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夏-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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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我看你活腻了。”
　　我看着他，清了清嗓子，旁若无人，“你现在才知道。”
　　
　　




29

29、Chapter　28　。。。　
　
　
　　“你果然在发烧，晴天，我建议你去休息。”
　　我看着嗜，点头，“那我真去睡了啊。”
　　说完，看了眼正在酝酿愤怒的老头。看了不说，我还向老头们露出我自以为觉得很不怀好意的笑。效果很明显，颜枳黑了脸。
　　我挥挥手，有气无力。
　　
　　回去的时候，看到庭院里的雪一天一天堆得起来，看久了，这白茫茫的一片总是寂静的不像话。
　　走在这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却却。年轻的小姑娘，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看着这个下雪天。
　　
　　“却却。”我走进，“在干嘛呢？”
　　却却看到我好像吃了一惊，眼睛顿时睁得大大的。
　　我在她旁边坐下来，椅子还真凉。却却没有答话，只是摇了一下头，我也不管。却却正着坐着，我背对着坐着。
　　一眼望去，不只有雪，还有被雪覆盖的屋顶。
　　安静久了，就觉得这个世界还真是奇妙。刚刚看到的是一群吵架的人，现在却可以安安逸逸听雪花落下的声音。
　　歪着头，看屋檐上挂着的风铃，单薄的声音，仿佛融化在这片雪花的世界里。
　　
　　“晴天。”
　　我听着这名字很没有真实感，随口就应。
　　“嗯？”
　　“你为什么要欠嗜大人的情呢？”却却声音轻柔，说话时连尾音都听出了无奈。
　　我笑了笑，笑完才发现，我坐的这个方位谁也看不到我的脸。随即就收了笑容。声音淡淡的开口，“那样就欠了呗。”
　　“嗜大人最喜欢就是别人欠他，只要欠了就可以一点点去讨。公平有理。”
　　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难不成跟却却说我也是这样的啊，所以我很能理解你家嗜大人不成这种话。
　　“你就是爱操心，好好做你的饭，吃你的菜，睡你的觉。这种事就别凑合了。”
　　“晴天，我可以救你。”
　　我皱眉，这小姑娘今天受什么刺激了。
　　“然后呢？”我扭个头，才发现却却是低着头，“傻姑娘，你只要跟着你家嗜大人就好了。只要他不发神经，你就安心的跟着他。却却，我答应你家嗜大人，难不成只是因为嗜大人这个人啊，我只是觉得都要死了，不怎么在乎怎么死的。你家嗜大人小时候受了不少的苦，现在年轻气盛，一心想着如何如何。不过心眼真不怎么坏，就是冷了点，无良了点。”我拍拍却却的肩膀，“却却，话已至此，你以后就好好保重吧。”
　　我说完就走，刚转弯，就听到却却的声音传过来。
　　“嗜大人可以救你。”
　　我低头，抿嘴，不想笑。转身就走，这种话听多了还挺平常的。
　　
　　一个人的时候能干什么呢？
　　多半情况下，我会睡觉。睡的时候眼睛闭着，却无法睡着。据说这叫失眠。没失过眠，所以当我的眼睛不知道多少次睁开的时候，我很无奈。大概是今天酸话讲多了，导致自己胃部消化不良。我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觉得日子难熬。
　　被子里不怎么暖和，今天睡了半天，还是冷冰冰的床。我盯着屋顶上的像是没有弄干净的黑点，像是打算盯出一个洞来。
　　今天真是冲动了，我现在都不太敢回想自己刚刚的出头。不就是那老头说我是哀乐城的殿下嘛，不就是旁边的人一个劲的讥笑嘛，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我还是太冲动了啊。
　　
　　“晴天。”
　　今天事真多，难不成我也要跟颜枳讲和却却一样的道理，然后颜枳说谁谁谁可以救你。要命。
　　“门没关。”扬声喊了句，偏了个头，仍旧赖在床上。看颜枳进来。
　　颜枳大概是吃的太饱，所以过来打算消食。
　　“你今天怎么呢？”
　　千算万算，我没料到颜枳第一句话是这个。
