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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饮沧录-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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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越卿珑的少女烦恼仅仅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就完全走了出来,拿得起放得下丝毫不留恋,转身问陆辞风道:“他们多半是顾忌着你,没敢把战线拉到北边来招惹风城。只是开战在即,仅仅是破云三军前来吗?第七宫的老爷子们什么时候来主持大局?”
  “奉天宫不可倾巢出动,除非战事吃紧。”
  越卿珑目光漂移了一下,点点头随口道:“儒尊从第八宫到第七宫主事以来,护卫本就薄弱,此番若是鬼狱之人异想天开到天宫突袭,怕是后果不堪设想,是该留些人手。”
  陆辞风轻咦一声,望向越卿珑:“你怎么会这么想?”
  “只是偶然想到的罢了,不过以儒尊之能,便是云霄六宫同时生乱,也能瞬间平息。”越卿珑适可而止地住了话头,又道:“却是我卖弄了,少尊本就是儒尊首徒,自然比我这下族外系知道得多。”
  “无妨,即便是有人此时突袭奉天宫,儒尊也能坐稳侍天宫,需知整个上三宫非入劫不得位列,便是我,未入劫前也是在外历练。”
  越卿珑目光微微一滞,语带试探道:“卿珑一直困惑,云霄六宫虽然不及上三宫,宫名也是气势万钧,怎么到了上三宫,以天字为列,却冠以‘奉、侍’之言。”
  “此为前辈所撰,取的乃是天道滋养万物,侍奉天道,不枉修行……这样的含义,不过却也是杀了九宫的气势。”
  越卿珑笑了笑不说话。侍天宫……外人不知便罢,什么侍奉苍天,分明是弑天。而那第九宫,宫名更为暴露野心,只不过是还未成事罢了。
  她正想得出神间,陆辞风抬起头朝远方飞来的一个面色不善的锦衣少年点头示意。
  “难为你还能来,听雪尊说你一个人斩杀了星花海中几个蒙面行事的歹人,还因此负伤,如今可好?”
  锦衣少年人冷笑一声道:“若非我解封的时候还未至,区区几个元婴……”
  话说到一半,萧翊打住了话头,满眼复杂地望向越卿珑,欲言又止,转而对陆辞风点头道:“多谢你照顾她了,她身上有神渊古印,是唯一不需要血脉印记的太古神印,此后只会有越来越多的麻烦。”
  “哪里话,你我之间无需言谢。说起麻烦,雪尊给慕清仰找的才是真的麻烦……冰血王印、炎兽王印,古往今来第一个双印加身的人,加上储位,你觉得这有几条命够耗?”
  萧翊冷冷道:“他既然接受了储位,就合该知道当有怎样的命数等着他,不过我看此子性情非是坐以待毙之人,他若有心,二十载内问道元婴,才能算有坐稳储位资格的基本资质。”
  陆辞风摇摇头道:“不可能,他灵气不稳,怕是幼时未曾历练筋骨,如今再修只怕是晚了。那些有心人也未必会给他修炼的时间。”
  “不会的,慕清仰的影响不能用我们的修为作论。”
  萧翊诧异地看向越卿珑,后者一双潋滟的眸子冷静异常,徐徐道:“萧翊,我给你一个忠告,无论你的骄傲如何拒绝,记住将来不要招惹慕清仰。别动怒,我并不是说儿女情长的气话,你对他了解不深,我不希望你的不了解成为你的催命符。”
  萧翊皱起眉,刚要说些什么,第四人的刺耳的嘲讽已然由远至近。
  “丢人啊萧翊,堂堂储君连女人都抓不住。”
  这声音虽远,说话的人却如同幽鬼一样,一步虚空一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这是个眉间带着几许阴鸷的青年,一现身就目光放肆地在越卿珑身上扫了一遍,对着几乎是眸中立刻杀意闪烁的萧翊道:“本君记得上次这样会面还是四个甲子之前,你们来吊唁那个被本君踩死的第八储君……对吗?”
  陆辞风忽然笑开了,用书卷轻轻磕了磕手心,道:“所以秋师弟的新脚还疼吗?”
