他可能要记起了,便出去了。找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两千年的守候,终究是没有白等。
鸣玉跳上床,抬着爪子抚平他紧皱的眉,看着脸色渐缓,低头趴在了他的手上,头枕在他的手心里。过了一会儿,伸出舌头舔着他的手。繁季手微微动了,开口道:“鸣玉,别淘气。”那口气与空见一般无二。
鸣玉激灵一下站立起来,眯着眼睛看繁季,他依然酣睡,那只是梦话罢了。
鸣玉颓然躺下,却怎么躺着也不得劲,不知那繁季用的什么术法,法力封了大半,不能变身。他来回翻腾着,看着繁季睡的香甜,不禁心酸,伸着舌头在脸上舔了舔。繁季却没如往常一样的拎他起来道:鸣玉,别闹,再让我睡会。他仍紧闭双目沉睡,这一睡便是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