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关系作者:代发君-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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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20XX年5月29日】
庇护者一整天没有外出,这使我有机会观察到自然状态下这个物种的生活习惯。
庇护者在临近中午的时候打开卧室房门出来,用水进行简单清洁,并将乱糟糟的毛发梳理整齐,之后进入厨房为自己和我准备食物。进食完毕,他再次回到卧室——他并没有关门,我跟了进去——打开了一台外形笨拙的机器:电脑。
这个尚未进化出自主智能的大家伙令我很震惊,因为这意味着我此前的判断发生了严重偏差:统治者物种的发展水平比我原本认为的更高,虽然他们距离真正意义上的“文明”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路要走,但他们确实已经不再属于原始野蛮人的范畴。
他们是可以交流的,同时,他们的危险评估等级也提高了。
星际巡游人之间流传着很多悲惨的故事。这些故事通常以一个来自高级文明的星际巡游人暴露身份为开端,以肉体或者机体的消亡为结局——摸索并渴求“文明”之门入口的物种对高级文明总是充满狂热的好奇,这种好奇对于我这样落单的星际巡游人,可以说是致命的。
我没有把自身贡献给统治者物种研究的打算。我要更加小心行事。
【20XX年5月30日】
庇护者离开巢穴,去“上班”——我还没有搞清楚这个词的含义,就今天的情况来看,这个词意味着我可以独自占用整个巢穴近十个地球时。
是的,我已经知道这座行星在统治者语言中的名称了。
庇护者的离去让我有机会使用他的电脑:很原始,但信息网络的雏形已经具备,我可以利用它下载并储备这个星球的知识。我动用了这几天积攒的能量,激活了生物电脑的信息更新功能——这么做无疑会使生物电脑重组的进程减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了解这个星球的文明等级,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在自己未察觉的情况下陷入危机。
翻译功能只能粗略地对新加载的信息进行筛选,具体的分类理解,还需要激活语言破解功能。
为此,我需要更多的能量。
庇护者“上班”之前在我的食具中添加了食物。这些总体算得上美味的食物能量转化率并不高,以我每天进食的量,想要达到启动破解功能的能量级,至少还需要七个地球日。
也许我应该尝试一下其他食物,比如庇护者所食用的那些。
【20XX年5月31日】
庇护者习惯于把自己的食物藏进那个叫做“冰箱”的具有保鲜功效的机器里,我试着在他外出上班的时候打开它。拟态的跳跃力让我能轻易勾住它的门把,但力量的缺乏使我的尝试总是以失败告终。
我只能等待庇护者回来,再伺机获取他的食物。
等待对于一个职业星际巡游人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长时间在星系间独自旅行早已让我习惯了寂寞。
在等待的过程中,我简单梳理了一下这些天来的遭遇。
这颗名叫地球的行星是我职业生涯中发现的第三颗拥有智能生命的未标记星球,如此高的发现率足以令我在同行间扬名——只要我能活着等到救援飞船。
就目前我的生存状况来看,这个目标应该是不难达成的。
我的庇护者十分和善,并且对我照顾有加。虽然在文化方面我们的差异很大,但我能感受到他的好意。
这种显而易见的善意使我不再排斥他做出的一些肢体上的亲密举动,比如抚摸我的头部、背部,或者轻挠我的下巴和两颊。拟态物种对这种触碰很敏感——不是性意味上的敏感——并会产生一种欣快感。在缺乏相关物种资料的情况下,我不知道这种欣快感产生的原因,但不得不承认,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除此之外,庇护者还经常把我抱放在他的肢体上。这种能感受到对方体温的接触让我一度很尴尬,但最近我好像已经渐渐习惯并不再排斥了。
我对拟态形态适应得越来越好,好到令我开始担忧解除拟态后会不会出现什么后遗症。
至于现在,这种良好的适应是我自身安全的最佳保障。
行星的自转带来了夜晚。在一片昏暗之中,庇护者回来了。
我走近他,发现他提着聚乙烯的简陋容器: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那里面应该装着食物。
“哎?今天这么热情啊?还到门口迎接我?”庇护者的语调相当轻快。他一边换鞋,一边俯下身试图抚摸我的头顶。
我没有避让。
庇护者笑了:“好乖!”
