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的报恩-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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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伏的过程很漫长,阿彻看着普雷尔如遁形一般悄无声息地匍匐靠近,那姿态一点也不像几日前那只三分钟热度的小豹子。一切来得很快,从普雷尔从伏击点一窜而出到扑住高角羚,全程不过一两秒。秦修惊喜地拿下相机,不敢相信那只笨蛋豹子带给他一连串精彩的镜头。
阿彻看了那张照片,金色的草丛中矫健的金色身影,和她的母亲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虽然普雷尔并没有把这顿美餐吃到嘴里(鬣狗们围拢来把猎物抢走了),但这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胜利,下午她又试了几次,每次都差一点点。
第二天早上饿慌了的普雷尔养精蓄锐再下一城,旗开得胜,学聪明了的普雷尔拖着猎物往树下走,阿彻看她笨手笨脚地试图把猎物弄到树上去,费了好大的力气,好不容易爬上去了,结果一个不小心猎物从枝头落下来,树下早就围了一群鬣狗,可怜的普雷尔只能在树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抓到的猎物被鬣狗们瓜分一空。
阿彻泄气地蹲在车旁,拿下帽子抓着一头卷发,心说你怎么就这么苦逼呢?
好在鬣狗的数量不多,普雷尔还可以等鬣狗走后溜下来吃点残羹冷炙。阿彻看她狼吞虎咽一丁点碎肉都没放过,知道她真的是饿到极点了,他不知道普雷尔吃着这顿剩饭心里都想着什么,是不是会怀念和母亲在一起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日子。这一顿虽然不够她吃饱,但好在终于不用饿死了。
学会了捕猎,普雷尔开始学爬树,她似乎意识到这是身为花豹很重要的技能。
秦修迷上了拍普雷尔爬树,有时候两个人什么也不做,就坐在福特车的引擎盖上,放一首萨克斯风吹的蓝调曲子,看普雷尔在树上从攀爬到跳跃,从一开始跌得满头包,到跳上了瘾,有很难看的瞬间,秦修一不小心记录下来,也有很精彩的一跃,结果秦修反而错过了,总之秦修对普雷尔还是有各种不满。
大树的背后是燃烧的夕阳,那只豹子就这么日复一日在树上腾挪跳跃,她爬得越来越快,越来越高,到后来随便一跳都轻盈漂亮得让秦修舍不得移开镜头。
在树上的普雷尔快乐又自由,除了捕猎和喝水的时候,她都不离开大树。在树上吃,在树上玩耍,抱着树枝睡觉,阿彻知道这是自母亲离开以来,普雷尔第一次感到心安和快乐。
甜蜜的女声也好,钢琴伴奏的慢拍BLUES也好,其实并不适合夕阳下的草原,除了……当普雷尔的剪影在树枝上闲庭信步时。当她趴在枝头,长长卷曲的尾巴优雅地荡下来,好像轻轻搔在橘红色的夕阳上时,阿彻错觉自己看见一位年轻漂亮的小姐正独自跳着华尔兹,她拎起裙角,向他们微笑谢幕。
他替普雷尔由衷地感到开心,她已经成为一只骄傲的花豹。
。
一转眼他们来到塞伦盖蒂大草原已经快一个月,旱季开始展现出它的残暴。现在回头翻看以前的照片,可以看到草原上枯黄的景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开来。这个时候举目已经望不见大批的迁徙动物了。因为全球变暖效应,草原的旱季越来越难熬。
他和秦修在哈罗德大叔那儿休息了两天,补给了物资又开车重新进入草原,怪的是连续三天都没看到普雷尔,不过这个时候草原上已经热到出现了镜面效应,大部分动物都看不见了,大家都在四处寻找水源。
阿彻开车跟随象群的步伐,象群正朝附近唯一还没干涸的一个低洼水坑进发,水坑边围满了汲水的动物。几头河马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皮肤已经晒出干裂的口子,只能用湿泥勉强覆盖皮肤降温。
秦修原本在拍象群,却忽然愣住,镜头中出现一只脏兮兮的豹子,一瘸一拐小心翼翼地挤进水坑边低头迫切地舔着水,那竟然是普雷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粉红小宇宙姑娘的地雷!感谢柚子869姑娘的地雷!感谢每天行走姑娘的地雷!感谢haha姑娘的地雷!感谢苍月姑娘的地雷地雷!感谢小年姑娘的地雷地雷!赫本Hepburn扔了一个地雷地雷!!
刚刚拯救了世界回来,所以迟到了!
