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化雨-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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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开车来接我们?”一起把行李放到吉普后备箱的时候,宝茹望了望前面已经坐在车里的几位老人家,回头问家讴。
“因为我经历过机场打车的痛苦,”家讴耸了耸肩,“而且今天天气预报有降雪。”
“哦……”宝茹有点失望,她还以为他因为没能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而特地来接她,尤其他还前所未有的开了车过来。
“还有……”家讴合上车门,嘴角平的,眼睛却在笑,“最重要的,你们我的家人。”
嗷,宝茹完全没有预料到一向冷淡得仿佛不需要任何人的家讴会说出这句话来,一时竟然感动地傻了眼,她从机场看到他的第一眼忍耐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伸出手要去拥抱家讴。她扑过去抱住家讴的脖颈,几乎要跳到他身上。
家讴笑着退后一步接住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又重重咳嗽一声:“我很欢迎你的热情,但不妨留到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宝茹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去,看到爸妈和姨妈姨父坐在车里,正回头透过玻璃微笑地看着他们。
她调皮而害羞地朝他们吐吐舌头,很不好意思地放开了家讴。
幸好因为长途飞行、中途的转机和时差,一路上他们都昏昏欲睡,爸妈和姨妈他们刚上机场高速没多久就睡着了。宝茹想跟家讴说说话,然而只撑了一会儿,也忍不住呵欠连天,靠着椅背就睡着了。本来约定的晚餐也因为他们精神不济而取消,把几位老人家送回家以后,家讴把宝茹拍醒:“你要不要回去睡觉?”
“我想跟你在一起。”宝茹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的胳膊跟他撒娇,分明还神志不清。
家讴无奈地笑了笑,低头吻一下她的唇,她露出一个傻乎乎的没有知觉的微笑,侧过脸又睡着了。
宝茹醒过来的时候,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外面有沙沙沙的声音,像什么打在了窗上,心中不由生出不耐,诺丁汉又下雨了?英国的冬天真难熬啊。她盯着天花板有一分钟左右,然后才慢慢想起来,不对啊,她已经回国了呢。
她低头看了看盖在身上的暗蓝色的鸭绒被,这么男性化的颜色,一定家讴的房间吧。她拉起被子嗅一下,那种淡淡的柠檬混合蜂蜜、又带一点清凉药味的气息,家讴独有的味道。
宝茹坐了起来,果然,家讴就坐在离床不远处,房间很小,他就坐在餐桌前上网,桌上也堆着一摞书。
【文】“现在几点了?我不睡了很久?”宝茹穿上拖鞋走过去,懒懒地坐在家讴旁边。
【人】“你睡了一整夜,现在早上五点半。”家讴揉了揉眉心,把手中的笔记本推开。
【书】“你不会一整夜都没有睡吧?”宝茹惊讶,顿时又有点惭愧,“我好像又占了你的床……”
【屋】“这次有没有觉得委屈?”家讴开她玩笑,“但也没有办法,我这里并没有沙发可以睡。”
“所以你才一夜没睡吗?”宝茹站起来趴在椅背上抱住家讴的肩膀,有点害羞地凑在他耳边说,“其实床很大,我不介意分你一半的。”
“我可以把这当做一种邀请吗?”家讴露出惊讶的表情,转而却一脸遗憾,“可惜我今天一早就有大手术,不得不熬夜查资料和做推演……”
说完又低头看一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要出门,现在……会不会有点赶?”