  越卿珑悄然退后一步……这下当真是三王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1。慕清仰想写下苍桑的名字探究他的来历,差点献祭掉自己的时间。
  2。追杀慕清仰的平三宫之人幸运E,被一开始慕清仰哄走的血魔道撞上,爆发冲突,杀完之后不敢进鬼狱大营,好不容易等到慕清仰出去了,在狱天峰外围又撞上龙雀台的人。
  3。龙雀台以为杀人的是天宫的探子,追上邢师一波人要灭口。
  4。平三宫骑在墙头,如果龙雀台这一下干掉了儒尊,就准备坐收渔翁之利。
  5。越卿珑重生后知道龙雀台这时候要反但是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说了会给自己带来麻烦,只是暗示了一下。

  ☆、第三十三章 双界劫火·其三

  “我应该谢谢这场战争吗?这样至少不会有太多的人将目光放在取我的性命上。”
  一黑马随意地跳了格,给白主教让出一隙,白主教便一路势如破竹地吞掉了皇后。
  慕清仰面露异色地看着叶求狂:“这棋是苍桑教过我才会,哥你什么时候无师自通?”
  “最近吃素,决定静下心来好好学习了。”
  慕清仰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鬼后去了前线督战,容央也跟去了,你再怎么表现也没有人看的。”
  叶求狂惫懒地丢了棋子道:“那也不能每日闷在这空荡荡的狱天峰,外面杀声震天,你都不想搀上一脚吗。”
  “起初进来时也未曾想过能进不能出的情况,待我解完这最后几道禁制,那些冥蝶就不会再放出迷惑人的鳞粉了。鬼后怕是想把我关在这里以防阴皇借我转生。”
  “那她为什么不杀了你一了百了?”
  “鬼后是个唯利者,看她曾经派人打过天祭国的注意就知道她对双王印的事也颇有兴趣,应当是我还有研究的价值。从这一点看,她比阴皇适合当鬼狱之主。慕清仰叹了口气道:“昨夜阴皇和鬼后的对话我慢慢想起了,当中可推敲之事太多,只是阴皇对我的那句话我有点在意……”
  “什么?”
  “阴皇说我是‘凶星’,这个所谓凶星,听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东西。我查了后殿的典籍,有种古时的说法,凶星现世必有灭世之祸,最早是瀚海渎湮阁的卦祖口中传出,言天荒若毁亡殆尽便是因凶星现世。”
  叶求狂挑着眉道:“什么猩?你张牙舞爪个给哥看看?”
  “按这个说法但凡凶星降世,怎么也须得是尸横遍野乾坤倒悬,看阴皇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我有些在意他的说法。”慕清仰淡淡道:“说起来,作为死后挖开母亲的肚子爬出来的鬼胎,若不是自幼长于世外,如今这一称号怕也是名副其实。”
  “你都这么大了,心思也该成熟些。”
  “我只是偶尔想着我当真是不能入世的人,一入世就止不住地学了些狠戾的手段,用起来也是得心应手,与我无关之人死了多少也不甚在乎。每每在聆苍转中看到一个人的一生,蔑视人命的感觉就越发深刻。便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与以前的想法也全然不同,盘桓的尽是些不堪的念头……”说到这慕清仰摇摇头,又道:“罢了,卯时三刻冥蝶活动最为低弱,待出去之后让我看一看此次双界之战,若是这场战都未能逼出阴皇那个境界的大能们,想必他们等待的这个所谓凶星之祸要精彩许多。”
  慕清仰话语刚落,便猛然看向这后殿入口处,殿门大开,盘旋的冥蝶四散开去,走进来一个相貌威严的巨汉,他一双厉眼倒映出慕清仰的身影,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之色,才缓缓走进来,一脸怪异地看向好像并不该出现在此地的叶求狂。
  “你是何人?”
  叶求狂嘴快道:“家属。”
  “……”
  所幸幻无相私心里怀疑慕清仰是阴皇残魂圈定的转生之人,阴皇什么毛病大家都知道,自然也就不在意他是谁。眼下阴皇虽然死了,但既然鬼后都没有动作,他们作为下面的从属更不敢轻举妄动。
  他板着一张脸僵硬道:“鬼后请你随我去阎山。”
  对于幻无相隐约的客气,慕清仰稍稍想了片刻倒是了然过来,站起来丝毫不像是面对一个入劫大能一样,缓缓走近了几步。
  幻无相更加僵硬了,甚至还退后了半步。
  慕清仰对他的想法确定了几分,心想阴皇纵然死了这么些许年,在这群魔修的眼中还是积威不小,御下的手段倒是有几分可取之处,那既然他这么误会,不妨就误会到底。慕清仰回忆了一下阴皇的话,面无表情地对幻无相道:“这么些年你都没想把自己的脸整饬一番么。”
  幻无相本来是半信半疑,听他这么一说,黑塔一样的身形晃了晃,脸色煞白:“末将天生如此,已是定数,请主人速行。”
  慕清仰终于明白了阴皇的地位好比释祖之于佛门,方丈位置再高修为再深,都不可能有违逆一个疑似为释祖转世的小沙弥。
  所以说有些时候并不是你自己想装,而是不装就有生命危险,不得不装……
  ……
  “……如果鬼狱败战,眼下这就是自□□年代以来最后一场大战了。”
  “所谓统一之后必入末法,若强敌依在,天宫这根绳子自然还拧得很紧,强敌若败亡,他们就合该内部腐蚀了。”
  “自然,那些人肚子里藏着的是刀子,刀子若不杀敌,就是杀己。”
  “弟兄们,天宫的圈中羊们肥美可杀,抢他娘的一票!”