我走到他身侧,打算调查一下容器里的内容物;庇护者却抬起手臂,躲了过去:“现在不能碰。”
他提着容器进了厨房——依照他的生活习性,接下来就是为他自己准备食物了。
我的机会来了。
我跟进了厨房,蹲坐在一旁观察他的动作:他在“锅”里加了水,放在“煤气灶”上点火,然后把带回来的内容物倒进了锅里。
这是在烹饪食物吧?
我无法辨别那些被加入锅中的暗红色物质是什么,我需要更近距离的观察。
庇护者此刻正背对着我使用出水装置。
好机会!
拟态出色的跳跃能力再次发挥作用:我准确地跳到锅的一侧,火焰和水蒸气的热度席卷而来,却无法对我造成伤害。
我探头向里看去,几块边缘光滑的不规则块状物沉在水底,味道闻起来很特别。
这应该是食物吧?
我向那些块状物伸出前肢。
“下去!!!”
音量极大的咆哮在我身后突然响起。我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啪!”庇护者对我的头部进行了暴力的攻击。
“喵!”我惊叫着跳到地上。
我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一切:一直以来态度和善的统治者此刻看起来极具危险性,扬起的手掌似乎随时准备再度对我发动攻击。
这无法预测的行为模式让我紧张地注视他的一举一动。
庇护者似乎很愤怒,手掌握成了拳,然后又伸出一指指向厨房的入口:“出去!”
我立刻逃了出去。
厨房的门在我身后被摔上,我失去了进入的权利。
离开庇护者的攻击范围,我开始思考他突然爆发的原因。这些天的相处让我相信他和他所属的物种并非喜怒无常,或许是我刚才的调查行动触怒了他?很多物种对自己的食物具有很强的独占欲,是我未经允许便试图获得庇护者食物的举动冒犯了他?
可能性很高。
庇护者的和善姿态让我过于放肆了。
这是相当不专业的失误。这次冲突甚至有可能让庇护者拒绝继续为我提供庇护。
太糟糕了。
在我暗自懊悔的时候,厨房的门打开了,庇护者走了出来。
我不知道他是否会再次攻击我,但这次确实是我的过错,我必须面对。
我没有逃走或躲藏,只是低头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庇护者的物理攻击并不能对我造成什么损伤,我可以承受他的怒火。
庇护者的手掌落了下来,我本能地闭起眼睛——但这不是一次攻击!
“不准再上灶台了!”庇护者的声音很生硬,但落在我头顶的手掌却力度轻柔地揉弄着刚才被打的部位,“万一烫伤了怎么办!”
呃……好像和我预想的不一样。
“喏,”庇护者把食盆推到了我面前,“今天给你买了点鸡肝,你吃吃看?”
我低头嗅了嗅那些已经看不出原形的细碎物质:就是我之前在锅边闻到的那种味道。
这是……专门给我的?
