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神仙一念间作者:张迷经-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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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想一下,我的身体就禁不住打起冷战。我推搡着魔昂,把他的长手长脚弯屈,尽可能把他与白云犬团在一起,然后,闭着眼睛把自己盖在他们身上。
耳边充斥着火苗“咝啦咝啦”的声响,让我渐渐麻木。我紧紧盖着身下的魔昂与白云犬,去听他们犹在的呼吸,似乎因为我的清凉而绵长。
我许是已经昏了头,只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融化,渐渐融进魔昂的身体里。我闻得到他头发的气味,触碰到他坚硬的脸颊。他的躯体硬如岩石,而我的身躯化作海水,明晃晃的太阳正要沉到海中去。
恍惚间,我已忘掉自己是睁眼或闭眼,忘掉此时身在何处,我只能用全身的直觉去感受那满满的灼烈与明亮……
“小央”
“小央”
“小央”
是谁在叫我陌生的名字?
我早已忘却自己是谁,忘却了遥远的时光。
为何这唤我的声音偏偏执着如此,生生要把我叫回到往昔岁月。
☆、二十三念
我睁开眼,看到魔昂已经醒来。忽然间,我什么都不再害怕。
我看到他赤红的脸上,布满晶莹的汗水,看到他倒影火光的灼灼双目中似乎有另一个世界引我前去。
原本我是趴在他的身上覆盖着他,而此时,他拢起双臂反把我抱住。与他的躯体相比,我是那般微小,登时成了果中之仁。
他躬身站起,下颚紧紧抵在我的头上,而我的整张脸都贴在他的颈下。似乎听到他低低说了声什么,随之天旋地转,竟是他用身体包裹着我在火海中翻滚。
“咚!”的一声,那充斥的光芒已被撞碎,黑暗终于带着冷意涌上来。
魔昂松开紧紧的怀抱,仰面躺在房前的大道上。他的眼睛里依稀迷离着醉意,看着我,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笑容。我也笑了一下。不为什么,只是心意想通。
“怎么着火啦?”终于有魔人注意到这黑夜里盛大的火光。瞬时间,一些黑幢幢的影子出现在大道上,潮涌而至。
他们刚刚来到我的面前,尚未发出一声叹息,只听“轰隆”一声,黑房子便已坍塌下去,砸起一地星火烟末。
我站到地上,拎起软趴趴的白云犬盖到魔昂身下。光着脚走在冰冷的地面,走向那阑珊的火房。踩着化作炭的黑泥墙壁,听得到它们在我脚下碎裂灭熄。
场面已被坍塌的房顶砸乱,只有刚刚床所在的空地上稍稍清晰。我把烧剩的一截虎皮拎出来缠在身上。看着这破碎的房屋里,终于再没有什么怕会失去。
踩着黑炭走出时,我已觉察到烫意,似乎脚底最后一层坚冰也已融化殆尽。围观的魔人们许是被我赤足的样子吓到,当我走出时,他们像被石头击中的浪花四散退去,只是退后小小一步,但眼睛里却带着满满的迟疑。
双火与花卫终于从远方跑来,他们带着住在城边的异恋魔人们挤到前面。两个异恋派的老者扶起魔昂,双火把自己身上的皮毛解下一块围在魔昂腰间。
许是魔昂身量太阔,压得两个老者吃力。双火赶紧和花卫去搀,但魔昂已经双脚站定,只是左右微微摇晃几下,便迈开了大步。我拎着白云犬,从那群异恋魔人中走过时,看到他们提着的木桶里根本没有装水。
我们一行沿着大道往河边走,那里是魔人城边缘,双火与多数的异恋魔人都住在那里。一路上,不时有魔人猜测这次起火的原因。
比如,火果真是难以驾驭,万万不该使用灶台。
再比如,肯定是魔藏一派在暗中作怪。
再再比如,说不定与公主的染症有关。
魔昂始终没有应答,双火也反常地安静。我走去魔昂身边,才发现他已经睡眼微合,像一条梦着的大鱼缓缓漂游在海底。
这一夜的余下时光,是在双火与花卫的房子里度过的。他们两个说心里有事没睡意,反倒让魔昂与我把大床一直占用到天光通明。
只是睡足的白云犬因为在陌生地方醒来,止不住狂吠,我才终于睁开睡眼,看到魔昂也醒着。但是不同于以往,他这次也是刚刚才醒,眼毛上依稀落着薄薄一层灰尘。
“你的身体好了?”他问我。
我点点头,“许是被火融化了。”
这时,花卫已经从别处找来了兽皮与鞋子送给我们,又转身出去。
魔昂穿上一身熊皮,前胸的地方正是熊的胸脯,有一片浅浅的白色。
我穿上的却不知是什么,皮面无毛、只有些粗糙的凸起,皮的形状是一个奇怪的圆桶。我把它从头上套,它就卡在肩膀,我只好从脚下套再往上提,结果它又卡在腋下。
魔昂摸着下巴说:“像一只虫。”
“啊?”我低头瞧了瞧,这圆筒形的皮子将我从腋下到脚踝都包个紧实,果然像条蚯蚓。这可不妥。我边把皮子往下退,边嘀咕着:“我从前就被海鸟当成虫子抓住过,可不能穿这个出门。”
我本是自言自语,结果魔昂却饶有兴趣地追问:“你什么时候被海鸟当成过虫子?”