　　“没怎么啊。”我看着眼睛，那个角度躺着，看得不怎么清楚，“大概是那几个人太嚣张了。我都没那么嚣张过。”
　　“你在发烧。”
　　我疑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清楚。
　　“没，我感觉我挺好的啊。”
　　刚乐呵呵的说了一句，颜枳看到我的脸脸色大变。凑过来，两个人隔得有点近，稍稍有点不好意思。颜枳的手碰上我的头，冰凉的，我不舒服的动了一□体。我看着他，在颜枳的眼睛里可以看到我，小小的，模糊的。我猛然坐起来，错过颜枳伸过来的手。才发现头有点昏，浑身使不上什么劲。
　　颜枳扶住我的肩膀，然后靠过来。身体偎在一起，颜枳身上很很冰冷。难不成他想保暖不成。自嘲的笑，靠在这个人怀里，说起来还是不错的。
　　“晴天，我会救你。”
　　这算是什么话，我是甘心的好不好。如果我死了，你记得的绝对都是我的好。我捂着嘴偷笑。总觉得很恍惚，颜枳身上的冷好像都浸到心里去了，一个寒颤接着一个寒颤，牙齿都忍不住颤抖。只是颜枳抱着不松手，我也不好说什么。
　　“晴天，不管什么代价，你都要好好的活着。”
　　我眯着眼，完全无所谓。
　　“好啊。”
　　
　　等到雪不再落下，春草开始生长，就可以回去了。
　　颜枳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外面的雪飘的很漂亮。
　　
　　“所以，以后不要说那种话。”颜枳的头搁在我的肩膀，我挺直后背，颜枳呼气的时候喷到了脖颈，痒痒的。
　　我迟疑了半会，主动把手搭上去。
　　“颜枳。”
　　“你和淩嗜很熟？”
　　“我救过他。”其实我完全忘掉了这件事，只不过人家说来报恩，到后来还是我欠的比较多。
　　“什么时候？”
　　我没有回答，只是稳稳的说道，“颜枳，你不需要救我。完全不需要。”
　　如果他问为什么，我该怎么答呢。虽然早就应该讲清楚，只是每次都讲不出口。
　　“我知道啊。”颜枳轻描淡写。
　　我愣住，“那为什么……”
　　“你不需要可是我需要。”颜枳声音转冷，就算他搂住我的力度那么轻柔，“我喜欢的东西我总是要拿到手。你难道不知道！”
　　“这，我还真不知道。”
　　“淩嗜从来不需要谁的命，他只想把这个早已烂掉的地方弄的更烂而已。晴天，不管什么代价，是指那个代价对你而言比你的命还重要的东西。”
　　我心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颜枳放开我，很温柔的笑，“就是你想的那样。”残酷而坚决。
　　“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晴天你这段时间过分了点。”颜枳站起来，理了理衣袍，“好好休息。”眼角含笑，声音温和。
　　我指着颜枳，“滚！”
　　




30

30、Chapter　29　。。。　
　
　
　　“晴天，你很冲动。”
　　“大祭司是我父亲。”
　　“可是他出卖了哀乐城。”
　　“那是他的事。”我说道，“他对不起我，可我不想对不起他。”我有点无精打采，颜枳的笑还真是慎人。
　　颜枳曲着手指敲着桌子，有一下没一下。听的心里一跳又一跳。
　　“颜枳。”我突然心疼，直起身体去吻他，颜枳不拒绝不主动，我勾起笑。
　　“你把我当什么？”我靠在他身上，半跪在床上，“你的喜欢我不信，所以请你再说一遍，我就放心。”
　　颜枳没有回答，只是问道，“晴天，你为什么首先爱上的是颜良？”
　　“颜良那个人看起来非常温暖，可是啊，我怎么也进不去他的心中。父亲说只要努力就没有做不到的事，这句话还真假。”
　　颜枳轻声的笑，我反手握住他的手。
　　“刚刚你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我使劲捏他的脸，“小气鬼。”
　　“你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吗？”
　　“我当然知道，风华绝代，风流倜傥。”
　　颜枳握着手的劲道变的很大，我疑惑的看向他。
　　“确实是风华绝代。你就那么想死？”颜枳拉开我的手，不放开反而抓住，“原来嗜大人让你留下，是为了我们看到你的脸。”
　　我的脸？怪不得。
　　“那大祭司怎么说？”
　　“晴天，会没事的。”
