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界-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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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照片上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青年,顾寅不认识,还有一张照片上的人,顾寅却是认识——谢哲。那照片上的谢哲面色蜡黄,双眼无神,坐在一把木椅上,从照片中看出他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破旧狭小的房间,几乎跟废弃的拆迁屋差不多。从谢哲的状态和那糟糕环境,显然并不是他本人自愿留在那里的。那么,也就是说——谢哲是被人关押在那里的!
秦飞展开信纸,开始看上面的内容。
——见信好,没想到你没死在当年我那诅咒之下,我感到很意外。不过,我现在庆幸你还活着。a市,静候再次与你重逢。
信上就那么两行字,依旧没有署名。然而,寄信人的身份却在那两行字的内容间昭然若揭。
顾寅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眉头紧紧地皱起。
给秦飞下诅咒的人,那也是十八年前企图谋害他的那人。
顾寅一直在找那人,那么多年来那人却一直藏匿身份隐在暗处,但那并不代表那人怕了。他那样做,只是不想跟顾寅正面交锋,并不是因为实力不济。顾寅不介意自己受点伤收拾那人,那人却有着必须避免自己受伤的理由,因此造成了他那么多年的退避躲藏。
但是——就算那人退避,他依旧是一个极为危险的人物,而这个危险人物现在却直接找上了秦飞。
“别去。”顾寅抽走秦飞手中的信和照片。
秦飞抬头,看到顾寅眼中那浓浓的担心,但最后却依旧摇了摇头。
“这是陷阱。”顾寅道。
“就算是陷阱我也得去。”秦飞伸手,去过顾寅手中的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顾寅不认识的那个青年,“你知道这人是谁么?”
顾寅没有出声,秦飞便继续往下说,“他是张知心新的孙子,叫张铎。”
张铎的照片,秦飞在张知新那里见过张铎的照片,在张知新下葬的时候,隔壁的墓碑上也有张铎的照片,所以秦飞一眼就认出照片上脸色苍白的青年就是那个张铎。如果照片上这人不是那个张铎,那么那个人也就没有必要特地地把这照片寄给他看了。
“张铎……他在十五年前就死了,死在诅咒下,死跟我之前中的一样的那种诅咒下。张知新说过,张铎死状跟清水镇残尸案中的残尸一样,死无全尸。而这前两天拍的照片,上面的张铎,模样几乎与他十五年前的照片一样,完全没什么变化,这绝对不正常。”秦飞认真地看着顾寅,“那人把张照片寄给我,或许是一种警告,不按照他说的做,谢哲便会是下一个不知道变成了什么的张铎。”秦飞顿了顿,最后坚定道,“不管怎么说,谢哲都是我朋友,我要去a市把他带回来。”
顾寅看着已经决意要去a市的秦飞,长长地叹了口气,“谢哲是我的情敌,我一点也不想救他。但是,我不可以失去你。”
“抱歉,我任性了。”
“你可以一直对我任性。”顾寅抬手拂过秦飞耳边的碎发,指腹擦过他耳朵的轮廓,“那人也是我的敌人,十八年前他曾想取我的性命,你不去a市,我还是得过去一趟的。”
“他十八年前曾经想取你性命?!”秦飞微微睁大双眼,连顾寅在他耳边的那只手也忘记去躲了。
“嗯,十八年前,在清水镇……”
顾寅简单地把往事跟秦飞讲了一遍,并没有深入,但足够让秦飞感觉到那人的可怕。
……
第二天一早,秦飞和顾寅两人便坐上开往a市的火车,前往那个明知是陷阱,却不得不去的是非之地。
自从十八年前,顾寅出事后,对于那人的调查就没有中断过,但那人十多年没有现身和活动的痕迹,直到这两年才不知原因地出现了几次,也是那么几次让顾寅抓住了调查方向。而随着那人活动的次数增多,败露的线索也就更多,能查到也就更多。
纵鬼耿家的本家就在a市,而顾寅的朋友耿博文便是耿家的继承人,但是到了a市,顾寅并没有去耿家借住的打算,也没有联系耿博文。自从排除任家的嫌疑后,顾寅就把怀疑对象转到了耿家和戚家,顾文清这段时间就主要在查这两家。这次秦飞会收到那人的信,顾寅怀疑可能是这段时间紧密的让那人不耐烦了,所以主动出招了。