“……”宝茹愣住,等反应过来时又羞又恼,作势要去掐家讴的脖子,却被他拉住了双手整个人趴在他背上,于埋在他脖子里吃吃地笑起来。她发现自己脸皮其实没有家讴厚,原来家讴也不总一本正经的呢。
家讴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他一本正经的程医生模样:“有没有饿了,我带你去吃早饭。”
宝茹才想起来她连晚饭都没吃就睡着了,揉了揉肚子站起来:“好像真的饿了呢。”
家讴把她推去洗漱,宝茹在新的牙刷上挤上牙膏,对着镜子突然有些怔忪。家讴敲了敲门进来挤牙膏,看她磨磨蹭蹭便问:“还没睡醒?刷个牙都能发呆……”
“你有没有觉得,”宝茹回头对家讴说,“两个人一起刷牙一件很浪漫的事呢。”
家讴用牙刷柄敲敲她的脑门,回了她一个费解的眼神。
“唔……”宝茹捂住头,“难道你不觉得吗,一大早就能看到对方刚睡醒最不设防的模样,然后一起在刷着牙的过程中慢慢清醒起来,彼此说着话交换当天的计划,洗完脸以后,就能以最好的状态一起迎接新的一天了。要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我一定要在卫生间装两个并排洗脸盆。”
家讴沉默地看着她,正当宝茹以为他要发表什么高见的时候,他却淡淡地把挤好的牙膏放回架子上:“我觉得,装一个大一点的浴缸比较实用。”
宝茹含在嘴里的一口水全都喷到了镜子上。
用干毛巾擦完脸,宝茹回过头望了望,趁家讴不在门口,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镜子后面的柜子。里面还摆放着须后水、洗发液、棉签之类的东西,然而原本放在角落里的那瓶男士香水,已经不见了。
宝茹缓缓关上镜子,不知道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还更加不熨帖起来。就像刚买的一件新衣服不小心弄到了一块污渍,就算之后马上就洗干净了,穿上了别人也并没有发现有不同,但你终究知道,那里曾经有一块污渍的。
他们下楼的时候顺便去还车。
敲了好一会,来开门的一个上身穿着黑色高领毛衣□穿一条睡裤身材高大的男人,凌乱的黑发,一脸熬夜之后的落拓模样,却好看的男人,五官和棱角都分明,有一种成熟而颓废的气质。宝茹想,如果说家讴一种英伦气质的话,这个男人的气质很法国。
“你们来得可真时候,”男人展开慵懒的眉目冲他们笑了笑,笑得很好看,“我衣服刚脱到一半。”
“屋里有人?”家讴淡淡地往里面瞥了一眼,把钥匙抛给他,“我怕你急着用车。”
男人耸耸肩,伸手接住,转头看了宝茹一眼,又回头对家讴说:“女人和车,我一度以为你这家伙不会再碰了。”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这种错觉了?”家讴撇撇嘴唇,神色淡淡得为自己撇清。
男人又看了看宝茹,若有所思的样子,顿了顿,却又笑起来:“的确我多管闲事了。”
家讴转身带着宝茹往楼下走,宝茹睡饱了,不由八卦起来:“为什么你们医院的外科医生都长这么帅?”
“你说……韩宥吗?”家讴侧头瞥了她一眼。
“你不觉得他很有型吗?高高帅帅,虽然线条粗犷了一些,但看起来很man呢。”宝茹想,原来刚才那个男人叫韩宥。他看起来跟家讴的关系很好呢。
家讴回答她的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
“当然,我肯定觉得你最帅啦。不过过去、现在,还未来,你始终我心里的NO。1。”宝茹有点撒娇地晃了晃家讴的胳膊,家讴神色还淡淡的,眼里却浮起薄薄的笑意。原来家讴已经开始在意她的想法了啊,没想到家讴也会这么孩子气呢,宝茹笑着回过头去,三楼的房门正好被关上,屋里有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她想要看清,门却已经关上了。
她定定地看着三楼的那个房间,总觉得好像错过了什么,一时却又想不起来。家讴已经走到下面了,回头看她还在发呆,叫了她一声:“发什么呆,去吃早饭了。”
“哦……”宝茹疑惑地回过头,转身往楼下走,心里却还惦记着这件事情。她又想了想,突然有种瞬间被吓了一跳的感觉,那个一闪而过的女生,好像世玉……
43、十五、(1)
“你为什么不开车?”一起去馄饨店吃早饭的时候,宝茹问家讴。
“大概,”家讴想了想,不无幽默地说,“为降低吴城的交通事故率做点贡献。”
可,像家讴这么严谨专注的人,只可能把车开的四平八稳,也一定最守交通规则的那一类人吧,宝茹无法想象家讴去闯红灯或者超速的样子,更无法想象他跟交通事故扯上关系。
“难道你以前发生过交通事故吗?”宝茹喝了一口豆浆,抬头看了看家讴。
“在十字路口被人追尾,造成交通拥堵,”家讴迟疑着说,“如果这也算交通事故的话。”
“哈,哈,那个追尾的,不会恰好位漂亮女生吧?”宝茹咬着吸管,笑嘻嘻地看着家讴。
家讴做了个“你怎么知道”的怪表情,却慢吞吞地说:“我记得……似乎身材也不错,还开了一辆红色保时捷。”
哈,他一定在跟她开玩笑吧,宝茹发现家讴越来越会开玩笑了,于很配合地发出惊叹,笑嘻嘻地问:“那后来呢?”