他蹲在我面前,手从我的头顶滑到颊边,和往常一样轻挠。
我迟疑了一下,侧过头,轻轻在他的手指上舔了一下:“喵呜。”谢谢。
庇护者又露出那种愉快的笑容。
“不客气。”他说。
7。
【20XX年6月1日】
昨天的冲突并未对庇护者和我的关系产生负面的影响,实际上,我觉得我们的关系变得更加融洽了。
庇护者今天带回来很多用途不明的物品:其中一些可以组合成一座高架,柱装支撑上缠绕的麻质绳索很适合用来磨砺拟态的利爪;另一些顶端带有羽毛、金属铃的细长棍状物,我还没有搞清楚它们的作用。
“都是给你的。”
庇护者释出的善意是如此浓厚,我决定想办法回敬这份可贵的真诚。
【20XX年6月2日】
庇护者去上班之后,我进入他的卧室并打开了电脑。
想要回报庇护者,首先我需要弄清楚一件事:在地球上,统治阶级物种为弱小物种提供庇护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以及庇护与被庇护双方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此前我所下载的信息里应该有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是回应庇护者善意的愿望是如此迫切,让我无法耐心等到语言破解程序激活之后再进行检索。
通过还原庇护者的网络浏览信息来熟悉原始网络操作的经历让我知道:有这样一个网页,我可以把自己的问题发布上去,然后就会有其他的统治者物种通过网络给出答案。这些答案往往简短而重点突出,十分适合仅有基本翻译功能运行的我。
希望我这几天的词义积累能够应付所获得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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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知道
【?】我把一只猫带回家,给它食物和水,并清理猫砂,我们是什么关系?
提问者:专用马甲
【…】回答
六毛加六毛 | 一级
你是主人,它是宠物
阿妹你看 | 十四级
你是奴隶,它是主人
上帝压狗 | 五级
又一个被攻克的地球人
喵星人入侵地球了
愚蠢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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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暴露了?!
危机感让拟态身上的毛发瞬间炸开,但理智和逻辑却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第一时刻坚决予以否定:我并不是什么喵星人,我也没有打算对庇护者做出什么。
这个星球上没有任何其他星际巡游人活动的痕迹,这是我在飞船变轨失败之前就确认过的。在这样一颗未被外来文明开发过的星球上,除非自我暴露,我的身份不可能被发现。
是的,不可能被发现。
可是,如果……不!不存在这样的假设!
即使统治者物种已经意识到外来文明确实存在,他们也无法发现我:拟态依旧完美,庇护者给予的帮助也减少了我与外界的接触,我所处的环境是安全的。
——在掌握这颗行星上物种(尤其是统治者物种)的社会文化之前,我决定一步也不踏出庇护者的巢穴。
【20XX年6月3日】
庇护者今天也离开了巢穴,但我没有再次使用他的电脑。
我依然坚信自己没有暴露,只不过打算更加小心行事。
我花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来分析昨天得到的回复。除去最后一条对我身份以及探访地球目的的错误判断,那些回答还是为我提供了一些有效信息:“主人”、“宠物”、“奴隶”。
翻译功能提供的简单语义让我迅速排除了第三个关键词。
剩下的两个词语看起来与我的情况很吻合。
我想,我应该是庇护者的“宠物”,而他是我的“主人”。
主宠关系对我来说并不难理解,毕竟我和我的生物电脑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算作这种关系:我为它提供能量,它负责满足我的需求。
但是新的问题出现了:我可以选择电脑是否更换,也可以决定电脑存在与否。我能掌握电脑的一切,包括生死——那么,庇护者呢?他是否也拥有决定我生死的权限?
【20XX年6月4日】
疑问已经得到了解答:主人有权终止对宠物的豢养。
这个答案并非来自网络。庇护者今天没有上班,从他和赵哥的通讯中,我听到了一个关于宠物被主人厌弃而致抛弃的可悲故事。
不得不承认,我开始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担忧了。
【20XX年6月4日】
这几天所接触到的信息让我淡忘了“回报庇护者善意”的初衷。
现在我考虑得更多的是“如何满足庇护者的需求以便继续安全地留在巢穴”。
从和庇护者相遇开始,一直是他在满足我(或者说是拟态物种)的各种需求。他从未主动向我提出什么要求,对物种关系文化的认识缺乏也让我无法判断他有什么需求。
在充分考虑过利害关系之后,我再次延迟了生物电脑的重组计划:除去急需的语言破解功能,思维阅读的激活顺序也被提升至最优先。
当我做出以上决定时,庇护者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巧克力,”他看向我,手掌轻轻拍拍大腿,“要过来吗?”
我顺从地走到他腿上。
他在我的脊背上微微施力,我顺从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