话说台长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下班上大巴回家,车子忽然飞起来了,司机说因为前面堵车,然后车上的乘客都很淡定,车子就飞啊飞啊,飞进一个隧道,进入以后发现里面竟然是生化危机那种未来场景,于是台长我说了一句:“卧槽这是要打怪的节奏吗?”
本来都准备好打怪了你妹的一阵鞭炮声把我吵醒了,我不甘心啊!!
于是——
下期预告:校花被狮子咬死,卷卷复仇灭掉雄狮,称霸塞伦盖蒂!! 孤独的塞伦盖蒂之王将爱人埋葬在金【合欢】(为毛要强调)树下,来年春天的时候,树下长出了一朵美丽的花,导游向游客们述说这朵花的故事,这朵花叫做……(你们知道的=,=)
今天的台长有没有很萌(欠抽)啊??你还把持得住吗?快点点进:TPS天瓶卫视,为本台吉祥物雪雪积福!!
☆、第88章
阿彻也看见了;普雷尔显得很糟;完全没有精神,身体上到处是翻着血肉的小口子;最糟糕的是她的右前腿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整只右前腿似乎都抬不起来;已经无法支撑行走。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秦修推测可能是遭遇了鬣狗的围攻,或者闯入了别的花豹的地盘;也可能是遭遇了狮群;在塞伦盖蒂什么都有可能发生。阿彻希望普雷尔的伤可以慢慢痊愈,但是普雷尔在藏身之处的草丛里一趴就是好几天,脚完全不见任何好转。
阿彻见普雷尔藏在树下的草丛里;有鬣狗靠近就一瘸一拐地赶紧离开;就觉得心酸。也许她的脚从此不能再恢复了,他不知道普雷尔自己清不清楚,有时他会看见普雷尔一遍遍舔着已经一点反应都没有的右前爪。
“她还能活下去吗?”他问秦修。太阳落到地平线下,还是红彤彤的骄阳,只是大树上再也看不见普雷尔矫健的身影。
秦修没有说话,擦镜头的手顿了顿,又继续低头擦拭镜头。
旱季到了巅峰,烈日当头,有时枯黄的土地上还会刮起一股股小旋风,旋风卷起黄色的沙子,远远看去,跟草原冒了烟一样。
他们看见一只受伤后再也走不动的狮子,躺在干枯的草原上奄奄一息,还睁着眼睛,还没有咽气,兀鹫秃鹫们已经扑扇着黑色的翅膀降落在她周围。狮群在前方回首驻足了片刻,最后还是放弃地离开了。
难怪秦修只想拍角马迁徙,旱季到来后的大草原如同落入死神的掌控。但是秦修没有拍到自己想拍的东西,以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离开。
黄昏时分,阿彻正要开车离开,忽然转过头。
“怎么了?”秦修见他望着窗外,问。
“……是普雷尔。”阿彻说。她在呼唤母亲。他想起自己两个小时前才喝过水,这会儿嗓子眼都已经快干得冒烟,他知道自然的法则就是适者生存,他们应该只做过客和看客,但是听着普雷尔呼唤母亲的声音,无论如何于心不忍。一点点水应该不打紧吧……“你等我会儿,我很快就回来!”说着拿了一瓶水就要推门下车。
“沈彻。”秦修喊住他,“你也许能帮她解渴,但你也会让她重新变得依靠和软弱。”
秦修的表情是淡漠的,阿彻知道他说得不错,但真要无视这只他们一点点看着成长起来的豹子,谈何容易。
秦修把水拿过来搁在中控台上:“她还有力气叫,说明她不缺这口水。”
秦修说的是对的,第二天一大早,普雷尔离开了藏身之处,她变得又瘦又干,金黄的皮毛耷拉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到一处灌木后,她望着一只小黑斑羚,然后匍匐□子。
草原的灌木早就干枯,阿彻能清晰的看见普雷尔炽热的目光,和它羸弱的身体形成极端强烈的反差。
一点点匍匐靠近,然后扑了出去,炎热的天气里,阿彻生生地起了一背的鸡皮疙瘩,他意识到,她这一扑,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
黑斑羚不大,但是四肢健全,后腿十分有力,阿彻看着普雷尔用仅有的一只前腿扑挂在黑斑羚背上,她挂得很狼狈,几乎是被黑斑羚拖在身后。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较量,对黑斑羚是,对普雷尔也是。
阿彻看着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小黑斑羚和同样在死亡线挣扎的普雷尔,它们的影子重叠扭曲在一起,草原上又刮起小旋风,黄色的沙砾和干枯的草茎被卷起,隔着沙砾看到的画面异常的惨烈,他看得眼眶都热了。