“当然……被警察请到路边去了。”家讴把最后一只小馄饨吃完,擦了擦手,“走吧,我该去上班了。”
宝茹本来还想问他跟保时捷女生的后续发展,一抬手看看手表,也只能不甘愿地站了起来。
天气冷得很,家讴在路口把她送上出租车,然后去医院上班。宝茹打包了一笼小笼包带回家,开门的时候,爸妈正坐在餐桌上吃早饭。爸爸居然没有在吃早饭的时间看报纸,妈妈也没有在这个时间出去买菜,他们彼此沉默着吃着泡饭,听见她开门进来的时候好像同时被吓了一跳。
“我给你们带了小笼包。”宝茹吐吐舌头,在餐桌上坐下来,伸手就去拈桌上的咸菜吃。
妈妈一筷子就打上来:“进门也不知道先洗手!”
“怎么一早火气就这么大?”宝茹笑嘻嘻地缩回手,“爸爸又惹你生气了?”
妈妈回头看了爸爸一眼,又看看她,欲言又止。
“?”宝茹不解地看着他们。
爸爸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好半晌,重重咳嗽一声,才慢吞吞地开口:“你们……你和家讴,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啊?”宝茹没想到爸爸会问的这么直接,一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天呐,他们不会,宝茹一脸僵硬,他们不会误以为昨天晚上她跟家讴发生了什么吧。可就算发生了什么也不什么大的问题吧。这种事情,他们不应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才比较不尴尬吗?
眼看宝茹目瞪口呆、露出尴尬的神色,爸爸好像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有点尴尬地要拿起手边的报纸来。的确,爸爸从来都不擅长当说教的角色,让他来说这种话,未免有些太为难了。
“你爸不那个意思,”妈妈朝爸爸翻了个白眼,“我们想问,你跟家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了吗?”
“我们该有什么打算?”宝茹松了一口气,却不太在意地说,“现在不很好吗?”
“我可没觉得现在有什么好,”妈妈说,“女孩子家还早点安定下来好,尤其你现在还没有工作,不如早点结婚好。”
“我和家讴才在一起多久啊?”宝茹不太高兴,“你们就那么想把我嫁出去吗?”
“大概从知道你跟家讴在一起的那天开始,”爸爸在一旁慢吞吞地说,“你妈就在等你们结婚的这一天了。”
“……”宝茹一脸无语地看着妈妈。
妈妈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吱唔着说:“……我也为你着想啊。”
啊,大人们总会说着“我也为你着想啊”这样冠冕堂皇地理由来插手你的事情,可他们大概永远不会理解,有些事情,并非他们想象的那么轻而易举,那么顺理成章。
他们太想要一个结果,然而过程冷暖,永远都只能当事人自己承担。
周末在姨妈家吃晚饭,饭桌上,在结束了一个关于本市领导人换届的同样干巴巴的话题后,姨父突然开口对家讴说:“你和宝茹,要不要先订婚?”
宝茹正要夹菜,筷子就停在了半空中,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姨父,然后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家讴。家讴的筷子也停了下来,他目光低垂着,神色平静地端着碗,似乎对姨父突然的提议一点都没有感到吃惊。
他沉默着,像两年前他们在饭桌上被姨妈撮合谈恋爱的时候一样,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好像他们说的事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所有人的筷子都停了下来,目光都看向了家讴。气氛好像瞬间凝固了,宝茹只觉得紧张而尴尬极了,就连硕士答辩的时候,也不曾这么紧张过。就算她对家讴还不那么了解,至少她很清楚,家讴从来都个很有主张和计划的人,而且以他那么自负骄傲的性格,恐怕最讨厌的就,被人要求着做什么事了吧。
宝茹抬起头,姨妈正微笑着一脸鼓励地看着她,而妈妈则露出同样惊讶而无辜的神情。虽然妈妈总爱数落她,但宝茹相信,像她这么爱面子的人,一定不会去要求姨父跟家讴说这件事的。所以,难道姨父认为家讴和她已经到了可以结婚的地步了吗?毕竟,照顾着家讴长大的姨父,比家讴自己的父亲更像他的亲人,也比其他人更了解他。
宝茹胡思乱想着,低垂着头不太敢去看一旁家讴的反应,其实她有些害怕,怕他说还没准备好,说工作太忙暂时还不考虑结婚的事,说他其实根本不想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