　　“是啊，怎么会有事。大祭司身后的那个人怎么会不出头。”可是这样想，总觉得难堪又羞耻。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什么也没想。”我抬头，很郑重的口气。
　　“我爱你。”
　　这句表白猝不及防，完全镇住了我。颜枳趁我愣住的瞬间，捏我的鼻子。太亲昵了啊，太那个什么了吧。
　　“为什么？”我讷讷的问。
　　“大概是看到你我有着一种智力上的优越感。不知道你经常在别扭什么。”
　　“我没有。”
　　“我对你好，叶迟对你好，你父亲对你好，甚至顾颜良对你好，你认为你有必要一副不安心的模样？”
　　“为什么没必要？！”我反问，“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好，怎么做的到。”
　　“我喜欢你，所以对你好全部是无偿的。不用付诸回报的好，才叫喜欢啊。”颜枳盯着我，“你小时候谁教你念书的？教的都是乱七八糟啊。”
　　我不知道，这种事。没有人教，也没有人对我无偿过。
　　我扬起脸笑，“这种事我当然知道，只是我哪里知道你喜欢我啊。”
　　
　　心安理得能享受的好，据说这叫爱。不用回报，不用偿还。这是一件多么美丽的事。
　　可是，我好像是第一次听说。
　　
　　“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轻吻了我的额头。
　　“这算什么。”
　　“晚安吻。”
　　“可是天还没有黑。”
　　“可我想吻你。”
　　“那晚安。”我想问是不是要互道晚安，这才算正常。
　　颜枳出去的时候，我瘫坐下来。
　　
　　果然啊，父亲教的都是我如何活下来，或是找寻对自己有利的人或事。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没有不明就里的情绪。
　　“那父亲对我这样也是因为我对您有用吗？”
　　“晴天，要起风了。”
　　没有回答，坐在父亲旁边，看辽远的天空，云高且风轻。
　　
　　眼泪顺着眼睫毛滴落下来，浑身上下抑不住的颤抖。牙齿咬着手指，可以看到殷红的血顺着手腕留下来。大概是太用力了点，不过真不怎么疼。
　　“晴天？”
　　嗜大人。
　　“关门！”我大声叫道，嘴角边还有腥甜的味道，我用舌头去舔，味道不错。
　　“你在干什么？”
　　“这好像不关你的事。”我微笑。
　　“你是晴天？”
　　“难道你是？”我冷笑，“嗜大人来这里干什么？交易做的还好吧，很愉悦吧。一个挨着一个的玩，很爽吧。”
　　“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嗜面无表情的说出这句话。
　　好像是需要冷静，失控了。大概是那位父亲做的太不厚道。
　　“是，我需要冷静。所以，可不可以请你出去？”我做出请出去的手势。
　　“你好好休息吧。”
　　我看着嗜，突然想到我当初干嘛要救他啊。就因为他脸上都是伤，还倔强的不肯下跪。没有任何好处，也没打算去讨任何好处。就因为他，好像是第一次破例。以后便破罐破摔了。
　　“你不打算杀我吧？”我问道，冷静的看着嗜。
　　“就算我的血有用，也绝对没有大祭司有用，特别是大祭司身后的王有用。”拳头一点点收紧，“其实你应该从却却接我开始就布局，他们会跟着过来。而且大祭司绝对会来。”我撑着头，“那我可不可以问，你哪里来的自信？我甚至不是大祭司亲身的儿子。”
　　“就凭你是叶迟一母同胞的弟弟。”
　　我哈哈的笑，这还真好笑。
　　“叶迟的弟弟？”
　　“大祭司素喜叶迟，叶迟聪明，就算不算你和大祭司的情分，他也会看在叶迟的面上。而且他教养你多年。”
　　嗜说的很对，我听的津津有味，但是眼泪就是止不住。以前就爱哭，可是母亲讨厌别人哭，只要哭泣她就用那双冰冷的眼睛看着我。就学会了躲着哭，连声音都不会发出。
　　“晴天。”嗜声音软下来，“怎么呢？”
　　“没什么啊。大概是雪看久了，眼睛痛。”我说的专注，嗜大人听的认真。好像是信了。
　　“那你睡一觉就好了。”
　　我点头，“谢谢关心。”
　　
　　我是不是死不了，会被救，然后和颜枳一起回去。可是，很害怕啊。颜枳会不会嫌弃我。
　　以前就觉了死了真好，别人都只记得你的好。但是，死了之后，连拥抱都无法做到。没有拥抱的人，所以无所谓。可是有了所谓的人，应该怎么办。
　　心情好像变好了。连头痛都像是不怎么难以忍受了。只是，我的父亲，想了想，这种事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