我想了想,“似乎就是遇到你的前一天,被仙姑的布条缠得像条虫。”
这时,花卫正推门进来,见我刚把皮子退到腰间,忍不住笑起来:“我就说这蟒蛇的皮不适合你,结果双火那个傻瓜偏说肥瘦准合你身。还是我来给你改一改吧?”
于是我把蛇皮脱给花卫,身上只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龟甲布卦。
魔人根本不善裁剪,花卫说我身上的龟甲装就很别致,于是依着样子,琢磨了一个晌午,才勉强把蛇皮改好。魔昂自是没有那份耐性,早早出了门去。待我穿戴暖和,便和花卫去河边随意走走。
此时秋冬相交,奔腾的河水尚未冻结,两岸草木已经枯成灰色。想起初到泉水边时,见过的养在草笼中的一朝颜,它们身体的颜色在一天之内变换,而这些草木的颜色在一年之内变幻,其实都是一样的轮回罢了。
我正闲散地想着,花卫却突然捅了我的胳膊肘一下,我顺着她的指引去看,见对岸正有一个陌生身影朝河边走来。
说是陌生,因为他的穿着与魔人迥异。
“他穿的是什么皮啊?”花卫纳闷地问我,“怎么那么好看?”
我眯起眼睛仔细去辨,竟然像是绸布。
说话间,那陌生来者已经走上了那座简陋的桥,正小心翼翼地朝这边走来。我想到自己的过桥经历,又看他步履踌躇的样子,隐隐料到会有危险。
果然才到桥中,他就失足掉下河去,发出“咕咚”一声。如今的河水许是比之前深些,只见他扑棱起水花才刚刚冒出脑袋就又沉没下去。
我拨开河边的枯草,走下水,游去他身边,立刻被他抓住一只腿便不松开,我只好尽力挥动另一只腿,才勉强游着把他拖到水浅的地方。
他许是懵了,直等花卫也下来,才把他拖拽出水。一到岸上,他就立马仰倒进枯草中,不住地颤抖,嘴巴向外涌水,片刻后才缓过神来。
当他坐起身把贴在脸上的湿发拨开时,我忽然觉得这张湿漉漉的脸面熟。而他抬眼瞧见我,也是一愣。
“是你?”他不敢相信地叫道:“真是谢天谢地呀!”
我没明白。他又兴奋地自言自语:“那片该死的伪云飞得太低,竟然叫大风给吹偏了。我一醒来,到处都是光溜溜的黑土哇,往哪边走都一个样。幸好昨晚看到这里有一片火光,我就奔着来了,果真还算明智。”
看他说最后一句自鸣得意的样子,我忽然记起他来——正是此前在仙都自诩认得忘痛丹的那个少年神仙。
“这里是海边吧?”少年神仙站起身,往城中瞟了瞟,“我记得你好像是从海边来的。快告诉我怎么走回仙都。”
“仙都?”花卫不解地问,“仙都是哪?还有你怎么能随便提海呢?不知道海是禁忌吗?”
“我当然知道大海会让我失去法力。就为这个晦气,我都没练过浮水。快别废话了,赶紧跟我说怎么回仙都吧!”
花卫自然没能理解他的话,斜斜眼神瞧向我,仿佛在说这家伙不会是疯子吧?
“怎么?你不认得路?果然是海边的乡野仙姑见识太少。”少年神仙数落罢花卫,便把下巴尖朝我点了点,“你总认识吧。”
我摇摇头,“这里是魔人国,回不去仙都的。”
“魔人国?”少年神仙皱起眉毛,“你没骗我吧?”随之,表情便微微迷惑起来。
倒是花卫先反应过来了,嚷着说:“原来你和无所求一样,都是从仙人国来的呀。”
话音才落,忽听到有魔人在城边大道上远远朝我们喊了一声,“快过来,王子他们正闹事呢!”