耿家有可疑性,如果来的只是顾寅自己一人,他或许会选择住了耿家,若那人真是在耿家,他能够早点发现。但有秦飞在,顾寅就不敢冒险了,于是选择了一家普通的酒店。
顾寅就要了一间房,理由是为了保护好秦飞,秦飞必须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但进了房间,就看到一张床,秦飞就开始怀疑顾寅说的理由了。不过,眼下张铎是什么回事还不清楚,谢哲人在哪里也丝毫没有头绪,秦飞也就没有这个心情跟顾寅去抗议。一张床就一张床,他俩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
那信上说,a市,静候再次与你重逢,那意思暗示了对方会主动找来。只是对方不主动找过来,他们也没办法找到那别说样貌,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但是,连着几天,秦飞都没有等到那人找上来。那人既然给他寄了那种让他不得不来的信,那他必然有安排眼线盯着他们,所以秦飞一点都不认为是对方找不到他们才不出现。那人不出现,他们也不能就那么离开。
毫无收获地等了三天,秦飞在不安和担忧中,只觉得心神俱疲,若不是每晚跟顾寅睡在一起,总能莫名地安下心入睡,晚上再连续失眠三天,秦飞本就不怎么好的身体,怕是要坚持不住了。
来到a市的第四天,是清明节。那人依旧没现身也没消息,干等着也没事做,张知新的墓地便是在这a市,秦飞出去走走,顺道给他扫个墓,毕竟自己曾经叫过他一声三舅姥爷。
☆、第75章 请君入瓮02
秦飞和顾寅是打车去的墓地,祭奠的花束是在墓地附近的小花店买的。这一天小花店难得地排满了客人,秦飞等了好一会,才买到花束。
清明节是扫墓的日子,一进墓地,就能看到不少同样是来扫墓的人。秦飞抱着花束,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张知新的墓地走去。没多久,秦飞找到了张知新的墓碑,不过此时,那墓碑前正站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老人,他身形削瘦而佝偻,脸上的颧骨明显得凸起,一只眼睛瞎了,没瞎的那只却是死气沉沉的。
看到这人,秦飞微微一愣,他之前参加张知新丧礼的时候,并见过这么一个人。不过,这人也可能是张知新有事未能出席丧礼的朋友,趁着清明来给他扫墓,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
那老人转过头,在他那有些阴翳的目光下,秦飞朝他点了点头,算是招呼,然后过去把花束放在张知新的墓地前。张知新和他隔壁张铎的墓前,已经放了不少的花束和贡品,想来是他们的家人已经来过了。
“我以为我会走在这姓张的前面,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要大老远地跑来给他扫墓。”那老人自嘲了一句,随后看向秦飞,“你是秦飞?”
秦飞意外地看了一眼那独眼的老人,“我是,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我想我们并没有见过。”
那老人用没什么温度的眼神看着秦飞,“这姓张的,曾经刻意跑我这儿来要镇魂符,就是为了一个叫秦飞的人。而会来给这家伙扫墓的,像你这个年纪的,就我戚老三所知,这姓张的亲朋好友里没有这号人。”
“戚老三?戚家三爷?”顾寅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我?”戚老三目光转向顾寅。
“自称戚老三,又能制镇魂符的,那便只能是戚家三爷了,这并不难猜。”
这老人正是张知新生前的好友,来自飞符戚家的戚老三,人称戚三爷,和戚家当家是同胞兄弟,但性格孤僻古怪,不怎么参与家族的事务,而是自己在d市开了一家香烛店过日子。虽然这戚老三可以说是属于戚家边缘的人物,但毕竟也是戚家人,是目前还未排除怀疑的对象,顾寅面上不动声色,却是已经开始警戒他了。
这戚老三出现得时机不巧,正是那人用信引秦飞来a市这个节骨眼上,这让顾寅不生疑都难。
“哦?这么看来你也是有些来头的。”戚老三打量了一会顾寅,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顾寅。”
“顾家那个继承人?还真是个大人物。”戚老三不咸不淡地说完,便对顾寅不再感兴趣,那有些阴翳的视线重新转到秦飞身上,“我听张知新家里人说,他死的时候,是跟你一起在清水镇?”
