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的报恩-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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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旅店规模不大,算是小旅馆,不过看着里里外外都冷冷清清的,阿彻着实不觉得这像是一间正在营业的店。
他停好车拎着箱子下来,看前面的秦修用力推了两下门才推开,有点不放心:“这门真是开的?”
“你以为是我顶开的?”秦修没好气地冷声道。
阿彻上下打量秦修的背影,那真是极有可能的。
进了旅馆发现有开暖气,两人才算放了心,阿彻上下打量了一番,旅馆的吊灯有鹿角形状的装饰,非常别致。秦修走到旅馆前台,台子上摆着个大铃铛,他拿起来看了一眼,阿彻在一旁说:“跟电影里一样啊,你摇摇。”秦修瞥他一眼:“用你说。”然后举着铃铛一阵猛摇。
秦修手劲大,那声音出来比他们预计的大多了,刚摇完就看见一个络腮胡男人猛地从台子后冒出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络腮胡男人虽然是络腮胡,但居然是个黄皮肤的亚裔,看年纪有四五十岁了,阿彻看他有些睡眼惺忪,脸上还有衣袖的印子,似乎之前一直趴在台子上睡觉。
络腮胡带着热情又迷蒙的笑招呼他们:“你们一定就是秦彻和沈修,欢迎你们来到黄石公园!我是塞巴斯汀,中文名叫八四汀,你们可以叫我的昵称斯汀。两位是来度蜜月的还是……”打了个哈欠,“度蜜月的?”
秦修神色冰凉:“我和他都是男人。”
斯汀大叔眯缝着眼仔细瞅了冰山美男一会儿:“啊,看得出来!那你们是要单人房,双人房还是蜜月套房?”
阿彻扶额,清楚地看见北极熊头顶正在积累的怒值。
最后要了一间双人房,斯汀大叔热情地在后面帮着搬行李,阿彻提着另一大包行李跟在秦修后面,等着秦修开门,秦修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一扇门而已半天都打不开,阿彻把行李包往地上一搁,这时听见走廊尽头斯汀大叔的声音:“咦,你们怎么在那边啊?”
阿彻傻眼:“你不是说上楼左拐最里面一间吗?”
“哈哈哈!”斯汀大叔拍腿大笑,“我这个人从来都是左右不分的啊!”
阿彻心里嚎着我们怎么知道你左右不分啊?!小心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错误的门前手拿钥匙插在门里一动不动的秦修。
斯汀大叔走过来,从浑身冷气四溢的秦修手中拿过那把被拧断掉的钥匙,大度地一拍秦冰山的背:“没关系,年轻人血气方刚手劲大,不用在意。”
阿彻心说你真敢拍啊……
来到黄石公园的第一个小时,阿彻感觉前景颇有点不妙。
☆、第95章
秦修一进房斯汀大叔就殷勤地提着行李跟进来;秦修冷着脸堵在门口;让大叔把行李交给他。
“提行李哪能提一半的,当然得送佛送到西;”斯汀大叔完全没有眼力见,低头提起两大包,还乐滋滋地嘀咕了一句;“要不哪来的小费……”
秦修当然听见了;昂着下巴卡在门前:“你不提进来我照样给你小费。”
这话一出斯汀大叔乐得“砰”地就把行李放下了。
秦修瞪大眼看着老伙计就这么把他装着昂贵摄影器材的包砸在地上,脸色都没什么能见度了。偏偏老伙计还搓着手等着拿小费。
秦修头也不回地道:“沈彻;钱包给我。”
阿彻本来觉得秦修肯定会把门板砸在老伙计鼻子上,但是想来也是入乡随俗吧,再说这公园里他们也不认识其他人,很多地方还得靠斯汀大叔照应。他把钱包递给秦修,秦修低头拿了小费塞到斯汀大叔衬衫的口袋里,冷飕飕道:“不用找了。”
斯汀大叔张大嘴低头看着衬衣上口袋里的一美元回不过神,秦修已经冷冰冰地关了门。
黄石公园不同于塞伦盖蒂,大草原上即使是旱季也不乏游客,黄石公园入冬后非常寒冷,气温能到零下二三十摄氏度,很多游客设施都埋在了积雪下。这不,阿彻见秦修死活打不开窗户,在窗子那儿矮□子探头探脑地朝上张望,发现原来是屋顶的积雪太厚,窗户上边都冻住了。
“都没人扫下屋顶上的雪吗?”秦修低头看着楼下吹着口哨出门丢垃圾的斯汀大叔,表情阴霾。
阿彻蹲在地上收拾行李:“你就忍忍吧,这个季节游客都没几个,有人愿意接纳我们就不错了。”
秦修这才不解气地瞪了窗户一眼,走过来蹲下拿出一部相机,阿彻见他飞快上好镜头,套好防雪罩,拉他起来:“别收拾了,我们出去走走。”
阿彻看了一眼地上还乱七八糟的行李,再想想外面偌大的冰雪王国,天大地大都是他们的两人世界,刚刚进公园是开车,走马观花,这会儿安顿好了也可以好好散个步,领略一下黄石的冬季黄昏,这么想着也爽快地把东西一丢:“好嘞!”