花卫便带我跑过去,跟那喊话的魔人简单问上几句才知道,魔藏王子竟然施行了原来放下的狠话,正让部下们把所有昏迷的异恋魔人都抬走扔去山谷。
“什么昏睡呀?”少年神仙一直跟在我和花卫身后,好奇地发问,但花卫哪有功夫给他解释。
等我们几个赶到时,王子的部下们已经从黑房子中找出了数十个魔人,正摆放在岔路口。那岔口的一边正是上山的路,双火一伙正挡在路中。
魔藏与魔昂都不在。为首的只有老抻与双火。老抻那一派都是膘肥体壮,而双火身边多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原本高下立分,只是那群膘肥体壮的若想抬着几十个昏睡的魔人上山,却也不算容易。
双火这一派的老者多是带着哀求的语气跟老抻他们讲道理。偏偏老抻又不是横冲直撞的性子,两派只能暂时僵持在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少年神仙耐不住性子,挤进老抻那一伙之中,蹲下身去看那些昏睡的魔人,还吵吵着:“他们是死了吗?还是病了啊?”
少年神仙原本穿着异常,又是这般吵闹,自然把大伙的眼光都吸引过去。
老抻看着他是跟我和花卫而来,自然带着戒备,上前想把他赶走。结果那少年神仙正看得专心,不听老抻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看完一个又看一个,不是捏捏昏迷魔人的鼻子,就是扒开紧闭的眼皮。
“你看够了没!”老抻终于被他转得昏了头,粗拉着嗓子大吼,“你再怎么看他们,他们也醒不过来!”
“此言差矣!”少年神仙朝老抻摆摆手,微微得意的眼光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门道,等把大伙的兴趣都吊起来之后,才终于缓缓开口,“他们不过是迷了药罢了。”
“药?什么药?”魔人们都觉得新鲜。
“当然是我秘制的遗情散啦。真是想不到,你们从哪里打探来的配方啊?”
“什么遗情散不散的?你乱说些啥!这全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
“哼。”少年神仙的底气自然没那么容易被一个莽夫打乱,只是手在湿漉漉的口袋里摸了摸,却有些微微慌起来,“我的遗情散呢?是掉河里了吗?”说着看向我,可我哪里知道。
“噢!瞧我这记性!”少年神仙又强作镇定地嘻嘻一笑,“是我卷在风里时,被风吹散了。难不成吹到你们这了?”
正说着,那阵南风又刮起一阵,如同在响应少年神仙的话。
双火高声问道:“你是哪天被卷到风里的?”
“哪天啊?”少年神仙掐掐手指,“怎么也有半个月了。”
“那差不多正是症发的时候啊!”花卫激动地叫起来,“果真救对你了。你快把这些魔人救醒吧。”
“不是说他们是罪有应得的吗?”少年神仙反问花卫,目光又飘向老抻,似乎在辨别哪一派才对自己有利。
“他们是有罪过。”老抻犹豫起来,“他们逆天道而行,乱搞男女之事,乱了魔人国的规矩。可是——”
“可是也不能见死不救!”却是魔藏王子清亮的声音在群体之外响起,许是老抻的手下刚刚去找的。
魔人们立刻给王子让出一条道来,让他走到群体中间。少年神仙眼前一亮,他自然明白来者的身份卓尔不凡了。
王子审视的目光扫过少年神仙的脸,又面向其他魔人,郑重地说:“异恋虽违伦常,天若诛之,我自然听天道。但若天意有怜,我自然也不会让我的子民送死。”
听王子这么说,有几个异恋长者不由发出赞同的叹息。
王子眼帘微垂,挪步到少年神仙身前,“你说你有方法。但我如何信你?”
“刚才都说病发是在半个月前,正是我在风中掉了遗情散的时候啊。”
“这遗情散又是什么东西?”
“遗情散啊,”少年神仙又摆起派头来,“这可是我独创的一剂药。这么多年,我年年观摩仙都的药典,自然通晓炼药的门路。我也和你们一样,最看不惯男女贪欢,于是就研制了遗情散。我的配方中有两味药,是活了千年的玉狼蛛和紫臂螳。”
“那都是什么东西?”魔人们没听过这些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