“是……”秦飞轻声道。
“他为什么会死?”戚老三继续问道。
这一次,秦飞没有接话,只是垂眸看着墓碑上张知新的照片。
“哼!你现在有顾家继承人这样的大人物护着,这死了的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反正你还活着……”
“戚老三。”顾寅阴沉的声音打断戚老三的冷嘲热讽,随后冷笑道,“你问这姓张的为什么会死?那是因为他自生心魔,懦弱无能!”
戚老三冷冷地回视顾寅:“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这姓张的为了一己私欲……”
“顾寅!”秦飞朝着顾寅摇了摇头,随后回头看着戚老三,道:“每个人选择的路都是不同的,三舅……张知新他只是选择了一条自己想要走的路。他走到那里便是结束了,还没结束……如果有机会,我会替他结束的。”
秦飞侧头,看了一眼张知新旁边的墓碑,那墓碑上,张知新的孙子,张铎笑得一脸灿烂,与他收到的那张照片上面色苍白的青年像是两个人,然而——事实却是同一个人。
秦飞走向顾寅,顾寅依旧面色不善地看着戚老三,秦飞上去扯了一下他的衣袖,他没反应,依旧盯着戚老三。秦飞叹了口气,伸手牵住顾寅的手。
手心相触,顾寅先是一愣,随后反握住秦飞手,顺着他的力道,转身往墓地出口走去。
戚老三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没有阻拦,也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顾寅说出张知新为了一己私欲的时候,他就明白了。张知新的心头的那个结,他一直都很清楚,是他那个魂魄不知所终的孙子张铎。尽管并没有详细听到张知新为什么会死的原因,戚老三也已经能够猜个大概了——是张知新为了他的执念,伤害了那个叫秦飞的孩子,而不是他先前所猜测的,被秦飞牵连受害。
那样的真相,秦飞本可以理直气壮地他面前痛斥张知新的行为,但他却没有,甚至没有指责张知新做错了。
“他在维护你,不想你死了也不得安宁,他是个温柔的孩子。”戚老三在张知新墓前蹲下,从外头口袋里掏出一叠镇魂符,放在张知新墓前,“他给他求这些镇魂符怕是不够还你欠他的了,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
秦飞牵着顾寅走出墓地,没有直接打车,而是沿着来路,慢慢地往回走。
秦飞一直没开口说话,就那么沉默地往前走,走过三个路口后,顾寅轻轻握了握秦飞的手,开口道:“你心情会不好,刚才就不该拦着我告诉那戚老三真相。”
秦飞笑了笑道:“要尊老爱幼。”
顾寅轻哼一声:“就他也配让我尊敬?”
秦飞想,顾寅这性格,要他尊老爱幼真的不太可能,估计他自己家里的长辈都没有那个荣幸。
“我没有心情不好。”秦飞把话题转了回去,“不仅没有不好,而且应该说是心情好了很多。我去的时候,对张知新还是心有芥蒂,但是现在突然想明白了。那不是张知新的错,而是张知新的劫,我是被他伤害了,但他并没有从伤害我之中得到救赎,反而使得他更加痛苦。所以,其实我应该是张知新的劫难。他不欠我什么……”
顾寅叹了口气,“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有时总会说一些叫人不明白的话,然后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
“以前?”秦飞疑惑地回头看顾寅。
顾寅突然想起,那天他对秦飞第一次的表白,就是因为提到秦飞的前世,然后被甩了门。
顾寅:“……”
顾寅沉默,秦飞却还是很快反应过来顾寅口中这个“以前”指的是什么了,除了元清还能是什么?
秦飞甩开顾寅的手,双手插|进外套口袋中,然后继续往前走。
顾寅追上去,伸手想去牵秦飞的手,却被秦飞侧身避过。
“两人男人一起手牵手走路,你不觉得很奇怪么?”秦飞如此说道。
顾寅:“……”
这天是个阴天,秦飞和顾寅继续往前没走出多远,天色就变得更加阴沉了,似乎马上就要下雨的感觉。
顾寅正要打算打车回酒店,却突然看到前面走来两个熟悉的人——顾文凯和耿博文。因为自己跟耿博文是朋友,所以作为他弟弟的顾文凯自然也是和耿博文认识的,但他们很少会凑在一起。就