秦修眉头皱了一下,这丢东西的动作怎么这么像斯汀那家伙……
步行出去两人也不打算走太远,就在小镇附近和公园门口逛逛,银装素裹的风景虽然有些单调,但雪地上还是发现了深深浅浅的动物脚印,秦修蹲下来仔细看,还拍了下来。一只林鸮一动不动站在积雪的树枝,羽毛上都沾满了雪,像一点不冷似的,也被抓拍进了秦修的镜头。
远处又有狼嚎悠远地传来。秦修激动地一个劲拍他:“你不是能嚎吗,你也噑一个啊!”
阿彻被拍得很不开心,我现在是人你让我噑,你还有点良心吗,刚想拒绝,就见秦修双手拢在嘴边,伸长脖子自己就朝远方噑了起来。
阿彻心里咯噔一下,看着这样孩子气的秦修,胸口乱痒痒,红着脸抠了下脸颊,虽然叫得一点不像,但是这个样子怪可爱的……
秦修噑完觉得很爽,一回头看见沈同学眼神滴溜溜的羞涩样,脸一冷:“我叫我的你害个什么羞。”
晚饭时间两人回了旅馆,推开门,秦修拍着一头一肩的雪花,鼻子动了动:“什么味道?”
餐厅里面传来斯汀大叔绝望的喊声:“阿彻,阿彻,OHMYGOD!快来帮帮我!”
阿彻吓一跳,连忙奔进餐厅厨房,我靠,锅里燃起好大的火,斯汀大叔捂着眉毛在一旁跳脚:“F*CKF*CK!F*CKTHEF*CKINGF*CKER!”
秦修也跟着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又环顾了一下餐厅,惊悚道:“厨子呢?”然后歪着头看着接过沈彻递过去的湿毛巾捂着额头的老伙计。你就是老板伙计加厨师?
现在换卷毛青年在锅子前跳脚了:“怎么有酒味啊,你干嘛往里面点火啊?!”
斯汀老家伙捂着毛巾还恶声恶气:“你懂什么,做蛤蜊就得倒酒!”
阿彻把鼻子凑过去:“但你也倒太多了!我靠,怎么打火机都在里面?!”轰的一下火又蹿起来,差点没烧着他鼻子。
秦修就这么坐在餐桌旁凉凉地看着一老一少两个人像耍杂耍一样轮番跳脚的场景,最后沈先生还是不负重望想起了初中物理知识,找来只大锅盖豪迈地罩在锅子上,火焰终于平息了下去。
一餐爆炸蛤蜊三个人都吃得食不知味,秦修吃完后平静地摊开餐巾擦了擦嘴:“这里还有别的冬季营业的旅店吗?”
阿彻看向斯汀大叔,斯汀大叔露出了哀求的表情。
说是要换旅馆,但是晚上秦修上网查了查,这个时候还真没有别的同价位的旅店在营业,因为冬季几乎没什么游客,公园里也只有一家老忠实高级旅店在营业,但那开销不是打算常驻的他们承担得起的。阿彻洗了个澡出来,看秦修倒在床上,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走过去拍拍对方:“算了,这样挺好的,我去跟斯汀大叔说让他下次别搞太复杂,弄点简单的吃就好了。”
秦修看着对方身后摇摇晃晃的大尾巴,一把拽了过来,阿彻被拉得一个趔趄,脚一翘拖鞋都给飞了出去,朝后一屁股跌坐在秦修床上。秦修跟大猫似地转眼就凑到他面前,眼神诡谲:“你这段时间怎么不蹭了?”
一说这个他就尴尬得不行,秦修的眼睛都不敢看,赶紧把头转开,一转到右边,你妹秦修又跑右边来了,你长了两颗头啊!