黑斑羚没有被咬到气管,始终没有放弃,好几次眼看着就要挣脱,普雷尔却又一次次扑起来。
看着一只三条腿的豹子奋力跃起,那滋味真的很难受。普雷尔想用自己身体的重量拖住猎物,但她如今的体重已经不够掀翻猎物,她只有一只前爪,而她的对手非常的了不起,顽强的黑斑羚直到最后一刻仍没有放弃。
阿彻看着黑斑羚最终成功逃脱,普雷尔的爪子被无力地甩开的那一刻,心情无比复杂。此时的普雷尔已经不可能再有力气去追了,她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睛里炽热的光熄灭了。
一只虚弱又残疾的花豹不可能在大草原最最严酷的旱季存活下去。普雷尔已经做了最后一搏。
虚弱的普雷尔再也没有爬起来,她一直躺在那里,睁着眼睛,张着嘴,像是在喘息休息,直到盘旋的黑色影子落在她金色的皮毛上。
阿彻看着头顶盘旋的秃鹫和兀鹫,它们有的落在草地上,有的落在远处的树枝上。他有点受不了它们围着普雷尔,如果普雷尔不是普雷尔,只是一只没有名字,他们偶然路过的陌生豹子该多好。
“我以前和一个摄制组拍过一部记录片,”身边的秦修静静地道,“那个时候拍到一只小旅鼠被一只雪鸮抓住,我就用石头赶走了雪鸮,因为那只旅鼠又小又可爱。后来老师问我,你觉得小雪鸮可爱吗?”秦修边回忆边道,“小雪鸮肯定也很可爱,但是我那时只看见小旅鼠,也许我救了那只旅鼠,小雪鸮就饿死了。”秦修看向身边人,“我也不喜欢秃鹫兀鹫,但它们同样有活下去的权利。”
那天下午他们哪儿也没去,只是远远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普雷尔。黄昏降临,炙烤的大地稍微褪去了一点温度,秃鹫兀鹫们蠢蠢欲动,普雷尔又站了起来,她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一棵大树下,试着往上跳,树枝太高根本无法企及,她就又绕过大树继续蹒跚地朝前走。
他和秦修步行跟在普雷尔身后,太阳没入地平线下一半的时候,普雷尔终于找到一棵不高的枯木,她仰头看着它,蹲下来,后腿用力蹬地,扑出仅有的左前肢,残疾的右前肢在树枝上挂了一下,她往后一滑,好在后腿及时踩在树枝上,险险地立住了。
用最后的力气回到了庇护所。
背后还是燃烧的夕阳,还是坚实的大树,还是那只豹子。阿彻看着普雷尔小心趴下来,抱在树枝上,脸贴着枝头,就像她平时睡觉时的样子。她长长弯曲的尾巴优雅地荡下来,像在一下下搔着燃烧的骄阳。
兀鹫和秃鹫在天空盘旋成一个圈,阿彻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明白了为什么秦修会如此热爱野外摄影。
秦修放下相机,望着徐徐沉没的烈日:“我们也可以救她,带她离开草原,但是她属于这里,她出生在这里,也要埋葬在这里。”
沈彻看向身边眼神辽远的秦修。他的世界里并不只有普雷尔,他用他的镜头赞美所有像普雷尔这样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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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他们都知道普雷尔已经不在了。阿彻开车回到那棵枯树,秦修见卷毛青年拿了工具跳下车去拾掇已经被啃得肉屑都不剩的普雷尔的骨头,在心中叹了口气:“你想把它的骨头埋了吗?这并不能为她做什么。”
“我知道,”卷毛青年用铁锹在树下凿了个很深的洞,将花豹的骨头放在里面,回头一笑,“我是为了我们。”说着低头边埋土边道,“下次我们来的时候,还可以找到这课树,还可以来看她,这是我们共同的记忆。”
卷毛青年两下就把坑填平了,丢下铁锹拍了拍手,回头道:“你要不要来跟她说两句。”
秦修看着他笑了笑,走上前,单膝蹲下,手放在那团热土上:“能记录你短暂又骄傲的一生,我很荣幸。”
草原清晨的风吹拂着秦修垂落的额发,今天的风有些凉,阿彻举目望着天空,冷空气来了,旱季快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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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亮的闪电撕裂了黑压压翻滚的乌云,雷声震撼大地,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