  阎山北面,临近九阙天宫阵营最高峰上,正进行着一场非武力上的较量。
  “开战之前你们听见最多的多半就是战后该当如何,天宫统一乃是天下大势,不如此次就以此作论如何?”
  秋逐琊轻蔑地一扫山下,看向老神在在的陆辞风道:“少尊今日若是还搬出那一套仁道治世之论,本君还是回香车中搂着侍妾做梦好了,世人逐利乃是本性,发梦一样的论调不说我等,便是天宫治下升斗小民也无法取信。”
  “那秋兄不妨先请?”
  越卿珑敛起目光安静地听着……这就是九阙天宫的真正有竞逐天宫之主,或者说未来的天下之主的三位储君,成为储君的不仅仅是作为鬼才一样的武力修为,而是有没有治世的政见,若空力气而无脑子,便是那些依靠强大的储君来保证自己的尊位之人,不足为惧。
  “若是本君为王,第一件事便是废九王,整合天宫力量,大权收归一宫。”见萧翊一挑眉,秋逐琊便冷笑道:“本君却是忘了,萧少主最喜玩弄势力平衡那一套,无世家相庇不能成事。不过既是统一,就合该是收拢编制之时,那些在天宫背地里自立为主的世家大族、远古宗门日后只能姓九阙天宫。而统一之初,手段须得酷烈才能镇压其不臣之心,本君掌握三千万碎丛破大军,若是本君继位,令天宫版图纳于掌下不过须臾之间,试问有谁更比本君合适继承主位?”
  萧翊眉眼含霜道:“若是秦、卫二储知你要废九王分封,可还愿成为你那三千万支持势力当中一员?”
  “兔死狗烹乃是为王基本心术,你连这点还未看透,难为你一开始只敢打辅尊之位的主意。人生一世,既做了人上人,那便是不择手段,也要抢最好的。”
  “抢得到手才能算是最好的,抢不到也只是徒惹笑话罢了。”
  秋逐琊只是冷笑,示意萧翊继续。
  “九王分封长远而言自然有其弊端,但若是暴力压制,难道不会引起反弹?你莫忘了龙雀台早已对儒尊废黜西境小宗门之举心生不满,当循序渐进,安抚与收纳并济。”
  秋逐琊打断他道:“却是雪尊教导的好,派了一个敌国废子潜入天祭国破了其所持炎兽王印,使其亡国灭种,如此狠绝手段我秋逐琊亦是叹服,好一个安抚收纳。”
  “此事意料之外,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此次天宫能顺利出兵也是因着北疆牵制势力瓦解才能全力施为,孰功孰过,上三宫自有论断。”
  “上三宫自有儒尊论断,我等自然插不上话。”秋逐琊活动了一下脖子,转眸看向陆辞风:“那么少尊的有何指教?”
  陆辞风听了许久,才慢慢睁开眼,尔雅道:“秋兄的意思小生也曾困惑多年,当下世易时移,再不复□□时筚路蓝缕,凡事但见云云众生唯利字称道。儒尊一代尚且在世便是如此,待到顶峰大能飞升,我等是否还能约束如此庞大的九阙天宫,故而作为储君,修为、势力、威信、智谋,缺一不可。”
  “这当然也是作为储君的基本筛选门槛。”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天宫御下众生不会因为你的修为、势力、威信、智谋而全部顺服。二位所言,重兵镇压或者分化收拢皆有其道理,然我为治世之道,首重人心思服,而非术。”
  秋逐琊眼神一凛,道:“少尊有何上策能瞬息令整个无尽天荒为之上下一心?”
  陆辞风余光扫过越卿珑微变的神色,抬头望向天空:“与人斗自是无穷无尽,但眼睛只看着地的人,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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