“放心好了,下次不会给你添麻烦了……”阿彻笑得比哭还难看,心说我已经向任海兄取过经了。
秦修一脸正经地坐直背:“其实也不是特别麻烦,第一次是麻烦点,多蹭几次就习惯了。”那嗓音一会儿沉闷一会儿轻飘的,末了清清嗓子,“下次有需要,你可以直接跟我说。”
真的假的?阿彻蓦地想到当初抱着秦修蹭时的感觉,虽然很羞耻,但真的有种奇怪的快感。其实后来任海兄向他传授了技巧后他自己也试着撸了一次,虽然也凑效,但和跟秦修蹭起来那种擦枪走火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我靠我在想什么啊?!卷毛青年警醒过来,拍拍脸站起来:“我去找斯汀大叔了!”
秦修看着卷毛青年在门口站住,把尾巴一塞,裤子一提,扣上帽子就跑出去了。
斯汀大叔窝在前台很忧伤,就怕秦修退房不说还要投诉他,见卷毛青年下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放心啦,不退!”阿彻豪爽地拍着老伙计的肩。
斯汀大叔松了口气,两个人就在前台一起唠嗑起来。
阿彻上下打量了一下冷清的旅馆:“除了我们没别的客人了?”
“就你们,”大叔凑过来笑着端详他,“原来你叫沈彻啊,难怪我看你就比看那小子顺眼,我有个儿子,和你差不多大,也叫阿彻。”
“真的?”狗小子摇着尾巴也趴在前台,“缘分呢!他没跟你一起吗?”
“我儿子在麻省理工念研究生,学地质学!”
“真厉害。”狗青年有些艳羡地说。
“有其父必有其子嘛。”斯汀大叔趴在柜台上,抚摸着毛糙的下巴,眼睛里都是飘飘然的骄傲。
阿彻不敢苟同,心里吐槽说你这该叫基因突变才对。
两个人也不晓得唠嗑了多久,楼上传来冷冷的脚步声,秦修站在二楼楼梯口,一脸阴沉地看着楼下。
“嗨,小修,有什么需要吗?”斯汀大叔殷勤地抬手招呼道。
秦修居高临下:“斯汀大叔,能帮我联系个导游吗?”
“没问题!”斯汀大叔比了个OK的手势。
秦修转过身,沉声道:“沈彻,快九点了。”
阿彻一拍脑门忙蹬蹬蹬地追着秦修跑了上去。
。
次日大早,旅馆门前。
“嗨,昨晚睡得怎样啊?”斯汀大叔一身火红的雪地装,张开手臂热情地招呼着他们。
秦修完全无视他,四下看了一圈:“我的导游呢?”
斯汀大叔又向前迈了一大步,手臂张得更开了,一脸“EON”的豪迈表情,阿彻看着斯汀大叔笑容灿烂的八颗大板牙,郁闷地扶着额头蹲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
阿彻吭哧吭哧用铲子挖着雪,车轮陷得太深,铲了半天没见什么成效,他实在累得不行,停下来手肘撑着雪铲喘了会儿气。
“加油干啊年轻人!”斯汀大叔铲着后车轮的雪,声音嘹亮地唱着《国际歌》,“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
秦修猛地发动车子,车轮急速旋转,溅起的雪喷了唱歌的斯汀大叔一脸。
阿彻也被波及,被喷了一脸的雪和泥浆,无辜地看着驾驶席上的秦修,秦修摇下窗子,没什么好表情地跟他说了声“对不起”。
“哈哈,没关系,这种意外难免的!”后面的斯汀大叔豪迈地一摆手。
秦修伸出头扭过去:“我没跟你道歉!”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秦修忍无可忍地拉开车门下了车,阿彻见秦修也不过来帮忙,一个人抱着手臂缩着身子顶着雪朝前走,越走越远,也不像是要小解,这天气随地小解叽叽肯定会冻伤啊,他忙喊:“秦修,你去哪儿?!”
秦修没理他。阿彻丢下雪铲追上去。又二十多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走到回头都看不见车子的地方。雪很深,把腿拔起来又插|进去没几下就累得够呛,他喊了好几声:“你理解理解,车子陷雪里了他也不想的。”
秦修还在一腿一腿往前走,嘴里冷冷地碎碎念着:“前台是他,拎包是他,厨子是他,导游还是他……”北极熊停在白茫空旷的雪地中央,回头瞪向提着裤腿朝他走来的卷毛青年,终于出离愤怒了:
“难道整个黄石公园就他一个人吗!”
然后就听见“轰”的一声,阿彻以为是雪崩,忙叫了一声“趴下”飞扑过去想把秦修摁倒。但这毕竟是在厚雪里,而且也不晓得脚下有个什么东西一绊,狗青年往前这么一扑,没飞出去,直接就扑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